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在文旅领域的应用前景、主要场景、风险挑战、模式路径与对策措施研究

石培华，王屹君，李 中

(1.南开大学 旅游与服务学院，天津 300350；
2.现代旅游业发展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天津 300050)

随着脸书(Facebook)、微软、谷歌、腾讯等全球科技巨头布局元宇宙的步伐进一步加快，元宇宙这个脱胎于文学作品的概念迅速破圈，从科幻论坛的话题摇身一变成为互联网企业和研究者追捧的热点。元宇宙是当前主要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集成方向，旨在突破互联网二维平面的局限，创造与现实世界交融共生的虚拟网络世界。元宇宙具备去中心化、高度沉浸式体验、对现实世界的高度拟真与同步、闭环封闭的经济系统等特征，能够实现现实产业生产组合、市场组合、观念组合、能力组合的再造，进而推进传统产业产品功能和结构、商业模式、生产组织结构的转型升级，因此被视作21世纪新的产业蓝海。特别是对于文旅产业而言，元宇宙沉浸式体验和去中心化的能力能够丰富文旅产品体系，优化文旅体验方式，重塑文旅产业格局，助力产业实现瓶颈突破，这也正是文旅产业被认为是早期元宇宙主要的应用场景和发力领域的原因。

但是，当前人们对元宇宙的认识依然缺乏深度，一是元宇宙落地的可行性与对产业发展的切实作用尚未得到广泛的理解与认同；
二是相关资料评论性多，学术性少，据统计，截至2022年2月22日，“中国知网”收录以“元宇宙”为主题的期刊和学位论文仅464篇；
三是研究范围有待进一步扩展，当前的研究超过60%集中在信息技术、互联网、文旅、传媒、天文和哲学领域，元宇宙的生产力推动作用和广泛的应用前景还未得到全面和深入的研究。就文旅领域而言，相关研究和讨论也存在着数量偏少、聚焦偏弱，缺乏深度和系统性、针对性的问题。基于此，本文从元宇宙同文旅产业的契合入手，系统梳理总结元宇宙在文旅领域的应用前景、主要场景、风险挑战、模式路径，并对利用元宇宙进一步赋能文旅发展提出意见和建议。

迄今为止，元宇宙的概念依然处于探索演变阶段，总结和梳理目前的观点，笔者认为“元宇宙”(metaverse)本身不是一种具体的技术，而是一种技术的应用方向和实践路径，是包括了物联网、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脑机接口等以信息技术为主的一系列新技术的集合，本质上是下一代的互联网形态。从现实应用层面看，元宇宙是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是数字世界与物理世界的融合、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数字生活与现实生活的融合、数字身份与现实身份的融合、数字资产与实物资产的融合，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实现虚拟和现实世界的全方位融合，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世界编辑[1]。

元宇宙的基本概念和内涵呈现出四点主要特征。第一，与现实世界的同步性与高拟真度。“元宇宙”虚拟空间与现实社会保持高度同步和互通，交互效果逼近真实，它意味着现实社会中发生的一切事件将同步于虚拟世界，同时用户在虚拟的“元宇宙”中交互时能得到近乎真实的反馈信息。第二，开源开放与创新创造。开源开放是指技术开源和平台开源，“元宇宙”通过制定“标准”和“协议”将代码进行不同程度的封装和模块化，不同需求的用户都可以在“元宇宙”自主创新和创造，构建原创的虚拟世界，不断拓展“元宇宙”边界。第三，永续发展。“元宇宙”在共同的底层标准和价值规范中由无数企业和开发者共同构建，具备高度自由化和去中心化的特征，个别企业的破产或创作者的退出只会影响元宇宙中部分独立的“小世界”(网络应用在元宇宙中的呈现形式)，平台的建设和发展不会“暂停”或“结束”，而是将以开源开放的方式无限期地持续发展。第四，拥有闭环运行的经济系统。在“元宇宙”中，用户的生产和工作活动的价值将以平台统一的货币形式被确认和确权，用户可以使用这一货币在“元宇宙”平台内消费，也可以通过一定比例“兑换”成现实生活中的法定货币。毫无疑问，经济系统的闭环运行是驱动和保障“元宇宙”不断变化和发展的动力引擎[2]。

(一)元宇宙同文旅活动基因内质的契合

体验是文旅活动和元宇宙共同的基因内质。元宇宙是对“人、场、物”的重构，通过身份映射实现旅游主题身份异构化，通过交互体验营造沉浸化旅游场景，通过价值共创助推旅游资源永续化的同时，为文旅产业提供了沉浸式体验、开放式创造系统、立体式社交网络体系、去中心化交互系统、对现实世界的高度复刻、多样文明形态等综合价值。文旅活动是异质生活角色的体验追求，包括对空间异构体验的追求，向往由惯常环境向非惯常环境的飞跃、对身份异构体验的追求[3]，向往个体身份的出离和自由置换、对状态异构的追求，向往由日常生活状态向旅游休闲状态的转变。

从空间异构的角度看，沉浸式体验是元宇宙的核心特征之一，要求用户从当前环境中抽离出来，融入到场景和主题的氛围中，为用户打造了一个极具临场感和真实感的虚拟游览空间，用户能够以低成本和高质感的方式随心所欲体验不同的生活、游览乃至冒险空间和场景，实现不同非惯常环境之间的高效变幻。从身份异构的角度看，数字孪生技术为用户在虚拟世界打造了成千上万个“数字分身”，让用户能够从现实身份的限制中摆脱出来，通过生成异构身份实现人们“体验另一种人生，感受另一种活法”的愿望。从状态异构的角度看，元宇宙虚实相生的应用场景同沉浸式体验与数字身份相结合，帮助用户随时随地复现旅游场景，享受旅游服务，实现生活状态向旅游状态的无缝衔接。不论是对空间异构、身份异构还是状态异构的追求，元宇宙同文旅本质契合的最终落脚点都归于体验质量的提升。

(二)元宇宙同文旅产业发展需求的契合

随着经济发展和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市场对文旅产品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大背景下，实现文旅产业转型升级，加快优质文旅产品和IP建设的需求变得尤为突出，文旅产品重内容、重体验、重参与、重个性化的特点已是大势所趋。元宇宙概念的出现为文化产业实现瓶颈突破提供了一个新的技术热点和增长爆点，为文旅产业数字化变革的尝试提供了新的路径依据。

从资源角度看，元宇宙优化文旅产品创作，助力文旅产业突破内容瓶颈。资源是文旅产品变革和业态创新的“源头活水”，对文旅产品的形式与内容发挥着重要的塑造作用，在文旅市场规模不断扩大，人民精神生活日趋丰富的背景下，传统存量资源的发掘逼近极限，优质增量资源供给严重不足的现状日益突出。元宇宙推进诸多新技术在文旅应用场景落地、丰富文旅活动形式的同时，其开源开放的创作环境和非竞争性的资源条件为全体用户打造了挥洒创意、自由创造的平台与工具，UGC内容的门槛大幅下降，多人协作、现实复刻、虚实融合等五花八门的创作形式快速涌现，助推了文旅资源的进一步丰富。

从体验角度看，元宇宙突破感官限制，扩展思维边界，助力文旅产品的体验升级。如何打造更具沉浸感、体验感的产品以适应不断走向个性化、差异化的当代文旅市场一直是业界关注的重点。沉浸式体验是元宇宙的重要特征，VR、AR技术、体感手套和背心乃至当前仍然处于概念化阶段的脑机接口技术都致力于打造一个在体验感上同现实生活别无二致、在思维与能力上更胜一筹的虚拟世界。虚拟世界将拓宽文旅活动的空间边界，帮助影视、游戏、直播等突破二维局限，也将消除VR虚拟旅游过程中“三感(嗅、触、味)缺失”的症结，让消费者真正实现身临其境的文旅体验。

