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下一句 烟冷半截
时间：2019-03-25 03:31:35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人 
◆［评委授奖辞］ “我的记忆是个水潭/泥泞的镜子：我在哪里/我的眼睛既无同情也不愤慨/从水潭浑浊的水面/注视着我那时的双眼/浑浊的水正在召唤我的语言。”《烟冷半截》是极端的，它漠视我们希望在阅读中获取爱和温情的渴望。但它的极端我想更在于，它毁坏了已经得到保存的美好的青春记忆，而独然呈示它异常冷酷和惨烈的一面。我们为什么要回避，不得而知，但《烟冷半截》并不全然是一种为追求极端而极端化的虚构，事实上，那令人痛惜的一幕幕几乎就是部分的现实。所以，我希望，在阅读神经无限惊恐的同时，我们能抱一种宽容的态度，哪怕是一种部分去了解的态度。而《烟冷半截》独特的富有生机和想象力的语言，更是我们无法忽略的，虽仅择其一章，其沛然之姿，仍不可阻挡。（纪续代笔）
却忽然忘了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也许回忆和故事就是这样：像一只烟忽然被点燃，若丢在角落，它便熄了。但最终没有谁不会冷去，或燃去半截，或留下冷冷的烟蒂。
宿舍的灯熄后，夜的黑色被拉成一张床。我双手垫在头的下面，躺在床上。少鹏和邢飞的烟漫起，一种很旧的香味，他们俩在上铺说着什么，刘一偶尔插上几句。漆黑的夜，因为几点火星，反而不那么沉寂了，楼后树林的影子洒在窗子上一种斑驳的感觉。风起时，影子也随着舞动，也不知何时我便睡着了。
次日清早，空气中还有微微的香烟味。满地的烟头，踩扁的烟盒，我们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室友几个樊玉健、郝继雷、李超我们几个一起走出公寓。少鹏最后走，他花很长时间在他头发上。邢飞则在醒后继续抽一支烟，然后再起床，邢飞和张超不习惯在校餐厅吃早点，蹭到很晚才去上课。
我卷着课本，静静地走在由餐厅到教学楼的短短的路上。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树和夜合树，风起时，白杨树翻动叶子发出的呼啦啦的声响和夜合树沙沙的声音混在一起，实在听不出什么区别。
进入教学楼右转，短短的走廊尽头，到了教室，我的位子在教室中间，被周围书山所遮掩。我第一个到达教室，往往拉开窗帘，往往阳光很弱，像生病姑娘的眼睛没有神的感觉。我把书本往一边推推，腾出桌子一角，桌子右侧粘着课程表。阳光很快康愈起来，同学很快在教室中充满。铃声，响了又响，黑板上爬满白色，又被擦掉，时间很快从我们身上脱落了，阳光从我们笔下渐渐走开，月亮则慢慢挂上树梢。我依旧上完晚自习后，背着月光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月光被我背到了楼后的树林中，没有星星的晚上，月亮便睡在了树梢上。然后灯熄了烟又燃起来，话又断断续续起来，常又夹着哼唱的歌声，歌声在烟的浸泡下，显得沙哑但很清楚。我便不知何时睡着，又突然醒来，很准时，5点半。总的来说，日子就这样重复着，时光不多也不会少，每个细节回忆起来都历历在目，有时就像在昨日，因为今天也在过这样的日子，知识多了少了许多东西。
我们宿舍对面的房间是208，老李住在那儿，他是我很好的兄弟，但我们不常在一起，不一起说话、吃饭，但我们就是兄弟。少鹏，老李和我是一起住进学生公寓的，以后便互相照顾。
