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碛口思】黄河流经地图

时间：2019-03-26 03:23:11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要有最相互的与怀念，与最遥远的梦想。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题记　　　　街上静悄悄地，弯弯曲曲的街衢尽头，一株老槐枝杈繁茂，树影婆娑的老铺子下面，几个老人闲闲地坐在石凳上，两三个孩子从街那一头跑过来，老汉的脸上顿时一派慈祥。侧耳听去，镇子外面的那条大河吵吵嚷嚷，云彩将巨大的阴影盖下来，大同碛那边，河水喧哗，惊险异常，镇脚下的河水倒显得睡眼惺忪，慵懒缱绻。吕梁山在黄河的映衬之下，更加巍峨，山腰之间，点缀着许多村落，看着远，看着也小。
　　这就是碛口，一个坐落在黄河边上的梦。
　　这里，碛口，是一个在经济上毫无建树的普通小镇，人均不足千元的年收入使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里曾经有过的富庶。如今，只有走在主街的半壁江山上，只有走进主街后13条小巷中，只有走进掩藏在小巷中的深深庭院里，在默然无语间静心体味，我们才能感受到这座古镇的文化价值，才能顺着文化的脉络去追寻、考证它逝去的辉煌。
　　这里是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貌，贫瘠、干旱、沟壑纵横、支离破碎，和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小镇一样，黄色与灰色是碛口亘古不变的主题色。即使有碧蓝的天空和翠绿的枣林来映衬，也依然给人留下一种衰败、萧瑟、落寞的印象，再深邃的目光也很难穿透历史的尘埃，追寻到它昔日的浮华旧梦。上天对这片土地的垂青只有二三百年，这在历史长河中只是短短一瞬间，恍若一梦，梦醒之后，便是寂寞无边。
　　这就是碛口，曾经是晋商文化腾飞的平台。
　　碛口，恰若晋商，一半是泪，一半是夺目的灿烂。
　　黄河水静静地从碛口身边流过，造就了这座九曲黄河第一镇。黄河是有眼光的，它带走了古镇最美丽的两道街，也带走了碛口曾经的繁华与富庶。这些凝望黄河的碛口人在想什么?他们是否在感慨岁月沧桑?他们是否还记得先辈们的依稀旧事?
　　380余家商号，汇聚着来自天南海北的商界精英，牵动着华北与西北的商业脉络，他们经营的业务，除了主营的粮食、麻油、盐碱、皮毛、药材、钱庄六大行业外，几乎涉及金融业、服务业、运输业等各行各业。碛口兴盛之时，正是晋商发展的顶峰，碛口同样是他们一试身手的码头，祁县的乔家、太谷的广誉远等晋商名门，都在碛口设有分号或办事机构。作为当时著名的商贸中心、水陆运输中转中心，运载各类物资的船队源源不断地从西北产地沿黄河顺流而下，码头上靠岸的货船每天少则几十艘，多则二三百艘，高峰时三排货船并列平行排列于岸边，绵延数里。
　　这就是碛口。那个辉煌的碛口。
　　入夜，一阵二胡，两声凄切，一片晋商之魂随风散开一耳畔响起的是凄清的《走西口》：
　　哥哥你要走西口，你的妹子实在难留，
　　提起你走西口，小妹妹泪花流。
　　哥哥你要走西口，你的妹妹不丢你的手，
　　有两句知心的话，哥哥你要记心头。
　　走路你要走大路，不要走小路，
　　大路上人儿多，拉话儿解忧愁。
　　坐船你要坐船后，不要坐船头，
　　船头上风浪大，怕你掉到河里头。
　　哥哥你要走西口，不要交朋友，
　　交下的朋友多，怕忘了我。
　　送哥送到大路口，你的妹妹不丢你的手，
　　临别最后一句话，妹妹等你到白头。