从交互的角度看，元宇宙赋能文旅场景设计，实现参与的满足。人与场景的交互方式、交互内容和交互深度是衡量文旅产品质量和顾客感知价值的重要指标，如何改进场景设计、优化交互方式、满足顾客的参与需求也成为当今市场关注的热点和企业的主攻方向。永续发展和高拟真度的特性使得“元宇宙时代”的文旅消费场景主客关系的边界出现模糊，消费者不再处于被动的接受地位，而是以发掘式、探索式的态度参与文旅活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文旅产品的“创作合伙人”。一是因为文旅资源的永续利用和高拟真的虚拟体验大幅降低了消费者的参与门槛，让互动式、参与式的文旅消费场景大规模推广成为可能。二是因为元宇宙构建的立体式社交网络让三维接触和立体互动逐渐成为普遍的消费习惯，也成为市场对文旅产品的基本要求。

从前景的角度看，元宇宙坚持开源开放，鼓励创新创造，实现个性的释放。文旅产业本质上是文化经济、休闲经济、体验经济，在消费过程中实现自由的体验和情感的认同是文旅活动的永恒追求。理想的元宇宙是一个没有中心权力，个体高度自由的“类乌托邦”世界[4]，当前仍处早期的元宇宙在底层架构、产品探索等方面也已经呈现出了个体化、离散化和自由化趋势。元宇宙将彻底颠覆文旅产品创作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平台和工具将取代具体内容成为文旅企业产品供应的核心，消费者将体验真正意义上的个性化文旅服务。

(三)元宇宙同文旅产业发展路径的契合

元宇宙是在物联网、5G、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数字孪生等诸多技术整合叠加的基础上，由许多独立工具、平台、共享基础设施、标准和协议共同支撑形成的集成概念。从虚幻的概念到真正落地，元宇宙需要从硬件体系、底层架构、后端基建、软件与内容体系四个方面实现技术框架的搭建，相关技术的成熟程度，直接影响着元宇宙理念实践落地的深度和应用领域的宽度，也与元宇宙美好愿景的实现息息相关。

相较于工业元宇宙、企业元宇宙、政务元宇宙等牵扯层面较广、利益相关者较多、需求结构较复杂、实体化要求程度高的应用领域，文旅产业对元宇宙的应用集中在产品和消费模式升级，具有硬件依赖程度低、开发规模与算力需求小、以虚拟产品开发应用为主等显著特点，具备较早和较快应用元宇宙的天然优势[5]32-33。从硬件体系的角度看，文旅产业的主要需求为进入虚拟旅游或游戏世界的个体终端，其功能和范围都限制在一定的场景或规则框架以内，当前的VR技术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满足其需求；
从底层构架的角度看，元宇宙在文旅领域的应用尚不需要形成高度复刻的生活场景，不同元宇宙产品之间的横向沟通需求较弱，因此对作为元宇宙信用基础的区块链技术并无太高的要求；
从后端基建的角度看，算力算法方面的提升无论其程度之高低，都能为优化虚拟旅游、VR游戏、人像互动、文化资源上载等元宇宙背景下的文旅活动提供有效支持；
从软件与内容体系的角度看，早在元宇宙的概念得到普遍性推广之前，文旅市场利用虚拟现实技术丰富游戏方式、提升旅游体验，利用人工智能和数字孪生技术创造“虚拟人”，降低文旅产品制作生产成本和风险等“类元宇宙”的实践已层出不穷，元宇宙在文旅领域的应用有着深厚的内容积淀。

在北京冬奥会上，虚拟气象播报员“冯小殊”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也让进一步打通虚拟与现实之间的界限，构建虚实融生、交互影响的元宇宙生活图景，在现实中配置更多的“文旅元宇宙接口”，提升元宇宙助力文旅产业转型升级的能力，丰富元宇宙的应用场景成为人们关注的新热点。当数字文旅遇上元宇宙，现实世界的物理迁移和虚拟世界的精神遨游将擦出怎样的火花？笔者认为，元宇宙在文旅领域的应用场景可以从影视动漫产业格局的突破、游戏体验与交互方式的变革、演艺内容与呈现效果的优化、大型节事会展活动的数字化运行、未来教育事业的革新、智慧旅游与智慧文旅系统构建、文旅资源保护方式重构、文旅产品生产方式重构、文旅市场治理方式重构和文旅公共服务功能重构等具有突出代表性的十大场景进行展望。

(一)影视动漫产业格局的突破

“元宇宙”一词最早出现于1992年的科幻小说《雪崩》，而1999年上映的电影《黑客帝国》和2018年上映的电影《头号玩家》则通过更加具体和丰富的细节展望元宇宙的技术图景和应用前景，让社会和公众对元宇宙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彼时的影视行业从业者不会想到，他们塑造的“元宇宙”也将重新塑造影视动漫产业的格局——元宇宙技术和概念的应用，包括3D视觉、VR、AR、数字孪生、人工智能等技术将给影视动漫产业带来全新的变革视角，从内容体系、呈现形式和创作形式三个方面有效赋能影视动漫产业的发展。

虚拟人物和虚拟场景是元宇宙丰富影视动漫产业内容体系的核心，也是元宇宙同现实世界相连接的重要窗口。影视界、动漫界通过数字孪生和复刻技术，打造在拟真度、辨识度、智能度方面同现实世界人物别无二致的虚拟人物和虚拟场景[6]。在降低影视作品人员和取景成本、丰富影视创作的资源和空间的同时，其本身作为新的概念和IP就具有重要的市场价值。在北京冬奥会上，AI虚拟气象主播“冯小殊”为提高气候预报影像发布的效率发挥了重要作用；
知名电影《速度与激情7》在主角不幸离世后，电影通过虚拟人技术补全了他在剧中的剧情，使得电影得以顺利上映……虚拟人和虚拟场景技术在相关领域的应用场景还在不断拓宽。

拓展现实技术让元宇宙助力影视内容呈现形式变革的愿景成为可能，影视作品将实现“现实+虚拟”双渠道呈现，用户可以在现实世界通过增强现实技术实现同影视内容的互动，也可以完全沉浸在宇宙构建的虚拟世界中，使用数字身份同影视作品交互，甚至作为影视作品的一部分，身临其境地感受作品故事场景，享受具有沉浸感和参与感的观影体验。

影视动漫产业创作形式的变革根植于元宇宙去中心化的交互方式。在“影视元宇宙”中，影视作品的创作权将不再垄断在少数人手中，而是通过集成创作平台、技术黑箱、区块链确权等途径实现作品共创。同时，观众之于作品也不再是单一的被动关系，更大的可能是观众将全方位融入作品的情节和场景之中，观众的行为和选择将会影响影视故事的走向，元宇宙将当下流行的影视剧互动模式和实时抓取市场反馈的“边拍边播”模式发挥到了极致。

(二)游戏体验与交互方式的变革

传统的游戏产业在内容创作、娱乐和互动体验、商业模式等方面的瓶颈正在逐步显现，而元宇宙所独有的去中心化交互关系和沉浸式体验将对传统游戏世界身份系统、经济系统、创作系统、体验系统产生颠覆性影响，为游戏产业转型升级提供坚实支撑。

传统的游戏身份系统具有封闭性、单一性和非私人性的特点，身份系统实际上被限制在游戏开发商所规定的范围之内。而去中心化的元宇宙身份系统是一种对游戏身份的发展和超越，通过区块链技术打造个人数字化身，信息的兼容度将大大提升，而其变更将受到更加严格的限制，从而使得每个人的身份信息作为数字世界基础设施的一部分凌驾于游戏世界的规则之上，进而实现身份系统的私人化、统一化以及在整个元宇宙世界的互通。

传统的游戏经济系统同身份系统一样是限制在单一游戏或平台内部的封闭系统，难以形成价值互联和整个数字世界的经济联动，也很难让虚拟世界的经济体系同现实时间产生关联，进而对玩家行为产生引导和激励。元宇宙赋能游戏使得经济系统突破平台乃至次元壁垒，让“货币”、产品、创意能够在虚拟世界自由流通，打破单一厂商对虚拟世界的垄断和控制，颠覆游戏世界的交易方式，推动元宇宙游戏世界的一体化进程，也有助于激发玩家的创作欲望和热情。

