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革命英雄形象的嬗变】人物形象嬗变

时间：2019-05-15 03:15:12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摘要：新世纪始，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如《亮剑》、《历史的天空》，塑造了一批另类的革命英雄，而其有别于传统的革命英雄形象。本文拟就“草莽匪气”、“去政治化”与“个人欲望化图景”三个方面，对这些新的革命英雄的嬗变所在作简要的描述与分析。
　　关键词：革命历史题材革命英雄草莽匪气去政治化个人欲望化图景
　　近年来，李云龙（《亮剑》）、姜大牙（《历史的天空》）等充满“草莽匪气”的革命英雄，于荧幕上以别样的形象与方式重新演绎革命历史，并赢来如潮好评。这无疑得益于其英雄人物塑造模式的创新，而由此生成的一批新颖、另类的革命英雄形象，其表现形态迥别于传统的革命历史文艺。较诸50—70的革命历史文艺，下面拟就“草莽匪气”、“去政治化”和“个人欲望化图景”三个方面来描述其“嬗变”，并予以简要分析。
　　草莽匪气
　　李云龙、姜大牙这些革命英雄身上最为直观而显著的精神气质，即草莽匪气。他们纵酒发达，纵任不羁，不拘小节，不仅脏话粗语联翩不断、无所顾忌，且常常对军队纪律视而不见、对组织律令充耳不闻。试以电视剧《历史的天空》中的姜大牙为例，其形象就颇为另类，口齿左侧突兀地多出一颗虎牙，透出邪气，亦是其草莽习气、品格的象征。其在生活中动辄“狗日的”之语，不讲卫生，不拘小节，罔顾军官形象，如爱和妇女开玩笑，结果被女政委东方闻英视之为“生活作风”不良。而姜大牙在电视剧中刚一出场，即以顽劣好斗、粗野强横的形象呈现出来，此见诸逼迫成婚与乡邻殴斗两事。电视剧甫一开篇，即是姜大牙与乡邻殴斗的情景，其将乡人打翻在地，且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一方面表现其勇武过人，另一方面即突显其草莽匪气。而随后即是逼迫成婚的情节，其欲与韩春云成婚，而韩春云不从，缘其认为姜大牙在当地只是泼皮无赖、顽劣不化之徒。在迎亲的过程中，新娘欲逃，于是众人追之，而陈墨涵出来解救。这自是惹来姜大牙的不满，遂欲与陈默涵比武，而后“鬼子”突然来犯，此事中断，方告作罢。又如《亮剑》中的李云龙，其同样是一个颇富草莽匪气的粗野汉子，“老子”、“放屁”、“他娘的”等粗鄙语言随口即出，并无避讳，且屡屡违抗上级命令，不听指挥，不服管教，常常逾越组织纪律而一意孤行，却往往能克敌制胜而屡立奇功，故而常常是功过相抵，是一个教上级既恨又爱的将领。如他罔顾统一的组织安排与同志的百般劝住，擅自调动近万人去攻打平安城，这是率性而为之举，且显得急躁冒进。而这却意外地立下战功，成绩可观，使得分散的抗日根据地连贯起来，效果无异于一次大规模战役。
　　在50—70年代的革命历史文艺中，革命英雄的形象通常是“高大全”式的人物，有着高尚的德行，在塑造完美品性而滤去人物缺陷的同时，也牺牲了艺术的真实性。故而彼时的英雄形象，在今天看来是虚假不实的。而当下的创作理念是“英雄也是人”，故而不避英雄的缺点与局限，乃至过度张扬，一方面是突显民间生命的原生态品质，另一方面又是在追求文艺的娱乐功能。而在50—70年代，革命历史文艺旨在承担政治意义与教育功能。此是历史文化语境的变化使之然。
　　去政治化
　　由于这些革命英雄秉承了民间草莽自由自在的品格，展现出野性难驯的风气，故其形象又进一步呈现出“去政治化”的特点，即阶级意识、政治话语、革命觉悟的全面缺失。不消说，阶级意识与革命觉悟是传统革命英雄最突出的品质，亦是革命英雄之为革命英雄的本质性规定。或者说，政治话语的言说、阶级意识的获得与革命觉悟的提高，是英雄成长的关键标志，是为一个“政治化”的过程。而事实上，在《亮剑》、《历史的天空》等当下的革命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中，李云龙、姜大牙等人是一个“去政治化”的革命英雄。所谓“去政治化”，大致体现在两方面：
