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中的语言魅力]魅力幽篮
时间：2019-04-08 03:13:23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 要：本文通过对约瑟夫，海勒的代表作品——《第二十二条军规》语言特色进行分析，使读者更清晰地了解作品中所反映的美国政治体制、军队制度。其作者通过语言技巧，在谈笑间对人物荒诞性作了异常深刻的披露，是典型的黑色幽默作品。通过作品人物、情节、氛围等方面写作手法的简要分析，使人们了解当时美国的文化及社会问题，从语言的角度领略这部经典作品的魅力。
关键词：黑色幽默；《第二十二条军规》；荒诞；语言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6-0-02
一、引言
不少美国“黑色幽默”作家都亲历了疯狂残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他们劫后余生，那种撕肝裂胆的痛苦和萦绕在心头的梦魇非一吐不为快。60年代后期，随着美国政治、经济危机的加剧，各种各样的社会乱象此起彼伏。在当时的美国人心目中，世界上不再存在什么神圣的东西，在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下，“‘黑色幽默’”这一文学流派形式脱颖而出，成为美国文学潮流的标志。”[1]美国当代著名作家约瑟夫，海勒以其《第二十二条军规》轰动美国文学界，被誉为“黑色幽默”的代表作和美国当代文学的经典之作。
《第二十二条军规》（Catch-22）主要描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驻扎在地中海的“皮亚诺扎”岛上的一支美国飞行大队。本书主人公尤索林，是这个飞行大队所属的一个中队的上尉轰炸手。大队指挥官卡思卡特上校一心想当将军，千方百计博取上级的欢心。他一次次任意增加部下的轰炸飞行任务，意欲用部下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升迁。
尤索林满怀拯救正义的热忱投入战争，立下战功，被提升为上尉。然而在亲眼目睹了那种种虚妄、荒诞、疯狂、残酷的现象后，领悟到自己受骗了。他渴望保住自己的生命，决心要逃离这个“世界”。于是他装病，想在医院里度过余下的战争岁月，但是未能如愿。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疯子才能获准免于飞行，但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同时又规定，凡能意识到飞行有危险而提出免飞申请的，属头脑清醒者，应继续执行飞行任务。如此反复，永无休止。最后，尤索林终于明白了，第二十二条军规不过是个骗局，是无法逾越的死循环。最后，他不得不开小差逃往他国（瑞典）。作品语言特色独具风格，于幽冷之中显魅力，值得鉴赏。
二、幽默的语言彰显人物形象
《第二十二条军规》共四十二章，其中三十七章以人物命题，六十几个人物在海勒的世界里活动，互相碰撞，互相撕杀，海勒对他们一一作了喜剧化的描述。海勒塑造的人物或者天真幼稚，或者狂妄自大，但绝无使命感。“人物的生命力不在于他们有超自然的力量，也不在于他们有超乎众人之上的智力与体力，或超人的敏感性，而在于他们在外界的可怖事物面前惊人的无能为力。”[2]人物不是饱满的真实生活的写照，而是作者以主观意念描绘的漫画。
由于黑色幽默手法总是试图引发笑料，因而机智的诙谐往往被多次加以运用。总体而言，体味这种诙谐幽默的效果要善于发现小说人物中言论、行为、性格的自相矛盾、不协调一致的各种表现，而语言上的相左，经常是通过某些对立单词的反复出现来实现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在主人公尤索林连住院期间，当牧师询问他感觉如何时，他错把牧师当作了医生，于是发生了如下的对话：
“Oh，pretty good,” he answered, “I’ve got a slight been the most regular of fellows，I guess，but all in all I must admit that I feel pretty good.”
“That’s good,” said the chaplain．
“Yes”, Yossarian said, “Yes，that is good.”
“I meant to come around sooner，”the chaplain said, “but I really haven’t been well.”
“That’s too bad.” Yossarian said.
“Just a head cold,” the chaplain added quickly．
“I’ve got a fever of a hundred and one.” Yossarian added just as quickly.
“That’s too bad.” said the chaplain.