传统游戏中玩家只能被动接受游戏开发商已经设定好的程序、角色、情节和规则，当产品设计开发在资源、创意、IP等方面遇到瓶颈时，游戏便很难在创新性、体验感和自由度上取得突破。而在元宇宙创作系统中，游戏开发商提供的只是平台和工具，游戏玩法如何设定、情节如何发展都取决于玩家的创造活动，每个玩家都可以在元宇宙中自由创作，并在NFT技术的支持下保护产权和创意。

体验系统是元宇宙影响传统游戏最明显和最剧烈的领域，当前的游戏体验依然停留在“二维平面+内容设定”时代，玩家在参与感、自由度和体验感等方面的需求难以得到满足。元宇宙“沉浸式体验”的重要特征对推进游戏交互方式变革、提升玩家参与感和沉浸感起到了关键作用。时下已经具备一定市场基础的VR游戏将在内容、创意、拟真度等方面得到进一步优化，而当前市场主流的游戏形式将向着具体化和体验化的方向发展，两者逐渐走向融合，创造出更加灵活、多样、开放的玩法，更加细腻、具有代入感、富有创意的内容，更加重视玩家情感和心理生理需求的深度介入体验。

(三)演艺内容与呈现效果的优化

随着沉浸式数字艺术展览、沉浸式数字艺术演艺、沉浸式数字艺术戏剧等沉浸式产品的“出圈”，沉浸式文旅体验的概念逐步为人们所认可和追捧，通过技术手段从演艺内容、环境、观众心理、演员与观众的交互等角度入手实现演艺之于观众的深度介入，让观众全身心地投入演艺所构建的世界和情景之中，创建沉浸式体验氛围，进而提升观众感知质量的思路被广泛认可，市场上也已经出现了超级文和友、知音号、大唐不夜城、冬奥数字人主播、百度希壤空间等沉浸式文旅演艺的初步探索。但是成本高昂、变现形式单一、优质内容稀缺、难以快速复制、推广困难、体验感有待强化、过分强调科技形式忽略内容核心等问题始终制约着沉浸式演艺的大范围普及。在此背景下，元宇宙概念和相关技术的应用在强化消费者角色置换与融入、提升演艺产品体验感、优化演艺产品内容上体现出了巨大的潜力。

通过“演艺元宇宙”优化沉浸式文旅演艺产品体现在体验、价值和市场三个方面的突破上。从体验的角度看，元宇宙通过AR、VR、体感设备、裸眼3D等技术为观众打造更具质感、更加真实化、更加低延迟的沉浸场景，在实现体验质量和效果跃升的同时，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传统沉浸式演艺对场景设计、设备布置以及现场人员的依赖，对最大体验人数的限制、对产品复制和传播的要求，在有效节约成本的同时，也为演艺产品价值突破打下了基础。从价值的角度看，元宇宙完美的体验效果在技术和资金领域为优质演艺内容的创作打下了坚实基础，沉浸式演艺的关注重心将由场景呈现的技术支撑转而变成价值呈现的内容创作，同时，元宇宙去中心化的交互形式也将激发广大观众的创作热情，催生更多新的演艺模式和精品内容的诞生。从市场的角度看，“演艺元宇宙”带来的体验方式和价值变革将为演艺产品提供巨量的“商业接口”，更多的知名IP、更多的周边产品、更多的关联产业都将创造文旅演艺新的盈利点，进而降低对门票经济的依赖。

(四)大型节事会展活动的数字化运行

节事和会展行业被视为最有可能成为元宇宙发展初级阶段需要重点突破的领域之一。会议是会展领域数字化难度最低、相关技术最成熟的领域，实时会议软件就是将会议活动转移到线上的一种成功尝试。会展元宇宙为数字会议带来的首先是身临其境的临场感和真实感，线上会议的交流不再是“视频方块”之间冷冰冰的对话，而是在同线下别无二致的场景和功能中展开，让与会者能够充分享受最自然和最真实的会议体验。其次元宇宙将优化线上会议的社交元素，虚拟会议世界将会成为现实世界的延续，空间感和距离感的嵌入将使一切人际关系之间的“微妙”在线上会议中充分还原。

展览活动通过技术手段实现线上展览对线下活动的有效替代难度更大。大部分商业化展览属性的要求和功能的实现都以展品、参展商和观众的接触与互动为前提，使用图片和视频的形式将极大地限制展览正常功能的发挥。会展元宇宙通过线上虚拟空间的构建和VR、AR、体感设备等技术的应用，实现展品、环境、氛围的全真模拟，让展览走进线上成为可能。同时，元宇宙线上展览将突破传统展览的时间、空间、成本限制，参展商将数字展品带入线上虚拟空间，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足不出户就可以拥有对展品的真切感知，传统展览的价值链、供应链、商业模式都将由此发生颠覆性变化。

元宇宙对节事活动的优化主要体现在市场范围的扩大上，线上虚拟空间的节事活动让目标客群的选择不再受限于地理位置、空间分布、经济水平、交通条件等客观因素，在方便游客随时随地参与活动的同时也扩大了活动的覆盖面和影响范围。同时，在节事内容的提升方面，元宇宙为节事活动的举行打造了一个不受外界干扰、文化和旅游资源供应充足的创作空间，因此元宇宙中的节事活动不仅能够实现现实资源的数字化呈现，同时也能实现想象中的文旅资源和产品创造，因此具备更加突出的市场竞争力。

(五)未来文旅教育事业的革新

在技术快速发展的时代，与教育相关的一系列传播技术、呈现技术、软件硬件的突破已经不再新鲜，但是，“信息技术改变了几乎所有领域”的同时，却对教育的影响微乎其微。爱迪生在电影技术刚问世时曾预言：学校教育必将发生巨变，电影将迅速取代教科书和教师。如今看来，传统教育模式的阵地依然牢不可破。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教授阿西莫格鲁认为，技术进步对社会生活的影响往往会先从那些对人类创造性劳动依赖较小的领域取得突破，教育显然不在此列。元宇宙概念和相关技术是对传统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超越，其出现或将撼动长期以来缺乏根本变革的教育模式，为未来教育的发展和变革提供新的方向。

基于元宇宙沉浸式体验的特征，在AR、VR技术的加持下，教室不再只是一个房间，学生和教师可以超越教学环境的物理限制，进入精心设计的虚拟空间学习环境中，实现教育/学习空间的重新设计和多维拓展。基于元宇宙AI技术和数字化身的应用，整个教育体系将更加智能化，更具灵活性，虚拟空间的教师数字化身将允许学生提出更多更常见的问题，也让老师有更多的精力专注于细微问题的解答，也更有助于让学生在元宇宙世界感知到沉浸式的教学体验[7]。基于元宇宙独特的呈现形式，未来教育将实现游戏化、互动化、仿真化的过程与教育性的目的相结合，让学生对学习产生更加浓厚的兴趣，并主动参与其中。基于元宇宙开源开放的创作环境和去中心化的交互方式，教学资源实时更新和互动共享的愿景将得到实现，届时每个教师和学生都将成为教学内容创造和完善体系中的一部分，教学计划、内容、形式、手段都按照教学活动实际情况和具体需求而灵活调整，更加个性化、动态化的未来教育图景已经展现。

(六)智慧旅游和智慧文旅系统的构建

智慧旅游作为旅游产业数字化的重要组成部分[8]，同元宇宙存在高度契合性，通过应用文旅元宇宙的产品概念、技术体系，将优化智慧旅游建设路径，提升智慧文旅系统综合效能，从消费端、运营端、治理端三个角度发力，实现产品供给、服务质量、治理效果的整体提升。

