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好孩子】 好孩子坏孩子
时间：2019-01-07 03:26:57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大人们评判我们，总说那是个好孩子或者那是个坏孩子，可是好与坏的标准又是什么呢?也许我们有点任性，有时会迷失。有时会痴迷，可我们仍然都是好孩子。 姚牧云讲述：
临近期末，天气变得很热。每天复习时都喝很多水。红茶的瓶子还残留着淡淡的红茶香味，装自己家的凉开水仍可以喝出原来红茶的味道。
于是，这些日子，就在红茶的香味中穿行――在若有若无的红茶的味道中复习英语、数学、语文，在红茶的味道中打着呵欠背诵、做题、看书。
我现在是很乖的学生，揉着十涩的眼睛用功地写作业。几天前的历史课上，老师表扬我了，因为我是班上唯一一个连历史都要写很多课外题的学生。每天充实得可怕。以前晚上九点不到就睡觉，而现在很多时候都自觉地学习到十点半甚至十一点钟。喝不加咖啡伴侣的咖啡，苦得能尝出酸味来。前几天喝了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觉得有些受不了――习惯有时候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因此，能从上个学期的第19名跳到全年级第3名。这次期末考试，我的总成绩排全年级第3我们老祖宗说的“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真的很有道理。
媛和小林子、小菲她们觉得我考得很好，但是我却仍有遗憾，我只是按平时的水平发挥，甚至有两三门课还发挥失常。如果我把这些告诉她们，她们一定会说我太不知足的。
她们都没有考好。媛只有数学考了满分，其他的分数都不尽人意，英语考得最糟，英语老师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这几天她的脸上有很浓的忧伤。她是很稳重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在题目偏容易的考试中会失误。她说她是马失前蹄，而我则觉得是不可思议。
我看见小林子哭着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我竟不知是什么感觉。我从没见过小林子哭泣，她是很可爱很闹腾的女孩子，以前我总觉得要她哭是山无棱天地合那样不可能的。虽然有时她也有忧伤，但也是不大沉重，不大长久的，可这次她竟然哭了，我甚至很怀疑自己的眼睛。后来从媛那里才知道，她的英语只考了80多分，要是我也会哭的，因为她的英语成绩原先比我好。可是这学期一开学她的成绩就直线下落，最离谱的就是这次。最重要的是，英语老师要把她妈叫来。我们都知道她妈是很厉害的人，上一次英语奥赛选拔，她落选了，她妈一回家就给了她两巴掌。第二天，小林子是顶着一张红红的脸来的学校。
其实我知道小林子为何会成绩下降，她不做课外题，家庭作业都抄袭的，根本就是靠一点初一的底子。她什么都不当一回事，是个太不懂事的孩子。
小菲安慰小林子，虽然她自己也考得一塌糊涂，连最拿手的数学也没有及格，我实在不知道她们怎么了。
我突然记起前几次考试我也是考得这样的。那时的我也是和她们一样的任性，孩子气，甚至有些自作聪明。
从小学进初一，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玩，张扬地做事，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和父母吵架，然后不当一回事地考试，最后考得非常非常糟糕。
可是，父母都不太骂我、凶我了，他们说我不是小孩子，不再需要打我了。响鼓不用重锤。也许是内疚，我会安稳几个星期，但过后还是与原来一样地犯老毛病。
期末考试过后，老师通知说要开家长会，很多同学都说，学校存心不让我们过好假期，太没人性了。小菲是叫得最凶的，因为她那不太能拿得出手的分数。
与小菲结成死党是在初二。媛总会说我们拯救了一个“失足少女”。小菲原先跟外面的一些社会上的不良少男少女们一起玩。上网，夜不归宿，一天到晚在歌厅玩，抽烟，喝酒。连我和媛都不知道当时我们为什么会和她成朋友的。
小菲开始收敛是与我们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之后。她是聪慧的女孩子，眼神锐利，写凄美的故事，极致迷恋。和我们在一起后，她渐渐不和那些不良少年们联系了。她说，她早已厌倦了那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我知道，她原来只不过是任性而天真罢了。
也许是因为那么久的荒废，小菲的成绩确实不够好，我们也知道，小菲小学时成绩也不错，但她似乎不在乎成绩，或者说是管不住自己。但她也是能使成绩变好的孩子，事实证明她的脑袋是好使的，只用了几个星期就让自己二三十分的英语升到快及格的样子。
小菲很怕她爸爸，因为她爸一打她就不把她当人看。我总觉得她们家的人都是有暴力倾向的。她和她哥哥打架都可以拿棍子打的，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家长会开始前，我妈来了。我知道她已经看到楼下那张红榜――我的很荣耀的全年级第3名。我看到妈妈的笑容，第一次觉得很安稳，非常安稳。
家长会还没有开始我和媛她们就都走了，因为小菲怕她爸来后，当着同学面就开始打她。而她也不想回家，因为她妈在家。
于是，媛和小菲去了我家。媛说，有时会觉得很对不起爸妈，说这话时她眼神忧郁。我知道，我们都不想让父母失望。我曾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让很多人担心，让很多人失望，是任性而不讲道理的小孩子。可现在，我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不想再让任何人为我操心了，我可以好好生活，让许多人为我骄傲，对我放心。于是，我用功地学习，我变得听话。
我对媛和小菲说，我们去云南好不好?我们初三毕业后去云南好不好?就我们，我们自己去。
媛和小菲兴奋了：“好!我们都赞成，可是还有家长的问题。”
“我们只要考好家长们就会答应的。媛，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好好帮小菲，只要将来她考进重点高中，她爸妈就会答应了。”我知道，小菲的爸妈把她的成绩放在第一位，可是小菲老让他们失望。
“好!一言为定!”我们一起伸出手，六只手握在一起，十分温暖。
她们该回去了。我站在门口说，记住我们要好好努力，记住我们的约定!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出口，那就是：我们都是好孩子!
