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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永玉: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黄永玉

    时间:2019-02-25 03:26:00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诗歌、散文、杂文、小说,文学顽童。水墨、雕塑、木刻、版画,丹青怪杰。喜欢把烟斗叼在嘴上的黄永玉,一脸的笑容,一脸的故事。黄永玉,一个有意思的老头,一个好玩的老头,少了这么一个老头,也就少了一份阅读的乐趣。他,一个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说是无愁,其实他也有忧伤甚至凄凉的时候,这是在陆续阅读他的一些作品过程中的感受。不管你在什么时间看见他,他的穿着一定很时髦很时尚,而且颜色永远跟他的国画一样,充满雅气,充满色彩,充满故事。黄老说,人的一生其实都在不断出演故事,叙说故事,但是这些故事都得有文字,所以,就要多读书,多看书,看书就是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多的故事,不管这些故事是快乐或悲哀,传奇或平淡。
      现在的黄永玉,在意大利、北京、香港和故乡湘西凤凰游走,意大利画家达・芬奇故居隔壁,就是他的别墅。北京占地数十亩的“万荷堂”里有他的狗和满堂的荷叶荷花,愈老愈纯真的老人,感受着童年般的快乐。“如果我死了,我的墓碑上应该刻这几个字:爱、怜悯、感恩。”黄永玉透彻地看过历史和现实,他是否真正地轻松和快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编者)
      
      作 家 档 案
      
      黄永玉,1924年出生在湖南省凤凰县城沱江镇。土家族人。笔名黄杏槟、黄牛、牛夫子。土家族人,受过小学和不完整初级中学教育。因家境贫苦,12岁就外出谋生,流落到安徽、福建山区小瓷作坊做童工,后来辗转到上海、台湾和香港。14岁开始发表作品,以后一段时间主攻版画,风格独特。16岁开始以画画及木刻谋生。曾任瓷场小工、小学教员、中学教员、家众教育馆员、剧团见习美术队员、报社编辑、电影编剧及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其人博学多识,诗书画俱佳,有一代“鬼才”之誉。他设计的第一枚生肖邮票《猴》和“酒鬼酒”包装家喻户晓。在澳大利亚、德国、意大利和中国内地、香港办过画展,其美术成就在海内外享誉甚高。黄永玉还是一位文采风流的作家、诗人。出版多种画册和《永玉六记》《吴世茫论坛》《老婆呀,不要哭》《这些忧郁的碎屑》《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太阳下的风景》《比我老的老头》以及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等多部作品,其散文和小说笔调深沉,语言诙谐,寓意深刻,嘻笑怒骂皆成文章。黄永玉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但是如果仔细研读他的书,用心赏析他的画,并且有机会与他叙谈的话,褪去神奇的色彩后,人们更多体会到的会是他深厚渊博的学识、卓而不群的才情、耿直倔强的性格、睿智风趣的谈吐和笔耕不辍的勤奋。
      
