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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性思考,理性创造 理性与感性议论文

    时间:2019-05-06 03:28:11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如果说快速消费品行业打造了最优秀的品牌营销人士,那么咨询公司打造的是商业世界里的“智库”。对于有志于在商界一展身手的年轻人来说,国际咨询公司无疑是非常诱人的选择,真正的“金领”。这意味着你需要具有较好的全球视野,对产业发展趋势和行业竞争态势有判断、有洞见。
      你每天打交道的都是“商界精英”和“成功人士”,他们对你的期待不是小点子,而是战略性的分析和建议。你可能面对从业十多年的客户,让你给出一个类似品牌战略、供应链分析、市场进入策略、终端布局的方案,而给你的时间只有3个月。你需要在短短时间内与公司内部全球的同事建立良好的协作关系,站在比客户更高的起点上,通过高强度的海量分析与提炼,提交有预见性和建设性的方案,而你本人的专业,可能与这个行业毫无关联——这就是沈军工作的世界。
      沈军,天蝎座,B型血。在咨询行业一扎就是十几年,从“咨询顾问小菜鸟”起步,37岁已经做到了罗兰贝格咨询公司的全球合伙人和中国区汽车行业中心负责人。39岁,升任全球高级合伙人。今年41岁的他,虽阅案、提案无数,但至今仍对每一个项目“充满期待”。
      沈军第一份工作与专业不对口,择业时正值外企快速布局,几年后因为渐渐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进B-school充电,最终跳到罗兰贝格,找到一个长期发力的职业支点。咨询行业工作压力很大,7/24是可以预见的生活状态。但沈军的世界不止于此。
      他是一个比较好的可以处理商业脚步与灵魂脚步节奏的例子。这是当代职场上缺失的禀赋,因为大家对成功的理解越来越浅显和急功近利。越来越多的心灵鸡汤不断强调:要快乐,要解放自己,要抓住机会,要掌握诀窍。大家愿意从一个成长的切口或断面出主意,而忽略了健全人格、独立思考能力,以及个人素质对人生、对职业成长的意义。沈军在采访中有一句话,是关于儿子弹钢琴的。他说:“我不会强迫他,我认为培养出一个拥有良好人格与性格的人比培养出一个郎朗更重要。”就是这个意思。
      沈军从15岁开始接触古典音乐,他写的乐评接近专业。然后,因为对书法的喜爱,成就了他收藏墨宝、品鉴名家书法的习好。而他收藏的青花瓷器具,玲珑剔透,温润养心。这仍不够,他镜头下的光影世界,格局洗练、神形合一,他关于摄影的心得,也如有神助。
      或许,这些都可以被视作一个成功人士的“雅兴”,或称作“专业人士玩业余”。然而在沈军看来,一切人的创造,包括科学、艺术、哲学、宗教,无一不是一种符号系统的建构。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以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在这个孤寂冷漠的宇宙中,开凿出一个有意义的世界,去对抗那原本的空虚、荒谬、虚幻和无意义。
      对于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来说,内生性的本源力量总是很重要的。对有些人而言,成功本身,抑或是财富,亦即原动力。但这样的人,可以输出方法论,却鲜有输出价值观。商业世界可以成就一个人物质属性的光环,但一个人对生命的探索,远非商业世界的那些定义和规律可以穷尽。沈军的自我宇宙里,探索与创想的触角伸展深远,而战略咨询,则是他思索与探寻之中,与这个世界发生交集的一个窗口。
      与沈军的交谈水到渠成。一个丰富的人,自有丰富的“语汇”表达自己。除了谈话,他的作品、收藏、文字,无不印证着“无用之用”的妙处,也跃动着严谨背后的肆意创想与醇厚激情。
      关于入行
      做咨询要学会从de-learning到re-learning
      任剑琼:我们大抵都听说过咨询行业是一个高挑战行业,说到高挑战,能描述一下你标志性的一天吗?
