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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筒子楼_筒子楼后巷里的真实抚摸

    时间:2019-03-31 03:31:16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遇见荆开那年,张素素二十岁,从未恋爱。  荆开的老父亲在老家受了村长一家极大的欺侮,母亲被打伤无钱医治。荆开听说村长疼爱的女儿在这所学校里读书,就找来了。他大概在慌乱中认错了人,一把拉住张素素把她拖到一个角落,可满腔的愤怒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荆开有很浓的眉,配着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的眼睛,令张素素的心里一惊,竟生生地停了跳动一秒似的。然后,有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胸口传到了脸上。
      张素素脸红了,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她的爱情来了。
      荆开是个孝子,哽咽着求她回去劝说父亲,他讲得很动情。张素素鼻子一酸,竟记不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村长女儿的事,应承说:好,我给我爸打电话。
      张素素就真的给她的父亲打了电话,她那身居要职的父亲就真的用一个电话把事情摆平了。
      荆开走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感激。
      那天晚上她忽然做了春梦,梦里有一个男人抱住她,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压住了她的胸。她想挣扎,却忽然发觉自己的下身未着寸缕,再看男人的脸,竟看清楚是今天流着泪求她的那个男生的脸。
      令张素素羞惭的是,在这个春梦里,她的身体是紧的,跳动的,想更进一步的,但,总是又无法到达某个地方。自此之后,睡觉时她再也不穿那些睡衣,有时候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竟在身体的某一处,潮了。
      
      这些梦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生活,晚上在梦境里,白天则在回想梦境。她瘦了,变得恍惚了。母亲问她怎么了,她自然是说不出什么来的。她的生活似乎除了母亲,再没有其他的任何人。
      她的父亲是高官,对她要求极其严格,她的母亲从她出生开始,就全职照顾她。她从小要参加很多培训班,不太和同学交往,更别谈有什么朋友了。
      荆开给的那个宿舍电话号码,张素素紧紧地捏在了手心里,捏了很久很久。半夜梦醒睡不着,莫名其妙地拿出来看,有时候不自觉地叹息,有时候不自觉地笑。足足一个月之后,她才积攒起足够的勇气拔通了那个电话。
      对方说:“我们刚搬进新宿舍,还没互相认识,你找谁就打他的手机吧。”
      张素素挂了电话,想再摁号码时,终于停住了。尽管她在梦里与他相拥无数次,但她不知道他的手机号,或者之所以他给她一个宿舍的电话号码,是因为他根本就穷得买不起手机。
      张素素只能经常到荆开的学校找他。但是,她打听了各个系、各个班,得到的消息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好像请假了吧?
      张素素经常漫无目的地在荆开的学校里瞎转悠,希望能够遇见他,但总是遇不见。每一次都是满怀的希望一点一点地随着夕阳的消散而消散,最后曝光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灯光。大大小小,忽明忽暗的灯光就像她的心,喘着一口气,生生死死地沉浮着。
      张素素失魂落魄,有天晚上,她离开那所学校的时候,就出了事。
      一只强壮坚实的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了一条暗巷。一共有三个人,之后是极度的疼痛。混乱与恐惧让张素素本能地选择忘记了他们的样子,是年轻人、是酒鬼、还是流氓,或者是附近无处发泄的农民工。她只记得当时的痛和害怕,不能想他们的样子,一想,就尖叫,就头痛。
      张素素最后晕了过去。她是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的,还报了警。但并没有立案,她的父母悄悄地把她接回了家,这事就算过去了。
      但张素素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这半年,她几乎每天都在睡觉,但是在她重复出现的恶梦里,再也见不到荆开的脸。
      那些粗暴地进攻她的男人使她常在半夜里尖叫,她有时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剥光;有时候却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白天她醒来时,像个傻姑娘似的,吃喝拉撒都要她母亲侍候。父亲每次进房来看她,都是深深的叹气。
