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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风雪归我,孤寂归我|风雪是你

    时间:2019-04-30 03:17:28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初闻周梦蝶  初闻周梦蝶之名,是在一次专访林夕的时候。那日聊的是流行音乐里的中国风,许是我学文学之故,对林夕早年写诗学诗的经历颇感兴趣,遂问及,年少时最喜读谁的诗?先前还有些皮里阳秋的林夕陡然神色肃然,沉吟少顷,说道“早年读书的时候,十分迷恋周梦蝶的作品。到现在我还牢牢记得他那一句‘谁是心里藏着镜子的人,谁能赤着脚走过一生’。他的《孤独国》、《还魂草》,我都一一熟读。那时的资讯也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很难找到他的书。我听朋友说在一些小的旧书店里可能会找到周梦蝶的诗集,就花了很多气力去搜寻。好多年之后,我才逐渐完整地看到他的书,总算偿了心愿”。
      “谁是心里藏着镜子的人,谁能赤着脚走过一生”,当下击中,心惊而心喜。上网遍搜周梦蝶的诗集,头一本买到的是台湾洪范版的《十三朵白菊花》。
      一字一字读
      白菊花,且十三朵,已然一副宛然出尘的文学意象。翻到一首《焚》,篇首“人,即使在欢乐中,也不能一直持续他的沉醉;那时,他就思念痛苦了”,读之竟不自觉生出一番快意,似乎痛苦比快乐所能带来的快乐还要多得多。
      读下去。“我不喜欢被打搅,被贴近,被焚,哪怕是最最温馨的焚”,温馨亦是一种焚,人能摆脱痛苦之焚,却往往未能摆脱温馨之焚,诗人,好的诗人,视痛苦为涅槃的大道周行,而人世种种迷离迷乱迷人之温馨唯恐避之不及,稍有怠惰,这种种温馨即“打搅”我、“贴近”我,终至“焚”我;“疤结得愈大愈多,世界便愈浩瀚愈巍峨愈苍翠,而身与天日愈近,心与泥土愈亲”,在这篇咏竹诗中,诗人看取竹子一身与一生最明晰的道道“疤痕”,节节疤痕的叠加,换回的是与天与日的层层逼近,待“无恨的感激之夜”来临,你将“为自己的成长而俯仰而悲喜而萧萧瑟瑟”,因为结一次疤,即等于“饮十次刃,换百次骨,轮千次回”;而在“除夜衡阳路雨中候车久不至”的怪异安静中,诗人置身于路人中却自觉抽离出来,冷眼旁观那卖糖烧地瓜的老妇人,31路车站牌下牵着小孩一派素位、知命神情的小妇人,230站牌边倚立着的孪生兄弟似的两位老者,车,照旧不来,然而“回去与不回去都一样,反正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更何况“我并不在意等,我已足足等了大半辈子”,等的滋味是熟识的,恍若“柠檬红茶加糖,甜而微酸”,时间走着蜗牛步子,及至全台北市就剩诗人一人伫立于深夜雨中的街头,那车灯恰如闪着“一双暗红的失眠的眼”,缓缓缓缓缓缓移来,时间忽然走着骆驼步子了。
      是无法言说的感觉,是无法厘析的体会,读周梦蝶的诗,是要一字一字读的。这似乎是废话。其实不然。白话诗初始是为摆脱古典诗的格律拘囿,不愿戴着一副镣铐跳舞,然则放开手脚的白话诗挣脱了古典诗的镣铐,却跌入了寡淡琐碎的空荡,实则,在艺术中,有限制方有自由。是以不少白话诗,恰如不少白话文,诚然白话,却少文无文乃至不成文,遑论成诗。这等白话诗,清汤寡水,字与字之间既无绾接咬合处亦无疏落之罅隙,句与句之间唯见尴尬之拘牵而乏交融之回转承接。读周梦蝶诗,会越读心越紧,层层翻转、深透乃至绞紧,每字皆不虚设滥制,意象瑰丽而不繁复,难得是这严栗深密的单个文字串联起来却出奇的妥帖清爽,此全赖其极炼而入、完平而出;送句严整、结体省净的老道句法,遂使其笔下的白话诗毫无质弱力乏色枯笔淡之感。
      在《十三朵白菊花》一书末尾,有篇《岁末怀人六帖代后记》,皆为摘录之隽语。其中第五则有言“夜愈深愈黑,星光也愈灿亮”。奇怪。相较那些明亮到惨白的耀眼诗人,周梦蝶其人其诗,初始即予我如在黑夜中探寻星光的奇妙之感。在我心里,他像是在黑夜中吞噬黑夜而得光明而得长大的诗人,或许一如前引的《疤》,诗人之所以能问鼎天与日,恰是缘于他满身皆是黑夜结成的疤。
      而我,愿意循从这节节疤痕去触碰黑夜,去仰视星光。
      谁是周梦蝶?
