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文
  • 文章
  • 散文
  • 日记
  • 诗歌
  • 小说
  • 故事
  • 句子
  • 作文
  • 签名
  • 祝福语
  • 情书
  • 范文
  • 读后感
  • 文学百科
  • 当前位置: 柠檬阅读网 > 文学百科 > 正文

    门前一卜槐 门前

    时间:2019-04-01 03:14:19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一九七二年十月十七日,原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然而,对于本书的主人公白进勤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一天。就是这一天,彻底改变了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命运,由此演绎出下面这段催人泪下的故事。
      ——题 记
      大过节的,又是团圆之夜,白进勤最忌讳这个“死”字。他赶紧转移话题。可是,白进彬根本不容他插话:
      “二哥,你听我说。兄弟我比你多念了几年书,有些事比你看得明白。你记住,历朝历代的老百姓都是最没有地位的。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老百姓才找到了当家做主的感觉。这就是共产党的伟大。当然,共产党里边也有那混饭吃的,有些党员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有些党组织弄得很不像个样子,但这毕竟是少数。在东方路桥,像丁总他们这些共产党员,就是真正跟老百姓一心、真正替老百姓办事的共产党员!所以,当兄弟的今天要劝你一句,你应该要求入党了。我现在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你的。你没有入党,才让我临时干着。我干不了多长时间的,迟早还是你的。所以,你得尽快要求入党,你要是同意,我今儿黑夜就帮你把入党申请写了。这也是我这个支部书记应尽的责任……”
      白进彬的这番话引起了外甥孟士光的共鸣。在白氏三兄弟面前,论年龄,他比白进勤还大两岁;论辈份,他是外甥,是晚辈。所以,说话、做事,还得按外甥的礼数来:
      “今儿黑夜三个舅舅都在,我也说两句。你们都知道,我高中毕业后在村里当了十几年会计。刚开始那几年,人也年轻,思想也进步,不瞒你们说,光入党申请就写了五六回。人家就是不批。后来我也就死了这条心了。其中的原因其实也简单,就是我发现村里有些党员连我这个群众也不如。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举个例子你们就明白了。当时,农村党员一年的党费是二毛五,正好是一个干烙儿的钱。就是这么一点钱,他们也不想缴,还得我这个群众给垫。为甚让我垫呢?因为我是大队的会计,他们没缴上去,公社就找我要,让我先给缴上,回来再找他们要。一人就二毛五分钱,你们说我咋好意思找他们要?只好给他们垫上。全村十几个党员,我连住垫了三年,一共垫了十一块多钱。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入党的心思了。来东方路桥后,见人家这儿的党员一个赶一个过硬,做出来的事情让人从心里宾服。受他们的影响,民工当中的党员也不好意思落后了。我这个联队现下就有两个党员,是我的左膀右臂。最近,公司给他俩奖励了几百块党员津贴,两人谁也不要,最后都补到民工的伙食里面去了。受他们的影响,我最近又有了想入党的念头。两个助手都是党员,自己不是,长久下去终究不是个事……”
      那天晚上,这四个人越拉话越多,越拉心越亮;要不是怕耽误第二天的工作,他们真想就这么拉下去,一直拉到阳婆出山。
      对于白进勤来说,那天晚上是他的党支部书记跟他拉得最深的一次,也是他们两个谈得最后的一次。因为过罢八月十五没多久,他们就收摊子了;回到米脂几天头上,白进彬就觉见身上不对劲儿,到医院一检查,说是得了赖病,赶紧就往西安走,紧看慢看,人就不行了。腊月二十几从西安回来,凑乎地刚过了个年,正月初七就去世了。
      
      白进彬去世的当天,白进勤就打电话告诉了刘忠义。刘忠义转手就向丁总作了汇报。
      照理说,一个民工因病去世,是不必惊动老总的。刘忠义向丁总汇报,是因为白进彬是白进勤联队的党支部书记,而白进勤联队又是丁总亲自抓的点。对白进彬的工作,丁总一直很认可,多次表扬他;现在白进彬去世了,他觉得应该向丁总报告一声,让丁总知道。在报告的同时,刘忠义也讲了自己的意见:
      “以公司的名义送个花圈,给家属二千元慰问金,同时委派公司的专职副书记去米脂专程吊唁……”
      “你的意见不可取。”刘忠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总在电话那头否定了:“白进彬在西安住院的时候我就想带上些人过去看看,年前事情太多,一直没有腾出时间。他住院时我们没去看成,现在去世了,长圆得去一趟。不去送送他,我心上下不去。我的意见是:集团的主要领导都去,你们公司的主要领导也去,一个是祭奠白进彬,表达我们的哀思;再一个是通过这个举动,在集团上下,在东方路桥的全体民工当中,包括在社会舆论上,要造成一种影响,让社会上的人们亲眼看看,我们说的‘民工是企业的上帝’绝不是一句空话。民工的主人翁地位,民工的产业工人形象,企业对民工的凝聚力,拿什么来体现?就是要在这些具体事情上体现!”
      