从消费端来看，景区产品和服务的感知质量是影响游客出游意愿和满意度的核心，旅游产品生产和消费的同步性意味着游客不可能对每一个目的地的产品供给质量都拥有清晰和稳定的把握，文旅元宇宙通过在虚拟空间打造景区或目的地的旅游宣传推广平台，让游客通过AR、VR技术身临其境地感受景区环境与氛围，同酒店、餐饮、娱乐等行业的从业者和服务者隔空对话，可充分感知景区产品质量。从运营端看，文旅元宇宙技术的推广将实现元宇宙数字化身技术的引入，通过虚拟世界数字身份同现实世界个人身份的一一对应，景区可以通过元宇宙把握每一位游客的实际情况(包括所处位置、基本需求、消费习惯等)，进而大幅提高景区的运营效率和服务质量。从治理端来看，元宇宙将助力文旅全方位监管与全流程服务愿景的实现，使服务、活动、产品、内容等变得更加透明、开放和可控，线上线下服务监管全方位融合。景区或目的地管理者可以通过区块链技术收集、记录和分析研判游客和服务供应者的一切活动痕迹，使得服务过程、游客活动和产品内容的透明化得以真正实现。

(七)文旅资源保护方式的重构

对于一些文旅资源而言，不可再生性是其核心价值所在。不可再生性在成就这些资源极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同时，也意味着它们作为吸引物的价值是有限的，一旦开发过度或遭到人为破坏，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因此，资源的数量和质量成为制约文旅产品开发的一大障碍。元宇宙概念及技术的出现，从根本上颠覆了传统的文旅资源观和文旅资源保护观，在虚实结合的应用愿景中实现有形与无形资源“保护”“复制”“开发”一体化，为文旅资源的保护和利用方式探索了一条新的路径。

元宇宙在延续当前旅游信息数字化的趋势，并为数字化方式保护、挖掘、传承各类文化遗产提供道路，实现文旅资源的数字化和“上载”。现实世界各类文化和旅游资源，不论是名山大川还是珍贵的人文古迹，不论是书画、文创等有形产品还是游戏、电影等数字产品都将被细致完整地复刻到虚拟世界中，形成一个开源开放、规模宏大、品类齐全的文旅资源数据库，作为文旅产品开发设计的“基础设施”，兼顾资源的保护和开发功能，为虚拟世界文旅产品的开发活动提供全方位的资源支撑。

虚拟世界的数字化文旅资源不会因过度开发而出现耗损和破坏，也不会受数量、位置、开发状况的制约，正因如此，文旅资源将开启彻底保护和永续利用的时代。在资源数量上，虚拟世界的文旅资源可以实现无限复制和多次利用。在资源质量上，虚拟世界文旅资源数据能够实现全球优质资源的互通共享。在资源组合上，文旅资源的空间限制被打破，处在世界任何两个角落的文旅资源可以在虚拟世界中轻而易举地实现交互与整合。文化与旅游产品的设计和开发将依靠资源的永续化消除试错成本，拓展创新空间，实现旅游活动的“去资源化”。

(八)文旅产品生产方式的重构

元宇宙时代的文旅产品生产同传统产品生产的差异首先体现在生产组合，即工具、资源和形式的差异上。元宇宙带来生产工具的变化是最为显著的，互联网、AR和VR设备、各类数据处理和图像制作软件以及Roblox等“元宇宙平台”提供的开发中心将在元宇宙时代成为文旅产品生产的核心。工具差异的背后是资源差异，正如资源保护方式的重构部分所讲到的，元宇宙将现实世界的文旅资源细致完整地复刻到虚拟世界中，构建开源开放、规模宏大、品类齐全的文旅资源数据库，以数字资源为主，数字资源和现实资源相结合的开发方式将取代当前现实资源的大范围开发。工具和资源的变化共同构成了元宇宙时代文旅产品形式的变化，虚拟空间的文旅产品、虚拟与现实相结合的文旅产品、体验式和沉浸式的文旅产品将成为新的主流。

生产方式的变化重塑文旅产品的同时，也重塑着人们对文旅产品的认识，引发元宇宙时代文旅产品观念组合的变化。不同于当下将文旅视作资源和资本依赖型产业的观点，新的产品生产观认为，文旅产品是一种轻资产、重创意，以元宇宙基本呈现形式为依托，以文化和特色为灵魂的知识产品，这种产品并非由少数专业人士集中创作，而是元宇宙海量的个体创作成果的集合与结晶，是UGC(用户生成内容)与PGC(专家生成内容)的有机结合。新的消费观认为，元宇宙中文旅产品的生产和消费的边界已经趋于模糊，个体的文旅创作无处不在，文旅产品消费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文旅产品创造的过程，因此文旅产品已经实现了全面的生活化和普世化。

生产组合和观念组合的变化、生产过程与消费过程的融合都将对文旅产品的市场情况产生影响，市场组合的变化成为元宇宙时代文旅产品生产方式重构的又一重要领域。首先是需求倾向的变化，产品的沉浸感、设计感、特色、文化元素的融入和文化阐释的深度都将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其次是市场结构的变化，文旅产业的市场集中度将随着元宇宙去中心化生产方式的成熟而有所下降，头部文旅企业从涉及旅游、地产、商业开发、餐饮住宿等全产业链的大型企业过渡为专注文旅产品设计、文旅资源发掘、文旅价值创造的专业机构。

最后是在文旅领域生产组合、观念组合、市场组合激烈震荡背景下文旅从业能力组合的变化。传统的文旅产业中，资金、土地、营销和推广渠道、社会关系是产品想要顺利生产和运营的前提，但是，在文旅元宇宙的影响下，传统的优势能力的作用被新的市场环境逐渐消解，元宇宙带来的技术黑箱使得专业知识和背景不再成为创意挥发的桎梏，设计能力、开发能力、对市场需求的把握能力、对文化要素和文化价值的发掘与再造能力成为文旅产品生产的核心能力。可以说，元宇宙应用程度越高，文旅创作的门槛就越低，创作环境就越自由、越开放、越平等，优质作品就能更好地涌现。

(九)文旅市场治理方式的重构

从市场监管的角度来看，元宇宙将给文旅行业带来全业态、全流程的变革，助力文旅全方位监管与全流程服务，使服务、活动、产品、内容等变得更加透明、开放和可控，线上线下服务监管全方位融合。元宇宙时代的文旅活动呈现出两大基本特点：第一是虚实相融，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产品与服务汇聚成游客整体的旅游体验，任何人的文旅活动都将离不开虚拟世界的支持；
第二是数据上网，游客和服务供应者的一切活动都将在区块链的记录下留下痕迹。在此背景下，文旅活动彻底的数字化使得服务过程、游客活动、产品内容三大要素变得前所未有地透明、开放和可控，监管部门对文旅活动全方位的监管和文旅企业对游客旅游全流程的服务得以真正实现。

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元宇宙使数字空间与物理空间更深度融合，让人们得以换一种方式模拟、感知、体验现实世界，刺激文旅行业加快数字化转型，升级数字文旅生态链，形成“元宇宙+”的新型文旅产业形态，让元宇宙中的文旅资产可以顺利与现实打通，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中顺利流通。

元宇宙的经济形态以硬件、软件、应用、内容、分发平台等五个产业体系为核心，分底层架构、后端基建、前端设备和场景内容四个层次拓展价值链。底层架构主要是区块链、NFT，后端基建包括底层框架协议、5G、各种网络通信、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软硬件基础设施。前端设备主要是VR、AR及智能穿戴设备。场景内容，起步阶段集中于游戏、短视频等，然后应用于各类全景场景，最终元宇宙全景社交将成为虚拟现实终极应用形态之一。在“元宇宙时代”，新的设备需求、内容需求和商业逻辑带动新的基建和新经济，将为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十)文旅公共服务功能的重构

