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火星落有灰 [漆黑.火星.蒸发.化灰]

时间：2019-01-12 03:23:51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中考，奋战，他们将幻想藏于心间；九月，憧憬，我们把远方归还草原。打落一地的桂花香里，我们拾起相聚、重逢的喜悦，站在同样的起点，加入追逐者的行列。或许前进的脚步有些迟疑，或许前方的道路布满泥泞，或许梦想的翅膀落满尘埃……别怕，抬头，注目远方，那些走过中考的过来人，将与我们一起分享此间的美丽、感动、忧伤与喜悦。
　　
　　漆黑是对烈火的期待
　　
　　我是亲眼看着墙上的中考倒计时是怎样一点一点变成“零”的。
　　在只剩下个位数的日子里，我抓耳挠腮，天天从层叠的卷子和复习资料里抬起头看它两眼，恨不得直接让它变成一个瘦瘦长长的圈。
　　那是中考以前的我。从一片漆黑里睁开眼，看到面前是一簇火焰，熊熊燃烧，淹没天地：而我只要通过了它，就可以脱胎换骨，华丽重生。
　　只需要冲过那炽热的火焰。
　　
　　火星是猝不及防的惊醒
　　
　　我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盖上笔盖，然后拿起那张薄薄的演算纸，刻意装出轻松的表情对焦急等候在一旁的父亲报上一个数字的。
　　“只有这么多?”他明显很失望，迅速追问：“你算清楚了吗?怎么算的?”然后抢过我手中的演算纸。“我看看。”他把签字笔列出的扣分项一个一个指出来，问我，“这个怎么扣的……这个呢?”
　　我垂下眼帘一一回答。他显然有些急躁，算了又算，一个小时后终于觉得很难再有偏差，于是沉默良久，往停车场走：“先回去吧。”
　　一路上都是沉默。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假装疲倦不想说话的样子，父亲敛着眉，CD里不知是什么歌，欢快过头的调子，嘈杂又甜腻。我歪过头，听见父亲啪一声关掉了音响。
　　很烦躁的动作。
　　亲戚们见我们回来纷纷涌上来，十分关切地问我：“估分怎么样啊?”我照样还是带着三分笑，用貌似轻松的语气把数字说出来，然后强调：“数学考完我就知道砸了嘛，这个分已经比我想象的要高了。真的。”他们也不说话，东拉西扯地回应两句。然后我耳边的讨论渐渐平息。所以午饭我吃得比较安心，自己倒也不觉得有多么懊丧。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只是个开始。
　　
　　蒸发是持续着的高温
　　
　　我是在那个下午，才开始真正体会到失败的切身感受。
　　中考前我曾经设想过，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在一次一败涂地之后，会拥有怎样的生活。可是直到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失败并不可怕，我相信自己可以重新站起来――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这一点，所以，真正可怕的是失败之后怎样面对持续进行的生活。
　　我说每一句话前都开始小心翼翼，反复在脑海中掂上两遍。不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有时我无意中提起，记不清高九路(重庆一段隧洞非常多的公路)上有几个隧洞，母亲会立即说：“怎么可以记不清呢?所以你做事不上心，你看你化学关于化肥那个题，但凡你回老家稍微注意一下农村化肥袋上写的成分，就不会错了。”想了想她又补充，“你就应该把整套化学书都从头到尾背下来，别光背老师勾的部分。”
　　我有点儿想笑，但是最终没笑出来，那点儿笑意变成了阴影，不尴不尬、模模糊糊地盘在脸上。
　　终于还是绕不过同学之间相互打听成绩的关口，不可避免地，每个人都想在知道对方的成绩前拼命掩饰自己的分数，直到确信了对方的数字比自己要小。才会貌似淡然地、轻飘飘地报出分数。相比之下我却显得有点儿像个自暴自弃的愣头青，有问必答，有话必接。当有一次告知小学好友自己的成绩之后，我下意识地有些想听对方的安慰，然而等来的是一句淡然的“啊，我考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接话。果然自己的前途也只有自己会担心，如何期待旁人为自己而忧虑呢?
　　所以只好笑一笑，非常镇定地答：“那不错呀，恭喜你。”
　　在短短的十天里，很多次看见父母四处打电话探询亲朋好友子女的成绩，很多次看见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说：“啊，那你女儿考得不错啊。”
　　而我坐在房间里收拾书本。一边闲闲地听他们聊天，一边望着极多极厚的一摞摞卷子发呆，不知道该把它们扔掉还是留下来。
　　已经正式进入了夏天，二十四小时高温，暗暗的火焰仿佛是从脚底升起。有什么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流出来，就蒸发殆尽。
　　我靠在椅背上，在一瞬间的窒息里感觉整个人都要缓慢地燃烧起来，在烈日炎炎里噼啪作响。
　　
　　化灰是缺乏氧气的燃烧
　　
　　曾经我看过一句话：“自古成王败寇，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说正义。”
　　那天我凝视着这句话，在书桌前坐了很久，直到太阳从很远的地方落下，直到晚风劈头盖脸地扑到脸上。
　　中考以前我天天期待着那样一天，我充满憧憬地看着倒计时一点一点减少。我以为毕业是涅�。轰轰烈烈，快活至极，火焰铺天盖地地焚尽一切，从此诀别过往。大步向前。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哪里有什么烈火。
　　化学告诉我们，燃烧需要可燃物、达到燃点以及氧气。
　　换言之。即使温度再高，如果缺乏氧气，一切也是枉然。
　　没有办法经过涅�变成凤凰，没有办法通过燃烧变得坚硬。
　　只是慢慢地在流去的日子里，化作一捧眉目黯淡的灰，明明还维持着原本的状貌，可只要开口一吹，就会纷纷飘扬而起，随后委顿在地，不复昔日光鲜。
　　
　　(指导教师：兰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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