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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中学老师的“教育家梦”】从做中学的教育家是

    时间:2019-04-14 03:16:22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马小平是个好老师吗?  深圳中学学生李舒扬记得一个细节:家长会结束以后,马老师被很多家长围住,责问他为什么不教课本上的内容。马老师显得很疲惫,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后来马老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去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那里泣不成声,非常难过。”
      “要赶在灾难尚未毁灭人类之前,把能够应对这种灾难的一代新人给培养出来。”马小平生前曾多次谈到他的教育理念。不知者大概要谓其危言耸听;知者,如北京大学的钱理群教授,则谓马小平为所识教师中“最具世界眼光”,“可以称得上是教育家”的人。
      教育灾难与灾难教育
      马小平的理想,源自英国教育学家汤因比的“与灾难赛跑”的教育理念。汤因比认为,人类面临着“破坏自然环境”与“战争冲突”这两项灾难,而教育是实现自我救赎的唯一途径。
      但在现实的教育实践中,汤因比的教育理念与一名中学语文老师的具体工作,却又隔得很远。
      “马老师其实一直都很孤独。马老师的格局超过一个中学老师的格局,他其实很难在应试教育的大框架里实现人文教育的理念。应试和人文的冲突一直存在,这对学生是很现实的选择,对他来说也是种挣扎。”王翔,马小平昔日的学生,他认为马老师最可贵的是,他具有远远超出他“身份”的视野和格局。
      “很可惜的是,学生当中很多人的眼中还是只有应试教育,很多人也不是很重视他的人文课程。所以我感到很遗憾,对不起马老师。”胡正,马小平生前的学生,深圳中学毕业生,“等到马老师病重,真的离开我们的讲台了,我们才真正了解到老师是这么重要,这么有价值。我觉得这真是我们一生的遗憾,我们将用我们一生的时间来弥补。”
      马小平和汤因比因灾难教育而邂逅,与其经历有关。1953年,马小平出生在湖南湘潭。像那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伴随他长大的是一连串灾难,教育灾难是其中之一。1968年,15岁的马小平初中毕业,接下来的十年,他没有读高中、读大学,而是去了浏阳的茶山林场种树。当时他未满16岁,本不符合上山下乡的标准,但想得到组织认可的他拼命争取,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1977年,马小平作为湘潭地区的27名典型之一,去参观大寨,还带回一把锄头。那时他诚恳地相信其中的意义,并展现了“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性格,他成了林场的团总支书记。
      高考恢复,1978年,马小平考入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不用费太大的劲,他就意识到自己在过去十年所失去的。这让他多年以后不仅懊恼,甚至恐惧。2000年时他撰文回忆道:“说到青春被耽误的十年,我内心有一种发狂的冲动:谁说失去的十年是可以补回来的?一个人害了十年大病,他能从何处找补回来?一个人饥饿了十年岁月,他的健康怎能保持常态?”
      在大学,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成了马小平的偶像,他迷恋苏霍姆林斯基的著作与理念。在上世纪50年代,苏霍姆林斯基即提出“和谐全面发展”“要思考,不要死背”“走进大自然”“没有‘差生’概念”的口号。这些都被马小平奉为圭臬。而帕夫雷什中学则更是他心中的圣地,他常说,这一辈子,只要能到一所像帕夫雷什中学那样的学校去教书就值了。
      1982年,马小平29岁,他回到家乡的湘潭十中,成了一名中学语文教师。在“怎么成为一个好老师”这个问题上,苏霍姆林斯基的观点是要多读书——“要读书,要如饥似渴地读书,把读书作为精神的第一需要……”
      马小平遵循苏霍姆林斯基的教导,还组织青年教师一同阅读。4年后当他调任湘潭市一中的时候,藏书已有六千余本,而他向新东家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有一间自己的书房。
