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在慢慢苍老】于是我们慢慢在年华里苍老
时间：2019-03-24 03:33:39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我选择了，选择了在子夜成为他的女儿――渡边集团总裁的女儿。 我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段有注脚和宿命的人生。 ――前记 我成了沫沫，妈妈嘴里常叫的名字，我是个很乖的孩子，冷艳只是我常穿得华丽张扬的衣服，而安静才是我真正在宿命和轮回里不会遗忘的灵魂。
客厅里冷冷清清的环境，只有阳光吝啬地投进几束，真的是“窗明几净”。可是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窗明几净”，在苍白的空气里独自散漫。
我跳进了偌大的游泳池里，想忘却尘世中孤独和烦恼，其实我明白是我想哭了，但我害怕它被保姆看见渡边集团总裁女儿的脆弱和无助，毕竟没有人真正地剥开过我华丽的衣服，看到我苍白的安静。
我听到了游泳池里的一片水声，我知道那是我的哭声。
保姆找遍了整幢别墅――那幢只有渡边新希才住得起的别墅，终于她在游泳池边找到了我，我明白她的责任，就是在爸妈去欧洲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我。可我还是任性地说：“不要来烦我！”
因为我已经习惯这种对别人的拒绝。
(二)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渡边钰沫的生日，我看见了12点的时候，爸妈风尘仆仆地回来，但是脸上还是充斥着甜美却隐隐的笑意，我明白他们欧洲的代理权已经胜券在握了。
Party上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商界精英，其实Party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这座城市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从小到大我一直希望有一个纯粹安静的生日，不带有任何的商业色彩，可是我想那是很难实现的，这样的生日只是一种期待。
于是，我最终还是决定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梦碎的国度，离开这里所包括的隐隐的忧伤和大片大片的寂寞。
签证一个星期就办下来了，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是渡边新希的孩子，渡边家的影响力能够让这座城市陷入无限的恐慌中。
1月8日，我踏上了去法兰克福的飞机，我明白离开才是我最能接受的结尾。
其实那只是开端。
妈妈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那边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卡上我已经存入了10万欧元，你先用着。”我没问妈妈是哪张卡，因为我知道她在每张卡上都存入了10万欧元。
她总说我是个粗心的孩子，需要身边有个人照顾我。
公司里的人说，不可亵渎的欧阳台风――我妈妈，最温柔的时候就是和自己女儿说话的时候，那个时候才像是真正的女人，其实没有人知道，妈妈说她欠我，欠我一个有母爱的童年。
我无语。
都说生命会朴素地开花，那束悠放的向日葵中，喷薄而出的就是凡高那亘古不变的灵魂之火，生命的深邃是一朵花绚烂的过程，诠释心灵漂泊的方向。
而我变成了蓝色的深海里一朵失去方向的鱼。
即使我知道飞机要载着我驶向法兰克福，可我依然迷茫，因为这架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里载满了妈妈派来保护我的人，到底哪里才会离开妈妈的臂膀，我无从所知，也无可奈何。
毕竟习惯已经麻木了。
刚出飞机场门口，小姿已经在门口接我了，看她身上那件鲜艳的Romit，我知道她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三)
我家和小姿家是世家，而小姿是我童年惟一的好朋友。隔了5年，我重新看到她在德国明媚的笑容，几年前我们这群哥伦比亚的高才生还相聚在一起，如今只有我和小姿还悠闲地浪费生命，其他人都已经在各自奔波了。
那个时候，小姿、若曼和我是哥伦比亚的风景线，我们很少走在一起，怕吓坏了那群贵族男生们，只要我们去过的地方，回头率总是100％。有一次我听见一个女生说：“她就是渡边新希的女儿，那个冷艳的女孩。”
而在学校里惟一不习惯的是校长哈腰的样子，看我的表情，好像我是他的领导。我从来不理他，我讨厌这种和金钱沾边的人，这种虚荣得不得了的人。
学校里我们三剑客加上哈莫、闻闻组建的乐队是出了名的，在取名字的时候，哈莫说叫做“渡边钰沫”，我说把渡边去掉，我想能离开这个字多远就多远，于是叫做“沫沫dream”。
那阵子连出了两张唱片，只分给了几个好朋友，没有在市场上发行。
闻闻问我：“为什么不发行?”