“Yes.” Yossarian agreed, “Yes, that is too bad.” [3]
在这里“good”与“bad”的反复出现，并且前后秩序颠倒，以及尤索林与牧师之间的回答与普通逻辑的相左，无疑让读者感觉可笑，尤索林的回答是基于如何避免重回战场和证实自己有病；尤索林处境的艰难在他反反复复、唯唯诺诺、躲躲闪闪的回答中可见一斑。尤索林那种为了躲避服役而不得不对自己的每句言辞小心翼翼，甚至到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就加以应对，惟恐陷入军规设置的语言圈套里的真实心态，凸显了他所生存的世界的荒谬性。
尤索林是海勒笔下一个有理智的“反英雄”式人物，他不甘心被人任意宰割、奴役和充当炮灰。“人总得一死，这是自然规律；而让谁先去死都是环境造成的。尤索林愿意为其他任何事物献身，而不愿意为环境去送命。”[4]然而，他的反抗始终未能奏效。无论他怎样做，总有一条军规把他缠住——那就是“第二十二条军规”。
三、辛辣的语言使情节极具讽刺效果
作品里的情节充满滑稽、讽刺意味，这里列举两个：
（一）宣誓效忠运动
不知不觉地，中队里的战斗人员发现自己竟受那些行政官员——原先是奉命来为他们服务的人员操纵。他们整天受人欺侮、凌辱、骚扰、摆布，走了一个又来另一个。一旦他们表示反抗，负责此事的上尉布莱克就来一句“You""re not against Catch-22, are you?”这种反意疑问句，颇有讽刺意味。上尉常告诫他们说，凡是确确实实效忠自己国家的人，只要由他经常敦促，是会很自豪地发誓自己将忠诚于祖国的。一个人签字效忠的次数越多，他就越忠诚。 “重要的是要让他们不停地宣誓”，他跟自己的追随者解释道，“至于他们是否心诚，这无关紧要。”[5] 这个布莱克上尉官虽然不大，地位却非同一般。作为一个情报官，他是统治阶级（“They have a right to do anything we can""t stop them from doing.”）的耳目，可以补足权利所达不到的某些方面。布莱克上尉的日常工作就是造谣生事，像只猎狗一样到处去搜寻被整人的把柄，以诬陷去搞垮政治上的对手。
（二）雪白的士兵
在描述那个浑身雪白的士兵时，写到“The soldier in white was encased from head to toe in plaster and gauze. He had two useless legs and two useless arms. He had been smuggled into the ward during the night。”夸张而不失幽默地在读者面前呈现出一幅图画：一个浑身雪白的士兵从头到脚裹在石膏和纱布里，两条奇形怪状的僵硬的腿从臀部被吊起来，四肢都绑着石膏，那个浑身雪白的士兵与其说是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说更像个已制成标本、消过毒的木乃伊。词组“a frayed black hole”突显他嘴巴上方那个边缘参差不齐的圆洞又深又黑，一点没露出嘴唇、牙齿、上腭或舌头的迹象。其他病人都神情忧郁地在猜想那个浑身雪白的士兵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儿，那纱布和石膏里面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作家用冷漠克制的态度去抒发自己的感情，去涉猎严肃重大的问题。作家有意与战争伤亡拉开距离，在看似风趣的语言下掩盖着深深的同情和酸楚。护士那些冷漠的态度让人们感觉到了强权对人肉体和灵魂毫无怜悯的摄取。
四、冷讽的语言突出环境氛围
在小说的一开始，作者即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充满恐怖和荒谬又充斥着滑稽色调的一幕。
It was love at first sight .The first time Yossarian saw the chaplain，he fell madly in love with him.[3]
尽管是以野蛮和恐怖的战争为故事发生的背景，但是作者有意使用了幽默和看上去不合时宜的滑稽语调，事实上这也是约瑟夫·海勒小说语言风格的主要特色；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小说选择言说故事的方式本身即传达了故事本身的意图。开头的两句话可以视为整部小说作为胚胎在作者头脑中的萌芽，在这种充斥着非理性色彩和自相矛盾的悖论语言下张扬着一种“跨越诗行”的个性[6]。
此外，之所以说这两句话是整个故事发生的起点，同时具有典型的约瑟夫·海勒语言特色，理据有二：首先，这两句话颇具玄学派诗人的奇思妙喻，即把表面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乃至人生硬地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的基点是悖论这一修辞手法，可产生作者期待的效果。其次，作为向我们暗示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违背常理的荒诞故事的预设手法，这两句话在心理层面上为读者的期待和接受整个小说四处弥漫的黑色幽默效果铺垫了基石。
