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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纬27.3:北纬27度

    时间:2019-01-05 03:30:24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楔子      像是有一个梦,做了很久,然后忘记了。记不清是欢喜或是悲伤。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有很多的车呼啸而过。行道树在耀眼车灯的照射下,显现出深邃的暗黄色。我站在树下,悄悄仰望那些摇晃着的生命。
      时间还是像以前一样汹涌地流过。每天喝很多微苦的纯牛奶,不习惯早起,看书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转笔,晚上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睡觉。日子很简单却不算太乏味。
      依旧喜欢在深夜里听Daydream或者Yiruma的钢琴,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然后义无返顾地想起很多人的脸,清晰却又模糊。犹如一些泛黄的故事,在遗忘中渐渐风化。
      时光向左,陌路未见。
      有关我们的故事,却仿佛是火车碾着震动的钢轨,由远及近,尘土飞扬。
      
      Sep.
      
      我们的过去式,希望会是美好。
      ――Hannah
      
      最终,学校在巨大压力下还是成立了初三的重点班。
      之前其实也和Hannah等人聊过这件事,只是每次提到分班,我都只能是笑笑,然后说没那么认真吧。是逃避么?我不清楚。这时Hannah会扭头看我,或是苦笑,或是沉默。她就坐在我身旁,可我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无论如何,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老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落。只是忽然发觉要说再见了。和昨日的天真与张扬再见,和Hannah再见,和自己再见。
      开学前一天和老同学聚了聚。几乎是在沉默中度过的。某人几句无关痛痒的言语,以及某人时而苍白的轻叹,掩盖着空荡的上空,也掩盖着彼此之间欲说还休的无奈。或许有的时候,越是想要表达,就越是觉得无话可说吧。望着她们同样沉默的眼神,我无言以对。最终不欢而散。
      然后,我们就进了不同的班级,开始两个世界的生活。
      那段日子我一遍一遍地听Yiruma的《Kiss the rain》,时光交汇,在眼前轻轻画着从前的样子。Hannah,Tian,梓晔……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脑海里重叠。想象是暮色中缄默的音符,没有声音,却依旧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温润的节奏。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骑车狂奔的样子,在数学课上传纸条的样子,倒在草坪上骂应试教育的样子,一起过生日的样子,Hannah哭的样子。一直以来,它们就像一朵朵娇艳的花儿,盛开在我执著的记忆里。
      想起某年夏天,Hannah梳着整齐的刘海儿,穿着米黄色的衬衣站在阳光下朝我挥手的模样。纯净的微笑被阳光渲染得格外好看,仿佛在我的世界里也撒下成片的明朗。她上扬的嘴角,不禁使我想起很多年前的帆布娃娃。如此清澈的单纯。
      关于Hannah,那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小时侯和好几个一样大的孩子住在一个院子里,Hannah在我家对面的那座楼,有很多很多的伙伴,那时每天偷偷从别人家窗里看桌上吃的是什么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进去一块吃。我们一起看着自己看着别人一点点地长高着,可后来我们又陆续地搬离了那个院子。直到Hannah也离开的那年,我和Hannah却成了同桌。印象中Hannah一直是很晴朗的样子,总是和自己一起笑得人仰马翻。
