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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摆渡1全集免费观看【时代的孤儿与灵魂的人质】

    时间:2019-03-27 03:28:15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在时代奔涌向前的洪流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事实上的弱者。它如列车能够碾压一切的铁轮,而你只是被风吹落在铁轨上的浆果。它经行你,你却永远绕不过它。   生活在某一时代中的个人,其实都如被洪流所裹挟的草木,对他所存身的时代都是无从选择、无力规避的。你爱,或者你恨,你都站在时代的哈哈镜前,它以它需要的角度塑造你的骨架、血肉、表情以及你对价值的理解与期待;你快,或者你慢,你都行进在时代早已画好的旅行图上,某一座高山,或某一条河岸,都为你预留了无名者的墓园;你踊跃,或者退缩,你都在时代的烘炉之中,它烙铁般的灼热、灰烬般的冷漠都将决定你的体温。活在这样的时代之中,你势必理所当然地被教育、被组织、被安排、被操纵,最终成为社会大机器身上的某一个部件,在统一指令的频率中活泼泼地运转,同时麻木地磨损自身,直到报废。你缺席的位置,很快会被另外一个零件所替代。你与他以及你们无数的接替者,作为个体的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社会历史的主体,其实正是由无数这样含混面容的主人所构成。
      但社会历史的记述者似乎只热衷于一再抚摸与玩味那些历史暗夜中的光点,而对那些组成历史夜幕的真正分子则不置一词或语焉不详。那些打捞历史的渔夫们,眼里只有拿破仑而没有拿破仑炮灰下的法国青年。他们可以用无数的细节去描述这位因壮志未酬而消瘦的前炮兵军官、意气风发的大革命精神的继承者、雾月政变的投机商、因征服欧洲而不可一世的新皇帝、百日王朝的自大狂、滑铁卢战场上的倒霉蛋。即使在他成为英国的囚犯,从贝里岬登船前往圣赫勒拿岛开始流放岁月并迎接死亡的日暮穷途时,历史记述者约翰・霍兰・罗斯也不忘借历史女神之眼,对贝里岬――当年奥伦治的威廉亲王率领舰队跨海而来正是从此登岸,开启英国一个崭新的大时代。而此刻,它正送走拿破仑以及他的大时代――的描摹中抒发一缕对大人物的悲惋之情。但对那些曾经活生生地存在但被淹没在拿破仑大时代之中的法国青年,他始终紧闭着傲慢的嘴巴。这种对普通个体的傲慢与冷漠,使我在对他的《拿破仑一世传》的阅读中,始终抱有一种或多或少的失望――即使作为名人传记,我也不能容忍一个历史记述者对普通个体的忽略与漠视。
      作为一个迷恋在历史中无力自拔的人,我在一直对那些影响久远的大时代充满眷恋的同时,也一直深信,虽然历史会因某些大人物的存在而更加富有神秘意味,但历史的真相其实是保留在那些普通个体的真实命运之中。正是这些被历史所忽略的、面容含混的个体的生命,保留了历史真实的血淋淋的细节。而只有透过细节,历史深处的微光才能够照耀未来。
      比如说,因为列宁的存在,十月革命才更加具备传奇性意义。在斯蒂芬・茨威格的历史特写《封闭的列车》中,流亡瑞士苏黎世的列宁,在听闻彼得堡武装起义的消息后,放弃个人荣辱,乘坐他所反对的帝国主义的列车取道德国潜回他的祖国。在茨威格的眼里,列宁这个犹如威力强大的炸药一般的人物,乘坐着那辆风驰电掣如一发炮弹般的铅封列车,向着俄罗斯开出了意义深远的一炮。这一炮,摧毁了一个帝国、一个旧世界,同时建立了一个新政权,开创了一个新世纪。茨威格的表述,宏大的赞美之词溢于言表,但这种语言正因其宏大而显得过于粗疏,它突出了一个领袖人物的冒险与贡献,但没有将眼光放到领袖引领的革命之外,去看看那些因革命的爆发所影响的普通个体――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乃至市侩流氓们的命运。
      当我将目光投向十月革命前后的俄罗斯时,我很想弄清楚在这片横跨欧亚,高山河流、原野森林罗列其间的大地上,在那个“沉寂的大雪,过着比人还要喧响的生活”的国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里生活的信仰东正教、迷恋千年至福乌托邦的人民,他们千百年来,在精神上曾经一直虔诚地按上帝的旨意行事,在生活中曾一直驯服地接受沙皇的统治,把他看成至高无上的权威,但为什么却突然在某一天,在一个突然指令激发下,他们就抛弃了对上帝的信仰,突然地把沙皇赶下台,接受了新政权――它声称是为全体谋求福利的。这个占地球陆地面积七分之一的国度,究竟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旧貌换新颜?在这片过于广阔的土地上生活的无数个体,他们的灵魂深处,又爆发了怎样的革命?这既是我的困惑,同时也是我在《地球的故事》中读到的美国人文主义作家房龙的困惑。而我们共同的困惑,在苏联作家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中似乎得到了解答。