      作 品 在 线
      
      太阳下的风景(节选)
      黄永玉
      从十二岁出来,在外头生活了将近四十五年,才觉得我们那个县城实在是太小了。不过,在天涯海角,我都为它骄傲,它就应该是那么小,那么精致而严密,那么结实。它也实在是太美了,以至以后的几十年我到哪里也觉得还是我自己的故乡好;原来,有时候,还以为可能是自己的偏见。最近两次听到新西兰的老人艾黎说:“中国有两个最美的小城,第一是湖南凤凰,第二是福建的长汀……”他是以一个在中国生活了将近六十年的老朋友说这番话的,我真是感激而高兴。
      我那个城,在湘西靠贵州省的山坳里。城一半在起伏的小山坡上,有一些峡谷,一些古老的森林和草地,用一道精致的石头城墙上上下下地绣起一个圈来圈住。圈外头仍然那么好看,有一座大桥,桥上层叠着二十四间住家的房子,晴天里晾着红红绿绿的衣服,桥中间是一条有瓦顶棚的小街,卖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桥下游的河流拐了一个弯,有学问的设计师在拐弯的地方使尽了本事,盖了一座万寿宫,宫外左侧还点缀一座小白塔。于是,成天就能在桥上欣赏好看的倒影。
      城里城外都是密密的、暗蓝色的参天大树,街上红石板青石板铺的路,路底有下水道,蔷薇、木香、狗脚梅、橘柚,诸多花果树木往往从家家户户的白墙里探出枝条来。关起门,下雨的时候,能听到穿生牛皮钉鞋的过路人丁丁丁地从门口走过。还能听到庙檐四角的“铁马”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下雪的时候,尤其动人,因为经常一落即有二尺来厚。
      最近我在家乡听到一位苗族老人这么说,打从县城对面的“累烧坡”半山下来,就能听到城里“哄哄哄”的市声,闻到油炸粑粑的香味。实际上那距离还在六七里之遥。
      城里多清泉,泉水从山岩石缝里渗透出来,古老的祖先就着石壁挖了一眼一眼壁炉似的竖穹,人们用新竹子做成的长勺从里头将水舀起来。年代久远,泉水四周长满了羊齿植物,映得周围一片绿,想起宋人赞美柳永的话“有井水处必有柳词”,我想,好诗好词总是应该在这种地方长出来才好。
      我爸爸在县里的男小学做校长,妈妈在女小学做校长。妈妈和爸爸都是在师范学校学音乐美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用他在当地颇有名气的拿手杰作通草刻花作品去参加了一次“巴拿马赛会”(天晓得是一次什么博览会),得了个铜牌奖,很使他生了一次大气(他原冀得到一块大金牌的)。虽然口味太高,这个铜牌奖毕竟使他增长了怀才不遇的骄傲快感。这个人一直是自得其乐的。他按得一手极复杂的大和弦风琴,常常闭着眼睛品尝音乐给他的其他东西换不来的快感。以后的许多潦倒失业的时光,他都是靠风琴里的和弦与闭着的眼睛度过的。我的祖母不爱听那些声音,尤其不爱看我爸爸那副“与世无争随遇而安”的神气,所以一经过聒噪的风琴旁边时就嘟嘟囔囔,说这个家就是让这部风琴弄败的。可是这风琴却是当时本县唯一的新事物。
      妈妈一心一意还在做她的女学校校长,也兼美术和音乐课。从专业上说,她比爸爸差多了,但人很能干,精力尤其旺盛。每个月都能从上海北京收到许多美术音乐教材。她教的舞蹈是很出色而大胆的,记得因为舞蹈是否有伤风化的问题和当地的行政长官狠狠地干过几仗,而都是以她的胜利告终。她第一个剪短发,第一个穿短裙,也鼓励她的学生这么做。在当时的确是颇有胆识的。
      看过几次电影,《早春二月》那些歌,那间学校,那几位老师,那几株桃花李花,多么像我们过去的生活!
      再过一段时候,爸爸妈妈的生活就寥落了,从外头回来的年轻人代替了他们。他们消沉,难过,以为是某些个人对不起他们。他们不明白这就是历史的规律,后浪推前浪啊!不久,爸爸到外地谋生去了,留下祖母和妈妈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自古相传的“古椿书屋”。每到月底,企盼着从外头寄回来的一点点打发日子的生活费。
      有一天傍晚,我正在孔庙前文星街和一群孩子进行一场简直像真的厮杀的游戏,忽然一个孩子告诉我,你们家来了个北京客人!
      我从来没亲眼见过北京客人。我们家有许许多多北京上海的照片,那都是我的亲戚们寄回来让大人们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对孩子来说,它又不是糖,不是玩意儿,看看也就忘了。这一次来的是真人,那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事。
      这个人和祖母围着火炉膛在矮凳上坐着,轻言细语地说着话,回头看见了我。
      “这是老大吗?”那个人问。
      “是呀!”祖母说,“底下还有四个咧!真是旺丁不旺财啊!”
      “喂!”我问,“你是北京来的吗?”
      “怎么那样口气?叫二表叔!”祖母说,“是你的从文表叔!”
      我笑了,在他周围看了一圈,平平常常,穿了件灰布长衫。
      “嗯……你坐过火车和轮船?”
      他点点头。
      “那好!”我说完马上冲出门去,继续我的战斗。一切一切都那么淡漠了。
      几年以后,我将小学毕业,妈妈叫我到四十五里外的外婆家去告穷,给骂了一顿,倒也在外婆家住了一个多月。有一天,一个中学生和我谈了一些很深奥的问题,我一点也不懂,但我即将小学毕业,不能在这个中学生面前丢人,硬着头皮装着对答如流的口气问他,是不是知道从凤凰到北京要坐几次轮船和几次火车?
      他好像也不太懂,这叫我非常快乐。于是我又问他知不知道北京的沈从文?他是我爸爸的表弟,我的表叔。
      “知道!他是个文学家,写过许多书,我有他的书,好极了,都是凤凰口气,都是凤凰事情,你要不要看?我有,我就给你拿去!”
      他借的一本书叫做《八骏图》,我看了半天也不懂,“怎么搞的?见过这个人,又不认得他的书?写些什么狗屁唠糟的事?老子一点也不明白……”我把书还给那个中学生。
      “怎么样?”
      “唔、唔、唔。”
      许多年过去了。
      我流浪在福建德化山区里,在一家小瓷器作坊里做小工。我还不明白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工资的东西,所以老板给我水平极差的三顿伙食已经十分满足。有一天,老板说我的头发长得已经很不像话,简直像个犯人的时候,居然给了我一块钱。我高高兴兴地去理了一个“分头”,剩下的七角钱在书店买了一本《昆明冬景》。
      我是冲着“沈从文”三个字去买的。钻进阁楼上又看了半天,仍然是一点意思也不懂。这我可真火了。我怎么可以一点也不懂呢?就这么七角钱?你还是我表叔,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呢?七角钱,你知不知道我这七角钱要派多少用场?知不知道我日子多不好过?我可怜的七角钱。
      德化的跳蚤很多,摆一脸盆水在床板底下,身上哪里痒就朝哪里抓一把,然后狠狠往床下一摔,第二天,黑压压一盆底跳蚤。
      德化出竹笋,柱子般粗一根,山民一人抬一根进城卖掉买盐回家。我们买来剁成丁子,抓两把米煮成一锅清粥,几个小孩一口气喝得精光,既不饱,也不补人,肚子给胀了半天,胀完了,和没有吃过一样。半年多,我大腿跟小腿都肿了起来,脸也肿了;但人也长大了……我是在学校跟一位姓吴的老师学的木刻,我那时是很自命不凡的,认为既然刻了木刻,就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倾向了。听说金华和丽水的一个木刻组织出现,就连忙把自己攒下来的一点钱寄去,算是入了正道,就更是自命不凡起来,而且还就地收了两个门徒。
      甚惋惜的是,那两位好友其中之一给拉了壮丁,一个的媳妇给保长奸污受屈,我给他俩报了仇,就悄悄地离开了那个值得回忆的地方,不能再回去了。
      