      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已经成为一个疯子了。
      但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她要去找荆开。
      半年之后张素素从床上起来了,她悄悄地离开了家,去找荆开。她打听到荆开半年前就退学去南方打工了,她到底是要到了荆开在南方的地址。
      又是一路的颠簸,两日一夜的火车,当出了火车站融入到那个闷热的城市里的人流时,张素素紧紧抱住手里的包,脚步渐渐坚定起来。
      她没有直接去找他,只是在他打工的地方附近转悠,打算找一份工作,租一间房子。她再也不是一朵温室里的娇花了,她要做一株野草,在他的附近蓬勃地生长起来。
      张素素找了一份在超市做收银员的工作,租了一间只能放得下一床一椅的房子,每天站得两条腿找不着知觉。她过去的二十年人生里,从没吃过这样的苦。但这时候的她,就像那些从来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的女孩那样生活着,瘦弱、沉默、坚韧。
      荆开在超市对面的一间不动产公司工作,每天都在打电话,带着客人看房。有时候忙得顾不上喝水,抽空就跑到饮水机边连喝五杯。他白了些,瘦了些,但眉目间的愁淡了许多。
      张素素常常站在他们公司楼下的那个公车站看着他在里面忙来忙去,心有时候欢喜地跳;有时候,却想掉眼泪。
      荆开再次在张素素的梦里出现了,依然是春梦。但这春梦的主角,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她只梦见一对男女裸身在纠缠,男人是荆开,女人有时候是那个推销员;有时候是别的她不认识的女人。醒来的时候,她总是委屈满怀,但又说不出为什么委屈。只是怨恨,梦里怎么会没有自己呢?
      张素素蜷缩在这些总是觉得委屈的梦里过了七年。这七年,她看着荆开有了女友、买了房、结了婚。她总是静悄悄地掌握着他的动向,跟着他的脚步在这个城市里迁移。他跳槽的时候,她也换了一份离他公司近但薪水更低的工作;他买了房,她则在他的小区里,租了一个地下室。
      有时候,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结婚那天,她远远地站在小区的一棵树下,看着他把他的新娘抱上了楼。她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并不想哭。
      有天不知道怎么的,张素素忽然就很想很想去看看荆开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她摁响门铃的时候想,如果有人开门,就说找错了,趁开门的时候往里扫一眼。如果没人开门,那就算了。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竟是有些狼狈的荆开。当他问你找谁的时候,没想到开门的人竟会是他的张素素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幸亏还是能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保洁公司的。
      荆开看了一眼穿得灰不溜丢微低着头的张素素,皱了一下眉,说:不需要。
      他关上了门,门里有女人尖刻地喊:连个保洁都请不起,你不做家务谁做?别忘了房子也是我家买的,不然靠你那穷鬼父母,买得起房子吗?拖完地别忘了把衣服洗一洗。
      女人一直在数落着,但始终没有听见荆开的声音。
      张素素回到阴暗的地下室,她在昏黄的灯光下把自己剥光了,她的眉眼并不漂亮,最多只能算是清秀女子。
      这七年来,她几乎从不逛街买衣服,她穿得灰溜溜的,只穿工作服。她做过收银员、服务生、洗碗工,远远看起来又脏又老。但她藏在衣服底下的身体却是美丽的,她的胸圆润挺立、她的腰还很细、两条腿也白皙修长。除去那张风吹日晒的脸,她的身体美好得不像话。
      张素素就那么裸着身体站在小小的镜子前,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我想回家。
      当张素素再次站在荆开面前的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与上次那个寒酸的保洁员已非同一人,但荆开竟说:我觉得我们见过。张素素一惊,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是不是姓张?荆开问得很客气,然后他不等她回答,接着说:你叫张素素,对吗?我是荆开呀,记得吗?!八年前,我很冒失,把你错认成别人了,但你帮了我,你还记得吗?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接下来张素素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他原来始终记得她。
      再后来的事情,张素素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荆开开始张罗离婚,态度极其坚决。房子没了,家不能回了,被公司辞了,妻子又哭又闹,他却始终不肯回头。