      沈军:9点到办公室,先是一个全新项目的kick off会议。我要跟团队把项目背景、核心问题、切入点等等全部梳理一遍。通常这种会议要两个小时。
      到11点,可能是另一个进行中项目的中期报告审核。我们要迅速发现遗漏、偏差,审核论据与结论的完整性。
      12:30,午餐时间。为了利用时间,我可能会约一个mentee一起吃饭。我本人带七八个mentee。我尽量做到跟每个人至少半年非正式地谈一次。正常的话一个季度吃个饭。
      14:00点可能去机场。路上会通几个电话,跟踪安排一些重要事项。到达后如果时间允许还会安排一个当地的会议。
      晚餐会利用出差的机会面见客户、研究机构或者媒体。
      晚餐后回酒店,回复一天的邮件。当然还少不了con-call。我们与美国东部时差12小时,与西部时差16小时。与欧洲夏令时差7小时,非夏令时差6小时。一般con-call晚上12点前会结束。
      每天的安排可能会有不同,但基本上就是在大量的会议和讨论中度过的,包括客户会议、团队会议,行业会议,等等。每天都要接触到大量的新的信息、新的想法、新的发现、新的课题。
      
      任剑琼:如此高压的一个行业,你觉得在什么样的职业阶段进入咨询公司比较合适?
      沈军: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可能是路径之一。首先,咨询公司整个的思维方法跟行业有很大不同,我们比较强调一张白纸的状态,你可以在这样的体系和环境中培养出正确的思维方法。有时候我会接触到一些行业内的人士,他们的思维出现定式以后要转到咨询,需要有一个过程叫de-learning(去学习),就是要把许多积习去掉,然后才能更好地re-learning(再学习)。这个过程有时候很长。第二,咨询公司还有一个比较吸引大家的地方在于,做了两到三年之后,如果表现比较优异,往往它会赞助你去读全球顶尖学校的MBA。这个也是咨询公司比较独有的机会。第三,如果你很早进入咨询公司,你周围的团队本身是个很好的资源库;你接触的客户也都是企业的高管,他们非常有经验,跟他们的访谈,对他们提出这些问题的思考过程,本身是个很好的锻炼,这种机会是非常unique(独特)。
      任剑琼:一毕业就进入咨询公司是主流方式吗?
      沈军:相对来说会比较顺。当然这条路也有弊端,就是缺实战经验,对企业管理实际操作层面的问题会判断不足。另一条路径就是毕业以后先在行业里面做,积累了一些经验再去转做咨询,这个过程跟我自己的经历很像。这当中,B-school的教育很关键,直接跳进咨询的话很难完成知识上的系统储备。
      任剑琼:你说B-school的教育很关键,究竟有多关键?我知道你在职业生涯刚开始时是在百事和壳牌工作,工作几年后去念了MBA,还交换到UCLA半年,可是无论百事还是壳牌,这些公司的培训都很全面,给你的培训还不够吗?花两年读MBA,等于事业停摆两年,需要如此吗?
      沈军:我举个例子回答你。我们教“管理学导论”的教授是剑桥过来的,英国的教育特别注重原典。他把过去一百多年管理史上最重要思想家原著中那些关键的章节复印给我们做教案,让我们熟读。结果有一个学生挑战他,说:老师,我们放弃了工作来读MBA,这个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们希望能学到一些有实战指导意义的东西,你让我们读这些东西有什么价值?那个教授回答:培训(training)和教育(education)的本质差别在于,培训只是给你一些适于生存和实战的技巧,而教育是让你在思维层次上提升一个境界,教育使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任剑琼:B-school给了你系统的管理知识的储备,也留下一些待验证的问题,然后你就认定自己该进入咨询领域吗?
      沈军:当时我自己感兴趣的方向是投资或咨询。恰好贝恩咨询有个机会,就加入了。那时候它们国内只有北京和香港两个办事处,香港那时候刚回归没多久,香港团队比较健全,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所以2000年我就先在香港工作了半年。
      任剑琼:那时你好像30岁出头了吧,从内地到香港工作,又初次进入咨询行业,有没有压力?