8月份，植物发疯地生长着，那种散发着盛夏特有的气息腾在了整个校园里，有时太过旺盛，就算是在感觉上，也觉得有些扭曲。每天在餐厅吃完饭，回到宿舍，里面充满着烟和人。我一走进走廊，那种燃烧的香味便粘在了我身上。邢飞的几个小弟每天在这个时间便在203和邢飞、少鹏几个抽烟，说些无聊的话，呼吸充斥了整个宿舍。我常走上阳台，打开窗子。邢飞的小弟会腾出床的一大半让我坐下，我摊摊手，说几句话，便回了教室。太阳已落下去了，西边留有大片红色的云，满天渐渐涌起的灰蒙蒙的色调使最后一点红色在一片低调中，像是一个刚吸完的巨大烟头，泛着红红的火色。
晚上回到宿舍，依旧人烟一片，灯光和烟混在一起，看不太清，但闻起来，呛得泪都流出来。当灯熄后，弹动的微红烟头和洒出的青烟。他们谈的话，在夜闭上眼后，依旧温度不下，有种热闹得发烫的感觉。当早上醒来时，我咳出的痰中有缕缕黑色。嗓子开始变哑，右胁疼痛。邢飞几个便说了些客气的话。以后他们便不会几个人一起到阳台上去抽烟。
烟抽得少了。人还是在晚上无法安眠，热闹是一种温度耐不住整夜的烧，一直这样烫热。
我们这群很矛盾的孩子，又是奇怪地应付老师的单词、课文，在宿舍里学习，这时宿舍会安静下来，很均畅的呼吸使灯光很整齐地停在任何一个角落。
其实无论怎样，203总让人感到充实，至少我感觉到那几周我精力出奇的好，也许烟真有提神的效果。睡到很晚，起很早，我写作业背书。奇怪的是每次考试都人仰马翻。但我在这里一直挣扎着，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学校突然放了半天假，晚自习后，同学们都急急地离开了。
当我走出教学楼时，才发现天是如此的黑。宿舍楼层中少了往日杂乱的脚步声和水龙头的流水，室友有几个连夜回了家，我只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在学校休息静一下，不想在这之间跑了。打开房间门，对！是203，依旧是那些床位，那种味道，空气中的氧气像是有了多余，本来十几个人的呼吸，今也一下子剩下我们四个。刘一、樊玉健、李超和我。
洗漱后，我们几个躺在床上，都有些累了，谁也没有说话。窗外的树影晃动着，空气流进来，又走出去，平日太多的话的热量被带出去，又吹到月亮上去，洒出一地霜冷的月光。今夜我们的呼吸和口哨声仅在房间中便可遁回。
空气仿佛也睡了，灯熄了，房间也黑了。连同船外的黑色混在了一起。我们都慢慢地睡了。
温度低了许多，这种夜竟让我感到心明澄澈，少了几个人的呼吸也有一点不习惯。
刘一点了一支烟，香味立即扩散开来，他睡在上铺，烟短得很快，接着又点了一支，我听得出他吸烟的声音，弹一下烟头，微红的火星落到地上一下子就凉了，成了黑白的烟灰。他不断弹烟灰，很漂亮的红色从高度落到地上。
烟的浓度越来越高，我嗓子开始发痛，咳了一声。
“没睡啊？”“你也是。”“睡不着。”话划破了夜的寂静，“别抽了，太呛。”“嗯，躺下就想他们，一想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好。我静静地听着，忽然兄弟声音一抖，哽了一下，便没再作声。
我下床，向他讨了根烟，他给我点上，我走到了阳台，烟吸一口便燃得很旺。窗外的夜真大啊！我不知我在想些什么，手指夹着烟，许多事就像这烟，双指夹着，也不抽，任由它这样燃着，直到它熄灭。
黑夜很快就被溶解了，白色一下子显现出来，天有些阴郁，没有阳光，朦胧着薄薄的雾气，像是太阳哭泣后的天空。
当我洗漱后，回到宿舍时，刘一，又抽着烟，我拍了拍他肩膀，他眼圈有点红，可能是被烟呛的。
头顶的这种抑郁一直渗在无边的天空，日子像一只发霉的巨大汉堡，空气如生锈一般。半天，我除了吃饭，一直窝在宿舍里。时间很快地走，下午时，同学们都返回了学校，接着是黑板上的复杂图形及一张张的试卷，长长的自习。
初四的这种规律让人都出奇的平静，这种感觉一直到中考结束，就是一种什么事都安排好放在那儿，我们一步步做到最后，有的人离开，有的人走错了方向。
