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形式是内在功能的外在显现_内在形式
时间：2019-05-12 03:22:53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人 
人类对设计中形式与功能的认识和讨论，实际上反映的是人类对于随着科技发展和社会进步而变化的自身价值和机器价值的不断认识和理解。文章通过分析形式和功能在产品设计中的相互关系，论证功能和形式在产品设计过程中的重要性。
功能形式辩证统一
伴随着生活水平和教育程度的提高，人们对于事物的认知变得越来越全面，而产品的设计和制造也逐渐向“按照美的规律为人造物”的角度靠拢。黑格尔曾说：“美的东西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内在的东西，即内容；另一种是外在的，即内容借以显示出意蕴和特征的东西。”①对于一个产品来说，就是它的内在功能和外在形式的关系。
功能与形式是一个古老的话题，也是现代设计中人们研究的重点论题。古代手工业时代，工艺是集内容与形式为一体的，是为贵族服务的，因此并未引起广泛的关注。在进入现代大工业生产的时代，批量化生产带来了产品的粗制滥造，从而引起了设计者和理论家的广泛关注。功能是一个产品的内在属性，但这种功能的显现却是一种外在的形式，在人类物质贫乏的基础阶段人们注重实用，但伴随着物质文化水平的提高，人们对外在形式的追求也在与日俱增。
一、功能的主体性地位与对功能的反思
西方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将人的需要分为需要层次（图1），由低到高伴随着物质条件的丰富而不断提高。人只有在最基本的需要，如衣、食、住、行等得到解决时，才会对产品提出更高的要求，而从最基本的需求层次出发对于产品的要求便是具有实用功能。
古人早已认识到功能的重要作用。《空同集》记载，“锯之齿太平直，则入木不行，必有龃龉。”②指出锯条平直，“入木不行”，就锯不了木材，所以必须将锯齿左右错位，才能形成锯路而“行”。功效是以形式的排列来实现的。“器以用为功，玉不为鼎，陶不为柱。文锦之美，方暑则不先于表出之绤。楮叶虽工，而无补于宋人之用，夫如是，则石理发墨为上，色次之，形制工拙，又其次，文藻缘饰，虽天然，失砚之用。”③开门见山地说明器物主要在于它的使用功能，言之有理，但不致偏废用之外的饰，砚之缘饰不妨碍用，用与饰相得益彰，何乐而不为。
功能主义真正的凸显是在现代大工业社会之后，伴随着工人阶级的壮大，他们成为一个重要的消费群体，但是在思想上又要区别于以往的贵族产品的奢华，于是便取消了繁文缛节的形式，但是并不代表没有了形式，只是使形式变得更加简洁、明了而已。“立方体就是上帝”，20世纪初，西方现代设计把古代贵族欣赏的一切装饰都取消了，把所有的材料和结构都变成简洁的立方体，它十分严谨、工整，把功能至上的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从而也尽最大可能地满足了当时人们的需求。但是伴随着二战的结束，社会生活、教育水平的提高，人们觉得这种设计过于单调、乏味，缺少形式上的生机和活力。现代设计过于强调功能，使生活失去了它的五彩缤纷，这也是在现代主义设计之后被人们广为批判的一个弱点。这也是勒·柯布希耶创作了旁遮普的昌迪加尔的建筑规划，而印度人始终不肯住进去的原因；也是他创作了马赛公寓，而法国人始终不适应的原因，形式的简化使人们觉得生活趣味缺失。但是也正是这种简化促使了批量化生产，也使得现代社会的每一个角落里的人都能够有能力使用这些产品。挪威斯托克公司生产的“云椅”（图2）与我们日常所见的座椅差距很大，但与众不同的造型语言体现了它的实用功能，这是为长期伏案工作的打字员或秘书而做的。没有一个多余的部件，没有雕梁画栋的繁复，这也是人们现在一定程度上肯定现代设计的原因。
二、形式是功能的集中外在体现
功能需要通过形式这一载体表现，即功能必须通过具体的形象、合理的形式表现出来，功能与形式的统一构成了人造事物功能美的基本范畴。“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挺地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④形式的出现是以功能的实效为目的的，也是因为有了形式才把物品的功能表达得淋漓尽致。但在设计制作一个产品时又不能过于强调形式，导致“华而不实，虚而无用”⑤。
在一个设计中满足功能是最基本的要求，对于形式的重视则是更高一层次的追求。形式的多样性取决于人们审美层次的多样性和市场的竞争压力，同一产品在市场饱和的状态下，为求得生存和发展的机会，便变换出成千上万的形式。在20世纪的美国出现了专门设计产品外形的设计事务所；在日本，各大公司纷纷成立设计外形的部门以应对瞬息万变的市场，从而产生了许多经久不衰的设计经典。如美国设计师雷蒙洛维所设计的可口可乐的经典流线型瓶体，直到今天可口可乐公司为纪念这一经典的设计形式还在每年生产这种限量版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图3）。产品的外观形式无时不在影响人们的精神生活。美国认知心理学教授唐纳德·A·诺曼说：“我意识到我自己会常买回一些很吸引人的产品，我喜欢它们，哪怕它们并不好用，哪怕它们要花点时间才能弄明白，因为我不在乎，它们让我觉得高兴。产品具有好的功能是重要的，易用性与易学性也是重要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产品要使人感到愉悦。”Alessandro Mendini 的经典的开瓶器“安娜”，也成为今天中国市场上模仿最多的开瓶器的形式（图4）。产品为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形象，给人增加几分欢喜，尽管比较一般开瓶器在功能上没有多大的突破，但是形式上的美感为其取得了很大的优势，每当人们使用的时候仿佛看到少女起舞。
设计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它不仅仅是一种带来商业利润的外在形式，伴随着世界各国文化的渗透，设计越来越带有一种可供识别的文化价值和符号。如：美国设计的商业性，不断改变外在的艺术形式来带动市场和人们的需要，它本土的文化含量相对较少，设计形式的随意性较大。从可口可乐瓶器到波音飞机，设计无所不在。而德国的设计形式可能更多地来源于这个国家的严谨，在设计形式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痕迹，完全是为其功能而服务的。意大利的设计更多地带有前卫性质，这个国家尽可能地包容一些无法用现实观念理解的设计形式，如充气的、草地形的家居……设计在一定程度上源于国家的文化，又不断地提升着国家的文化。
