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卫一夜前卫

时间：2019-05-29 03:20:53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老冯，色而不淫，他总是自诩婚内初夜献给了妻子，婚外出墙献给了初恋。去年，单位派他到美国考察，他在免税商店里买回两盒杜蕾斯的最新产品，一盒送给了我，还有一盒留作自用。它有个名字叫“Avanti”，意大利语“前卫”的意思。
　　大约过了半年时间，半夜接到老冯的电话。他说：“哥们，我送你的杜蕾斯，还有吗？”我说：“我一个礼拜就用光了”。这话有些吹牛，实际上，我用了八天。
　　他急了：“哥们，麻烦大了！”
　　我说，“是不是塑胶里含有苏丹红，那也值了。”
　　他口气变成了央求：“兄弟，别开玩笑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在暧昧酒吧等你。”
　　哥们有难，不能不帮。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在暧昧酒吧见面了。
　　“你记得那个于米吗？”他问。我当然记得，在老冯的办公室里见过，天不热，她把上衣穿一半，脱一半，露出芋艿一样的肩膀。
　　老冯说：“前天夜里，趁老婆出差，我把她上了。”我对这种粗鄙的用词一向不屑，让他描述细节。
　　老冯喝了一口免费的柠檬水，哀凄的脸色顿时飞扬：“你知道，老兄，上和上是不一样的。我们一起喝到半夜，红白黄黑，全喝了个遍。我就把她带回了家。”
　　“带回家？你老婆呢？”
　　“她出差一个礼拜。”
　　“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他一脸萎顿：“第二天，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不该跟她用完我们家最后一个前卫杜蕾斯。那是我老婆的最爱，用了几个，剩下几个，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后天就回来了，这下可完了！”
　　我说：“不怕，到商店买一盒补充进去。”
　　“你懂个屁。昨天和今天，我跑遍了各大药房、商店，都没有这种型号。我又给杜蕾斯中国分公司去电话，对方说，前卫型只在欧美国家销售。快递也要五天。”
　　我说：“那用火箭也来不及了。你随便买个类似的型号，糊弄过去不就完了。”
　　他说：“你真蠢！难道跟你的女人没告诉你，前卫带来的感觉欲仙欲死吗？”
　　我好心好意，无端被骂，要不是看在他埋单的分上，早泼他一身了。只好咕哝了一句：我通常都以我为主，不太重视售后服务。
　　他乘机给我上了一课，期间我上了三次厕所。最后，他的眼里忽然发出一道亮光。
　　他一拍桌子，说：“妈的，豁出去了，要是她发现少了前卫，跟我吵闹，我还巴不得呢？我早就想跟她离了！”
　　我很吃惊：“啊，你们不是很恩爱吗？”
　　“都是表象，在一个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里，你被欺骗了。没什么恩爱，有的只是凑合，人是懒骨头，拒绝改变现状，人又是贱骨头，得过且过。妈的，这种日子我过够了！一件琐事就能摧毁你的希望，一句拌嘴就能毁掉你的一生！我想明白了，我要跟她离婚，房子，不要了！副处，不要了！！我要去干一件我做梦都不敢去干的事，找回真爱，找回自由！FREEDOM！！！”
　　我诧异了：“你要跟于米在一起？”
　　他仰天长笑，说：“佩哥啊佩哥，你白活了！于米对我来说，不过是块肉，所以，我才活色生香地给你描述细节。而我的真爱，我和她的一切，连我的左手右手都不会知道。那是长相思，那是摧心肝，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当我注视真正的爱人，唯一的爱人，她衣服的每个折皱都在跟我说话！有些女人只能接触到你的皮肤，有些女人只能接触到你的骨头，而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才能接触到你的灵魂，灵魂！你懂吗？”
　　他呜呜大哭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错，我看不得女人哭，更看不得男人落泪。我轻拍他的肩膀，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远处几桌拉拉，向我们投来同情、赞许的目光。
　　我把老冯送回家，参观了他跟于米战斗过的沙发，差点写一篇《吊古战场文》。
　　过了一个月，我们在茶楼闲坐，我问：那件事怎么样了？你跟你老婆办手续了吗？
　　他警觉地环顾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靠，天助我也，跟你喝完酒，第二天，我在环北小商品市场找到了前卫，我靠，仿冒一模一样。现在，我跟我老婆融洽着呢。我们正商议着在城北再供套房子，你给参谋参谋，是香草公寓合适，还是神秘园……靠，瞧你一脸不高兴的熊样，怕什么，我借钱也不会找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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