      沈军:有。当时香港会讲普通话的人很少。不像现在,很多香港人能说很好的讲普通话。那时你就是去个小卖部,说普通话还不如说英语。我的同事们为了迁就我,工作时也得说英语。但日常他们说什么我基本听不懂。再有就是进入咨询行业节奏一下子快了。之前在行业里做,可能大半年就在忙一个项目,与各地办公室很多不同的人开无数轮的会议,最后推进了一点。但是咨询公司可能短的项目只有三个星期,长的项目两到三个月。接触的行业今天是电信,下一个可能是能源,再下一个也可能是金融。就是说原来在一个行业里你是不断的积累的过程,越做越有经验。咨询行业,你无法躺在原有经验上,你必须要有一种快速学习的方法,一种思考问题的方法,使你无论面对怎么样的新领域,都可以找到正确的切入点,这个转换过程是比较挑战的。而一旦你适应下来,你也能体会到明显的成长,无论是业务上,还是心智上。
      
      任剑琼:你后来从贝恩离开进入罗兰贝格的原因是什么?又是从什么职位做起的呢?
      沈军: 呵呵,当时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结婚了,家定在上海,贝恩当时在上海没有办事处,我就加入了罗兰贝格。从2002年到今年恰好是10年。
      进入罗兰贝格之后,我是从senior consultant 高级咨询顾问做起的,也算是基层员工了,然后就是这么一路过来,到project manager项目经理,senior project manager高级经理,principle总监,partner合伙人,senior partner高级合伙人。在从事咨询行业的前几年,我做过很多行业的项目,包括电信、快消品、IT、能源,接触面很广。后来公司希望我有个相对聚焦的行业。我当时也是有一些犹豫的,因为我自己的性格是希望涉猎更广泛的行业空间和课题领域。但随着对汽车业的理解加深,我觉得汽车的产业链足够长,从上游的研发、新能源到供应链,到制造基地布局,到下游的品牌、经销渠道,汽车后市场……太多的课题可以去涉及。同时汽车业的进入壁垒比较高,只有积累到一定层次,才能比较胜任。另外,从大环境来看,汽车是一个较为竞争的行业,这样才有意思。如果是做垄断行业我自己不是很有兴趣,像能源,电信,金融,很多是政策导向,企业的空间不是很大。就这么,一直做下来。
      任剑琼:咨询行业工作强度那么大,我很好奇,你们这个行业,女性比例大概是多少?
      沈军:中层以下大概是30%-40%;高层大概10%-20%。全球一年开两次合伙人会议,共180人左右,女性大概三四个。
      任剑琼:这三四个女性有什么特点吗?有没有小鸟依人型?
      沈军:工作上她们不会从自身的性别考虑问题,会非常聚焦于事件本身。她们会比一般女性更aggressive一些。但在男性当中就可以接受。做咨询的女性沟通都很出色,在客户面前更有互信优势。行事自律可靠。如果说不足,可能就是创造性和风险承受方面弱一些。没有小鸟依人型。
      关于成才
      创想力与激情很重要
      任剑琼:你能不能总结一下,就是什么样的人、具备什么样的素质是比较适合咨询行业的?
      沈军:首先就是要有很强的分析能力(analytical skills),包括定量和定性的分析能力。很多人非常有经验,也可以跟你谈出很多很好的想法,而一旦需要进行定量化建模、进行准确问题界定和系统梳理的时候就显得比较弱了。
      其次就是商务直觉能力和判断能力(judgment)。有时候,抓住根本,快速推断比陷入繁复的建模和测算更重要。我商学院毕业13年了,最经常与团队讲的还是这两点。最后就是沟通能力。准确清晰的逻辑表达,对我们这行太重要了。
      任剑琼:很多人可能前两点都具备,但沟通能力比较欠缺。
      沈军:这是我们教育里一个带有普遍性的短板。聪明的人往往有些自闭或自傲,经常会沉溺在自己的想法里而不善于倾听,不善于与他人交流共享。
      任剑琼:如果要成为咨询公司的中高层,需要具备什么核心能力?