      丁新民领着他的吊唁队伍是正月初九从东胜出发的。
      吊唁队伍里,有集团的副总武新民、陈培新,集团的党委副书记李颖梅、李时,党办主任霍春利,民建办主任杨勇,一公司总经理刘忠义,二公司总经理张换树,东信公司总经理杨保才,……加上七个司机,一共十八个人。
      春节刚过,包茂高速路上跑的车还不多,他们坐的又都是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好车,几百公里的路,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集团老总们这个超乎寻常的举动在白氏家族中引起的震动是可想而知的。
      从初八下午接完刘忠义的电话,听说丁总要亲自下来,白氏家族大大小小几十口子都开始忙活上了。
      负责操办这个事的叫高龙。论公,他是县卫生局的副局长、县医院的院长;论私,他和白进彬是世交,父辈们就相处得不错。
      老白家拿主意的自然是白进勤。白进勤定了米脂县最好的两班子鼓匠,从纸扎铺定做了十个最大的花圈,召集了白家五个门子上的所有孝子。他要按米脂人最古老的风俗、最隆重的礼节,在米脂城边上的王沙沟收费站迎接他的老总。
      全身戴了重孝的白进彬的独子白宇匍匐在地,向远道而来的各位长辈逐一叩头。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的是以集团、公司和各位老总名义敬献的花圈,花圈两旁是两班子正使劲吹打的鼓匠。
      丁新民弯腰搀起已经哭哑了嗓子、哭成个泪人的白宇,一再地叮嘱他不要过于伤心、要注意照护好自己的母亲。李时、刘忠义把集团和各位老总的礼金交待给白进彬的家人。
      简单的仪式结束后,由孝子、鼓匠引路,人们举着花圈、抬着挽幛,缓慢地朝着白家的住处行进。
      生活在这座小县城里的老百姓,还很少看见今天这样的场面。尽管他们当中的多数人并不晓得跟在队伍后边的那七辆汽车昂贵的价格,更不晓得从车上下来的那几位老总的上亿元身价,但他们看出了今天这不同寻常的阵势,更看清了那个由两个人抬着的大大的礼账。他们相互打听死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当着多大的官,能惊动这么多当官的来送葬,来的这些人能给他行这么重的礼。   有个人盯住礼账上的名单大声念起来:
      “东方路桥二万元,丁新民二千元,武新民一千元,李颖梅一千元,陈培新一千元,李时一千元,刘忠义一千元……”
      这边有人念着,那边就有人算出了总数:“好家伙,光这十来个人,就给搭了三万五,这是些甚么亲戚?”
      当中有那嘴快的,紧走了几步,撵着抬花圈的人问:“死的是个干什么的?这些搭礼的是他的甚?”
      问出结果的马上就当起了新闻官,向他周围的人现场发布。一传十,十传百,这条口口相传的消息立马在米脂街上传开了:
      “死的人叫白进彬,是咱县医院原来的书记,这二年跑到内蒙打工,来的都是他打工的那个单位的老板……”
      人人都觉得这事稀罕,人人都想看个究竟,反正是大新正月里谁也没多少事干。一时间,这条街上绝大多数路人,步行的,骑自行车的,开二轮儿的,还有拄着拐棍的,都跟在这支吹吹打打的队伍后面,一直走到白进彬生前住的地方。
      高龙紧紧跟着丁总,他向丁总汇报葬礼的大致安排,顺便向他老朋友的领导表达自己的谢意:
      “丁总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进彬每次从内蒙回来,我俩总要在一起喝两顿酒。一喝酒就说起你。说你是真正的好人,真正的好官,对他这样一个外出打工的人,就像对自个儿的朋友似的。他说,在内蒙的这三年,是他心上最展活的三年。唉,他要是知道你今天亲自来给他送行,不知道会高兴成啥样哩!”
      说着话,车队停下来了。原来是白进彬的家到了。
      远远瞭见,当街跪着两个女人,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朝丁总他们磕头。高龙告诉丁总,那是白进彬的婆姨和他婆姨的姐姐。丁总紧走了两步,把两个女人搀扶起来。众人簇拥着他,朝白进彬住的院子走去。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院,白进彬的灵堂就搭在院子里。高龙他们招呼丁总进窑里歇着,丁总却径直朝着灵堂走去。一见白进彬的遗像,两行热泪就滚落下来,他大声叫着白进彬的名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进彬,我看你来了。你在西安住院的时候我就想来,七事八事总也走不开。不等我来你就走了。进彬你原谅我,我丁新民来晚了……”
      一见丁总跪下了,老白家的所有孝子们也都白洼洼地跪下一片,白进彬的儿子白宇跪在丁总的正面,一边哭一边磕头还礼。
      丁总前边刚跪下,跟他来的各位老总们也都跪了下去,他们依照伊克昭盟那边的乡俗,一边烧纸,一边默默地向逝者道别。
      他们这群人刚刚起身,后边又齐刷刷地跪下一片。这回下跪的人更多,足有大几十个。他们一色水地全穿着迷彩服,迷彩服上全印着“东方路桥”的红字。丁新民不明白,怎么会一下子跑出这么多东方路桥的民工来。白进勤赶忙向他介绍:
      “大部分是我们联队的,也有孟士光联队的、雷光来联队的,还有赵维庭联队的,都是米脂人。咱们东方路桥在米脂的民工有三百多人哩,今天来的还不到一百人,都是龙镇这一带的。他们是夜儿个后晌听到信儿的,都要来迎接丁总,都要跟丁总一起给进彬送行……”
      丁新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他在心里感叹:多好的一群弟兄啊!朴实不过农民工,真诚不过穷弟兄。在东胜的时候,他就老听人们说,他发给弟兄们的迷彩服,好多人不舍得穿,要等到年下当过年的新衣服穿,要在亲戚六人面前当成一件体面事情来张扬。他当时听了还惑惑疑疑。今天可是亲眼看见了。这满满儿站下一院的穿着迷彩服的米脂人,可都是跟着他丁新民共同致富的民工弟兄呀!他平日里讲的“以人为本,共同富裕”的办企宗旨,他多年来为培育“企业对民工的凝聚力”、“集团党委对民工的感召力”播撒下的种子、浇灌过的树苗,想不到在今天这个特殊场合意外地显现出了丰硕的果实。作为一个播撒爱心的企业家,还有比这更让他满意的事情吗?
      高龙他们再次招呼他回窑里歇息。他对他们说:“不是今天就要开追悼会么?能不能现在就开?反正窑里也没这么多坐处,省得众人站在院里等,冷冬寒天的。”
      大家采纳了丁总的建议,白进彬的追悼会很快就开始了。
      这是一个土洋结合的追悼会,既有米脂乡间的做法,又有如今官场上的程序。
      先是让两班子鼓匠热热闹闹地吹了几段曲子,接下来播放哀乐,除过孝子们齐刷刷地下跪外,其他人都面向灵堂,向逝者肃立默哀。然后,由高龙代表组织介绍白进彬的生平,为他短短四十九岁的一生作出评价。最后是白进彬的儿子代表家属发言。
      小伙子声泪俱下的发言,既表达了他对慈父离世的无限哀痛,又表达了对众多亲友、特别是东方路桥的领导们远道而来的真诚感激。他说:
      “敬爱的爸爸,你睁开眼看看,你最敬重的领导丁新民大爷从内蒙看你来了,东方路桥的各位老总看你来了,和你一起干活儿的民工联队的叔叔大爷们看你来了,为你送行的汽车就停在咱家门外的巷子里。”
      “敬爱的爸爸,你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跟儿说,你这辈子最怕的是在别人心里没有地位,你这辈子最担心的是在世上活得没有尊严。儿在这里告诉你,儿从今天来的叔叔大爷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儿从今天的葬礼上看到了你在这个世上得到的尊严。爸爸,儿为你感到骄傲……”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无不为之下泪,无不为之失声痛哭……
      