由于资源的有限性、时空的局限性和个体的差异性，人们文旅活动的平等参与和精神生活权利的全民保障在现实生活中面临着诸多困难，形形色色的不平等现象广泛地存在于我们的文旅生活当中。从资源的有限性上看，优质的文化和旅游资源不可避免地需要通过价格机制来调节供小于求的现实困境，景区的高价门票、线上的付费影视都是典型的例子；
从时空的局限性上看，相当一部分文旅活动受到资源空间分布的限制，在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大背景下，消费者通过空间移动获得文旅体验的难度更是陡然加大；
从个体的差异性上看，人们年龄、性别、健康状况、经济条件都将对文旅活动的平等参与起到限制性作用。

元宇宙在文旅产业中的应用将促进不平等现象的消解，推进文旅活动的全人群覆盖和设施服务的均等化使用。虚实融合、打破空间边界、数字孪生技术、VR沉浸体验让消费者可以通过现实世界的数字化身进行身临其境的虚拟旅游；
资源与场景数字化重构，具备非竞争性特点的虚拟文旅资源让体验者增加的边际成本无限趋近于零，消费者将更加便捷、自由、全面地享受文旅资源，体验文旅活动；
虚拟空间成熟，延展人类思维和行为能力，体感交互设备与脑机接口等技术一定程度上帮助消费者突破物理躯体的限制，多方面提升“文旅弱势群体”的生活质量。

文旅行业是推进元宇宙概念落地和实行产业化运营的急先锋，包括旅游、会展、演艺、游戏等诸多领域从发展现状、产品属性与功能等不同角度都展现出了同元宇宙的高度适配性，因而成为文旅元宇宙现实应用的“主阵地”。当前元宇宙概念和技术体系尚处发展阶段，在文旅领域的实际应用以元宇宙概念赋能重点领域和热点产品的突破为主。在科技不断进步的背景下，基础设施作为文旅元宇宙大规模普及的核心条件将保持发展并得以不断完善，成为元宇宙全产业全环节生态布局的重要助力。在元宇宙基础设施建设取得全方位进展的同时，VR技术、AR技术、区块链技术等单项技术的突破将为元宇宙文旅产品体验质量的提高和生态系统的搭建完善贡献力量，并最终形成元宇宙对经济社会方方面面的规模化体系化作用，包括文旅元宇宙在内的元宇宙经济体系将最终形成。从概念属性、本质特征和技术内涵等不同角度综合分析可以预测，文旅元宇宙的探索路径将呈现明显的三步走特征。

(一)概念应用支撑重点领域率先突破

在相关技术体系成熟之前，元宇宙概念对二级市场和产品开发的影响要远大于其实际应用能够达到的水平。但是，同医疗、体育、制造业等领域不同，概念先行是文旅产品吸收新技术新观念的重要特点，也是其特有的优势，主要覆盖影视、游戏、会展、大型演艺和沉浸式旅游体验等五大新热点。这些热点领域的文旅产品吸收和应用元宇宙概念，能够在明确产业发展和产品变革方向、优化产品设计与开发、流量积累和形象营销等三方面起到积极作用。

游戏是元宇宙技术概念的生成源头之一，被视作元宇宙最初始和最重要的入口。在Roblox、动视暴雪、腾讯等国内外游戏巨头的推动下，“元宇宙化”正在成为未来游戏产业发展的新方向。各游戏巨头利用闭环经济系统、去中心化的交互方式和沉浸式的体验方式推进传统游戏世界身份系统、经济系统、创作系统、体验系统产生颠覆性影响，为游戏产业转型升级提供坚实支撑。

影视行业同样是元宇宙概念的策源地之一，也将成为元宇宙最先的突破场景，包括3D视觉、VR、AR、数字孪生、人工智能等元宇宙概念与技术的应用将从内容体系、呈现形式和创作形式三个方面有效赋能影视产业的发展；
当前市场已经从虚拟人、虚拟场景、智能交互等多个方面展开探索，并出现了“美妆博主柳夜熙”、电影《刺杀小说家》中的虚拟场景等一系列阶段性成果。

节事和会展行业被视为同元宇宙概念和愿景适配度最高、最有可能成为元宇宙发展的初级阶段需要重点突破的领域之一，也是脸书改名meta以后扎克伯格展望元宇宙视频中重点关注的应用领域。元宇宙的便捷性和对现实世界的高度复刻对会议、展览和节事三大领域都将产生深远影响。

演艺市场是文旅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对展示地方特色文化、优化文化与旅游资源要素配置、支撑区域文旅产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元宇宙技术所带来的呈现方式和创作方式从体验、价值、市场三个方面重塑了演艺产品的产业格局，为传统演艺产品面临的成本、形式、推广等方面的困境探索了消解之道。

沉浸式旅游体验的概念已经逐步为人们所认可和追捧，市场上也出现了超级文和友、知音号、大唐不夜城等初步的探索。元宇宙技术通过线上线下贯通，搭建平行于现实世界的虚拟世界，实现人、数字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融合交互，使得文化和旅游内容的边界得到极大扩展，游客体验质量得到显著提升，文旅领域的应用在强化消费者角色置换与融入、提升文娱活动体验方面表现出了巨大的潜力。

总的来看，元宇宙是当前主要尖端技术集成应用、整合发展的突破口，代表了未来科技与产业的发展方向，其基本概念、理念、价值观念，特别是高拟真度、开源开放、去中心化、永续发展的四大特征，指明了未来产业发展自由化、个性化、虚拟化、体验化的总体方向，对于引领相关产业的发展方向具有重要意义。在此背景下，文旅企业注重数字化转型升级，强调通过“互联网+”实现线上线下资源联动，虚拟现实资源交互，优化产品内容制作，提升服务沉浸感知的行动也将更具信心、更有底气。

(二)基础设施与技术体系建设先行

元宇宙基础施设是元宇宙技术大规模普及和产业化元宇宙应用的核心，主要包括硬件体系、底层构建、后端基建、软件和内容体系等四大模块，对应元宇宙构建、应用、治理、身份、激励等一系列重要因素[9]，其建设工作将贯穿元宇宙发展的整个生命周期。文旅元宇宙对元宇宙基础设施的需求尤为突出，不论是虚拟文娱空间的建设还是虚实相生的文旅场景的打造，为了给顾客创造高度真实的体验感、出离感，对基础能源、内容渲染、算力算法都有着较高的要求。因此，基础设施完善是文旅元宇宙从概念化阶段向实质化阶段迈进的基础。

第一是硬件体系。硬件体系是元宇宙构建的基石，也是用户与信息在虚拟与现实空间之间流畅沟通得以实现的保障。VR(虚拟现实)和AR(增强现实)是当前主流的元宇宙“入口”，前者的突破主要将在3D眩晕感克服、由“三感缺失”到“五感齐备”、设备小型化便捷化三个方面取得积极进展，届时元宇宙文旅产品开发的物质基础已经成熟，消费者佩戴好设备，即可身临其境地到达另一个时空，享受真正意义上的沉浸式体验；
后者的研究进展较前者落后2—3年，其突破将集中在商用成本的下降和辅助设备的成熟两部分。AR技术的突破将把文旅带入虚实融合的世界，虚拟世界的资源与形象同现实世界的互动成为可能。BCI(脑机接口)技术目前为止依然是处于概念化和早期实验阶段的未来技术，其突破将把人类引入完全拟真的虚拟空间，《黑客帝国》所描绘的场景将成为现实。

第二是底层架构。元宇宙功能的实现和场景的制作、生产、运行、交互对底层架构的依赖性尤为突出。区块链技术将为元宇宙提供一套运行有序的经济规则和权属明确的产权规则，激发文旅领域的创作和创新热情；
数字孪生技术将推进企业元宇宙、工业元宇宙和城市元宇宙的实现，促成元宇宙应用场景的全方位扩展及同现实生活的深层次融合，为全真互联网和数字世界的实现奠定基础；
游戏引擎和工具集成平台为创作者提供开放、多元、低成本的创作条件，让元宇宙去中心化和海量UGC内容自由生成的愿景通向现实。