在句法修辞上，由“The first time…”引导的从句出现在主句“he fell madly in love…”前面，这种具有间离式陌生化效果的反常句法让人感觉到了一个动荡、不可预测、甚至是看上去滑稽可笑的荒谬世界的存在。
在《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另一个值得注意的语言表征就是大量平行语句的使用。约瑟夫·海勒经常把一些类似结构的子句并列安置在一起，句子成双成对地出现，从而凸显了主人公面临的进退两难的境地和作品的非理性主题。这种黑色幽默效果的产生暗示着主人公尤索林的愤怒和苦楚，同时更昭示了主人公当时所处的伴随痛苦、焦虑乃至死亡威胁的怪诞、病态的环境。
Yossarian ran right into the hospital，determined to remain there forever rather than fly one mission more than the thirty-two missions he had．Ten days after he changed his mind and came out，the colonel raised the missions to forty-five and Yossarian ran right back in，determined to remain in the hospital forever rather than fly one mission more than the six missions more he had just flown (chapter 17)[3].
作者在这里通过平行使用类似的语法结构，尤其是通过两次使用非限定性结构，即不定式 “determined to remain…”和“…rather than…”的句型，彰显了尤索林的这种两难境地，为了躲避可怕而残酷的战争，尤索林尽管作为没有权力的人，但仍在竭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最后发现自己只不过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里面，完全不能按照自己的自由意志行动。尤索林的这两个抉择可以视为他对于这个按照第二十二条军规（疯狂原则）运作的疯狂世界的理智反抗。萨特曾经声称存在主义的基本真理就是笛卡儿的理性主义范式，即“I think; therefore, I exist.”（我思故我在）。尤索林内心的真实意识流的活动过程激发了这两个抉择，这也是他奋起反抗疯癫世界的理性抉择。
五、结语
海勒在《第二十二条军规》中，通过犀利的的笔锋，使我们品味到了作品中处处渗透出幽默而耐人寻味的魅力。作品“通过战争反映了当时美国社会制度的压迫、专制，揭露了美国社会的真实一面。”[7]在当时的现实社会中，荒谬、丑恶、冷酷、阴暗，而且神秘莫测，滑稽可笑的阴暗面的确不少，任何人都无法使它改变，反抗只是徒劳，倒不如耐着性子，透过“黑色”，来领略它的幽默。“黑色幽默”，或许也表达了一种心态。它是对那些黑暗、不公正的现实社会的忧虑、绝望和不满，却又要在幽默与讽刺中获得某种精神慰藉的复杂心理。
《第二十二条军规》虽然未能歌颂美好事物，不能给人带来希望，但其作品中的语言魅力，有着不可否定的文学价值和社会价值。《第二十二条军规》作为黑色幽默的典范之作，其写作手法自然包括了该作品的主要特点。那些古怪的言辞，在幽冷的意境中散发着其独特的魅力，不仅没有荒唐的意味，相反却隐含着许多严肃的寓意，促使人们去思考、去探索。
参考文献：
[1]李公昭.20世纪美国文学导论[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0:162.
[2]傅勇.辛辣的讽刺 无情的揭露[J].语文学刊,2007,(4):47.
[3]Heller J．Catch-22 [M].London: Random House,1994:58-59.
[4]南文.第二十二条军规[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122.
[5]文楚安.透视美国-金斯伯格论坛[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02:179.
[6]张玺.论《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悖论艺术[D].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10:23.
[7]刘绪贻.战后美国史1945-2000[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5: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