      沈军:简单讲就是架构能力。就是分析问题的框架感、系统性和逻辑的严密性。这其实要求具备准确的问题理解能力(problem definition)、敏锐的模式识别能力(pattern recognition),以及良好的概念(conceptualization skills)抽象和推演的能力。例如,我们咨询顾问在分析中经常问自己:这个分析是否MECE(mutually exclusive,collectively exhaustive),意即各分析维度是否相互独立而整体上是否又能穷尽问题的主要方面。就是你分析的视角、纬度上不能重叠,这些纬度汇总在一起,又可呈现完整的格局。打个简单的比方,你的纬度可以是“供给和需求”,“收入与支出”;但你的MECE cut(切分)不能是“男人和老人”,因为这在分析概念上就有重叠,不系统。
      每个项目的MECE cut都是有差异的,它考验的是你对客户需求性质的理解、概念的提炼与高度概括能力。
      任剑琼:那成为全球高级合伙人的标志性能力是什么?
      沈军:前瞻性的战略思考能力和创新能力(visionary thinking and entrepreneurship)。你要能放下所有技能上的牵绊,thinking beyond boundary,敢于突破框架、重建格局。当然,这建立在对前面所有能力的丰富积累与娴熟实践之上。
      这里再补充一句,我认为,纯客观的分析一般都是比较低层次的分析。高层次的分析和决策,或多或少都受价值观驱动。
      很多企业到最后发展的瓶颈是在于领导人本身的有限性。决策者的决策,到最后体现的都是他的价值观和个性。
      四年前我参加一个罗兰贝格全球合伙人会议,一个退休高管讲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他说,我们要时时思考:我们在建造怎样的世界,我们到底应该为后代留下什么。对于人生,我们需要有这样的思考。对于企业,我们也需要有同样的思考。
      任剑琼:你走到这一步,在选人的时候,会最看重什么?
      沈军:首先是分析问题的逻辑性和框架感,其次是思维的活跃性和创想能力。在咨询行业,我们通常会用案例分析进行面试,称为case interview。有些案例乍看起来似乎非常离奇,但其实后面大有学问。打个比方来说我有时候会问,如果一个公司发明了一种全新的灯泡,这灯泡可以使用五百年,但市场上从来没有人销售过,明天就要上市,你为它怎样定价?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可以充分展开思路,但一定要有分析逻辑,同时还要基于一些合理的假设进行定量的推算。这就逼迫你回到定价的基本规律,考虑定价有哪几种方法,定价考虑的关键因素是什么,约束条件是什么,以及在不同的竞争态势下定价策略会有什么不同,在不同的产品生命周期下定价策略会有什么不同,甚至引申出差异化定价要注重哪些操作上的做法等等。缺少这种逻辑性和创新性思维的人往往一筹莫展。还有就是我会关注对咨询的理解和入行的真实动机,检验他是否有激情。
      咨询行业是面临高挑战和需要不断学习的行业,一旦没有激情,就像汽车失去了强劲的引擎。真正的激情可以传递,会传染,你可以受到感染和触动。装是装不出来的。
      关于艺术
      艺术必须是感性的开始再到理性反思
      任剑琼:你工作压力那么大,周末时间还有保证吗?
      沈军:除非特别紧急,我提倡周末一定要休息和放松。真正能把事情做好的人,一定是理解和懂得生活的人,是比较丰富的人。而且到一定的管理位置,已经不是知识和技能的问题,而是更深刻的体悟能力和洞彻能力。这种能力往往来自生活本身。
      任剑琼:现在要换一个频道了。我知道你对中西方艺术的兴趣起源是西方古典音乐。那时你多大?