第三是后端基建。元宇宙高度拟真的场景设计、高度真实的沉浸体验、海量的数据存储和处理需求、开源开放的内容架构都在呼唤着后端基建的进步和完善，包括5G、算力算法在内的后端基建设施将成为未来新基建的重要突破点。5G基建的推广将为元宇宙提供高带宽和低延迟的信息传输，为文旅产品的场景设计和体验优化提供坚实支撑；
人工智能与超级计算机融合实现的算力突破将满足元宇宙的巨大计算需求，进一步优化文旅产品的效率与体验；
边缘计算和动态分配算力的云计算以及分布式存储系统(XFS)将持续实现算法优化，最大程度提高数据处理的效率。

第四是软件与内容体系。“元宇宙”信息生态的形成有赖于高效的内容生产机制。人工智能通过算法训练能够做到根据用户的行为与反馈实时生产信息内容，不仅极大提升了内容生产效率，并且通过大量优质信息的产生维护着“元宇宙”的信息生态；
区块链技术体系下的非同质化代币(NFT)体系为元宇宙文旅产品的生产、确权、交易等的健康有序运转奠定技术基础。由于区块链技术具有不易篡改、公开透明、去中心化等特性，它可以为“元宇宙”提供与网络虚拟空间无缝契合的支付和结算系统，可以实现规则透明和确定性执行机制，从而实现“元宇宙”经济体系的高效和稳定[10]。

(三)单项技术重点突破加速产品落地步伐

在经历概念流行之初的热度和泡沫以后，元宇宙将回归理性的发展轨道，走VR技术、AR技术、体感设备、虚拟人技术、数字孪生技术等五大热点技术为中心“单项技术突破引领”的发展道路。单项技术特别是应用终端的突破打造爆款元宇宙入口设备，终端销量的增加起到强大的流量带动作用，进而助力元宇宙产品内容的开发和优化，内容质量的提升又对终端设备的进步提出更高的要求，形成“设备—内容—设备”的良性循环，推进元宇宙技术和内容的双向积累。

VR和AR技术是被视为“最具潜力”和“最具现实性”的元宇宙入口。前者专注于空间上同现实世界平行的元宇宙虚拟世界的构建，通过对现实世界的全方位数字化和高度拟真复刻，为用户提供极具真实感和体验感的虚拟服务，进而实现虚拟与现实互联互通、相互影响的愿景。在未来教育空间、主题公园体验提升、文旅资源保护、用户为中心的游戏模式等诸多产品和场景中，VR技术都有着广泛的应用前途；
后者致力于发挥现代科技对现实生活的辅助作用，让虚拟世界充分服务现实生活和需求场景，而非创造虚拟世界，元宇宙概念在会展、演艺、社交、综合性生活服务等领域的应用需求始终呼唤着AR技术的发展和突破。

体感设备是指触觉手套、体感服装等帮助人们强化虚拟世界中真实感、获取虚拟“五感”体验的一系列外部佩戴设备。体感交互是元宇宙的核心需求之一，体感设备技术的突破将使虚拟世界的体验不再仅仅局限于视觉和听觉的，让虚拟与现实的互动更具真实感和参与感，从而实现元宇宙虚拟世界体验的优化。体感设备在游戏、医疗、教育(特别是情景模拟和技能训练)等领域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

虚拟人技术是利用语音交互、虚拟形象生成等AI技术创造的虚拟世界数字化形象，是时下元宇宙同现实世界相衔接最紧密的窗口之一。虚拟人技术赋予文娱角色多模拟态交互的能力，能够有效实现品牌传播、体验优化、成本控制、IP塑造等任务，当前虚拟主播、虚拟教室、虚拟客服、虚拟助手、虚拟导游、虚拟演员等市场探索形式的出现，都展现了其极强的创新性和生命力。

数字孪生技术是充分利用物理模型、传感器更新、运行历史等数据，集成多学科、多物理量、多尺度、多概率的仿真过程，在虚拟空间中完成映射，从而反映相对应的实体装备的全生命周期过程[11]，简单地说就是实现现实世界数字化、虚拟化的过程。数字孪生技术的突破意味着全真互联网和同现实世界别无二致的虚拟世界的实现，资源保护、装备制造、科学研究、医疗救助等不同领域将真正走入“元宇宙时代”，虚拟产品与经济开始深入而广泛地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

随着元宇宙对文旅产业以及整个经济系统的提升作用日趋显现，其技术集成化、去中心化、高度开放性、虚实相融等特点中所蕴含的风险也为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和从业人员关注，特别是在文旅产业的应用中，元宇宙究竟是为文旅产业带来体验感、内容创作、互动形式的全方位提升，还是将之带入概念炒作、虚拟沉迷的歧途？笔者综合现有的资料和相关研究，结合文旅产业发展与元宇宙应用的实际情况，从垄断风险、制度风险、伦理风险、权利风险和沉迷风险等五个方面系统梳理元宇宙时代文旅产业可能面临的挑战。

(一)垄断风险——文旅领域元宇宙的去中心化短时间内难以实现

元宇宙概念内涵的多元性、技术路径的复杂性、应用场景的广阔性决定了普通消费者不可能全面、系统和深入地了解元宇宙，也决定了文旅企业作为元宇宙技术的应用方所处的被动接受地位。在实际情况中，元宇宙的概念生成与具体的开发工作主要由大资本和大型互联网企业控制，公众对此难免产生担忧和质疑，文旅企业在被动的技术应用地位中，很难对技术的进步和应用的方向产生影响。

第一，随着传统互联网产业瓶颈的不断迫近，越来越多的资本涌向元宇宙这一未来的增长引擎。但是，其中有多少企业真正试图打通互联网转型的障碍、开拓新的发展赛道、破除产业内卷，又有多少企业打着未来科技之名行炒作套现之实？文旅领域“下注”元宇宙，换来的是产品形态和商业模式的飞跃还是概念炒作与资本骗局？第二，元宇宙产业与相关领域进入门槛依然较高，普通消费者读不懂元宇宙，广大中小企业无力参与元宇宙，文旅企业只能在既定的框架和规则下自我修正以适应元宇宙。除了极个别互联网巨头以外，每个企业与个人都是既有元宇宙的接受者而非塑造者。同时，企业间的竞争态势决定了其产品生态的相对封闭性，当前技术条件的限制也使得用户难以真正参与元宇宙的建设和内容创作，完全的开放和去中心化很难实现。

(二)制度风险——元宇宙在文旅领域快速扩张背后的监管困境

由资本主导推动形成的元宇宙因其技术的开放性、内容生成的参与性、发展方向的不确定性而对自身的规范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将对滞后的监管体系构成较大的压力。文旅领域存在内容体系庞杂、创作和参与多元复杂的特点，监管层面的压力尤为沉重，例如此前国内的开放式游戏《迷你世界》被不法分子利用，出现了不少儿童色情的问题。

文旅元宇宙发展中的监管困境主要体现在监管体系复杂性、监管机制有限性、后果危害严重性三方面。第一是监控体系极为复杂。这一方面是因为元宇宙涉及的技术细节太多，监管方面人力、精力、财力和能力不足，另一方面是文旅元宇宙生态丰富多彩，内容隐蔽性强，很难及时、准确地甄别违法违规的行为[12]。具体来看，文旅产业本身包括诸多领域，涉及产品创作、包装、营销等产业链的各个环节，以及现实与虚拟交织所带来的确权、交易、隐私、权利归属和流转问题等，这给监管活动造成了巨大的挑战。第二是失序危害极为严重。在元宇宙尚处于概念化时代的今天，炒作热潮吹起的舆论泡沫已经给金融和市场监管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为文旅产品变革升级提供窗口的同时也为劣质产品鱼目混珠提供了可乘之机。第三是监管机构极不完善。文旅元宇宙去中心化的开放世界构想同现实生活中的社会组织架构和权力运行机制存在结构性矛盾，现实世界的监管机构该如何在有效监督现实世界文旅元宇宙企业的同时，适应元宇宙时代的变化，灵活调整监管策略和方式，强化“元宇宙世界”的内容监管，维护元宇宙的稳定和发展，依然值得人们去深入探讨。

