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和升起的]太阳从哪边升起哪边落下

时间：2019-01-05 03:28:49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一) 　　阴矮的木屋成群地沉默在山脚，孱弱地相互靠着，仿佛秋天里一茬歪在一起的枯草，透着耄童一般的慵懒和荒凉。　　一种安静而清贫的味道。　　河流是不澄澈的，丢弃的瓶罐漂在河面上，瓶身泡成墨绿色，在河湾里磕磕碰碰：风雨打落的枯枝落叶卡在深草丛里，腐烂得悄无声息。农家肥壮的大白鸭热衷于潜水捉鱼，头插进去再抽出来，水便顺着洁白光滑的背滑下去……
　　盛夏午后花白的阳光下，窄小坑洼的街空荡荡的，像屋檐下吹在风里的灯笼般寂寞。有黑着脸的孩子抽着鼻涕，嘴里吮着一两毛钱的冰棒，跟在驮着一袋米糠的妇女身后，赤脚从街面上穿过。
　　日子单调，甚至漫无尽头。赶集的日子一到可就热闹多了，乡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镇上买卖。新捉的小猪在猪笼里聒噪地在笼壁上使劲地磨拱，声声叫唤稚嫩而惊惧……
　　
　　(二)
　　
　　这些都只是我想起的属于过去的光景。
　　我刚从城市热烈的背景中回到家乡来，走在如今的乡镇上。我一如既往地珍爱着的木屋拆了，平房盖起；虽不灵动但亲切自然的河流枯了，沙石淘尽；破落的街道宽了平整了，市场像模像样i乡镇机关大楼盖了，俊俏气派：乡人也精神体面了，男的西装革履，女的时髦卷发……
　　曾经安忍不动的大地，曾经瘦骨嶙峋的家乡，消失了遁形了找不到了。我分辨不清此时自己心里的感情，那些乡村固有的传统元素似乎没落了，落下在某些东西的升起中。而我，既希望家乡摆脱落后窠臼的面貌，又留恋一些本真的美好。走在新旧交替的街头，我的思想在矛盾中贪婪地想抓住过去和现在。
　　我说的那条河流在乡镇里蜿蜒流淌，快到村口时会绕过镇上的小学，也就是我的母校。已经踱到校门口了，我决定进去看看。
　　多年后的今天，我再次踏进了这个我生活了四年的校园。我以为一切都没改变，却在一种弥漫着的青春气息中产生错觉，以为方才在街面上的所见都是遥远而抽象的幻觉。映衬着澄澈的蓝天，威排的教学楼庄严地守候着这群花样年少轻舞飞扬的梦想，这让我想起雪山高原上背负旷古宁静的牧者；实验楼里的电教设备见证了母校的发展；新刷在墙上的标语鲜丽明朗，关于励志关于勤恳关于笃行，种下的花木已经长成了，草叶上有蠕动的小生命，抓不住自己的身体，睁着眼睛歇在叶片的脉络上，呼吸。不是这些改变在给我震撼，而是这种膨胀着蒸腾着的鲜活的气息在给我一种力量，一种年轻的冲动。
　　我走在校道上，观望着身边进进出出的莘莘学子，心中竟莫名地感动起来。小学校园里的阳光和微风、空气和雨水，让每一个威长中的孩子保持着纯粹净白的气质。在这里，一切骄傲的、蓬勃的、健康的，都在和知识碰撞，成为乡镇里不断升起的文明……
　　落后和文明的、社会和校园的、落下和升起的，我不断地在脑中对比着权衡着。家乡已经脱去粗布糙衣，花枝招展在新潮的当下，我为什么还拽着那些传统的我以为美丽的乡村原有的姿态不肯放手?知识和力量在我的校园里不断孕育不断升华，我欣喜于母校的蒸蒸日上，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家乡的欣欣向荣呢?
　　一切积极的向上的文明的东西铺天盖地而来：
　　一切传统的固有的美丽的东西正以另一种姿态崛起。
　　落下和升起的，我在交接中满怀希冀……
　　(指导老师/张成国责　任编辑/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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