周雄讲述：
在14岁之前，我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向母亲建议：干脆让你儿子去学木偶剧好了。有那么几次，母亲似乎也有些心动了，当她从我的被子里、枕头下、书包内等等隐秘的角落搜出一大堆布娃娃时，她的眼睛里不再有难过的神情。于是，母亲向父亲说出了别人的建议和自己的想法。父亲当即就愤怒了，他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狗嘴吐不出象牙!”然后他扭过头来看了看我。我能够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异常复杂。
4岁时我得到第一个布娃娃――那是城里亲戚家小孩不要了一个旧布娃娃，到14岁时，我亲手做过的布娃娃和木偶已经超过数百个。我在隔壁家裁缝店里捡回各种各样的布头，把铁皮、钢锯、塑料片这些破烂像宝贝一样搬回家。
不仅做娃娃，我还给娃娃们造了房子，房子是用麦秸杆编织起来的，有门有窗，门能开阖，窗能通风，可惜这一杰作被望子成龙却又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一脚踩坏了。我给娃娃们造了武器，刀枪棍棒弓箭甲胄……其中给关云长打造的青龙偃月刀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刀身是用钨钢锯条打磨出来的，锋利无比。我还给娃娃们造了没有动力装置的木头越野车，用黑火药和废铝管做成了火箭炮……每天放学后我就开始捣鼓这些东西，甚至可以忘了吃饭和睡 觉。
在老师和父母的眼里，我是玩物丧志的典型。
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学木偶戏。我玩布娃娃，与演木偶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回事。当我和布娃娃在一起的时候，我白天读小说，晚上就能让小说中的故事在布娃娃们的身上重现。这种美妙，这种快乐，大人们又怎么能够体会呢?有一次，我坐在床上演三国，外婆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看着看着她自言自语地说：“你演的是‘过五关斩六将’。”我听后大吃一惊，问她怎么知道。外婆说：“戏里都是这样演的。”于是我感到很失望，原来戏里都有我演的故事。从此我再没有演过三国。我开始改演警匪枪战故事，这次外婆看不懂了。她不时地问：“是《地道战》?”我轻轻地摇摇头。“是《上甘岭》?”我骄傲地摇摇头。我相信她永远都猜不出来了，因为我演的故事属于未来――机器人警察将无数江洋大盗逐一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这一切，木偶戏又怎能比得上呢?在乡下，演木偶戏要收别人的钱，收了别人的钱就要听别人的吩咐，人家喜欢看什么戏就要演什么。而我想演什么就演什么，我想什么时候演就什么时候演：木偶戏是演给别人看的，而我只为自己演……一言以蔽之。木偶戏在我心里是不可能与布娃娃相提并论的。我不止一次地提醒那些预言我必将成为木偶戏艺人的人：“这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事情!”
上初二这年，我还在玩布娃娃。成绩依然徘徊在全班倒数20名里。每个周末回到家里，我就会一头扎进房间，左手一个布娃娃，右手一个布娃娃，让自己沉浸在想象的空间里。这时家人已经不再对我进行干涉。他们十年如一日地目睹我和布娃娃的表演，已经丧失了干涉我的激情。这时妹妹不再叫我哥哥了，她开始叫我“老顽童”。“老顽童，吃饭了!”“老顽童，给我讲道题!”
也就是在这年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位走南闯北自诩见多识广的知识分子走进我们家的大门，他一坐下来就开始嘲笑我的父亲没有经济头脑而母亲是个文盲。他说没有文凭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都将成为社会的包袱，就像我长得跟长颈鹿一样高了还只会玩布娃娃；他说让我初中毕业后应该尽快到父亲工作的工厂去上技校，将来还可以当个钳工焊工什么的混碗饭吃，要不然……他没有继续说，他鼻子里哼着笑了一下。我看到母亲也笑了一下，笑过之后眼圈就红了。
这个人是父亲的堂弟。我放下手中的布娃娃，扭过头去对父亲的堂弟说：“叔，你读了十年圣贤书，我玩了十年布娃娃，结果都是一样的，都等于零!”
就在这天下午。我将自己的布娃娃全部装进一个木盒子，埋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我泪流满面地烧掉了十年来为布娃娃写下的一大箱剧本。
三个月后，我从全班第50名上升为全班第12名；两个月后，我从全校26名上升为全校第3名……
在大家的眼里，我从一个玩物丧志的坏孩子，变成了进步神速的好孩子。
现在，我依然会常常想起我的布娃娃，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化成了泥土，或是长成了一棵棵小草?
至今，我仍然觉得那个玩布娃娃的我不是个坏孩子，但我知道，从埋掉布娃娃的那一刻起，我就必须走进人群、面对越来越复杂和繁重的学习。我相信自己能够演好那台徐徐拉开帷幕的“人生之戏”。因为，我已经和布娃娃们排练了很久，我们有无数个瑰丽的剧本。
整 理 王 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