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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过去小说九紫 [在所有可能回到过去的地方]

    时间:2019-03-26 03:23:35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读高阳的文字,书信和对话让我想起了余杰的《香草山》和米兰・昆德拉的《身份》,也许,在其内涵及其他上都没有丝毫的共性,甚至相去甚远。但有某种相似的是,书信或对话的出现一方面揭露了事件,另一方面也显现出一种朴素而沉着的感情,虽或喜或忧,虽有笑有泪,却总令人感到安谧。这是一篇令人感受到回忆温度的文字,怀恋的氛围很浓,让人感觉有一层淡淡的、透明的东西氤氲在文字表面,是那种忧伤而又深沉的东西。
      
      “我们身后遗弃的时间越是久远,召唤我们回归的声音便越是难以抗拒。”出自米兰・昆德拉《被背叛的遗嘱》,这是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女友W送给我的书,2007年1月21日,这是我少年时期最后一年的开始。对于这天的记忆,老实说确是不清晰了,惟一遗落在脑海里面的,只有那么几句简单的话,甚至连话语所依附的背景、语气、情感都被记忆的洪流冲走,了无踪影。这怎样也是在我生命中具有纪念碑性质的一天,想来只剩下这么凭空的几个句子,连依附都无处寻觅,我竟产生了一种伤感的幻觉。
      不幸的是,这幻觉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地真实起来,每每此刻,昆德拉的句子便开始回响,而我也伤感得不能自已,因为我感到,过去的时光究竟是无法重新构建了,一如失去的永远失去。
      说说时间。
      这大概是我十七岁最模糊的一个概念,以至于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对于时间,我有我自己的尺度,并按照这个尺度开始丈量我的时空,可是大概什么时候,某个时间点,时间突然被切断了,“啪”,时光露出了狰狞的切面。
      
      4月21日。星期六。天气:晴。
      W去了美国,留给我一封信,信的内容大体上是那种无所谓的话,却很让人绝望……随着W的离开,某些事情中止了,如同突然的停电,“啪”……Off……
      
      从十七岁生日到这天,也就是三个月之后,W离开了我,从此杳无音讯。时间大概也就是从这个时刻开始模糊了。
      当然,日记从这一天戛然而止,一如被切断的时间。
      从此对时间完全没有了概念,我被迫陷入了一种伤感的情绪之中,W毫无预兆地离开让我心中某一个部分彻底死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因为我完全无法表达自己,孤独地走下去。至于方向是黑暗的,大概要我许多年之后才能知晓。
      时间其实还是按部就班地流逝,如同一条看不见的安静流淌的河,无论我们怎样试图切断它,都不得不承认,时间是连续不断的。
      所以,无论我是否愿意(即使不愿意也无可奈何),我都是经历了这一年的。
      
      除却时间,证明我的确经过了这一年的东西委实是太少了,简直寥若晨星:有增无减的存钱罐,是一年前J城最流行的招财猫的款式,我常常用镊子从长方形孔中取好多年之前的零币;Linkin Park的新专辑,《Minutes to Midnight》,但感觉比前两张相差甚远,于是听的次数很少;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书签夹在375页,第二章第七节,批判的解决理性之宇宙论的自相矛盾。
      “哲学的义务,在于消除因误解而产生的幻觉。”而我大概从未除去时间给我的错觉。
      
      十七岁行将结束的时候,圣诞节,12月25日,我收到了一个包裹,检查邮戳,发现是从很遥远的H城寄来,与J城所处的区域相差几十个纬度,看了地图,大概在北纬50°,是个寒冷的地方。我拿着包裹,似乎可以感到手心传来的冰冷的温度。
      里面有一封信,一个发卡。
      