      和Hannah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平淡的,却让我感到很真实。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Hannah伤心欲绝的样子,直到奶奶去世的那天,Hannah哭了,哭得很大声,仿佛世界一下子灭亡了。电话那头的Hannah声嘶力竭地喊着那是奶奶啊,那是奶奶啊,可我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我强忍住让眼泪不流出来,呆呆地念着“Hannah别哭了”。可是Hannah,你知道吗?挂下电话后我也哭了,那或许是我第一次为别人而哭。Hannah近乎崩溃的样子使我感到无比的难受,我好想说Hannah不要伤心了,奶奶不会离开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可是我没有。
      再后来,伤口好了,Hannah的心上却多了一块疤,一块关于奶奶的不愿提及的疤。
      可现在,Hannah,我们就要说再见了啊。
      补课结束后的几天在家休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总会无故地醒来。昏暗中,像是Hannah的手搭在我肩上,轻轻抚着我的发际。屋子里特别安静,却又隐约有无数种声音交织着,分辨不清。像是Hannah在说再见,抑或是在加油。
      我看了看表,5:27。原来只是梦而已。
      打开灯,亮黄色的光束显得格外刺眼。我起身推开窗户,八月末的黎明没有风,大地在这样一种灰暗幽寂中沉睡着。天空很暗,像是城市浑浊的呼吸。
      我还是忍不住塞上了耳塞,趴在床上,然后看着窗外一点点地明亮起来。
      “笨蛋,既然是休息那就应该好好睡觉,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说睡眠不足么?放假了就要抓紧时间补补。听见没有,阿曼?”
      “不要叫我阿曼!”
      ……
      零七年的夏天真的过去了。
      加油加油加油。Hannah淡淡地念道。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在校园里行走着。Hannah在我的左边,或者右边。口袋里像是有种空白在不断向上蔓延,拉扯着彼此的距离。
      我想说我很累很想回到原来的3班回到过去回到夏天,但终究还是无法释怀。Hannah,即便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3班和16班虽然只是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但却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走到3班门口,Hannah朝我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去了。我转过身子,踏入那个曾经期盼过现在却令我无奈的重点班。
      那么,再见了,Hannah。我的亲爱。
      九月的校园因初一新生的加入显得热闹些。桂花开了,过道里满是沁人的清香。我坐在靠窗的位子,有很暖和的阳光斜斜射向我的手臂。旧式的木制窗刷着鲜艳的朱漆,很古朴的样子。
      日子就这样静静重复着,安然无恙。每天除了补课就是培优竞赛。有时经过依旧喧闹的街市旁,瞥见路旁闪烁的霓虹,仿佛看见自己曾经张扬的,沉默的,欢快的,寂静的影子,由清晰到模糊,耀眼到暗淡,最终被斑驳的树影吞噬,恍如隔世。
      记得开学不久朋友的留言说:初三了,是时候收敛起过去的一些东西了。一起加油吧,有努力就会有收获的。
      是啊,我们都要加油。
      想到这里,我仿佛看见Hannah迷人的笑靥。
      Hannah,你要记得,不管到哪里,也不管是否在一起,我都会大喊加油。对你说,也对自己说。
      我闭上眼睛。
      “Hannah,我记得你的样子哦。你有很大很漂亮的眼睛,双眼皮,眉毛很浓,嘴巴很可爱,笑的时候还有浅浅的酒窝。个头比我矮,很瘦。你很仗义,很关心我……”
      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我们的过去式,希望会是美好。
      这是Hannah在从前写下的话,我至今记得很清楚,连同那些炽热的棱角,紧紧握在手心里,永不老去。
      