      作 家 故 事
      
      2007年新岁来临,83岁的黄永玉宣布要戒掉画画,开始续写自传体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其时也是黄永玉的随笔集《比我老的老头》增补再版之时。《比我老的老头》讲述的是17位文化老人在1957年之后所遭受的精神痛苦。写沈从文的《这些忧郁的碎屑》,写钱锺书的《北向之痛》,写李可染的《大雅宝胡同甲2号安魂祭》,写聂绀弩的《往事和散宜生诗集》,写陆志庠的《不用眼泪哭》,或感伤,或沉郁,或愤怒,或达观,或超脱。黄永玉以炽热、痛楚而悲悯的心为师友画像。
      黄永玉在《为什么老头号啕大哭》的序文中追问道:“为什么人都要在自己亲身受到磨难后才清醒过来呢?如果不受到磨难还有这种清醒的可能吗?”
      
      “我的心,只有我的心”
      夏榆
      唉!都错过了。年轻人是时常错过老人的,故事一串串,像挂在树梢尖上冬天凋零的干果,已经痛苦得提不起来。
      ――黄永玉・《比我老的老头》(增补版)・2007年2月
      我画画/让人民高兴/用诗射击和讴歌/用肩膀承受苦难/用双脚走遍江湖/用双手拥抱朋友/用两眼嘲笑和表示爱情/用两耳谛听世界的声音/我的血是O型/谁要拿去/它对谁都合适/我的心/只有我的心/亲爱的故乡/它是你的
      ―――黄永玉・《一路唱回故乡》・2006年10月
      