      《日瓦戈医生》作为完成于20世纪40年代的苏联小说,其作品本身体现出的是惊人的自我意识与他所处时代严丝合缝地消灭一切自我、意识形态统治一切的社会气氛形成鲜明的对照。在此对照中,作者帕斯捷尔纳克的坚持自我良心的勇气与直接面对迫害和死亡的胆略令人由衷地敬佩。很难想象,在斯大林对知识分子进行“大清洗”达到高潮的岁月里,当佩雷德尔基诺作家村的午夜时而响起恐怖的敲门声,当一个又一个邻居在清晨神秘消失,身处他们隔壁的帕斯捷尔纳克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用怎样的力量在书写这本后来被苏联作协批判为“攻击十月革命”的书?作者当时可能并没有想到,这本书后来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他一定预知这本书以及他写出这本书后的命运。在《苏联的心灵》中,英国学者以赛亚・伯林用细节描摹了帕斯捷尔纳克写作《日瓦戈医生》前后的情景。虽然明知小说的出版将会带来厄运,但他依然不顾家人的反对与哀求,毅然写完这本书并决定越过他的祖国与同胞,向着世界出版,让苏联之外的人们,对这片封闭而充满暴风雪的土地有所了解。接受了这本书的世界,果真迅速地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而不接受这本书的苏联,在长久的批判之后(这种批判在1958年该书作者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达到了高潮)终于在1986年向它低下了头。数年之后,苏联解体。
      这本书证明,即使在冰封的时代,也有伟大的心灵在其中颤抖,并以其律动、其燃烧,发射出映照后世的光芒。
      阅读《日瓦戈医生》使我感到,俄罗斯人对乌托邦充满了天生的热情,而1918年10月的俄国恰如一个向着乌托邦奋勇前进的醉酒的狂人。他抡着革命的酒瓶在醺醺大醉中砸碎了一切,但在清醒之后发现理想的乌托邦其实只是酒精作用下的迷梦。但土地上的一切已因破坏而失控,失控的后果之一便是孤儿的诞生。在旧的被摧毁、新的不及完成的岁月,俄国人的肉体生活与精神世界都是一片乱纷纷的废墟。作为生存其间的个体,你必须有所选择,要么随时代而动成为疯狂的革命或反革命的产儿,要么居住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成为大时代的孤儿。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大时代孤儿们都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正像小说用快速推进的节奏和虽然克制但依然触目惊心的笔触所呈现的那样,俄国1918年十月革命在突然与纷乱之中,彻底打破了生活原有的秩序以及秩序之上的一切,这种独具特色、爆发在中心城市的革命首先席卷并影响城市居民,然后裹挟着将他们抛掷出远离首都的俄国外省,革命的风暴继续席卷向远离首都的小城市与广大农村,使田野成为地狱,野兽的森林反倒成了天堂。
      日瓦戈医生,也就是那个充满艺术气质、独立思想与创造精神的男人尤拉,以及他精神上的恋人,具备一切俄罗斯美好与复杂特征的女人拉拉,同样都是革命大时代的精神孤儿。纷乱的时代将这具有同样气质的两个人推到了一起,又将他们活生生地拉开,然后又将他们送到了死亡这一条共同的道路上。很多年之后,当苏联卫国战争的大幕拉开,作为大时代孤儿的他们已经消失于集体的记忆,连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那个从出生就被抛弃的真正的孤儿丹尼娅,也不知道在她的父亲和母亲身上曾经发生过怎样的生与怎样的死。作为一个被卫国战争的炮火所解救的孤儿,她单纯、乐观、积极并因曾与时代的英雄共同战斗过而充满了由衷的自豪。除了依稀相似的面容,她的父亲母亲独立于时代之外的精神气质,似乎没有丝毫遗传在她身上。或者说,革命的大时代用20年的时间,成功地消灭了一切精神上的孤儿,如抹去一块影响精神形象的赘疣。而俄罗斯人在他们宗教信仰中呼唤了千百年的灵魂,也就这样消失了,或者说隐藏在了深厚的冰层之下,在长夜漫漫中等待解冻。作为灵魂的主人,革命后的俄罗斯人告别了作为孤儿的年代,但同时也进入一个“灵魂的人质”的时代。
      让我们读当代俄罗斯女诗人英娜・丽斯年斯卡娅的《人质》,从而感受可怕时代投射在个体心灵上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深怀惊惧反复地说:安静下来吧/我灵魂的人质/假如生命已然变成这般模样/它就不会再用另外的方式/如今唯有死亡的权利/而死亡还不必着急/头顶上呼啸着皮鞭――/这俄罗斯的狂风暴雨//可是,在那里野草丛生/在那里重新缔造了生命/你不要为我哭泣,拉结/我在迦南定居//我在土壤中生长,像一棵云杉/那是多层的土壤/六角的星星/不能把我从这里救赎//在俄罗斯风雪与俄罗斯音节中/我生根长大――没有别的出路/我已把自己献身为人质/从吸气到呼气//深夜里狂风暴雪肆虐/在国家的星辰下我就要窒息/火炉的青烟安静地升起/就像冒出的缕缕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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