      To Hannah:
      Hannah,你好吗?现在是九月,夏天已经过去了。
      终于还是决定要写下一些东西,不去思考其是否具有足够的意义。只是想留下些什么,在遗忘之前。
      今天下雨了,整个苍穹仿佛都被灰暗的尘土湮埋。我竟发现一个如此陌生的城市,我找不到石阶上曾经的足迹,找不到树桩上的那圈属于我们的年轮,找不到路灯下拍着翅膀的蛾子。它们仿佛一下子都被大雨冲进了逝去的夏天,无影无踪。
      Hannah,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会珍惜的人,我弄丢了我最美好的东西。
      就像以前我弄丢了当年和你一起写的日记本一样。怅然若失。
      现在,我只能望着四周苍白无奈的墙,挂着苍白无奈的表情。
      
      Oct.
      
      上帝不离开。
      ――left ear
      
      荒芜的黑色砖墙。腐朽的十字架。锈蚀的铁链。
      这是曾在杂志上翻到的一幅画。色调是很迷离的暗灰色,十字架上纵横交错的棕色线条清晰可辨。厚重的尘埃中有种隐忍的沧桑。这个画面一直深深地印在记忆里,无法磨灭。纵然自己一直没能理解作画者的意图。
      因为它的题目,叫做信仰。
      我曾把信仰比做凤凰涅�时零落的火光。那些流窜的光亮,赋予其灰烬中的永生。可是,信仰真的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啊。
      秋天了。南方的天空仍旧没有看见迁徙的候鸟。属于这个季节的记忆也只能停驻在遥远的北方。
      十月和同学坐车去吉安参加某实验操作竞赛,去的路上杜坐在我旁边,她斜靠在椅背上昏昏睡去。列车上不算太吵,只有些许机械间的摩擦声。我合上生物书,就如老师所说,这个时候看书已不存在任何意义了。索性侧过身子,强迫自己睡去。
      车子经过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城市改造,旧楼拆迁,新的建筑正在崛起。那些有关旧城市的记忆一点点地消失,或许在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没有人会记得它的模样,它荒僻但却古朴单纯的模样,它普通但却温润可爱的模样。无论如何,再繁华的背面,也只是一个更加肮脏的世界。城市的天空裂了,却没有人发现其中暗藏的痛楚。
      巷子拆了,梧桐砍了,马路宽了,楼层高了。这就是所谓新城区建设。只是脚下的水泥马路不再会是几年前我穿着帆布鞋奔跑过的马路。我们所拥有的,只不过是一个破损的门牌号。这至为可悲。
      出了县城,车的速度加快了。我把窗户关上,但依旧有风从对面的窗口涌进来。这个秋天很冷。我还是没能睡去。
      一个又一个树影在视线里消失,仓皇而逃。分辨不清是车在前进还是世界在后退,大脑一片浑浊。车颠簸得很厉害,以至使我产生时间停驻的幻觉,仿佛一切都在永不停息地一秒一秒叠加着。
      玻璃上被划得犹如砂纸,隔着这样一层厚度,世界变得很陌生。经过了很多个村庄,看见几头黄牛,穿着深蓝色上衣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戴着土黄色的帽子走在后头。空旷寂静的荒野荒山,有几方矮矮的坟墓。大理石墓碑上,看不清刻着谁的名字,拥有什么样的故事。
      想起谁说过,我们都是一座孤岛。
      一路上没有太多人说话。只有几声轻轻的喃语徘徊在相邻的两个位子之间。经过几条热闹些的街道,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一段时间很消沉的样子。“也许吧,我想我把信仰弄丢了。在人潮涌动的街市旁单影向前,熟悉的气息,陌生的方向,以及周围来来往往无数似真似幻的身影,都充斥于我的左右。偶尔会无力地望着闪烁的霓虹无法释怀,偶尔会数着秒针一圈圈旋转然后看见时间夹缝里暗藏的悲伤。于是,无数个夜晚就在这样漫无目的的张望中黯然成为过去。”
      现在想想真觉得很没有必要。信仰终究会为信仰它的人存在,无论其是否具有足够的意义。不管经历什么终究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明媚起来的。
      我看着车窗上自己的脸,勉强地笑了笑。至少我还有表情。如果信仰在的话,那它会是什么呢?我迷茫了。就像是假设抽离出记忆,我无法弄清现在所乘坐的车会开向哪里,虽然我知道它终有一天会到达一个目的地。信仰呢?它最终会到达哪里呢?
      乌托邦?!
      脑子里很乱,看来我把自己弄糊涂了。会不会在另一个时刻,另一个人乘着同一辆车,坐在同一个座位上,前往同一个方向,怀着同一个心情,思考同一个问题?
      还有一站,就到了。
      车外渐渐地嘈杂起来。无意间发现自己曾向往过一座叫墨尔本的城市,仅仅因为它的名字,墨尔本。
      然后我们便昏昏沉沉地下了车。
      上午的笔试考得我一塌糊涂。然后老师说没事,关键看下午操作,笔试也只是占20%的分值。坦白说,若试卷以百分制算的话,我最多只有及格。原因是我们所考的是从来不受重视的生物,再加上是竞赛。
      下午的操作还算顺利,观察青霉和曲霉。三个评委老师监视着,不禁使我感觉很紧张。十五分钟,犹如十五年一般漫长,却又犹如十五秒一般短暂。整理好仪器,走出考场,如释重负。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已经很累了,便趴在桌子上听Yiruma的钢琴,想起Hannah在前一天说她很喜欢听《Kiss the rain》,想起Hannah在竞赛前一天拍着我的肩说加油,我永远挺你。
      
