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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扫风花出肺腑”】 有情出肺腑

    时间:2019-01-27 03:22:16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十二月初三,三十九岁的苏轼抵达密州任所,任密州知州(州治在今山东诸城),直到熙宁九年(1076)年底,始奉朝命离任。密州是苏轼重要的人生驿站,密州两年,也是苏轼词作最为丰赡的一段时期。据邹同庆、王宗堂《苏轼词编年校注》(下引苏词文字标点悉据该书),苏轼可编年292首词作中,作于密州的词作计37首。作为密州知州的苏轼,关心民瘼,改革邑政,为政一方,深得民心;而作为词家的苏轼,则以超然的心态,创作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名篇,独标新格,“自是一家”,开拓了北宋词坛的新局面。
      苏轼是主动要求调往密州的。其时,苏辙在齐州(州治在今济南)幕府任掌书记,苏轼希望任所与苏辙靠近。十一月,由海州赴密州途中,苏轼作《沁园春・赴密州早行马上寄子由》,下片云:
      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
      早在熙宁四年(1071),因不满王安石变法,苏轼深感在朝廷难以立足,乃自请外放,宋神宗亲命通判杭州。这首词直抒胸臆,表达了作者人生遭遇的不幸和壮志难酬的苦闷。作者回忆青年时代同苏辙一起赴汴京应试时显露的才学和抱负,表明自己有一套“致君尧舜”的政治理想和用行舍藏的处世操守。如今,既不为当轴所重,只好收卷才学抱负,以酒浇愁,“优游卒岁”。“袖手何妨闲处看”,这里所发的政治牢骚,显然是针对变法派的。据说,后来神宗闻此词,不能平,乃贬苏轼黄州,且言:“教苏某闲处袖手,看朕与王安石治天下!”(元好问《遗山先生文集》卷三十六)此虽小说家言,然亦可见其时苏轼的政治态度。这是编年苏词中的第一首长调,显著特色是议论入词,这种写法在当时词坛极为罕见。
      杭州知州杨元素以梅花词寄苏轼,熙宁七年冬,苏轼和以《南乡子》一词:
      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踏散芳英落酒卮。痛饮又能诗。坐客无毡醉不知。花尽酒阑春到也,离离。一点微酸已着枝。
      词作以高人雅士在梅园举行的酒宴衬托梅花的风流高格,以咏梅来追忆与杨元素共事期间的美好生活和深厚友谊。词中未正面描写梅花的姿态、神韵和品格,而采用了侧面烘托手法,令梅花的美逸绝伦和主宾的高情雅致融为一体,显示了词人高超的艺术表现技巧。咏物之作,当以不即不离为高妙,苏轼和作鲜明地表现出这一特色。
      初至密州,“岁比不登,盗贼满野,狱讼充斥;而斋厨索然,日食杞菊。”(苏轼《超然台记》)熙宁八年(1075)正月元宵所作《蝶恋花・密州上元》一词袒露出对杭州生活的怀念:
      灯火钱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帐底吹笙香吐麝。此般风味应无价。寂寞山城人老也。击鼓吹箫,乍入农桑社。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
      “寂寞山城人老也”,由杭州调知密州,环境和条件出现了很大变化,心境完全不同。见过了杭州上元的热闹,再来看密州上元的“火冷灯稀”,倍觉凄清。上元之夜,郊外彤云四垂,阴霾欲雪,苏子随意闲行,听到村社箫鼓不绝,见到农民祈求丰年,令这位刚到任的知州想到自己的责任。意之所及,笔亦随之,其时,密州连年蝗旱,“昏昏雪意云垂野”一句,含蓄地写出了词人心中“瑞雪兆丰年”的希望。