      1924年,黄永玉出生于湘西凤凰的一座山城。1937年以前的凤凰人,自由、放荡、将幻想和生活上最现实的部分糅合。湘西那个小小山城不知什么原因,常常令孩子们产生奔赴他乡的献身的幻想,以至黄永玉和表叔沈从文都是在十二三岁时背着小小包袱,顺着小河,穿过洞庭去“翻阅另一本大书”。
      黄永玉在他的自述文字中说:“从文表叔许许多多的回忆,都像是用花朵装点过的,充满了友谊的芬芳。他不像我,我永远学不像他。我有时用很大的感情去咒骂,去痛恨一切混蛋。他是非分明,有泾渭,但更多的是容忍,所以他能写那么多小说。我不行,愤怒起来,连稿纸也撕了。扔在地上践踏也不解气。但我们都是故乡水土养大的子弟。”
      “现在我多半时间住在‘万荷堂’。
      “早上7点钟起床,漱洗完,吃早点。随便吃一点。吃完早点看看电视,上厕所,然后工作――画画。12点吃午饭,吃了饭再画画,18点钟吃晚饭。晚上看看电视,看看影碟,睡觉之前看看书。就是这样。时间过得很快。偶尔会有好朋友来,以前是丁聪、王世襄、黄苗子、张仃这些老友,现在老朋友也都老了,出门不便。晚上大家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很少出去玩,出去玩可惜了。不要说在中国,到国外去我也很少玩,大部分是画画,写东西。
      “我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80多岁了,一天到晚还那么活跃,怎么可能呢?有这个时间空间,也没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利用时间,多做点事情,写写东西。写东西总是受画画的干扰,要把画画的时间尽量安排好,保证写作的时间。我不是一个懒惰的人,不喜欢应酬,即使能躲过开会和应酬,也还是没有时间写作,总有什么事情打扰。不过马上要写《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了,再不写来不及了。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不是自传,就是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串联起来写。
      “‘无愁河’,就是没有忧愁的河流。因为我们家乡的上游有一条无伤河,我把它改成无愁河。借用这个名称写我从童年到今天,我经历到的、看到的、体验到的,不是历史,没有编年。
      “写历史不是我的任务。我的经历恐怕别人也没有过,从小到处跑,一直到解放后回到内地,近一个世纪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认识了那么多人,有那么多感悟和体验,这些别的人很难碰到,要不写出来就可惜了。现在不画画了也可以,要是这些故事不写出来,就可惜了。第一部分写到4岁就写了20万字,就这样往下写,写到80岁。没有提纲,就是信笔往下写。
      “现在画画对什么题材感兴趣?每个画家都有对题材的专注点、擅长点。我这个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有很多的局限性,但是也有好处,好处就是不受任何约束。想到什么画什么,生活里头,书本里头,见闻里头,看到、听到的都会画。我画画之外,也做雕塑,搞木刻,也写东西,就是这样。这不是一个专业人的做法,专业的人就不一样了,搞研究的,一辈子做研究;写小说作诗的,一辈子写小说作诗。铁匠就打铁,银匠就打银子,我这个是修补破铜烂铁、挑着个担子满街串的人。
      “我主要的收入就是卖画,收入维持生活够了。卖画主要在香港和国外,像意大利、英国、美国、日本、东南亚一带。买画的人不一定都是专业的人,各种各样的人,也很难说你买我的画,我要调查你的出身什么的,谁要买画就买。我的画也不是纯粹的中国画,纯粹的中国画也就是中国的文言文,人家还不一定看得懂,太前卫了也不行,我的画可能对他们的胃口。在国外也不敢说有什么影响力,人家愿意买画就是。画能卖到多少钱?这个问题人们一般不会说。维持生活没问题了。
      “我从来没有跟什么拍卖行发生什么关系。就是前年,荣宝斋拍卖过一次我的画,拍卖完了,那个买画的让人抓起来了,据说是一个黑社会的,后来又把画还回来了。我的画还被偷过,也被追回来。艺术家跟画廊、市场的联系,是艺术生产的惯例。以前就是这样,从印象派,到19世纪、20世纪,都有画家的经纪代理。我用不着代理,别人买的画,都是辗转找来的,包括仿作我的画,也是在个人之间卖来卖去的。我没有经纪公司,没有代理。不少画家有经纪公司吹吹捧捧,我不太好意思做这种事情,也可能没有这个本事。
      “不是有意标榜,一是没有时间,再就是能维持生活就可以了,用不着弄很多的钱。好好的做点别的事情,读读书,写写东西,跟好朋友聊聊天,挺好的。”
      (本文选摘自《南方周末》,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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