      Hannah,谢谢你。
      忘了过了多久,我们便踏上了返校的列车。可能是由于考完了的缘故,车上比来的时候热闹得多。我们趴在座位上打牌,笑声惊起四座。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同学们也是如此的可爱。不禁想起前一阵子练习显微镜的使用时,我们想观察血液涂片而没有样本,也没有肯献血的好同志。杜感叹道,要是人的手臂上有个闸门就好了,打开的时候血就自己流出来,然后还可以关上。正当我想接一句那东西学名叫水龙头的时候,一向少言寡语的兰某忽然飘出一句,是啊是啊,渴的时候还可以喝。
      众人无语。
      暮色渐渐四合,车里也平静下来了。我靠着窗,天空是一种幽暗的深蓝色,压抑得令人窒息。用手指轻轻在窗上画各式的符号,记不清它们代表着什么,却能想起曾经一些与记忆擦肩而过的故事。记起一些人,然后忘记一些人。
      窗外灰蒙蒙一片,只是偶尔经过村庄时会看见星星点点的光亮。我闭上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沉没。那幅画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荒芜的黑色砖墙,腐朽的十字架,锈蚀的铁链。题目叫信仰。
      我还是没有看懂这幅画。
      罢了。没有多想,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我回来了。
      
      Nov.&Dec.
      
      流年向右,时光向左。
      我渐行,它渐远。
       ――left ear
      
      十二月Tian的生日,我还是去了。
      买了一个很胖的蓝色猪宝宝送给Tian。Tian很开心,激动地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眼里,Tian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眼睛里总闪着纯真的流光溢彩。像Tian这样真的很好,她说她一直都在玩泡泡堂,然后我才发现那个自己以前最爱的游戏,已经很多年没有玩了,手指变得生疏笨拙。依稀记得自己最喜欢的小乖形象,咬着可爱的奶嘴,头上是两个白色小耳朵。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玩小区10了。
      坐在楼顶上听岁月呼啸而过的声音,纸飞机,童话书,洋娃娃,泡泡堂,那些抽屉里熟悉的东西,静静地被时光的洪流湮埋,伴着几许悲凉逃离我的视线,绝尘而去。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本淡黄色封面的童话书。主人公修长的手指,抚着亮黑色的钢琴,守护一座天堂般的城池。灰姑娘的南瓜车和水晶鞋,白雪公主的长裙,女孩手里颤抖的火柴,皮诺曹的长鼻子,还有睡美人奢华的裙摆。她们就像一个个符号,记录着童年的过去。曾在看《海的女儿》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梦见过小人鱼踮着脚尖起舞的样子,她令人心碎的笑靥,忧伤的舞步,流血的脚跟,以及海面上染着血色的泡沫,在多少年后,依旧清晰。
      搬家的时候曾无意中找到了那本童话,泛黄的插图,折角的封面,一切都充斥着尘埃的味道。有些故事是永远也无法重来的,就像如今已经不再相信公主和王子的故事,也不再相信安徒生笔下的悲伤。但毕竟,我们都曾天真过。
      ――“太棒了,终于打爆了奖牌了,飞机牌真的好看很多呢。”
      这个冬天来得很迟,但最终还是来了。天气并不是很冷,但我还是喜欢把自己裹得很严实。潮湿的空气把热牛奶中溶解的幸福电解得很细腻,凋零的天空,守侯着阳光的寂寞。我爱上了冬天。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的某个冬天,我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很认真地堆了记忆中的第一个雪人。我们傻傻的笑脸,在相片上定格。可最终,我还是亲眼看着它离去了。那也是我的最后一个雪人。或许有些美好,终究无法挽留,就像时光,永远都只活在过去。
      我望着天,竭力地唤着童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真的没有人陪我玩小区10了。
      元旦那天去了一家新开的糖果屋。那些精致诱人的糖果掀起了我脑海里有关糖果的记忆。想起自己在很多年前某片慵懒的阳光下大口吮吸着阿尔卑斯的样子,想起自己在橱窗前望着柜子里彩色的棒棒糖的样子,想起自己认真地收藏起糖纸的样子,心口顿时感觉暖暖的。忍不住买了一根橙子味的小波板糖。虽然自己并不喜欢那种味道。
      走出店门,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晶莹的糖果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地耀眼。那些温暖的光束轻轻地贴在我的侧脸上,甜美得无以复加。嘴里熟悉的味道,轻轻刺激着陌生的味蕾。
      记忆若只如初见,是不是就不会仅仅剩下如此拘谨的缅怀?
      ――“地牢和森林的地图也很不错啊,我很喜欢玩刺猬模式呢。”
      晚上我独自跑到广场上去看烟花。天气很冷,但广场上仍旧很热闹。一束束细小的火花斜斜地割裂混沌的天空,在暗夜里盛放着。然后伴随着隐隐的破碎声,寂寥地坠落。那些银白色的火光就这样被遗忘在一个人潮涌动的夜晚。我仰头望着那些未央的烟火,耳边响着人群中喧闹的交谈声,还有风中时间流淌的声音。忽然想起Ann曾经说过的话,城市的寂寞不在于人群的喧嚣和灯光烟火的寂寥,而在于人群散开后,是否有倾听你呢喃的人,或者被你想起又被你忘记的过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圣诞节,一个陌生人,却是惟一一个在那天对我说“Merry Christmas”的人。白天在学校里,在这个初三的重点班里,我只能木讷地在某某竞赛书上演算着某某经典例题,然后抬头看见周围前赴后继的兄弟们,没有人吭声,最后继续沉默地演算着。或许吧,圣诞真的与我们无关。直到深夜,看见Ann在QQ上发来的圣诞快乐,顿时打从心里很感动。我微笑地回复着:谢谢,你也一样。
      我想,这座城市不会寂寞的,即使在这个寒冷的十二月。
      Tian仍旧在固执地玩泡泡堂,她的级数一定很高了,肯定超过我努力了一个暑假还多的时间赶上的级别。可是我没有,我甚至忘了该用什么样的走法,才可以巧妙地在草丛里埋下炸弹。
      ――“太帅了,小乖加油!”
      可是我真的很想玩小区10啊。
      就像真的过了很久。我不再看童话,不再吃棒棒糖,不再折千纸鹤和纸飞机,不再收到节日里的贺卡,不再过生日。我在和流年陌路的路口,弄丢了我曾经的时光。
      可我依旧在时间的洪流中,行走着,遗忘着,迷失着。
      
