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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婴之未孩”的纯美 婴之未孩

    时间:2019-05-12 03:30:40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道德经》第二十章中有云:“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1]其大意即为:众人熙熙攘攘其乐陶陶,就像参加盛大的庆典时享受丰盛的筵席或春日登高赏景,而我却呆立一旁,孤寂淡泊,无动于衷,好像还不懂嬉笑的婴儿。婴儿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最是无欲无求、圆满自足,不需要外在来给他提供各种快乐,也不会因外在而生出各种烦恼。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就是这样一个自然纯美、充满温爱的小乡城。湘西儿女身上汇聚了优美、健康、自然的人性,面对生活,他们虽有无奈,但更多的是超然和豁达。
      原生状态的湘西孕育了生活在人类的婴儿状态的湘西人。他们尚未被污浊的世俗所浸染,保持了一份朴质无华的天性和雅拙迷人的纯情。《三三》就典型地表现了处在“婴之未孩”状态的人与世界。
      《三三》是沈从文创作于1931年的一部中篇小说,文章清新优美,意境深远。用“三三”这个柔柔弱弱、让人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读出的两字就足以勾起读者无限探寻的好奇心。小说主人公是一位名叫三三的小姑娘,父亲早逝,与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守着杨家磨坊过日子。母亲、磨坊、养鸡、溪潭,就是生活的全部。一日,堡子里的管事先生带着一个城里青年来养病,一向隔世的三三遇到了这场懵懵懂懂的爱情。三三开始对城市生活感兴趣,在白脸少爷面前多了一份敏感的娇羞,母亲对女儿的婚事也产生了似假还真的浮想。正当大家都快乐地期盼着什么时,男青年却突然病逝,三三和母亲的幻想终结,继续以经营磨坊为生。
      小说多层次的思想内蕴与丰满的人物形象塑造历来为人称道,然而其叙事艺术也是分外高超。沈从文被人称为“文体作家”,小说的叙述体式和叙述视角都有独特的魅力。
      一、诗化小说的体式
      沈从文曾在文章《情绪的体操》中说自己在运用文字叙事时,“习惯于应用一切官觉”[2],表明其创作强调主体的感觉。他的小说,特别是湘西题材的作品,往往淡化情节,以情绪作为动力推动情节发展,节奏舒缓,无高潮,接近于散文或诗歌,主线却都是为表达一种情感,因而形散神不散。
      《三三》中,叙事笔调柔和清丽,沈从文将信马由缰的散文笔法运用于小说中,读之犹如一首优美的散文诗。小说开头,作家先勾勒出杨家堡的轮廓,描绘了一个优美恬静的小乡村,峰峦叠嶂,林木参天,溪河纵横。杨家堡依山傍水,杨家磨坊临水而建,水车“成日成夜不知疲倦的咿咿呀呀唱着意义含胡的歌”[3]。在风景描写中安排三三和母亲的出场,自然而然不著痕迹,仿佛主人公就是这幅山清水秀的风景画中的一部分。作者去掉了华丽的词藻,去掉了色彩强烈的句子,只求“言语的亲切”,奠定了整部小说的感情基调:平和冲淡。
      在情节的安排上,作者以时间为序,以场景为切分点,将小说分割成若干个片段,打破了严密的结构框架,冲淡了完整的情节密度,如诗歌一般以气韵流注其中。小说共分六个片段,每个片段之间空留一行作为界线,主要内容分别是:三三与白脸少爷相遇、母女相互测探并产生分歧、三三偷听母亲谈话、三三向往城市并有了心事、母女决定固守乡村并得知白脸少爷的死讯、母女生活回归常态。《三三》中六个片段的组合看似结构松散,却因为作者的温爱情感做主线,所以形散神不散,浓郁地传达出淳朴自然的湘西民风。读完之后,留给读者印象最深的不是跌宕起伏的情节,却恰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情绪,萦绕于脑际。
      作为诗化小说,作品的语言以自然为最高修辞原则,以恬静之美为最高美学风范,像诗句一样着力于无痕,正如沈从文对自己创作的要求:反复扭曲文字实验它的韧性,重摔文字实验它的硬性。《三三》中每一个片段都融进大量简短对话,而且每句对白独立成段,形式上也趋近诗句的排列。例如,母亲想到三三嫁入城市后的场景,不免有些悲凉,母女展开对话:
      “我想我老了,不能进城去看世界了。”
      “你难道喜欢进城吗?”
      “你将来一定是要到城里去的!”
      “怎么一定?我偏不上城里去!”