      周梦蝶,原名周起述,因爱赏“庄周梦蝶”一事而改名。1921年生于河南省浙川县马镫乡。童年失怙,家境贫寒,少随大舅习字、读《三字经》,稍长又从族兄学“四书”、《诗经》,后入读河南省开封师范,因战争流离失学。1948年7月,抛妻别雏,孑然一人于武昌投考青年军渡海来台,因身体虚弱,加之水土不服,遂以“病弱不堪任劳”而于1955年7月在屏东以中士退役。
      解甲之后的周梦蝶选择台北为落脚处,并得《青年战士报》副主编潘寿康绍介,到罗雨田主持的“四维书屋”任店员。没过多久,罗氏因负债入狱,积欠三个伙计的薪水以店中书籍充当。从此周梦蝶就以贩卖旧书为业。从无固定地点卖书,到后来选定在台北武昌街“明星咖啡屋”前摆摊,彼时台湾,明星咖啡屋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白先勇的《现代文学》,陈映真与七等生,黄春明、尉天聪的《文学季刊》都在这里,谈了又谈,谈出一个又一个文学梦想。与此同辉映的则是周梦蝶街头跌坐礼佛习禅丝毫不为往来过客所动的孤独影像,这个武昌街的苦僧诗人。
      1959年,周梦蝶自费出版了第一部诗集《孤独国》,一举奠定不朽之地位。
      “这里白昼幽阒窈窕如夜,夜比白昼更绮丽、丰实光灿;而这里的寒冷如酒、封藏着诗和美;甚至虚空也懂手谈,邀来满天忘言的繁星”。这是台湾现代诗的一阕经典,也是诗人面对苦难尘世的一声浩叹。愈加冷严酸楚的现实,愈能酿出“宁静孤绝”的诗,诗理应是现实的发酵。这才醇厚有味。
      这部距今已过五十年的诗集,于1999年获评为“台湾文学经典”。
      继《孤独国》之后,续有《还魂草》、《约会》及晚近所出的《有一种鸟或人》。欣悦的是,2009年12月,此四集连同《风耳楼坠简》、《风耳楼坠简逸稿》合装3册由台湾印刻文学出版公司出版以为周梦蝶九十暖寿。
      九十高龄的诗人,有此几部作品,实在算不上多。而幸亏他一直蛰伏,使得我们认知到写作人最重要的或许并非功力与禀赋,而是节操,不苟作,不滥作。更叫人欢喜的是,古刹老僧这回返老还童,一派轻松自适,笔端转趋诙谐幽默,唯诗心如泉汩汩不竭,繁复归于简约,回返本然的纯净,流露天真幽默之谐趣。譬如《读陶归去来辞》一首,“依然。松菊与五柳琴。依然。室内的琴书,耒耜乃至五男儿喧沸的笑语。异哉!若我从来不曾离开过这里,我断断不敢置信,我一向属于这里”,平铺曼衍,至末一句陡然奇崛了起来,朴素中自然透着一份清高与自重。
      周梦蝶曾自言,“这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占面积,另一种是不占面积的”,而他属于后者。是的,以他的性格,“不快乐,是他的宿命”。面对宿命,面对不快,面对悲苦,他既不似陶渊明、苏轼般乐意将愁苦消融于智慧,亦不似屈原、李商隐般耽溺于愁苦而几不可自拔,也不会似谢灵运、王维借山水而将愁苦排遣。“让风雪归我,孤寂归我”,正是在对于现实生活的孤绝无望和欲摆脱而终不得摆脱的往复敷衍中,他的诗获致了诗该有的复杂与格韵。
      (摘自《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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