      Jan.
      
      这里没有海。
      ――Hannah
      
      原来3班的几个男生退学了。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也许仅仅是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这样一种背离轨道的勇气,我想我是永远也不会有的。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我可以从世界的记忆年轮里消失,然后去一个没有太多人的地方,听着钢琴,做一个长长的day dream(白日梦)。没有重点班,没有竞赛,没有排名,没有竞争,没有成绩,没有虚伪。以一种简单慵懒的姿态生活,即使不像大人们所要求的那样上进。但终究只是想想而已。
      ――然后他们会板着脸说,没有上进心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们都不是好孩子。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一月。以往寂静的天空竟下起了雨,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尘土气味。
      我渐渐开始习惯16班的生活。下课很少说话,体育课当成自习课,拼命买书看书再买书,脸上永远挂着无谓的表情来隐藏自己的无奈。习惯逆来顺受,也算一种收获吧。大脑除了数理化,还有英语乌七八糟的语法,再也容不下其他。会不会有一天看到有人打篮球就想到抛物线和二次函数,看到树和车想到运动和静止的相对性,看到鸡蛋想到蛋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加稀盐酸会产生能使澄清石灰水变浑浊的气体。
      一直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可怕,但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无论如何,日子还是很安静地流淌着。每天早上疲惫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近乎苍白的脸,努力地抹掉镜子上的水雾,刷牙洗脸,然后对着镜子说加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微笑的啊。
      接着跑下楼,取车上学。重复昨天。
      经过3班,看见Hannah低着头很认真地看书。暗想这惟恐天下不乱的丫头也会平静下来努力呀。Hannah,你也要加油哦。
      是啊,我们都要加油。
      然后扭头走进16班。翻开课本,复习笔记。
      看见身边一双双眼睛旁边浓重的黑色,心里总会莫名地难受。还好自己的眼睛旁边洁白得如同试卷。轻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
      邓是16班惟一一个能认真听我说一些话的人。可能是因为从前和她都是3班的吧。我喜欢很亲切地叫她小邓同志,她不应我,然后我会很愤怒地喊一声姓邓的,她于是很无辜地望着我说,干什么。一直以来,她也算是这个班上最关心我的人。真的很谢谢你,小邓同志。
      至于其他人,除了学习上的交流,也只剩下一些可有可无的表情。其实我也曾很认真地想对他们说些什么,但终究她只回了一句,知足吧。我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算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晚上的化学测验考得我一头雾水。走出教室,手掌拼命地发生放热反应。半路上开始下雨,天很黑,路灯也关了。冰凉的雨水淌在我脸上,或许是太累了吧,竟没有太多的感觉。马路被雨水打湿,有几滩浅浅的水洼。
      我想我还算个听话的孩子吧。很认真地做题,很努力地复习,很尽力地听讲。尽管我不知道一个好的名次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甚至有时候我在想我这样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我还是傻傻地努力着,傻得不可救药。也许是向着大人们所说的那个遥不可及的未来吧。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缠满棉线的小木偶,被什么人用木条拉扯着。嘴角用红色棉线打了一个死结,脸上却还是僵硬的笑容。
      曾有人说我到16班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样才是真正的自己。从前整天和Hannah疯疯癫癫的,一晃两年过去了,我却在同一个地方拼命地为名次而战。忘了从前自己笑的模样,只知道现在再笑起来,它已经成为一种空虚的摆设。在那一张张考卷前,一本本练习前,显得如此苍白。
      “曼你真是个乐天派。”
      Hannah说这句话是在两年前。两年后,这句话却显得如此的陌生。虽然自己仍旧每天尽力地鼓励自己加油加油加油,过了这个初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明媚起来的。强迫自己笑,只为了不让自己难受,不让一些关心我的人难受。因为曾有一次在网上我跟Hannah说我很累,有很多事情我都无法释怀。第二天听3班人说,Hannah上课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哭了好几次。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做回她们嘴里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派阿曼,决不能再让Hannah为我难过。所以我总是尽力地笑着说我很好啊,我们都要加油哦。
      可是这么久了,我仍旧没有回到从前。
      这里没有海啊。
      我不知道Hannah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句话的。初一的时候她曾说她没有看过海,所以一直很向往。雨水浸湿我的手臂,继而渐渐模糊我的手心。
      回到家,全身湿透了,像是全世界最落魄的孩子。把水开到最大,冲刷掉有关自己的一切。我看见镜子里映着一个陌生的自己。
      我趴上床,耳机里Yiruma的钢琴声依旧很明媚。我真的很累了。
      Hannah,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然后我们一起去墨尔本,好不好?
      我们一起听钢琴,好不好?
      ……
      可是,我亲爱的小木偶,你又在哪里呢?
      ――其实我们都是好孩子。永远都是。
      