      “你恐怕已经忘了我,而我也并不是想让你记起,毕竟我们相隔甚远,无论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彼此都是看不见了的,好像我们一直在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回头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消失在地平线的那边了。
      这当然是一种理想状态,再正常不过。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离开的J城,还记得?是因为父母的工作变动,的确是迫不得已,毕竟是离开自己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这可不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那时候跟父母哭闹过,可是真真正正的哭闹啊,但都没有用处。其实自己内心深处大概也是知道结果的,只是感觉非这样不可,不然总觉得对不起什么东西一样。
      总之,十三岁那年,我离开了J城。
      离开的时候,你送给我一个发卡,我戴着它来到了H城,北边的一个工业城市,寒冷,干燥,透着工业的味道,我总感觉自己如同一件被送进工厂的工业原料。
      H城对于我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在主观上我不想接受,于是我常常陷入一种怀旧的情绪之中:温暖湿润的气候,学校的操场,放学时候天上的云彩,大门口的小商店以及它出售的好喝的奶茶。
      这些在H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几千万年前,猛犸象在地球上的消失。惟一让我与过去生活产生联系的实际存在,就是我天天戴在头上的发卡了。
      而逐渐适应H城的生活,大概是在很长时间之后了,当发现自己不再抱怨这里冰冷而又带着些许工业味道的空气,不再反感破败的街道和蒙着灰尘感觉脏兮兮的建筑的时候,我竟惊讶了好久,感到自己终于与过去生活划清界限,说了再见,记忆中的那些场景,也顺理成章地开始大量地死亡,找不到一个比喻来形容的迅速消失。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消失一旦触及到你,就卡住了,死死地卡住,如同死机,连光标都是一动不动,直到现在也依然如故。这大概是让我永远无法彻底融入H城的原因。几个月之前,我交了我的第一个男友,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总是在想你,真是奇怪的事情,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错误的事情,甚至感到有一些理所当然,可是他却大为光火。
      结果是分手。
      所以索性把自己封锁起来,孤独地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感觉索然无味,日子如同温吞水一般,会偶尔想念你。
      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你,毕竟离开J城的时候,我们都还那么小,真正意义上的青春期或许都未开始,可是每每看到喜欢这个词,印象总会走向一个你,某种奇怪的东西将你和喜欢死死地铐在了一起,说不出为什么,感情这东西,毕竟是主观的。
      时间过去诚然是许久了,所以开头说过,时空相隔,相忘江湖未尝不是一件理想的状态。不幸的是,自己是一个特例。感到自己的苦恼皆源于此。大概自己忘掉你,彻底进入H城新的生活的惟一方法,就是将自己与过去彻底隔绝,所以前几天把头发剪了,是很短的那种,所以发卡当然是用不到了的。
      随信将它还给你。
      不过感到现在这个时刻,大概是真的喜欢你的。
      没有给你我具体的地址,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另,这封信在圣诞节之前5天寄出,12月25日之前应该会到的,所以,祝有一个美丽快乐的圣诞节。
      H城此刻已经是银装素裹,十分漂亮。”
      