我说纯净的音乐国度不容许商业的亵渎。闻闻说我孩子气，我甜甜地笑了。
音乐其实也很孩子气。
高中生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小姿安慰我说：“五年里你是不是有很多委屈的事?”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扑在她肩膀上哭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说了妈妈和那个大房子的故事，小姿说那是这个年代里城市贵族的哀伤。
当天晚上我住在小姿家，把行李都搬到了她家，我和小姿一直聊天，一夜未眠，结果还兴致勃勃地要看日出，看日出的时候，在车里睡着了，安详得像两只甜美的猪。
其实我知道那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和朋友在一起的生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和小姿血洗了一条街后，拎着大包小包回去。小姿说她有个朋友在这附近，于是我和小姿就厚着脸皮跑到他家歇脚。
刚到他家，那个195cm的男人就走出来说：“Hello，女士们，我是liet，欢迎来到我家！”然后摆了一个请的pose。
晕!我碰到了一个德国绅士，要是在中国，这个绝对是女生动物园里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我们三个拼酒，小姿还是先倒下了，那个绅士男人把我拉至房顶继续拼酒。
他说，要让天空证明，他liet，挑战酒圣渡边钰沫成功。
我不好意思地咧着嘴说：“万一我胜利了呢?”结果，他说了句大跌眼镜的话：“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
他最后输了，输得理所当然，因为他拼酒的对象是我，渡边钰沫，一个从6岁开始活跃在社交聚会上的孩子。
对胜利我已经麻木了，从小到大，父母都会把胜利送到我的身边来，在我的生命里，胜利永远是一种不会疏远的名词。
看着法兰克福的夜空，好安详，而太平洋另外那边，中国已经很热闹了，今天是大年三十，焰火在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光芒，万家灯火到处都是光亮，都是喧闹……
习惯了孤独的我，习惯地去离开这些不属于我的喧嚣，世界的这个角落里，还留下一份静谧给我。手机的和弦铃声在响，我没有去看，不想打扰了这片天空的宁静。
毕竟难得离开，难得洒脱呀。
毕竟我的生命里充斥着的是大部分的忧伤和寂寞。
后来就睡去了，睡得昏天黑地，排山倒海。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苍白，小姿看到我醒来，激动得似哭似笑地说：“你都昏睡了96个小时了，差点……我都准备给你爸妈报案了。”
我拍了这个傻瓜的头说：“报案的对象是我们可爱的警察叔叔，别当我渡边家是开警察局的呀!”
“可是你真的不想你父母吗?”小姿迷茫地问。
我无可奈何地告诉她：“家的概念就像是一艘漂泊在我生命里的船，在黑色的翼风里冲荡，渡边新希和欧阳合风的孩子注定是不能平凡的，也注定是有宿命和注脚的。回家牵绊的不仅是我的生活还有我渴望的自 由。”
我趴在小姿肩上，再一次排山倒海，昏天黑地。 与其说我，不如说我的人生都是被妈妈堵塞成的一条路，看上去迷人的华丽，那是生命本质的空虚，苍老得像抖落千年的尘埃。
闻闻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回家过年，我没有回答，也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而妈妈很能干，能干到让我照她的意思在做。
大概全世界都不知道光彩而冷艳的渡边钰沫是在强迫下生活的孩子。渡边新希家不是市场经济，而是计划经济，他们的眼里只有行政手段，所以我向来没有破例地去做。
小姿说不想让我一个人感伤，想一起分享我的惆怅。
我说她是傻孩子，你听说过惆怅是用来分担的吗?
(四)
于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踏实些，我和小姿决定在法兰克福找工作。因为我们不想再浪费青春年华。
我们找到了一家跨国公司，听说那里是著名的服装世界。面试那天，我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丝质长裙，小姿也改变风格，和我一起走在街上去影响市容。
“那个不是渡边新希的女儿吗?她怎么也来我们公司应聘了?”公司里的空气霎时凝固住了，除了悄悄地议论，剩下的是惊讶。
一位富态又极其精神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我是S9mey，就叫我Sa吧!不知道两位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到我们公司应聘，这位想必就是渡边集团的千金沫沫吧，另一位一定是奥斯老总的宝贝女儿小姿吧。”
“那又怎样，法律没有规定总裁的女儿就不准来应聘吧！”
“不知道两位来应聘什么职务?”
“市场营销部的总经理！”我顺口溜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小姿却说：“我要这个总经理的助理。”
“可是我们只招总经理，助理已经有人了。”Sa认真地说。
“Sa先生，我想能者居之，以我哥伦比亚MBA工商管理硕士，换个助理，我想你们老总没什么意见吧?”