      在湘潭的十年,是马小平教育思想的形成阶段。1988年,他写下了《关于语文教学及研究的哲学思考》,提出“把语文教学提到一个哲学的高度来认识”。关于语文教育,马小平认为不是一个简单的知识传授,而是事关人格养成、公民责任以及智慧与情感。
      邓白洋是湘潭一中1986级320班的学生,马小平的语文教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回忆,马老师会用初一、初二两年的时间教完三年的课程,初三一整年都用来进行课外阅读,大量讲述鲁迅、卡耐基及中日文化比较研究;而课外,马老师还经常和他们下围棋、国际象棋,打桥牌,打篮球。
      邓白洋感慨:“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启蒙,我们尚显稚嫩的心灵模模糊糊感知到了诸如自由之思想、平等之精神等概念,开始认识到人生最重要的是要追寻意义和价值,知道了自信的重要,以及做自己喜欢的事更能激发潜能。在这些层面,马老师从不直接给我们答案,只是启发我们的思考。”
      “同学们,我把课堂还给你们了”
      1992年,马小平开始教育生涯的第二个十年,他来到了东莞中学。这是马小平思想系统化的时期。他开始尝试“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能够走多远”。
      2002年,马小平来到了深圳中学。在这里,高一、高二通常不会涉猎应试技巧,马小平过了更为如鱼得水的两年。
      马小平的原则是:教育不是折磨,不是遥不可及的幸福,而是当下的幸福。在来到深圳中学的第一节课上,他就宣布:“同学们,我把课堂还给你们了。”学生们回忆,他讲到忘我时,常常连课本都不会去摸一下,只是依靠自己大量的知识储备进行发挥,和学生们互动,带动学生们跑进思考的草原;甚至,他会让学生们合上书本,在课堂上看电影,听音乐,欣赏诗朗诵。
      他不仅成为学生的老师,还成为老师们的老师,王赫、薛安康、王东文等老师表示他们经常收到马小平送来的各种书籍和电影,经常被拉着进行受益匪浅的长聊。
      “我一想起马老师就记起他每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远远地对我招手,然后轻轻地说:来来来。然后马老师就从他肩上取下他永远斜背的背包,一条腿支起来,把包放在腿上,然后就从里面翻出一张碟来问我:哎,这个你有吗?”回忆起马小平,王赫开始哽咽,“我现在一想起马老师来就记得他低头找光碟的样子。”
      马小平唯一没有打动的是病魔。在过去的20年间,他坚持大量阅读和思考,常年睡眠不足,高强度的工作终于反噬了他的健康。2004年,他被查出患有胶质瘤,位于脑部。   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他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留下些什么?马小平又一次想到了“与灾难赛跑的教育”。怎样才能塑造能跑赢灾难的一代新人?他并没有给出一个完整答案,而是提出另外一个问题:“什么是当代中学生最缺乏的?”他回答道:“他们有知识,却没有是非判断力;他们有技术,却没有良知”,他们患有“人类文明缺乏症、人文素养缺乏症、公民素养缺乏症”。
      医生发现,病人马小平从不过问自己的病情,而是整天在病床上捣鼓笔记本电脑和扫描仪——马小平从逾千册藏书中挑选了130篇文章,按类别分成“人文素养比数理能力更重要”“公民的诞生”等16个篇章,合编成《人文素养读本》。文章的作者有罗素、爱因斯坦、龙应台、王小波、贺卫方……
      出院后,马小平坚持重返岗位,并向学校建议开设“人文素养选修课”。此后,《人文素养读本》内部刊印两万本,而马小平因该课连续三年被评为最受欢迎老师,直至2009年癌症复发再次住院。
      有一天,阳光很好,深圳中学学生向婧看见马小平老师站在教学楼下,茫然四顾,半天不动。原来,马小平因为脑部的胶质瘤,连去教学楼的路都不记得了。
      2012年1月18日,马小平的追悼会在深圳中学举行。一切仿佛一个普通的教学日。在马小平30年教师生涯结束的这一刻,他的学生和同事纷纷俯拾昔日时光,在悼词、挽联中追寻马小平过去的点点滴滴。马小平在生前既不引人注目,其讣告也仅仅惊动有限的几所中学。他唯一得到的特殊待遇,是追悼会开得如教育研讨会一般。几乎每一位致悼词的人都谈到了教育,谈到了课堂上的点点滴滴和诗歌、小说的种种细节——对于这个生前将生活和工作缠绕得如此紧密的人来说,这便是归宿吧。
      附录:
      教育本质上是理想主义者的事业
      ○钱理群