      读罢信我靠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窗外是黄昏色的天空,灰蒙蒙的,远处靠近地平线的地方,是虚弱的灿烂的云彩,J城的建筑一瞬间黯淡下来,电线在空中孤零零地向远处伸展,仿佛这个城市的血管。
      对于Z,我多少还是有一些记忆的,并非是完全忘却:她是坐在我后面的沉默寡言的女生,有好看的长发,带着眼镜,手里常常拿着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但在顺着记忆搜索下去,也仅此而已。
      我起身从CD架上找到父亲经常听的纳特・金・科尔的唱片,放在音响里面,响起的是《Pretend》:
      “Pretend you"re happy when you"re blue,It isn"t very hard to do.”
      我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哀。想我过去的十七个年头――十七年,整整十七年之久,在这之间我究竟在追求什么?学业,朋友,爱情,文学,还是其他什么虚无飘缈的东西?总之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的。我感到我曾经为之努力,而事实上我也为之付诸牺牲。可事实是,密密麻麻的岁月挤过生命,竟把所有的一切都席卷一空,我此刻剩下了什么呢?无非是一些空荡荡的虚无罢了。
      过去的日子,我大概被自己所谓的追求蒙住了眼睛,我感到我自己错过了许多东西,错过了完全可以改变我生命的东西。
      晚上,我一边仔细看Z寄给我的发卡,一边听埃灵顿公爵的《Star crossed lovers》(灾星下出生的恋人们),这是我小时候常跟着父亲听的爵士乐,旋律让我多少回想起一些十几岁的日子,于是那些朦朦胧胧的时光,一如海市蜃楼出现在大海之中一般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面。
      我不禁非常怀念过去的日子,一些连懵懂都非常单纯的时光。我从储物柜里面找到了已经弃置许久的同学录,开始翻找上面的号码,希望里面的某个人依然和Z保持联系。我非常想和Z说话,哪怕一句也可以。
      “你好,请问你是XX?”
      “谁?”
      “XX。”
      “唔,大概是打错了。”
      “唔,对不起,打扰了。”
      “没关系。”
      Next……
      “你好,请问你是XXX?”
      “唔,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G。”
      “G?哪个G?”
      “就是你的初中同学啊。”
      “不记得了,有事情么?”
      “再想想。”
      “对不起,我在学习。”
      然后就是“啪”,盲音……
      “你好,请问你是XY?”
      “唔,是的,你是?”
      “我是G。”
      “啊,是G啊,好久没见你了,还好?你一毕业就消失没了影子,同学聚会你也没有参加。”
      “嗯,毕竟是不喜欢太吵闹的。说实话,最近可不算太好,W去了美国。”
      “可是你从初中就喜欢的那个W?”
      “没有其他的W了。”
      “也不要太认真了,毕竟青春这东西,终究要一去不复返的,该挥霍的时候就应该挥霍一下。嘿嘿,青春不再来,那都是多少年后的感叹了。”
      “比如……”
      “比如,让我想想,唔……有了,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拿出来多少有些炫耀的意味,不过确实刺激,情人节那天,我一个人和三个女生约会,一个人平均三个小时,每一个都顶漂亮,和原来初中的那些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能量级……”
      “看来在对女生这方面,我比起你来,简直就是勾勾女生小指那个程度。”
      “老实说大概是这样的。唔,扯远了,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唔,你可记得初中的一个叫做Z的女生,初一的时候转走的。”
      “……可是那个长头发,带着眼镜的很安静的那个?”
      “和她可有联系?”
      “我可不喜欢这种长相不出众的女生。”
      “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最近她突然给我来了一封信,没有留下地址,这样一来反而非常想要和她联系一下。”
      “好,我去帮你问问其他的人,大概会有和她联系的人。”
      “嗯,谢谢。刚才给一个原来的同学打电话,已经不认识我了。”
      “我们可永远是朋友。”
      “嗯,对,朋友,那么,如果找到了联系方式,请给我说。”
      “放心吧,一定。”
      “和你说话,很高兴。”
      “那以后就经常打电话吧。”
      “一定,那么,再见了。”
      “再见。”
      放下电话,长长的盲音,消失在我与房间墙壁之间虚无的空气里面。
      第二天XY给我回了电话。
      “为了帮你问这联系地址,我被不少女生质问了。”
      “若是其甚与?”
      “殆有甚焉,哈……一会给你把电话和地址发过去。”
      “好的,谢谢。”
      “客气什么。”
      
      收到地址之后,我去银座买了一个最中意的发卡,用好看的礼品纸包了,然后去邮局,给Z寄去包裹,并写了一张纸条:
      “大概已经不需要了吧,不过想不到送你什么,只能依然是发卡,做个纪念可好?”
      回家的时候按XY给的电话给Z打去电话,我准备了一大堆的话,我感到Z可能是把我从现在沉郁的生活中解救出去的惟一的人。而想到Z马上就要接起电话,我心中竟然出现了久违的激动,如同第一次和女友约会的时候。
      “滴……滴……滴……啪,对不起,我暂时不在,请您给我留言,我会尽快回复您。”
      竟然转到了答录机,这是让我始料未及的,电话那边安静得让人感到绝望,而我心中似乎却可以听到磁带旋转的声音,准备的那些话语这一瞬间被全部打乱,成了零碎的字,我一个也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沉默。
      沉默许久,我感到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声音,缓缓地说:“Z……我是G,给你寄去了一个发卡,不希望你忘记我……再见。”
      放下电话,我看着窗外迅速暗淡下去的天空,我似乎可以看到光芒从东边开始向西方迅速退去,天穹以时间的速度暗淡,一切始料未及变化多端。电线上停着许多麻雀,不久飞走了,电线在冰冷的空中微微地颤抖。
      我想Z打开答录机时候的场景:
      Z放下了书包,脱下了外套,抖落了H城工业气息的灰尘,然后走到电话旁,打开答录机,黑夜中她没有开灯,我看不清她的脸,于是也并不了然她的表情,而她也对即将出现的声音一无所知。
      终于,飘在沉默中的磁带的声音被我的声音盖过:“Z……我是G,给你寄去了一个发卡,不希望你忘记我……再见。”
      “啪。”
      Off。
      我看着窗户里面自己的影子,感到自己不会再给Z打电话了,大概因为一些回到过去的想法已然消失,而自己想要对过去说的话大概也已经说过,总之,“不希望你忘记我。”
      然后天色迅即彻底暗淡,太阳落下,消失,一如某些悄然结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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