      伤悼入词,始于苏轼。是年正月二十是结发妻子王弗病逝十周年忌日,苏轼以《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悼亡: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题为记梦,实际是通过记梦来抒写对亡妻真挚的情感和深沉的思念。词人十九岁娶王弗为妻,二人恩爱和睦感情笃厚。王弗随苏轼旅居京师,不幸早亡归葬故里。“十年生死两茫茫”,是全词的基调。生死永诀,幽明路隔,何况“十年”“千里”!“尘满面,鬓如霜”,仕途坎坷,转徙四方,十年的痛苦经历蕴含在六字之中。逝者留给生者的是永恒的回忆,而岁月却不住地给生者添加着憔悴与衰老,这真是人生的悲剧。“纵使相逢应不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梦中相见,千种情思万种凄凉,却是无从言说,只有百感交集,泪眼相对了。这首以平常之语出之的悼亡之作,从词人肺腑间自然涌出而毫无矫饰,千百年来引起了无数读者的强烈共鸣,成为宋代悼亡之作中最为杰出的词篇。
      密州南二十里的常山,是苏轼经常涉足之所。熙宁八年十月,苏轼祭常山回,与同官习射会猎于铁沟,“青盖前头点皂旗,黄茅冈下出长围,弄风骄马跑空立,趁兔苍鹰掠地飞”(苏轼《祭常山回小猎》),描绘的就是这次打猎的场面。比较而言,《江城子・猎词》更为激动人心: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北宋自“澶渊之盟”以来,每年要向辽纳贿,这种妥协政策,反而助长了辽和西夏统治者侵扰中原的气焰。“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表达了苏轼关切西北防务的热情和效力疆场的雄心。苏轼以急骤跳动的格调和一往无前的气势,描绘观众如堵、千骑飞驰的打猎场面。苏子自道此词“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与鲜于子骏书》)。以刚劲豪逸的清风,显示出词作中前所未有的纵横驰骋威武雄壮的场面,这在词史上是一大创新,苏词“豪放”一说,当发端此篇。
      熙宁九年(1076)初春,苏轼染病密州,病起,作《一丛花》词,此词被陈廷焯称为“闲雅不趋时俗”(《云韶集》卷十二):
      今年春浅腊侵年。冰雪破春妍。东风有信无人见,露微意、柳际花边。寒夜纵长,孤衾易暖,钟鼓渐清圆。朝来初日半含山。楼阁淡疏烟。游人便作寻芳计,小桃杏、应已争先。衰病少情,疏慵自放,惟爱日高眠。
      初春时节,大地春回,但病愈方起,毕竟少欢乐之趣。故“衰病少情,疏慵自放,惟爱日高眠”。这种心理上的变化,正是“病起”者特有的。然而,“冰雪破妍”“东风有信”“桃杏争先”的清丽春景,令词人无比欣喜。对此,此词表现得深刻细腻,真切动人。这首词从极普通、极寻常的生活感受中,写出了作者的个性、襟怀和心绪,堪称随境抒怀“妥帖轻圆”(王昶《明词综》卷二),景无不真情无不诚的遣兴佳作。
      正月十三日,苏轼送好友文安国还朝,作《满江红》词,上片云:
      天岂无情,天也解、多情留客。春向暖、朝来底事,尚飘轻雪。君过春来纡组绶,我应归去耽泉石。恐异时、怀酒忽相思,云山隔。
      词贵婉曲,此词上片却痛快淋漓地畅叙别情,由眼前的留恋,说到异时的云山阻隔,杯酒相思,但读来并不感到平直乏味。原来作者自己恋友,却偏说上天留客;而上天留客之意,又由春暖飘雪推衍而出,写到双方的云泥异路,用“纡组绶”(指文安国回朝升职)“寻泉石”(指自己隐居意愿)表示,化抽象为形象,令此篇摇曳跌宕情致深婉,在送别之作中别具一格。
      早在熙宁八年(1074)底,苏轼命人修葺城北旧台,并由苏辙取《老子》“虽有荣观,燕处超然”之义,题名“超然台”。熙宁九年暮春,苏轼登超然台,眺望春色烟雨,触动乡思,写下了《望江南・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寒食过后,正是清明节,应当返乡扫墓。但是,此时却欲归而归不得。“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写作者为摆脱思乡之苦,借煮茶排遣思念“故国”之情,既隐含着词人难以解脱的苦闷,又表达出词人解脱苦闷的自我心理调适。“诗酒趁年华”,则申明必须超然物外,忘却尘世间一切,而借诗酒以自娱,即进入了“超然”的最高境界。这首豪迈与婉约相兼的词,通过春日景象和作者感情、神态的复杂变化,表达了词人豁达超脱的襟怀和“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人生态度。