三、形式与功能的统一
形式与功能在现代设计中常常被人为地剥离开来，成为一对非此即彼的要素，但是它们之间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没有形式的功能无所谓功能，没有功能的形式也没有其存在的价值。在对待功能和形式的关系上，我国古代哲人早就给出了较合理的设计标准，即“文质彬彬”。《论语·颜渊》中说道：“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⑥“文质彬彬”对于艺术、设计而言，是指内容和形式、内在美与外在美、功能与形式的和谐统一。这些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体现了人类在造物活动中关于根本需要和终极目标的思考，在我国很多古代工艺美术及建筑艺术作品中都有很深刻的体现，并成为造物实践活动的最高目标和设计指导原则。
古典工艺在功能与形式方面是十分和谐统一的，它从来没有在工艺中作为一个真正的问题而存在。中国古典美学家所讨论的，无非是借物喻人而已。但是到了大工业时代，由于设计师过于追求功能，而使得形式过于单调统一，因而理论界把问题提上了日程，面对着过于冷漠的钢筋、水泥、混凝土，面对着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各式工业产品，设计师开始关注形式，关注功能与形式的和谐统一。（图5）是意大利Alessandro 公司的设计师设计的一个大力神浴室挂件，（图6）是一个喂猫的餐盘，可以说意大利设计师在考虑功能的同时，把作品设计得更有生活情趣。浴室挂件在人的潜意识中就唯恐它不够结实，而丧失实用功能，于是设计师从视觉形式上显示了一个肌肉发达的大力士形象，用以减少人的这种担忧。而猫的餐盘从形式上隔开了猫儿相互打架用餐的局面，也增加了猫的群体性感觉。在把握内容的同时，设计师用形式来吸引消费者，协调了原本单调的点、线、面的几何形式，从形式和内容上达到一种协调，也避免了形式过于奢华，而实用功能缺失的现象。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设计当然是与被设计物体的外观有关，但是也要关心它是怎样操作的，无论侧重哪一方，但从原始人的陶器到今天最先进的小汽车，几乎每一种设计都包含着外观和功能之间的某些平衡”⑦。在外观与功能的平衡与统一中，又不断地创造出新的形式，不仅仅是现代设计注重形式，在我国先人那里同样已把形式提升到一定的高度，如倒流壶，由于该壶逆反了传统的壶顶注水法，而是把壶底倒过来，将水从底部注进壶里，放正后倒出，既不完全改变传统茶具的外观形式，又充满了宋人在茶具创造中的智慧。在当今世界每个产品功能不断扩大的同时，产品的外在形式也在不断推陈出新，据统计，在有些发达国家，一个电子产品在市场停留的时间仅仅三个月。瞬息万变的形式更加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也在不断地激励着设计者创造功能上、形式上不断完善的产品。
四、产品的服务对象是人
设计是以人为本。不论是豪华繁缛的古代工艺，还是强大的现代产品的功能都不是设计者设计产品的最终目的，一个产品最终是以市场的吸纳能力为评价标准的，是以服务于人为目标的，因此到底是形式更为重要还是功能更为重要，它已经是一个特定历史下产生的特殊命题，美国设计师普洛斯说过，人们总以为设计有三维——美学、技术和经济，然而更重要的是第四维——人性。形式和功能是一个产品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即服务于人。为了更好地与人之间形成协调，设计的外延在不断扩展。20世纪出现了人机工程学，着力研究人与机械之间的和谐统一，人怎么才能在环境中更适应，使产品根据人的需要不断变化，使得人与产品、社会之间更加和谐。同时也出现了设计心理学，设计不仅仅在肢体语言上符合人的标准，也在心理暗示上切合人的心意，体现产品与人之间的精神交流，物不是为我所用，也不是我为物役，而是物我相忘的理想境界，它是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一位设计师都有自己的设计和理念，但有一条不变的宗旨，就是使人类通向天堂之路变得更加和谐。
注释：
①黑格尔.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②李梦阳.空同集[M].
③米芾.砚史[M].
④老子.道德经[M].邱岳，注评.北京：金盾出版社，2009.
⑤韩非.韩非子[M].高华平，王齐洲，张三夕，注.北京：中华书局，2010.
⑥论语·颜渊[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6.
⑦世界设计图鉴编辑部.设计图鉴[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参考文献：
[1]大卫·瑞兹曼.现代设计史[M].王栩宁，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
[2]李砚祖.装饰之道[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
[3]郭廉夫，毛延亨.中国设计理论辑要[M].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2008.
[4]原研哉.设计中的设计[M].朱锷，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
[5]王受之.世界现代设计史[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
作者单位：武汉理工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
景德镇陶瓷学院
（责任编辑：曹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