      “那自然好极了。”[4]
      仔细品评,这些看来不用心修饰却又是很考究的对话,不但符合讷于言辞、淳朴的湘西人的说话习惯,又含蓄地表达出母女固守乡村的坚定信念。
      此外,小说叙述部分的语言凝练含蓄,简约流畅,跳跃而行,从而在不长的篇幅中融进更多内容。例如,小说开头部分交代三三家庭背景时写到“三三先是眼见爸爸成天全身是糠灰,到后爸爸不见了,妈妈又成天全身是糠灰……于是三三在哭里笑里慢慢的长大了。”[5]三三十年内的成长经历和期间的喜怒哀乐,都融汇在这一句话中,被作家一笔带过。作家不写父亲如何去世,母女如何悲伤痛苦,也不写十年间母女经营磨坊相依为伴的辛苦和快乐,以“糠灰”的转移表现家庭变故,窥一隅而知全貌,点到为止。
      诗化的结构,诗化的语言,使《三三》给人产生超凡绝俗的空灵之感,蒙上一层朦胧隽永的色彩。
      二、锐意求新的叙事角度
      叙事角度是由叙述者和故事之间的不同关系构成的。在《三三》中,作者主要采用第三人称叙事的全知视角以及外部聚焦的方式。
      纵观整部小说,作者置身于这个虚构的艺术世界之外,叙述者不是杨家堡的人,叙述动机不像第一人称叙事那样,根植于现实经验和情感需要,而是出自审美的考虑,寄托自己的价值立场。作品中,叙述者可以从任何角度观察杨家堡的人物,也可以透视任何人物的内心世界,或者偶尔借用人物的内视角,或佯装旁观者。小说中叙述者多次揭示三三的心理活动,借以表现三三天真善良、淳朴又懵懂的少女情怀。例如,母亲用干鱼待客,三三就笑,心里想:“怎么不是三三的鱼?潭里鱼若不是归我照管,早被村子里看牛孩子捉完了……”[6]充分展现了三三天真不矫情,活泼而不轻佻的个性,她保持着少女的自尊与对母亲的尊敬,内在情绪通过庄重的举止表现出来,虽然想反驳母亲,却表面微笑,把心里话憋在心里。全知视角的选择,使作品场面开阔,叙事节奏趋于舒缓、凝重。
      值得注意的是,沈从文没有仰仗全知全能的优势而无所不写、无所不揭示,而是在部分情节上故意含糊其辞,欲说还休,任由读者自己去想象,这种叙事上的“留白”也显示出叙述者的聪明和节制。例如,白脸少爷的死以及听闻死讯后三三母女的反应等关键情节,叙述者简言带过,任凭读者去填补这些审美空白。特别是听闻死讯后,作者写道“三三脸白白的拉着妈妈的衣角,低声地说:‘娘,走。’两人于是就走了。”[7]作者以冷静的叙事淡化了事件本身的沉痛和压抑,看似平静的语调中却潜伏着深沉的隐痛,可谓言有尽而意无穷。那死去的不只是白脸少爷,更是三三含苞待放的初恋。
      此外,小说还采用了外部聚焦的手法。普林斯顿的《叙事学辞典》认为,所谓聚焦是指描绘叙述情景和事件的特定角度与观念立场。聚焦又有内外之分。外部聚焦近似于叙述,聚焦者不是故事中的人物,他位于故事的外围。《三三》中,作者纯客观地叙述,较少掺杂主观感情,读者所期待的外貌描写、主观抒情遭到冷落,人物性格只能由读者通过对话和行动自己去揣摩。因为是外部聚焦,读者看到的只是一些平凡场景、普通人物,作家不靠抒情和抽象说教来表达对湘西健康自然人性的赞美,看似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冷静、客观地叙述这个凄美的故事,却把温爱流注其中。例如小说结尾叙述得那么平静素朴,三三和母亲带着城市少爷的死讯回到磨坊,依旧开始了一天的营生,替人碾米,为碾盘轴木加油,巨大的悲痛化为无言,三三只是站在溪边望着一泓碧流。因为是外部聚焦,作家就对目力所及的世界做了淡化处理,不铺陈其事,更不做煽情的把戏,对悲剧进行了降格处理。生活中,主人公必定会哭泣,但作品中她只是望溪发呆,体现了古典的“冲淡”美学观。
      “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或许哀绝对湘西人来说只是种若有若无的印象,因为他们生活在人类的婴儿阶段,无忧无虑。沈从文在《三三》中通过缓缓的叙事给人留下淡淡的哀愁。
      
      注释:
      [1][魏]王弼著,楼宇烈校释:《王弼集校释》,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47页。
      [2]沈从文:《情绪的体操,沈从文选集》(第五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9页。
      [3][4][5][6][7]沈从文著,凌宇编:《三三》,《沈从文小说选(第一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278—302页。
      参考文献:
      [1][美]W.C.布斯著,华明等译.小说修辞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2]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张潇萌开封河南大学文学院47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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