(三)伦理风险——新环境、新技术为文旅活动带来新挑战

理想的元宇宙是一个高度自由、高度开放、高度包容的“类乌托邦”世界。这个世界虽然处于虚拟空间之中，却在内容生成、成员结构、价值取向同现实世界高度同构，因此元宇宙实际上是现实中各种社会关系的超现实集合体。在这个虚拟世界的文旅体验中，人们脱离惯常环境、摆脱身份束缚以后会不会出现道德感的弱化与自我认知的迷失？进入新世界、接触新文明、接受新秩序的过程中如何避免文化冲突的出现？虚拟世界在将世界的一部分联系得更加紧密的同时，是否也让富裕地区和第三世界人民精神活动的差距进一步拉大，加剧全球范围内的信息不平等状态？开放自由的文旅世界能否规避谣言、歧视、暴力、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等现实世界的毒瘤？

总而言之，高自由度不意味着行为的不受约束，高开放度也并非边界的无限泛化，如何在这样一个沉浸式和虚拟式文旅产品普及化的过程中重新定义和规范道德标准、权力结构、分配逻辑、组织形态等复杂规则，构建一个价值多元、适度约束、秩序井然的规则体系[13]，如何在满足去中心化、自由开放、虚实相融等元宇宙基本愿景和价值观的同时确立普世的文旅活动道德标准和行为规范，仍然值得我们从多方面去探索思考。

(四)权利风险——元宇宙时代的隐私保护和产权危机

元宇宙为文旅活动开发了一个超现实的虚拟空间，为了保障沉浸式的感知与体验，需要对用户身份属性、生理反应、行为路径、社会关系、人际交互、财产自愿、所处场景乃至身体状况、情感状态和脑波模式等信息进行细颗粒度挖掘和实时同步。这对个体数据规模、种类、颗粒度和时效性都提出了比以往更高层面的要求，个体隐私数据作为支撑元宇宙个性化和体验化文旅场景持续运转的底层资源需要不断更新和扩张。这些数据资源如何收集、储存与管理？如何合理授权和合规应用？如何避免被盗取或滥用？如何实现确权和追责？如何防范基于数据的新型犯罪形式[14]？

在文旅内容的建构中，不可避免地需要对现实世界各方面的信息进行数字化采集，其中不仅包括形象、肖像、设计、创意等与个人隐私及知识产权密切相关的数据，还可能涉及国家气候、水文、土壤、路网等敏感数据，这些数据的采集必须遵照一定的标准和流程，其存储、应用、流转与监管同样需要标准化的制度规范。如何强化元宇宙时代的信息保护，在保证元宇宙运转“数据供应”的同时，坚守用户数据安全和国家信息主权的底线？知识产权是文旅产品开发的根本，虽然区块链技术为认证、确权、追责提供了技术可能性，但在文旅元宇宙空间中大量的UGC内容和跨虚实边界的IP应用加剧了知识产权管理的复杂性和混淆性。元宇宙是一个集体共享空间，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创作者，这也衍生了大量多人协作作品，这种协作关系存在一定的随机性和不稳定性，对于这种协作作品和团体著作权人需要有确权规则。

(五)沉迷风险——文旅产品坚守“元宇宙”与“原宇宙”的界限

从元宇宙概念出现的第一天起，关于元宇宙的高沉浸感和真实度使人沉迷虚拟世界，忽视现实生活的担忧就从未消失。文旅产品休闲娱乐的天然属性，加之游戏、社交、音视频等行业与元宇宙本质的天然契合，使得这样的担忧更加强烈。社会对元宇宙可能带来的沉迷风险主要体现在“现实世界进取意志的丧失”“社会的疏离和分化”以及“心理和生理健康问题”三个方面。

第一是元宇宙带来的成就感令人们最终丧失探索真实世界的欲望，模糊对“元宇宙”和“原宇宙”之间的认知界限。相较于现实世界无处不在的挫折和无奈，虚拟的游戏空间可谓尽善尽美，借助元宇宙力量的文旅产品可能会把对消费者时间和注意力的争夺发挥到极致，使得人类(至少部分人)生活重心偏向虚拟世界而忽视了对现实的关怀。第二是虚拟世界的价值理念、交互逻辑、运转规则与现实世界之间可能会出现明显分化甚至异化、对立。长期接触元宇宙文旅产品，流连于虚拟世界的人可能对现实世界产生严重的疏离和陌生感，进而对现实世界产生不满、憎恨、仇视等负面情绪，加剧现实世界存在的社会分裂现象。第三是从更加务实的角度思考元宇宙文旅产品可能会给人的生理和心理健康带来的隐患。传统的文旅活动是陶冶身心的有效手段，但在元宇宙时代，运动量的减少、室内活动时间的增加，同现实世界特别是大自然接触量的锐减都可能给人的健康带来不良影响。而过度沉浸虚拟世界亦有可能加剧社交恐惧、社会疏离等心理问题。元宇宙因具身交互、沉浸体验及其对现实的“补偿效应”而具备天然的“成瘾性”，这种“成瘾性”可能在未来引发普遍性的心理健康问题。

有人将元宇宙视为“未来技术”和“产业革命”的新风口，有人将元宇宙视为资本扩张和炒作的陷阱与噱头，还有人把元宇宙视为人类文明走向“内卷化”、溺于安逸、丧失进取精神的威胁……无论如何，元宇宙的概念与其技术理念对于提高文旅产品质量、文旅产业提质升级的作用毋庸置疑，包括影视、游戏、旅游、节事会展、教育在内的多个行业和智慧旅游、文旅资源保护、文旅公共服务等多个领域都将因为同元宇宙的紧密结合而焕发新的生机。但是，正如前文提到的，元宇宙当前仍然处于概念化阶段，其在文旅领域的应用依然面临着诸多风险和挑战。针对元宇宙在文旅产业中应用可能存在的问题，综合元宇宙及其技术体系本身的内涵与特点、文旅产业发展的实际情况，本文从多个方面对元宇宙助推文旅高质量发展提出对策建议。

(一)强化理性认识，深刻认识“元宇宙”的发展前景和在文旅领域的应用需要

“元宇宙”技术在文旅领域的应用创新不是对现有数字应用业态的简单补充，更应该是一种数字服务的提档升级。在拓展“元宇宙”过程中，要深挖具有技术应用替代性、服务全面提档性等效应的“元宇宙”应用场景。切忌在不摸清需求情况下，类似区块链技术发展初期一样，忽视游客体验、社会价值、经济价值、监管边界，热衷于炒作概念，过度迷信技术能力，不恰当地将“元宇宙”技术宣传成为万能技术和经济社会问题的“救世主”。另外，在“元宇宙”技术推广过程中，要把游客体验放在首位，不能对游客所处环境、专业能力、经济条件等有太多的额外要求。

应从理论背景、概念内涵、技术体系、应用场景、规则监管等多个角度强化对元宇宙这一复杂系统的理性认识，洞察元宇宙作为下一代互联网的应用和普及对现实世界经济运作方式、人际交互方式以及各行各业的产业形态与我们的生活习惯的颠覆式影响；
要设立相关的重大课题和研究项目，集各方专家学者和行业翘楚之力，从不同层次不同角度系统性梳理归纳元宇宙的相关理念、内涵、知识、技术、应用，厘清其发展脉络和层次结构，理解其当下的发展情况和实际需求，预测其未来发展方向，提高文旅产业以及整个社会对元宇宙的认识水平，在瞬息万变的科技发展与产业竞争中掌握时代的主动权。