      追悼会结束后,天已经很晚了,白进勤安排丁总他们在县宾馆住下来。所有的民工也都没有走,他们在米脂的县城和自己的老总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酒。
      从宾馆出来后,白进勤没有回自己的家,他让二小子云涛把车又开到白进彬这边来。按米脂的风俗,明天一大早就要下葬了,他要跟他的本家兄弟、他的支部书记、他的入党介绍人再待上一晚。
      院子里比下午安静得多了,灵堂前只有两个侄儿在守灵,女人们仍在窑里忙着准备第二天的杂事。
      白进勤拉了个凳子在棺材头前坐下来。他从身上掏出半瓶酒,从供桌上拿过两个杯子倒满,就跟白进彬拉起话来:
      “进彬,我腿脚不利索,不能给你下跪了,咱弟兄俩就这样坐着拉吧!这酒是刚跟丁总他们喝下的,我专给你拿回半瓶来。来,咱弟兄俩先干上一杯!”
      说着话,他端起一杯自己先干了,又端起另一杯猫腰洒在地上,然后再一一满上。他又抽出两根软中华,一根给进彬点上摆在牌位前边的香炉里,一根给自己点上。他使劲儿吸了一口,又接着拉起来:   “进彬,我又想起了去年八月十五晚上你跟我说过的话。那天,你动员我入党,还说要当我的入党介绍人。后来我才知道,你那天晚上就连夜替我写好了入党申请书,第二天一早,就到公司找范培新书记商量我入党的事情去了。”
      “进彬,自你当上支部书记,我把这一摊子都靠给你了。集团里表扬咱、奖励咱,那都是表扬你、奖励你哩。如今你一撒手走了,你让我从今往后再靠人家谁去?”
      “进彬,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人在世上,不能活得没有分量,不能活得没有尊严。你还说,你来东方路桥才找到了做人的尊严,这辈子就是死了也值。那天,我不让你说这个话,嫌不吉利。今天,当哥的要替你把这句话说完——兄弟,正像你那天说的,东方路桥这三年你没有白来。今天下午,丁总来了,刘总来了,那么多的领导、那么多的民工都来了。还搭了那么重的礼,丁总带头给你下跪……这个场面,咱老白家各门子上的人都看见了,你们卫生系统来上事宴的人都看见了,你的街坊邻居也都看见了。你这辈子活得有骨气,走得有尊严。人有这么个结局,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你放放心心地走罢……”
      第十三章
      