      沈军:初二,15岁左右。我们国家的教育比较偏文理,侧重于技能培养,艺术和全面素质方面比较弱。尽管现在也说素质教育,但我看名大于实。古典音乐让我对艺术有一种很直接的感性体验。那时候在华东师大二附中,同学里面有几个人喜欢听古典音乐,大家就一块儿听。听着听着自己就喜欢上了,然后还注意去收集,不想停留在一种模模糊糊的理解上,希望能够去分析,会去看乐评,看一些人文的书,这就又引申到文学,直到哲学。以至于我大学想上哲学系,被我父母极力否决了。他们认为学哲学将来无法在社会上立足。
      
      任剑琼:你最先听的是谁的作品?那时听得懂吗?
      沈军:我一开始听的就是德奥的作品,最早拷的磁带就是《贝多芬交响曲全集》。一开始听不懂,但是我不管懂不懂,就反复地放、反复听,从中获得感觉。艺术必须是感性的开始再到理性反思。反复熟悉的过程就是一个接受的过程。然后越来越自如。比方说听贝多芬有点艰涩,就像吃坚果一样;斯特劳斯的圆舞曲则轻松悦耳;肖邦的华尔兹非常动听。一段时候以后你就会拓展,听柴可夫斯基,听歌剧,听弦乐四重奏,听室内乐。但德奥最具有哲理性和深刻性。俄罗斯的是抒情型,法国的是一种色彩和灵动。德奥是最深邃的,它几乎是歌唱着的思想。
      任剑琼:你推崇的许多艺术家、诗人和哲学家都是来自德国。德国思想有两大传统是并存的,就是理性主义和浪漫主义。这是两个完全矛盾的对立面,理性主义强调统一和秩序,而浪漫主义强调本真性、主体性。这是否也隐喻你所追求的生存意义?
      沈军:有这种性格底色。我的性格底色比较理性,但这与感性并不是对立的。真实的状态,比如艺术本身,好的艺术家是将极其感性的东西赋予一个理性的形式感。你只有通过这种形式感的创造才可以超越个人体验,变成大家可以分享和共鸣的一个东西。判定一个艺术家成就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判断他在形式感上的造诣,包括独特视角和创新。
      任剑琼:欣赏者要看艺术形式感的突破和创想在哪里对吗?
      沈军:在日常概念中我们习惯把感性和理性对立起来,其实这不符合真实的思维逻辑。即使以咨询为例,分析的框架和逻辑固然很重要,必须是非常理性的,但真正好的、有洞察力的分析框架,其形成往往需要大胆的创想,突破性的思维。在艺术创作中,关于感性和理性概念的对立和分解,在伟大的作品中会消融。杰出的艺术家,创造的一定是专属自己的风格与声音。
      任剑琼:能用定性的方式概括艺术在你成长中扮演的角色吗?
      沈军:首先,艺术让人生丰富多彩、充满意义。无论你是管理者、企业家或者教授,在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社会职务和头衔之前,你首先应是一个人,应成为一个有丰富思想和情感的人。我觉得没有艺术氛围的人生是很枯燥的。第二,艺术不会马上改变你,但潜移默化日积月累当中,一定会影响你的思维方式、感受世界的方式、与人交往的方式,你会发生一些变化。所说的“无用之用乃为大用”,在艺术中得以最充分的体现。
      任剑琼:这很有意思。你最推崇富特文格勒,他会怎样影响你的思维方式和感受世界的方式?
      沈军:音乐对于他,是对生存意义的追求,从不曾降格为调剂心情的背景。你需要全神贯注,才能深刻理解。他的诠释,表象来看根植于一个特定时代,实际上超越了任何时代。他对作品整体结构的理解和把握是天才的,在理解了他们的精神世界和追求后,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卡拉扬、莱文以及后世的“指挥大师们”缺少了什么,我们所处的时代缺少了什么。
      关于自我
      “真正驱动你的是你内心的道德律令”
      任剑琼:有哪些关于艺术和人文的书对你特别有影响?