　　余秋雨先生这样说：“他们本可以过一种艰辛却很温馨的日子了此一生的，但他们还是狠狠心踏出了家门，而他们的恋人竟然也都能理解，把绵绵的恋情从小屋里释放出来，交付给朔北大漠。哭是哭了，唱是唱了，走还是走了。我相信，那些多情女子在大路边滴下的眼泪，为山西终成‘海内最富’的局面播下了最初的种子。”
　　而这苍凉的曲调是这座古镇最后的挽歌，我们从中听到了对一个时代的怀念与眷恋，还有那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主街上四四方方的铺路石早已被岁月的风尘磨去了棱角，变得坎坷泥泞，站在街道东侧的商铺屋檐下，就可以直接望到近在咫尺的黄河，还有岸边井台上挑水人的剪影。临街的房屋大多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样式，房屋不设门赢，而代之以南方常见的活动式长条门板，以方便经营。在门板上方，至今依然完整地保留了许多商铺的字号与牌匾。晋商的文明，也早已被岁月的风尘磨去了棱角，只剩下一代剪影，几分荒芜。
　　于是，我看到了当年晋商的影子。
　　义无返顾地出发，并不一定能到达预想的彼岸，但那年，山西商人出发了。
　　他们拉着骆驼，千里走沙漠，冒风雪，犯险阻，北走蒙藏边疆；横波万里浪，东渡东瀛。南达南洋，最终达到了“汇通天下”。根据史料记载，货物运抵碛口后，通常再由骡马、骆驼转运至吴城、晋中、京津、汉口等地，而丝绸、烟酒、茶叶、陶瓷等日用品则从这里起运销往西北。碛口每天的货物吞吐量都在百万斤以上，仅胡麻油一项就有数万斤之多，每年仅从绥远磴口一带发来的船只就不下4000艘，“集义兴”、“义生成”两家商号每年转运的药用甘草就达700多万斤。当时的碛口，码头的搬运苦力有2000余人，负责转运的骡马、骆驼有3000余头，仅西头村的“运输专业户”陈家就有骆驼800余峰。“驮不尽的碛口，填不满的吴城”、“碛口街上尽是油，三天不驮满街流”……从这些流传至今的民谚中，我们仿佛又听到了碛口老街昼夜不息的驼铃声。
　　而现在，一切归于平静。
　　也许晋商衰落了，就像一首民谣，百年后只剩下疲惫的影子，那一个时代的怀念与眷恋，还有那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但，我想，晋商太于恢弘，不论如何纪念，也便皆是妄言。
　　那么，请你知道当你回首，他将在更为盛大的沉默中静静归来。
　　今天，晋商抬起了如光一般的眸子，重新凝视着山西这片热土上飞扬的黄沙，澄碧的天空，火一般飞翔的云彩。当岁月静静逆转成为新的倒影，便举起高昂的崭新的火把，照亮了整个三晋大地，一代代山西人重新牵起过去的车，踏上碛口这片引领曾经晋商飞跃的土地，走上新的征途，于是身边响起冲天的歌――
　　黄河水长流，日夜不停留，
　　祖祖辈辈千年哟，河畔度春秋。
　　黄河水长流，流不尽的喜和愁，
　　多少情多少歌，儿女们记心头。
　　黄土里滚，浪里头游，日月担肩头。
　　风再大，雨再猛，稳稳向前走。
　　黄河水长流。滔滔不停留，
　　一浪推着一浪哟，在咱们心头游。
　　千秋情，万代歌，永远不断头。
　　我们知道，彼岸与现实从来都不相连，隔着的是太多的不确定。但是，我们也知道，世间最让人消受不住的，是对美的祭奠。曾经的晋商，以及如今的衰落，都只能是一种虚妄的缅怀或凭吊。
　　于是，我们高高站在大同碛边，趟过激越的黄河，高声呐喊：
　　――追求最朴素的怀念，与最遥远的梦想。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责任编辑／郭　凯)

【黄河碛口思】黄河流经地图

最新文章

热门文章

【黄河碛口思】 黄河流经地图

最新文章

热门文章

【黄河碛口思】黄河流经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