　　其一，李云龙、姜大牙等人革命的暴力实践，其实是被抽空了革命理念的，即阶级斗争、社会正义、公平秩序等均被抽空。他们虽然是能征善战的将士，然而其阶级主体性并没有建立起来。电视剧里，李云龙参加革命的原因是语焉不详的，而其警卫员“魏和尚”加入八路军亦属误会，其忠诚源出“知恩图报”的传统伦理观念，而非现代政治意识。此外，不论是李云龙还是姜大牙，其抗日活动是基于一种民族意识、国仇家恨，而非无产阶级革命的觉悟。其二，是他们对政治规训与政治话语的反抗，这体现为电视剧对政委角色矮化与弱化。在50—70年代革命历史文艺中，政委居于显要的位置，并对英雄成长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如《红旗谱》中的贾湘农之于云涛。而在《亮剑》与《历史的天空》中，政委的角色是被矮化与弱化的，其非但难以规训自由自在的草莽英雄，且常常是作为僵化教条、无所作为的书生而存在。如李云龙就认为，政委赵刚只是不会打仗的小白脸，即便团里没有他，亦不影响作战。而在《历史的天空》中，政委张普景就被塑造成一个拘谨而刻板的形象，令姜大牙对其十分不屑，且其又反衬出姜大牙身上的自由、任诞的品性。
　　个人欲望化图景
　　社会主义革命作为一项集体的事业，势必要号召群众的广泛参与，所强调并彰显的是集体主义的价值观念，故而对个人欲望不免有诸多压抑与排斥。在50—70年代的革命历史文艺中，个体情感、私人空间要被组织进集体革命的话语系统中。所以，个人欲望化图景是较为罕见的。纵然出现欲望图景，亦属于非法性与非正当性的存在，故而通常以扭曲形态的情欲叙事出现，且是反动阶级的特权。如《吕梁英雄传》中的桦林霸与儿媳妇的“扒灰”之行，又如《烈火金刚》里恶霸地主何大拿与其妹妹的乱伦之举，再如《风云初记》中的破坏革命的俗儿的放荡之状。须指出的是，即便是反动阶级身上的负面、恶化的欲望图景，在“文革”时期的革命样板戏中也未能免却遭删除的命运。而在新世纪的革命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中，个人欲望被重新予以肯定、认同乃至直接张扬，而不似既往那般谨慎与回避。在《亮剑》里，李云龙受伤而住在医院，结识了女护士田雨，并旋即爱上了她，且以军人命令式口吻直接表述其爱情渴望，并无传统革命英雄的克制与委婉的特征。对于《历史的天空》中的姜大牙而言，欲望图景竟已成革命起源的初始情景。当决意参军抗日之后，姜大牙即面临选择共产党的游击队还是选择国民党的国军的问题。而他选了国军，只因国军的待遇更好，能吃饱穿暖，而游击队的条件太过艰苦。而在去往国军驻地的路上，姜大牙却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游击队的驻地。当在他借口上厕所而正欲离开之时，政治宣传部长东方闻英出现了，其美丽深深地吸引了姜大牙，遂使他改变主意而留在了游击队。是为姜大牙的“革命起源”的场景，也是一个“饮食男女”的个人欲望化图景。
　　个人欲望化图景重新得以浮出历史地表，大致导因于两面：首先，20世纪80年代以来“新启蒙主义”的文艺观念渐成常识与主流，个体欲望的表达具有了合法性，并被视之为“人性的回归”，具有反抗政治意识形态的解放性意义；其次，这是消费社会与商品时代的历史语境使之然，此是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追求市场利润而作出的调整：消费性与世俗化。由是观之，市场、资本或许比政治意识形态更具有规训的权力。
　　参考文献：
　　[1]刘复生．历史的浮桥—世纪之交“主旋律”小说研究[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
　　[2]唐一兵．再解读——大众文艺与意识形态[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3]黄子平．“灰阑”中的叙述[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
　　作者简介：张翼（1985——），男，吉林延吉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现任职于吉林省公安厅警卫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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