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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情卑微事物的歌者_卑微形容什么事物

    时间:2019-03-23 03:28:36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王小波在《我的师承》中说,查良铮和王道乾两位先生对他的帮助,比中国近代一切作家对他帮助的总和还要大。在我读书的过程中,除了少数几位语文老师对我产生影响外,心灵得以壮大的大部分营养都来自我的阅读。那些未曾谋面的作家是我的另一批老师,他们更深刻地塑造了我的性格,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生活在新疆的农民作家刘亮程。他之于我,犹如查王两位老先生之于小波,是我写作上的师承。他把无限深情的目光全部献给了世间那些最卑微的事物,这种姿态改变了我对生活的整个态度,我是被他改变的事物之一,他营造的那个乡村精神世界,成了我生存和思考的背景。
      刘亮程身份卑微,生活在卑微的地方。刚接触他的书时,我一直以为他是从乡村走出来的,然后生活在北京或哪个大城市,书写他对乡村的记忆,就像沈从文,他笔下的文字全都是记忆中的故乡。没有想到,刘亮程是个农民,生活在新疆某个靠近沙漠的小村庄。这个小村庄隐没在国家的版图中,没有名字,没有经纬度。历代统治者不知道他的疆土上有黄沙梁这个村子。“对于黄沙梁这个小村庄,因为它太偏远,谁都不可能走到那里,不可能认识和了解它。”刘亮程在这里度过童年和青年时期。“我总共只上过五年学,三年初中,一年多小学。”刘亮程长大后种过地、放过羊,当过十几年乡农机管理员,劳动之余写点文字。大多写自己生活多年的黄沙梁。在这个人畜共居的村庄里,房子被风吹旧,太阳将人和牲畜晒老,所有事物都按自然的意志伸枝展叶。刘亮程在不慌不忙中叙述着一种人类久违的自然生存。他著有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长篇小说《虚土》。其中《寒风吹彻》《我改变的事物》和《今生今世的证据》等文章入选中学教材。
      刘亮程的师承都是一些钟情卑微事物、敬畏渺小生灵的作家。他说对他影响最大的作家是庄子和屈原。“早年在乡下我读过一本《楚辞集注》,屈原那种漂流于大地间的精神气息,我领悟了一些。后来读庄子。第一次读就觉得熟悉,好像庄子就是我们村里一个姓庄的老头,他描述的那些风、秋水、山木、死亡……似乎都在我们村里。我能听懂他说的话。”整部《庄子》展现的就是一个古人坐在大地某一个角落而生出的无边无际的冥想。其中最脍炙人口的要算那个“触蛮之争”的寓言故事。庄子说,古时有在蜗牛左角上建立国家的,叫触氏;在蜗牛右角建国的,叫蛮氏。触蛮两国常为争夺土地而战,遗尸数万,流的血可以把橹�漂起来;乘胜追击失败的军队,要十五天后才能返回。这种诡谲多怪的想象,在先秦诸子中无出其右者。庄子的生命,上抵高天,下达深地,在他的笔下,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刘亮程从他身上提炼了写作的灵感。与其说庄子是在以理服人,不如说他是在以情感人。同样,刘亮程的思想不是逻辑的,而是审美的。这让我想起西方哲学的一个奇怪的命题――“针尖上到底能站多少个天使?”我觉得,庄子和刘亮程的笔尖上都能站上好几个。
      从刘亮程的那些标题上就可以看出他的全部兴趣,他密切关注的都是卑微的事物:《对一朵花微笑》《那些鸟会认人》《一场叫刘二的风》《老鼠应该有一个好收成》……他会因为一堆土、一棵树、一墩蒿草、半截土墙而收住脚步,他顺着小路用思想挽留住一些偶然的相遇。在春天的步调里,刘亮程曾耐心地守候一只虫子的临终时光。“有些虫朝生暮死,有些仅有几个月或几天的短暂生命,几乎来不及干什么便匆匆离去。没时间盖房子,创造文化和艺术。没时间为自己和别人去着想。生命简洁到只剩下快乐。”这些微小细碎的事物,沾染着古老而新鲜的血液,刘亮程发现了它们,把这些永远不会陈旧的东西,收入了自己的村庄。在那里,阳光偏移,但仍在照耀,清风穿过,但仍在吹拂。有人惊讶于这位闭塞大漠上成长起来的农民,有近于天才的思索和声音,但刘亮程却深信――这种声音曾经遍布大地。刘亮程是个奢侈的家伙,在地球人都觉得时间不够用的时候,他居然用整个夏天琢磨一个人、观察一匹马、戏弄一群蚂蚁,经典由此产生!“任何东西都有生命,一切在于如何唤起它们的灵性。”想起了普里什文的《大自然的日记》、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法布尔的《昆虫记》,甚至是艾米莉・狄金森的那些片断小诗。刘亮程对枯燥的村庄生活的诗意表达与上述大师的这些作品相比也不逊色多少。