      Feb.
      
      我在零七年末,告别我的雪人。
      ――left ear
      
      邮箱很久都没有开了。
      “砖头,快过年了。开心点。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吗?我们这儿下雪了,真的很美啊。你呢?南方天气还好吧,多注意身体。还记得我吧,我是木头。”
      ――木头
      “很久没见你上网了啊,初三很紧张吗?还是要适当休息一下,知道么?不过,我还是只能说加油了,无论如何,中考是不争的事实。加油,有努力就一定有收获。还有,2008快到了,提前祝福2008快乐。”
      ――NN
      “祝咱们一起考上重点高中。加油万岁。”
      ――某人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总是要长大的。有一天我们会释怀的。2008快乐。”
      “Happy new year。两年前的今天你发给我的加油,我看见了,谢谢。”
      “新年好,2008加油。”
      ……
      我哭了,因为感动。仅仅是一些曾经论坛里的普通朋友,时隔数年,却还依旧牵挂着自己,甚至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谢谢你们。2008快乐。我们一起加油。
      
      March.
      
      上帝的孩子,不悲伤。
      ――Hannah
      
      假期结束了,新的学期,新的开始。
      竞赛还剩一个月的时间。真的要加油了。为自己,也为所有人。
      Hannah,还记得那天我在沙地上写的话吗?
      上帝加油。天天天蓝。
      ――距中考还剩91天。
      
      找到人生的坐标
      就像每一座城市都有它精确的坐标一样,我们的人生,也在固定的位置当中忙碌地运转着。
      初三,人生的坐标是“中考”。于是,作者用细腻的笔触写下了自己或悲或喜的心情。在这样一个枯燥的生命阶段当中,有压力的沉重,有对未来的憧憬,更有朋友之间相互的关爱,温暖着彼此因沉重而冰冷的心情,于是,大家便携起手来,继续在苦涩的日子里微笑,并且努力拼搏和奋斗着。
      “加油”的呐喊声在心中默默地响起,灰色的时光反而带给我们更多值得珍惜的回忆。我们在这样一个需要不断拼搏的道路上见证了友谊和真爱,也见证了成长和人生。
      “中考”过后,下一个人生的坐标还在等待着我们。所以即使很累,即使还在留恋着过去,我们都要振作自己的精神,勇敢地迎上去。
      北纬27.3,一群不轻言放弃的孩子,正向着他们心中的圣地勇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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