(二)挖掘产业价值，利用元宇宙理念赋能传统文旅产品设计开发

元宇宙的终极形态是构建独立于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并对现实世界起到辅助和增益的作用，其概念重构了文旅产业中“人—物—场”的关系。深刻理解和主动应用元宇宙概念，对于把握文旅产业未来趋势、引领文旅产业变革具有重要意义。从人的角度看，元宇宙构建虚拟世界的身份映射实现了人的身份异构化。通过身份映射，每个个体得以在“元宇宙”中体验与现实生活不一样的人生，进而抛却除时间以外一切现实世界加之于个体身上的限制，诸如空间、身份、经济实力、健康状况等因素对旅游行为的影响都能在元宇宙的作用下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消解。从物的角度看，元宇宙实现了资源的永续化利用，突破了资源条件对旅游活动的束缚。从场的角度看，元宇宙让虚实结合、线上线下全方位互动的构想成为可能，改变了人们传统意义上对旅游的理解，也颠覆了当前的旅游方式。

因此，元宇宙的应用是文旅产业发展的必然方向，深刻理解和积极运用元宇宙相关概念，挖掘其产业价值，运用元宇宙的新视角、新观点推进旅游产品的功能升级和结构变革，是实现文旅产业提质增效的重要抓手。

(三)打造示范项目，针对不同应用场景树立文旅产品新标杆

应全方位整合梳理元宇宙的技术体系和应用场景，瞄准目的地推广、产品营销、服务质量监控、资源数字化转型、元宇宙旅游场景、数字化身服务等六个旅游消费场景和游戏、电影、短视频、社交媒体、文化资源保护、文创产品等六个文化消费场景打造元宇宙时代文旅产品的新标杆。应出台《元宇宙推进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针对旅游、教育、游戏、影视、大型演艺、节事会展等一系列重点应用场景在全国范围内通过自主申报和审批复核的形式确立一批元宇宙文旅标杆产品试点，一方面推进元宇宙概念和技术尽快同旅游开发与服务实际相结合，验证其技术的可行性和应用对文旅产业质量提升的有效性；
另一方面在实践中深化相关部门和文旅从业者对元宇宙的认识，寻找元宇宙进一步应用于文旅产业的场景与方式，为文旅产业的“元宇宙时代”积累实践经验和制度储备。

(四)推进试点工程，创新探索元宇宙在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集成应用

国家文化公园是推进新时代文化繁荣发展的重大文化工程，应通过整合具有突出意义、重要影响、重大主题的文物和文化资源，使国家文化公园实行公园化管理运营，实现保护传承利用、文化教育、公共服务、旅游观光、休闲娱乐、科学研究功能，形成有特定开放空间的公共文化载体，集中打造中华文化重要标志。

当前，我国共有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和黄河国家文化公园四座国家文化公园。国家文化公园是中华文化和中华民族精神的典型代表。元宇宙是发展水平最尖端、应用场景最广阔、发展潜力最雄厚的未来科技，推进国家文化公园元宇宙试点工程建设，探索元宇宙在国家文化公园资源保护、形象宣传、产品拓展、服务升级等方面的积极作用，让最悠久的文明同最现代的技术在传承千年文明、复兴中华文化的场景中相遇，既有利于国家公园旅游产品的丰富和创新，国家公园文化意蕴的创造性、多样化表达，又有极其强烈的象征性色彩，预示着中华文化悠远不绝、其命维新的光辉前景。

(五)创新搭建元宇宙国家文化与旅游宣传综合平台

元宇宙构建的虚拟世界为国家旅游资源和外宣形象的集中展示提供了窗口。在元宇宙中，可以利用数字孪生和虚拟场景技术将长城、故宫、秦陵兵马俑等我国最具代表性的旅游目的地和巨龙、熊猫、李小龙、中国功夫等人气IP集聚在同一个空间内部，开发数字景点，并营造中国文化民俗氛围和场景，打造集成式和一站式的中国文旅元宇宙平台，为外国游客了解中国、体验中国、感知中国提供便捷、高效、低成本、高质量的虚拟窗口。同时，这样的宣传平台可以突破物理界限，不受目的地衰减规律的影响，在推介中国文旅整体形象的同时，也能为更多非传统的境外游客目的地提供接触国际市场、创造新的市场机遇的机会。当前，韩国已经利用元宇宙构建了“韩国旅游宇宙平台”，集成了韩国主要的旅游景点和文创内容，让游客在亲身前往韩国之前先来一场“虚拟”的线上之旅[15]。携程作为中国旅行服务业的龙头企业，也已经开始尝试通过元宇宙技术搭建景区景点的综合性营销推广平台。

(六)加强伦理建设，确立元宇宙时代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

伦理是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人与社会之间关系的道理和秩序规范。人类历史上，重大的科技发展往往带来生产力、生产关系及上层建筑的显著变化，成为划分时代的一项重要标准，也带来对社会伦理的深刻反思[16]。元宇宙去中心化的组织构架、虚拟现实的交互融通、诞生初期的无序动摇了现实社会伦理体系移植到“虚拟世界”的根基，使得虚拟世界在权力关系、身份认同、行为约束、价值取向、规则监督等方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伦理危机，给元宇宙的健康发展及其在文旅产业中的大规模应用带来了一定的风险和挑战。

加强伦理建设，要推进元宇宙时代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建设。在理论层面，坚持批判主义精神，将伦理观念与规范“嵌入”元宇宙底层算法设计，塑造伦理规范和捍卫责任网络，将责任创新贯穿于文旅领域元宇宙开发的全过程。在实践层面，要完善相关立法，订立相关行为准则和规范，加大新时代新伦理的普及宣教力度，积极引导元宇宙世界伦理价值的确立和完善[17]。

(七)前瞻性研究相关法律法规和标准规范政策以防范风险

技术局限性是“元宇宙”目前发展的最大瓶颈，XR、区块链、人工智能等相应底层技术距离“元宇宙”落地应用的需求仍有较大差距。“元宇宙”产业的成熟，需要大量的基础研究做支撑。对此，要谨防“元宇宙”成为一些企业的炒作噱头，应鼓励相关企业加强基础研究，增强技术创新能力，稳步提高相关产业技术的成熟度。

从行业标准方面来看，只有像互联网那样通过一系列标准和协议来定义“元宇宙”，才能实现“元宇宙”不同生态系统的大连接。对此，应加强“元宇宙”标准统筹规划，引导和鼓励科技巨头之间展开标准化合作，支持企事业单位开展技术、硬件、软件、服务、内容等行业标准的研制工作，积极参与制定“元宇宙”的全球性标准。从法律方面来看，随着“元宇宙”的发展以及逐步走向成熟，平台垄断、税收征管、监管审查、数据安全等一系列问题也将随之产生，提前思考如何防止和解决“元宇宙”所产生的法律问题成为必不可少的环节。对此，应加强数字科技领域立法工作，在数据、算法、交易等方面及时跟进，研究“元宇宙”相关法律制度。

(八)加强元宇宙基础设施建设，集中力量完善元宇宙技术体系

元宇宙至今仍处于概念期，支撑元宇宙愿景实现的硬件软件、算法算力、内容生态相关的一系列底层技术仍然处于瓶颈期。在硬件设备方面，佩戴设备存在舒适性、便捷性和耐用性问题，脑机技术存在健康风险和消费者抵触情绪问题；
在软件开发方面，存在道德审查、产权保护等问题；
在内容生态方面，存在底层协议不明晰、平台壁垒不开放等问题，这些都将是文旅产业向元宇宙进军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技术障碍。

实现元宇宙对文旅产业的有效赋能，必须着力搭建完整的元宇宙基础设施，从硬件体系、底层构架、后端基建、软件与内容体系等多方面强化布局，设立重大工程，组织力量对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体感互动、算力算法、人工智能、脑机接口、认证方式等一系列相关技术(或概念)开展全面研究和攻关工作。同时，要着力建立全国性的元宇宙知识产权认证和知识成果共享体系，在充分激励元宇宙科技创新热情的同时保障相关成果的及时转化和广泛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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