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能承受之轻txt_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时间：2019-03-26 03:26:14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只需辽阔的天空和使劲挥动我们翅膀的意志力。我们从这些事物、而不是杜邦先生的尼龙袜和布什先生的炸弹，可以看到我们优越于动物的客观证据。　　――题记
　　
　　猝不及防地，我再次遭遇了这篇文章。
　　第一次是在《读者》上，看完后，我将杂志压在了书堆的最底部，想着再也不要看到了，没想到又在《意林》上与它狭路相逢。
　　《一个叫玛莎的最后的旅鸽》。
　　旅鸽是鸽子的一种，但有着比普通鸽子鲜艳得多的羽毛。它的腹背呈灰蓝色，胸脯鲜红如火焰，尖尖的尾羽，嘴巴细长。旅鸽是一种群居生物，连起飞和降落都十分一致，所以捕杀旅鸽成为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把一只旅鸽的眼睛缝上，绑在树枝上，张开罗网，它的同伴闻讯赶来，于是一一落网。有时候，一次就能捉到上千只。”而且这也不是唯一的办法，“他们焚烧草地，或者在草根下焚烧硫磺，让飞过上空的鸽子窒息而死。他们甚至还坐着火车去追赶鸽群，枪杀、炮杀、放毒、网捕、火药炸……”
　　在一九○○年，总数为当时人类总数5.5倍的美洲野旅鸽灭亡了，而在一九一四年，玛莎――最后一只旅鸽――死在了动物园的鸟笼里；于是，一九一四年以后出生的孩子，就只能到美国的华盛顿历史博物馆里去看玛莎的标本，借此来想象曾经覆盖整个天空的旅鸽群了。即使当时最有名的鸟类学家曾经预言：“旅鸽，是绝不会被人类灭亡的。”
　　不过，经济学界的道德家们告诉我们，为鸽子悲叹只是一种怀旧的情绪，倘使捕鸽者没有除掉它们，农人们最终亦不得不为了自卫而除掉它们。
　　所以，数量巨大的以坚果和种子为生的旅鸽因为它们糟糕的食谱，它们冰冷的尸体就被搬上了人类的餐桌。继而是猪槽、狗盆，最后被丢弃在路边，直到一九○○年那个小男孩用弹弓，打下了天空上最后一只野旅鸽。
　　然而，请允许我不再用这种充满讽刺意味的口吻跟我的同胞们说话，请允许我抛弃身为一个人，而对于追求美应有的本能，请允许我放弃一个文明人对于任何一个生命应有的尊重，相反，让我站在19世纪的美洲人的立场去看待这整个事情吧。按照达尔文的优胜劣汰的生物进化论所描述的那样，我们凭借着遥远的祖先的努力站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在地球的生物圈里，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物种比我们更能得心应手地使用工具，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物种比我们更善于探索、发现和学习，那么地球上的每小时三个其他物种的灭绝就成了情理之外，而又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很多的，很多的物种，在还没有来得及被科学家描述之前，就已经从地球上永远地消失了。
　　在我们为它们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之前，在我们小心翼翼地跟踪记录它们的生命习性之前，在我们努力接近它们、欣赏它们、为它们的美丽外表和独特的生存智慧惊叹之前，它们就已经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吐完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这像是高级智慧的动物会做出来的举动吗？不，那是只有最凶残愚昧的肉食动物才能做出的暴行。
　　然而，恐惧并没有就此打住，我逐渐意识到在人类文明的迅猛发展趋势下，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也是一片血色弥漫，无穷无尽的争斗、打压、屈服和战争。当人类经历了原子弹的无差别大规模屠杀之后才发现，我们自己终于也成了黑洞洞枪口下的猎物了。一位旅日作家参观完了广岛长崎之后，是这样说的：“瓶子里的魔鬼已经被放出，还有谁能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脱呢？”
　　看到这句话，我想我们已经变成了曾经的旅鸽了，由于面对着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敌人而生成的颤栗和绝望从我的胸口里一点点地涌出。只是旅鸽是低等生物，面对死亡，它们除了发出几声单调的哀鸣之外，又能做出什么过多的挣扎来呢？而我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因为手持凶器的是我的同类。
　　最近看到这样一篇报道，由于北极冰架的连续垮塌，科学家们开始忧虑北极熊的生存处境。因为依照地球目前的环境破坏速度，北极很有可能在不久的未来进入短暂的“无冰时期”，有提议说：通过高科技手段将北极熊运往南极。但很快被否决，并非是技术达不到，而是食肉的北极熊，一旦到了南极，就有可能使整个南极面临浩劫，南极的企鹅和海豹很可能会被北极熊吃掉，“到头来会让整个生态系统崩溃。”
　　然而这甚至不是最严重的，如果北极熊真的进入“无冰时期”，即使是短暂的，多余的海水也将涌上陆地，海岸上的优良港口和发达城市都将成为昨日梦幻，人类的科技文明以及社会结构也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那时，人类将考虑的不仅仅是北极熊的何去何从，更多的是我们自己的去向。
　　由此看来，隐藏在自然循环之后的那只无形的大手已经打算从她的子民手中夺回物种的裁决权了。因为我们看见一切数据和信息一齐指向了那个最坏的方向，过去生态系统中被毁坏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剩下的物种一个接一个地吸纳进去，仿佛自然已经计算好了，它要在极黑暗处酝酿出一个新世界。
　　而人类的智慧是否能挨过去那样的灾难？只剩下诺亚的诺亚方舟是否会因为失衡而倾覆于惊涛骇浪之中？
　　我站在岸边，想握住那样陷在旋涡中求救的手，然而风高浪急。我努力伸长手臂，却仅仅握住了生命不可承受之轻，而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此时正敲击着我的心脏，正如昔日的子弹打穿旅鸽的脑袋一样，只是我还活在虚无的痛苦中，那些鲜艳的生命已经痛苦地确实地消失了。■
　　（责任编辑／草北）
　　
　　●草北留言
　　
　　人类总是沾沾自喜于自己对于自然的些微的胜利，俯视那些弱小生命的消逝。那种在异类身上最意外的捕获，也许更符合人类与生俱来的偷猎与掠夺的本能，也由此派生出更多的狂热与满足。此时，生命之于征服、之于生态进化，似乎只是微薄如尘芥的。于是，在以往的时光里，人们总是在向自然发起冲锋，不自量力。等到那些美丽的、我们以前习惯了的或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认识的生命悄然消失之后，那些不可抑制的空洞，才会惊醒人们；那些突兀的、难以承受的生命的重量突然地加到这些灭绝一种生命的另一生命之上，有难以承受的痛感。
　　那些长有鲜艳羽毛的旅鸽，那些曾经覆盖整个天空的精灵，而今已然消逝，只有在博物馆才能看到失去了灵魂木头一般的标本。现在的人们只能看着这只木然的标本来想象美好的旅鸽群漫天飞舞的奇景，那时，想必人们会对自然的创造有另一番感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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