      二OO九年,对白进勤和他的老总丁新民来说,都有点不寻常的味道:这一年,丁新民亲手创建的东方路桥整整十岁了,白进勤进东方路桥跟上丁总共同致富也整整十年了。
      这年的三月二十二日,集团党委在美丽的蒙古风情园开工作会议,总结前十年的成果,谋划后十年的发展,丁新民在会上作了一个特别鼓舞人的报告。
      按照会议的安排,当天下午是分组讨论。丁新民端着他的茶杯,径直来到了民工联队长们讨论的地方。
      参加讨论的联队长们有二十多个,都是星级绿卡联队和“双十佳”联队的队长。参加这样的会议,他们也像员工一样,穿上了西服,打上了领带。看惯了他们在工地上的穿扮,不细端详,一下子真还认不出来。
      见老总来了,联队长们一齐站起来打招呼。过完春节,好多人还是头一回见。丁总让大家都坐下,一个一个地问询了一遍。他跟这些人都很熟,不光能叫上他们的名字,清楚他们的外号,记得他们的典故,还知道他们都有几个娃,娃们在干啥。他最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拉话,听他们讲联队里的故事,看他们那种质朴的神态,帮他们算一年的收支。跟他们在一起,他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自己的心情特别好。
      因为要讨论,丁新民没有像往常那样由着性子拉谈,他打住了话头,让主持会的杨勇组织大家接着发言。
      杨勇很聪明,他对大家说:“咱们是不是先请丁总讲几句?”队长们一起鼓掌表示赞同。
      丁新民没有推辞,他先给队长们每人发了一根烟,然后才说:
      “我上午的报告讲了那么多,其实最关键的就两句,一句是‘坚持办企宗旨’,一句是‘实现二次创业’。大家发言,就围绕住这两句讲就是了。”?輥?輵?訛□(待续)

    相关热词搜索: 门前 一卜槐

    • 文学百科
    • 故事大全
    • 优美句子
    • 范文
    • 美文
    • 散文
    • 小说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