      沈军:一个是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一个是席勒的《审美教育书简》,一个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探讨现代社会经济制度下人的异化问题,就是人的创造物成为他自身的对立面,人失去了他的本质。对我的最大启示在于:警惕一切形式的人的“异化”,要做一个全面、充分、自由发展的人。
      席勒的《审美教育书简》就是讲艺术的“无用之用”,艺术对于心灵解放的作用。我们通常都是从功用的角度去判断一个事物的价值,而艺术恰恰是超越功利的。所以,真正伟大的艺术都带有心灵解放的作用。
      康德的三大批判,思想和文字都较艰深,当时并没有完全理解。但是康德所提出的许多思想,包括人在认知外在世界时首先应反思自身的认知能力及其局限、“人为自然立法”、“划定知识的边界,为信仰留出空间”,在知性之外对作为“道德”主体的人和作为“审美”主体的人的探讨……这些都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康德让我第一次理解了真正意义上的道德。我们从小理解的道德是如何符合外在的社会规范,康德说真正驱动你的是你内心的道德律令。这些青春时期的阅读对我的影响一直在延续。
      任剑琼:你的兴趣从古典音乐到书法、摄影、收藏等等。很多年轻朋友说,工作太紧张和辛苦,所以一定要有自己的爱好,否则就被工作吞没了,你也是这么看的吗?
      沈军:工作是我最大的爱好。我的职业让我经历和感受这个国家发生的巨变,也体现出个人在这当中的价值和成就。只是工作不足以满足我所有的爱好,不足以体现人生的所有价值。这就牵扯到工作的选择。不要迷失于外在的东西。及早发现自己擅长和喜欢的领域,对全面人格的形成至关重要。否则,在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你将成为附属于商业机器的螺丝钉。
      任剑琼:可以想象,离开这份工作,你依然会过得挺充实的。
      沈军:我对生活的好奇心很强。思维状态始终很活跃。总结起来就是to know, to explore, to experience(去了解,去探索,去感知)。我最大的愿望是退休后对管理学进行梳理,对自己的乐评进行梳理,还想在一定层面上把哲学、社会学与艺术打通来评鉴。做到什么title(头衔)不重要,有什么样的人生很重要。
      任剑琼:那婚姻在你人生中有多重要?
      沈军:很重要,但不是唯一重要的。好的婚姻在于对彼此个性的尊重。当年外企我的一个mentor送我一本书,叫《少有人走的路》。里面说,婚姻中,人有时会放大自己的想法投射到对方身上。其实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好的婚姻可以帮助两个人更好地完成个人潜力的提升,达成各自的使命。
      任剑琼:想问问你的死亡观。一个人过了40岁,他对死亡的思考和理解,会决定接下来许多选择的走向。
      沈军:中国文化是“乐生文化”,但我相信人生的意义是从对死亡的思考开始的。我们做战略咨询都知道,如果资源是无限的,就无所谓战略。之所以需要战略,是为了聚焦有限的资源。正因为人生的时间有限,才有关于意义的思考。我有3000多张唱片。假如每天听一张,全部听完,大概要十年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时间的紧迫感越来越强,体现在选择上,就是做减法,聚焦那些最有意义的事。那些事往往与逐利无关。
      任剑琼:你曾说过人生本身是虚空的。既然如此,何求意义?
      沈军:对虚空的感知,会促使你投身去创造实存的东西。只有对“无”或“虚空”有所体会,才明白该怎样去创造“有”或“意义”。如同面对无序和杂乱,你仍然想通过生命中的能量,使之有序。在本质上,所谓生命力就是这样的一种能量。
      任剑琼:你希望别人怎样评价你?
      沈军: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崇敬康德,他的《何谓启蒙》,两百多年之后读起来仍然振聋发聩。我因为找不到好的汉译本,所以找来比较好的英文版本,自己翻了一稿。他是我心目中大写的人。当然,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到达这样的思想高度。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就是我所向往的精彩。譬如,如果我们今天的对话,若干年之后回过来看仍然有些价值,可以给默默独行和奋进的人们一些启发,那就是有意义的。我就是想,如何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些有意义的事。
      联系编辑:王舒婧wangshujing@cbnet.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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