      是荆开先开口向她求婚的,说,之前没离婚,没有资格,现在,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这种忽然间壮大起来的幸福感让张素素欢喜中又带着忐忑不安,但她到底带他回去见了父母。婚事进行得很快,父亲为荆开张罗了新工作,很忙。每天他回来都会轻轻地拥着她,拉着她的手,偶尔吻她的脸或者嘴唇,都是很珍爱的样子,看得别人艳羡。
      婚礼的前一天,张素素开始惶恐。之前的亲密不过是表面,但明天之后,便要朝夕相对。张素素开始从身体到心里都很紧张,她期待他是许多年前夜夜入她春梦的样子;或者,她想成为后来的春梦里那些与他纠结在一起的女人,但是,她总是止不住地害怕。
      张素素做了几乎所有的心理准备,她觉得自己也许会尖叫着逃跑,或者会反抗把他打倒在地,或者晕倒。但她没想到的是,荆开喝醉了,跪在她的面前,喃喃地说了一夜的话。
      他说,人生境遇真是奇妙的残酷。办退学手续那天,我和两个同等境遇的同学去喝了酒,我们喝多了,想着有钱的同学同时交几个女友,我们却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内心愤愤不平。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坏人吗?我是一个强奸犯,我们强奸了一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你。
      荆开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嘴角好似是笑着的,眼泪却从眼睛里流出来。张素素从来没有这样近地看到过一个男人流眼泪,让她觉得他的面目有些狰狞。
      这些年来她夜夜做恶梦,梦里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她永远不想记起来的夜晚。一个又一个男人在她身上起落,她觉得很痛,全身都在痛,但又说不清楚疼痛来自哪里。她挣扎着尖叫着惊醒不能安眠的这些年,原来竟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赐予她的么?
      二十九岁这一年,张素素终于嫁给自己的初恋也是惟一恋过的男人的新婚之夜,她在新房的窗边站了一夜,心里有无数个念头,每一个念头的最后,都是想从窗户一跃而下。她不知道她的命运为何这样残酷,还能够走向何方。
      她到底没有死成,后半夜,醉倒在地板上的荆开忽然痛苦地呻吟一声,忽地坐起,哇地吐了一大口鲜血。血像开烂的花儿那般散落凋零在她的脚边,落在她雪白的婚纱上,很快渗了进去,像一开始就生长在布料上那般盛放开来。
      是急性胃出血,多年来的饮食不均,他的身体原来已经脆弱不堪。
      在病床上的荆开拉着她的手,眼睛里满是歉意和柔情,在没人的时候他吻她,说:对不起,我竟给了你这样的新婚之夜。
      他的手抚过她的腰,轻轻地捏了捏,饱含情色。他手指的触感从她的腰传到她的脸上,竟热了。
      真正的发生是在荆开出院回家的那天晚上,意想不到的顺利。他先是拥抱她,轻轻的却又无限贴近的,然后吻她,他喘息了,她热了。后来他分开了她的腿,然后她被胀满了。
      有一点的疼痛,但,不是她曾经经历的痛,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还好。因为之后她睡着了,第一次,一夜无梦。
      日子忽然暖了、亮了,正常了。她开了一间小店,他在一家公司上班,他每天下班都会去接她,有时候他们会在外面吃饭,吃完饭还会去看电影。他喜欢拉着她的手散步,两人聊天,说,等他有了假期,就带她回老家去见公婆。
      张素素那张原本姿色平平的脸忽然间鲜活起来,皮肤一扫暗淡,似又回到了她的二十岁那般光滑,身上的皮肤更是滑不溜手。他喜欢抱着全裸的她入眠,他说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她渐渐不再想过去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完全沦陷,根本不用原谅,就已经原谅了他。
      那天,他们约好了去看电影,五点的时候,他还给了她一个电话。但她等到七点半,都不见他的影子,心里正慌着,妈妈来了,保养得当的脸上,是压抑的愤怒与悲伤。
      当年那件事,本已没人追究。但其中一人犯了事被抓,不知怎么的,竟然供出九年前曾与他人一起强奸了一个女孩。
      她的父亲动用了关系,但他对一切供认不讳,判了两年。
      张素素三十岁那年,头发几乎白了一半,皮肤忽然暗黄起来,眼睛愈加无神了,化了很浓的妆,亦无法掩盖那种苍老感。她去看荆开,荆开说:谢谢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出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张素素嗯了一声,想说:我可能等不到了,肝癌晚期了。
      但到底,她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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