Sa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说完，我转身走了，在门口的时候，我对Sa说：“明天我们来上班。”
走出这家名叫Criber的公司，我和小姿不停地傻笑，这哪里是来应聘啊！
生命像座华丽恢弘的城堡，使我的人生充斥着无比绚烂而迷茫的色彩，可是没有人知道，那座城堡是在诠释精神世界的解脱，我始终都害怕有一天，我空虚的身体会坚持不住……而找工作是我想坚守我内心的充实。
妈妈总是说要为我掌灯，害怕我失去了幸福的方向，其实有的时候，没有方向也是一种幸福。
我和小姿在晚上测塔罗牌，上面留下了一句话：人生的幸福就在于你丢弃了生命的另一半繁华。
第二天早上，我和小姿来到市场营销部的门口，打开门我才知道什么是可持续发展战略，什么是科学的发展观桌、一凳、一台电脑、一个沙发而已。
小姿留下一句话：“有个性!”就扬长而去，我想依照小姿的大小姐脾气一定是和Sa去理论了，我估计这个理也是无理。
15分钟后，小姿回来了，带来了两种选择：走，或者留下。
我说我是不会走的，小姿说她也不走。
为了保持每一天都有一个好心情，我和小姿决定美化一下这个办公室。
最后我们不分昼夜地布置完了。
第二天，我们正准备出去购置点别的东西，没想到就碰到了Sa。
“两位千金是在干嘛?”
“这下完了!”
没想到小姿应急的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报告总经理，”然后眼睛向四周打量一下，“我们正在准备检查一个洗手间的卫生状况。”
看来装淑女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还是会暴露出来的。
可是Sa还是没有放过我们，丢来了一件最棘手的事――处理一批过时的睡衣。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小姿有一个朋友是专门设计睡衣的，就住在小姿的对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标准的淑男，正在窃喜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他去了西班牙。
看来只有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了。
我从早上九点到个二点，一直看着这件睡衣――一件粉红色的丝质睡裙。
如果将价处理，公司的损失一定很大，如果不这样，那……
早上六点的时候，我从一大堆时装书中钻了出来，我决定凭着我渡边钰沫引领时尚潮流的能力，开发新式睡衣，颓废装――在睡裙下端剪成奇形条状，加上领肩的花样，添上七彩贝壳及蓓蕾花边……
当小姿听完我的见解之后，就开始数落我了：“沫沫，平时你摧残我就算了，你还要摧残这批睡衣，这可是关系着数字巨大的库存啊，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大风险吗?”
“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有病句吗?只有一句还马马虎虎：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大风险吗?我们的MBA不是白读的，市场销售从来都是有风险的，而结果只有两种：成功或者失败！”
小姿无话可说，留下了一句：“Sa会同意吗?”
其实，我明白Sa是不会同意的。
我还是和Sa说了，但是我告诉他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小姿说我疯了，我笑着说：“我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的!”
有时候，负担也是一种幸福。在空虚的生命里，我感到了我的能力，我的气魄，我的充实，渡边钰沫冷艳华丽外表下的神采飞扬，而此时的幸福就在尘世的繁华中绽放出明媚的光彩。
我首先穿上那件颓废装，然后搭上小姿的车一起去做试验。
街上不少女孩看到我们两个，眼神都会定格。
看来，我们的试验很成功，因为有人在说：“估计这件裙子会在今年很流行的……”
在得到众人的肯定下，我和小姿联系法兰克福最著名的广告公司设计了一则卡夫卡式的广告。
没想到在3月8日那天，睡衣竟然在广告华丽的外表下迅速传播开来。
一切都很顺利，原先积累的库存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各大商家一扫而空。
在公司的庆功宴上，Sa口若悬河地表扬他优秀的经理――渡边集团总裁的女儿，我，渡边钰沫。
(五)
太平洋的另外一边，妈妈也看到了我创下的销售记录。
电子邮箱里有一封妈妈的E－mail：“孩子，你是我惟一的牵挂！”
如今，我站在船头，我看到了，我自己手中握着的成功，我害怕妈妈安排好的那条有宿命的路，毕竟我要的是自己在法兰克福里留下的明媚的痕迹，我感到了奋斗的汗水洒下的清新。
我决定要走了，留下这片光彩和繁华独自地走。小姿来帮我收拾行李，因为她知道渡边钰沫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我们在机场默默对视，无语。
这时，Sa跑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俊逸的脸庞和温柔的眼神出现在我面前：“沫沫，留下来好吗?让我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你是我生命瑰丽的世界！”
虽然我很感动，可我知道已经没有理由让我再留下来，即使是他的表白，因为我不再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了。
Sa是很优秀的，我想总有一天他会了解我的任性。
坐在飞机上，穿过太平洋的天空，我的心有几丝隐隐作痛，但我感到了自己在真实地活着，由自己紧握在手中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
(六)
宿命，有一天会成为我生命中古老的传说，成为江南烟雨中古老的传说……
有人说比烟花更寂寞的是张爱玲，而我在两色烟火里感到了瞬间的祝福，哪怕结果是过往后的更加寂寞，而那是我的选择，无论华丽还是苍老，还是华丽在慢慢苍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