      刘亮程在卑微的事物上找到了整个世界。文学的故乡是每个作家精神之河的神秘发祥地,中国的水乡小镇绍兴、拉丁美洲的一个在泥沼深处的叫马孔多的小地方,对于鲁迅和马尔克斯,无异于整个大千世界上的最亮点,因为那是他们独特的文学存在方式的最佳对应点,是深深烙印着他们灵魂的独特领地。莫言写来写去,写的都是那个叫高密东北乡的小地方,福克纳的全部作品都以南方的约克纳帕塔法县为背景。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则贴着“黄沙梁制造”的标记。“土地会像长出麦子和苞谷一样长出自己的言说者”。在不知不觉之中,刘亮程把一个小村庄的事情做大了。通过这种古今中外的文学比较,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关于写作的事情:古今文学同质,中外作家同质。作品的内核同质,是因为人类同质。这其实就是一种创作规律:文学构建是一种精神,乡村也好,城市也好,大地方也好,小角落也好,其实都是创作者借用的场景而已。村庄的人和猫,麦子,蚂蚁,烟囱,风,还有家,从自然界中的细小事物寻找和表达世界观,很沧桑很宿命,但又清澈安静。其实伟大的作品从来就不仅仅只是庄严叙事,那些略带自恋的絮絮碎语中往往反映出人们真切传神的一面。“当这个村庄局限我的一生时,小小的地球正在局限着整个人类。”所以写出了《一个人的村庄》的刘亮程认为,如果他生活在城市,同样会写出一个人的城市。
      《一个人的村庄》,是刘亮程的巅峰之作,写的全部都是卑微的事物。这本书也是极端之作,他对一切乡土的东西毫无保留地赞颂,所有的鸡鸭猫狗、驴马牛牲、草木鱼虫、风土山水,都被他赋予诗情画意般的臆想的升华。这种不计客观的近乎沉湎的偏激的爱,令我固执地近乎沉湎地偏激地接受。每个时代都会发生许多重大或自以为重大的事件,这些事件可能对具体的某个人毫无关系。一个人可以在他平凡而琐碎的生存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更重大的事件。卡夫卡的日记对第一次世界大战一笔都没有提。刘亮程是在最平常、最平凡、最平庸的乡村生活细节中,舒展开自己深沉的生命体验的。他在一头牛、一只鸟、一阵风、一片落叶、一个小蚂蚁、一把铁锨中,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生命感受。在刘亮程的世界里,“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任何一棵树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任何一粒虫的鸣叫也都是人的鸣叫。”刘亮程把人间的不平、历史的蹂躏统统放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让生命浸漫到每一颗水滴、每一丝微风之中。他在脱落的墙皮、丢弃的破碗、蓬生的院草中曲尽人可以体会到的永恒!
      有一场叫刘二的风,在大漠深处几乎被遗忘的村庄静静地盘桓了三十多年,终因某次机缘巧合吹进了城里人荒凉的心,那座土得掉渣的村庄也顿时成为所有读书人的灵魂栖息之所,宁静而丰沛。刘亮程深情,刘亮程诗意,刘亮程哲思,我把他当成我的师承,并不是说,现在或将来,我的文章可以写得跟他一样好,而是说我学会了像他一样,把目光毫无保留地栖落在那些最卑微的事物身上。你看,那里有个家伙,正深情地看着这个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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