我和邢飞走出餐厅时，太阳已隐去了半边，还有许多光洒在我们两个身上，我们都是喜欢走路不言语的人，一并走在宿舍门口转了进去。我说拿本书就回教室，他执意同我上楼，我也没说什么，一走进二楼走廊，便望见樊玉健、郝继雷站在203门口，房间里面传出谩骂声和一种不安的气氛，我和邢飞到门口时，在我们宿舍里，三个人正在殴打一个高个男孩，他们我全都认识，被打的是我三年的同学丁新，我冲进去，把两个人拉开，把丁新拉了出来，突然从里面接来两脚，把我踢倒了，一个长头发的男孩哼了句：“老郑，这事你别管！”“你他妈找死！”另一个瘦家伙叫嚣，抽出一拳，我一闪，眼镜打飞了。邢飞和长发男孩都同时说“干什么”，长发男孩和我不错，另外两人似乎打红了眼，又闪了我一旁丁新一记耳光，邢飞说：“都滚出去，这是谁的宿舍！”他们都怔在了那里，长发男孩便说：“这事就这么结了吧！”指着丁新骂道：“以后老实点！”便要走。“站住，这怎么算！”邢飞说话很平静。他指着打碎的暖瓶，踩坏的水杯以及断掉的拖把，有一个人回来很客气地说：“邢飞这里的东西打坏了，对不起，我都赔上，我就住在隔壁202。”我一下子认出了这小子――胡涛。
我们打扫了宿舍，我问郝樊为什么在我们宿舍打架，他们说不晓得，进来一帮人，让我们两个出去，结果你们都看到了。
回班里，晚上的课很快结束了，少鹏找我问我宿舍打仗的事。
在回宿舍的路上，少鹏碰到胡涛，骂了几句，胡涛很不屑，没说话。
熄灯后，邢飞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我和少鹏说着话，少鹏的烟腾起薄薄的青色，门一下子被推开，是胡涛冲着少鹏：“兄弟说话能小声点吗？我们要休息了。”“行。”我答道，他就转身关上了门，少鹏不太高兴，“这小子找岔！”我和少鹏不理会他，依旧说着，突然门被踢开了，一个高个子赤着上身，我认出是强，体育班的，指着少鹏就骂：“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晚上休息说什么话。”少鹏有点火，胡涛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说：“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我拉住少鹏，少鹏弹出烟头，一下子打在强身上，“听说你也是跟大头混的。”“我是大头的二弟，有什么找大头去谈。”这时查房老师的脚步声传来，他们便离开了203。
早上我起得很早，离开公寓直接去了教室，一天又要开始，像昨天、明天一样。课间操时，少鹏一直在打电话，又找他的几个兄弟在说些什么。
中午吃完饭，少鹏、邢飞以及一群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涌入了202。很快，胡涛、强便说：“哥！我错了！”之后我离开。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个开头，此后，203便不断打架。后来整层初四住校的同学都知道有个203抽烟打架不做好事，也没人敢惹。
这是8月份的一些片断，即此一下子进入九月。
空气中的水分减少了很多，夜也似乎有些增长，所有功课都结束了，马上进入一轮复习。
（节选自《烟冷半截》）
●参赛文章观点
风吹过来,杂着昨晚浓茶和尼古丁的味道,从昨晚某个洞开的扇窗中,散落。
在夜合上眼，在那灯火下，纸上开始爬满文字，屏幕上一行行。这个庞大的群体在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多少个这样的窗口下，忽然想到这样做的意义，既而沉默。
我是在宿舍熄灯后开始写这段文字。到了清晨，很细的阳光掀开这一天，我划掉了昨晚写的，实实在在一天已来，我，抬头看了看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