      三月,苏轼有《满江红・东武会流怀亭》之作。上片云:
      东武城南,新堤固、涟漪初溢。隐隐遍、长林高阜,卧红堆碧。枝上残花吹尽也,与君更向江头觅。问向前、犹有几多春,三之一。
      东武,诸城别称。杨�《古今词话》:“东坡自禁城出守东武,适值霖潦经月,黄河决流,漂溺巨野,及于彭城……东坡登城野宿,愈加督责,人意乃定,城不没者一板。不然,东武之人尽成鱼鳖矣。”一般认为,此词作于苏轼后来守徐州时,此据“东武”字样姑系年于此。苏轼“筑长堤十余里,以拒水势”,堤成,命妓歌之,乃有此曲。词作表现苏轼关心民生疾苦的精神,也反映出苏轼“无事不可入词”的创作特点。陈廷焯评曰:“风雅疏狂,声流弦外。”(《云韶集》卷三)由此可观照风流太守亲民的一面。
      是年中秋,苏轼于密州写下“中秋词”《水调歌头》。下片曰: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认为,人有悲欢离合与月有阴晴圆缺一样,都是自然常理,无须伤感。两地相隔,共同赏月,互致慰藉,离别这种人生憾事就得到补偿。人生不求长聚,两心相照,明月与共,未尝不是一种美好的境界。这首词表现了苏轼热爱生活、情怀旷达的一面。词中境界高洁,情味深厚,卷舒自如,千百年来传诵不衰。“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胡仔《苕溪渔隐前话后集》卷三十九)。据说,后来宋神宗闻此词“高处不胜寒”之句,曰“‘苏轼终是爱君’,命量移汝州”(陈元靓《岁时广记》卷三十一)。对照上文所引神宗嗔怪苏轼之语,可以看出苏词的重大影响。
      “猎余豪气勃燕然,月下悼亡忆弟篇。一扫风花出肺腑,密州三曲月经天。”(夏承焘《瞿髯论词绝句》) 出猎词、悼亡词、中秋词这“密州三曲”摆脱了风花雪月的羁绊,跳出了“词为艳科”的藩篱,如江河行地日月经天。而创作于密州的其他词作,也在多方面作了开拓。密州两年,是苏轼在曲子词创作上取得重大突破的时期。首先,丰富了词体堂庑。苏轼不为传统习尚所囿,举凡送别、闲适、旅怀、咏物、悼亡、遣兴、政务、民生均可入词,达到了得心应手、无适不可的境地。其次,拓展了词作内容。苏轼对政治情怀的抒发,对人生波澜的思索,在内容上显然带有超越前人的开拓性。苏轼深层次地袒露士大夫知识分子的性格与志趣,为充盈着花影粉香的词坛吹来一股刚劲豪逸的清风。末次,发展了词作表现技巧,显示出前所未有的纵横驰骋游刃有余的境界,以威武雄奇的大场面来鼓荡人心,这在词史上可说是一创新。
      “海山入梦方东去,风雨留人得暂陪。若说峨眉眼前是,何处故乡不堪回。”(苏轼《次韵徐积》)苏轼把诸城的障日岭称做“小峨眉”,是将密州视为第二故乡了。密州在苏轼的创作生涯中占有重要地位。“回望白云生翠�,归来红叶满征衣”(苏轼《祭常山回小猎》),苏轼在给好友的一封信中谈及狩猎归来的场景:“作得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与鲜于子骏书》)与密州壮士“抵掌顿足”齐歌“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场面,在苏轼固然是难以忘却的记忆,千载而下,这密州太守与民同乐酣歌一曲的场面,又岂能不令万千读者心向往之!
      
      (南通市第三中学;22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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