      马老师走了,一个真正的教师走了,我感到特别失落。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第一线老师,因为我越来越觉得,中国的教育和改革,最终都要落实到教师的具体教学活动里,他们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先后在东莞中学、深圳中学任教的马小平老师即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他作为一个中学教师,却很早就有全球教育眼光,在21世纪的世界大格局,人类文明的大视野下,来审视和思考我们所面临的教育问题、所要承担的历史使命。
      我要突出提及的,不只是马老师身上的“师德”,而是一个中学教师的大境界。我最初就是被马老师提出的“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能够走多远”的命题所吸引的。马老师说:“干教育这一行,如果不是十分的热爱,干得不愉快,而且还痛苦,那就真正要赶紧改行。但是我们如果执意选择教育,那我们就得朝最好的方面去做。”他还说:“我一生总在追求我达不到的境界。我对智慧的东西总在追求,而对非智慧的东西则非常反感。”他的学生因此说他“身上有一种很浓的少年气质,一种不平静的东西,一种燃烧的东西”。可以说马老师的生命是燃烧到最后一刻的:他一辈子都在他所献身的教育中寻找生命的意义,用自己的生命燃烧学生的生命。这样的精神状态,是许多“混饭吃”的教师所难以比拟和理解的,却是一个真正的教师所必需的:教育本质上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事业。
      最能体现马老师对中国教育的责任感和忧患意识的,是他所提出的问题:“什么是当代中学生最缺乏的?”他的回答更是惊心动魄:我们所培养的人才,并不缺乏知识和技术,“他们有知识,却没有是非判断力;他们有技术,却没有良知”,他们患有“人类文明缺乏症、人文素养缺乏症、公民素养缺乏症”。在我们的教育下,很可能将出现有知识、有技术,但没有文化、没有人文关怀和素养的一代人。在马老师看来,这正是全球性的现代文明病的恶果,我们的以成为“成功者”为目标的教育,必然导致实利主义、实用主义、虚无主义、市侩主义的泛滥,形成年轻一代精神与道德的危机,有可能导致整个人类文明的腐蚀与毁灭。马老师常引用一位教育家的话说:“我们留什么样的世界给后代,关键取决于我们留什么样的后代给世界”。我曾经说过,这大概就是马老师在重病缠身时,让他灵魂不安的问题,却使我们羞愧难言:因为人们早已麻木,不去追问这些问题了。现在马老师走了,只能由我们这些活着的、良知尚未丧失的人来面对了。
      马老师不仅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更是一个具有行动力和创造力的教育实践者。他追求教师的一种“诗意生活”:从改变自己的存在开始,以建设自己作为建设社会的开端,在意义真空的教育大环境里,进行有意义的教育的实验,在现有的框架之中加进一个异数,创造“第二教育”;牢牢地把握当下,不寄希望于一劳永逸地解决教育弊端的所谓彻底、根本的变革,而宁愿采取现实主义和经验主义的态度,不是为了美好的明天,而是要创造美好的今天的每“一堂课”;从权力之外的下面、民间开始,立足于自身,立足于和自己一样的独立的人们,面对具体的一个个学生,能帮一个就算一个,做一个普通教师应该或可以做的事情,相信只要有一个人这样去做,就会带动了周围其他的人们。事实上,马老师和全国各地的“马老师们”,以及他们的学生们,都在努力地改变着自己的存在,改变着教育的存在,并在这样的改变过程中把握个人的存在意义,实现对意义的承担,这是一场静悄悄的变革。
      现在,作为这场“静悄悄的变革”的一个代表性的人物,马老师走了,我们在感到失落、遗憾的同时,是不是可以以此为契机,作一次严肃的反思:我们各级教育行政部门,我们的教育专家们,以及所有关注中国教育的人们,在讨论中国的教育时,注意到这场发生在教育底层的,以第一线有理想、有追求的“马老师们”为主导的“静悄悄的教育变革”了吗?我们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和支持了吗?
      马老师走了,他的事业需要继承,最好的办法,就是迈开我们的双腿,到基层教育第一线去,发现马老师那样的正在进行自觉的教育实验的真正的教师——他们在目前中国教师队伍中,比例不大,绝对量并不小,我们应该以他们为教育改革的骨干和依靠对象;还有更多的老师,特别是青年教师,他们心中其实都有“马老师”的种子,需要我们精心培育。只要有了一支真正的教师组成的队伍,中国的教育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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