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文
  • 文章
  • 散文
  • 日记
  • 诗歌
  • 小说
  • 故事
  • 句子
  • 作文
  • 签名
  • 祝福语
  • 情书
  • 范文
  • 读后感
  • 文学百科
  • 当前位置: 柠檬阅读网 > 日记 > 正文

    [我所无法靠近的雪地尽头] 徐曼琪作文

    时间:2019-03-26 03:27:23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1994年1月生。没有可供记录的辉煌成绩,没有座右铭,没有清晰的性格趋向。易喜易怒,厌恶写个人简介(我在想这句话需不需要加粗或者加下划线)。不够执著,偶尔自恋,有过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向往“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依旧坚守的朴素生活与遥远梦想”。此时在高考的征途中徘徊着前进,憧憬着怀念着,怀疑着幻想着。
      
      鼠消失的那个下午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南方温润的河流上压着白茫茫的雾。鼠说北方的冬天有结冰的湖泊,鸟栖在风里的样子像是枝头上的模糊雾霜。
      于是在我第一次于漫天风雪中看见湖泊时,鼠消失了。在我还未来得及为它堆起一个雪人之前,它便告别了我的单薄冬日以及青色湖泊。我清楚地记得,鼠消失的那天黄昏,湖面上荡着渐起渐落的风声,有十一只棕色羽毛的鸟,穿过积雪的檐头,轻声鸣叫。
      这是鼠的第一场雪。从黎明到黄昏,纷纷扬扬一直持续了五天。
      南方冬季的清晨也有了迷蒙的雾。鼠终于抛下它精心照料的小花,走进空茫的风声里了。只是我没有能够照顾好它的花,那些幼嫩的枝干与花朵在冬日的雾霭里,日渐蜷缩成少年发红的眼眶。
      我在南方静止的天幕下等待我的鼠,陪伴它的枯萎的花儿。鼠消失后它们便再没开过,有时候我会把落下来的花瓣重新埋到土里去。靠近它们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它们在轻轻地颤抖,这种蝉翼般的颤抖,却要比花开,来得沉重得多。
      而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鼠消失以后雪一直未停,城北倒了很多棵树,白茫茫的大地衬着它们青色的影子。我在雪地里走了很久,风很大,我没有遇见一只鸟,更不曾靠近鼠的结冰的湖泊。
      而鼠,确确实实地消失在了我所无法靠近的青色的雪地尽头。
      当鼠的七朵小花颓然倒下了五朵时,我决心去找鼠。
      我将原本系在鼠脖子上的青色棉绳绑在了左手腕,然后整理好背包,带着它的憔悴花儿在凌晨5:10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吱吱作响的旧铁门。
      扑面而来的一阵大风。我手里的小花还沾着露水。
      鼠去了哪儿呢?
      一路走走停停,天还未亮,雪地上干净得只剩下我的脚印。路边枯败的枝干,鸟落在上面又飞走。
      多么寂静美好的大地,漫天的雪,流动的风,远处枝叶间漏下的青色的光。即使是在这样迷蒙的雾里,仍旧闪着清晰的青色光芒。风朝着辽远的高处上浮,惊动枝头的清脆鸟啼。
      而我知道,再过两三个小时,它们也将消失掉。会有很多各式各样亮丽的车碾过,由南往北,自西而东。我的雪地被撕成风,在荒凉的车灯下瑟瑟发抖。然后它们会和鼠一样,在压抑的天幕下,消失在青色的雪地尽头。
      “你看见我的鼠了吗?”
      吹笛的老人身上有泥土的味道,饱经风沙的笛声恍惚从深邃的海底摇曳而上。一支陌生的遥远的北方的歌。
      “你看见,我的鼠了吗?”
      他如此深情地吹奏,并未注意到我。他的笛声既不高亢也不低沉,相比于凝重的雾,更像是风。从远方落雪的山谷而来,从结冰的湖泊而来,载着青色羽毛的、远古的、透明的风。
      这是北方冰湖上游荡的风,潮水一般逐渐浸没我的额头。鼠的小花像是红色的珊瑚,轻轻倚靠着深蓝色的礁石摇晃。阳光一点儿也不耀眼,一抬头便是水波粼粼的天。
      笛声愈行愈远,像是云层里鼠的深蓝色眼睛。
      我知道我的鼠不会去北方的,一定不会。它还有它亲爱的小花要照顾,它们一定适应不了北方的干燥天气,即使那里有着青色的雪原与冰湖。
      鼠的花儿依偎在我的手心上,像一片湖。
      我在一间小小的面馆坐下。店主人是个穿着青色夹袄的妇女。她养了很多鸟,它们在空荡荡的秋千上飞上飞下,羽毛上闪着不可言喻的光。
      我捧着鼠的小花端望这些叫不出名字的鸟,然后不止一次在秋千上看到鼠瞪起深蓝色的大眼睛,在它们投下的流动光影里,欢欣地拍掌。笑声不绝于耳。
      我迟迟不敢靠近。我总是害怕一直起身子,它们便消失了,鼠便消失了。如果这样,我愿意一直躲进更大的阴影里,悄悄地看着它幸福的模样。
      “你看见我的鼠了吗?”
      她专心地喂养着她的鸟,没有听见我轻得同鸟拍翅一样的声音。鼠消失后鸟依旧在秋千上飞上飞下。它们会遇见我的鼠吗?
      我只是听见它们羽毛下的风,穿过茂密的树林。
      可是我连鼠的微笑都落在了风里。
      我似乎在窗户外边看到了河,宽大漫长得近乎虚幻的河。
      大片植物拥挤成森林,在飞鸟迁徙过的轨迹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河水从头顶漫过,平静得像是一场细雨。雨水落进树影里,晕开青色的光。
      男孩的风筝飘得很高。河水里有他的灿烂笑颜。
      “你的鼠一定是在云里睡着了,像我的风筝一样。”
      “那你能帮我找到它吗?它的小花就快要死去了。”
      “那它一定会很难过的。可是我要怎么帮你呢?你的鼠已经消失了啊。”
      “你的风筝放得这样好,带着鼠的花儿飞吧。”
      “不。我是在追我的风筝。”
      不。我是在追我的风筝。
      男孩离开后,风筝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映了很久。
      鼠的小花已经只剩下一朵了。我遇见喷泉旁的南瓜车,卖花的女孩捧起鼠的最后一朵小花。它多像小王子的玫瑰啊,她说。
      我望着她晶莹的眸子,哑然失笑。
      雪已经停了。南方明媚的太阳照亮大地的心房。
      树缝里漏下细密的光,在融化的雪里汇成河流。那是旧时光的银河,伴随着梦境与幻想,从年少涌向少年。
      鼠仰着头站在树的影子里说,到底要多久,才算是成长呢?
      那些游离在幻想之外的光芒,穿过重重叠叠的云层,涌向少年不清晰的梦境。
      鼠说,带我飞吧,带我飞吧。
      可是我连鼠的幻想的枝干也够不着,即使我找到了。
      带我飞吧。带我飞吧。
      鼠的世界一切都消失了。积雪的山谷,结冰的湖泊,青色的鸟,漏进树影里的光,说话的风,以及鼠。鼠的小花还倚在我的身边,却枯萎得像是少年的发红的眼眶。鼠带着这个冬天的所有温暖消失了,消失在我永远回不去的青色的雪地尽头。
      鼠说,要过多久,才能算是成长。
      而当我真正站在这片巨大的阴沉天色下的雨里,面对着手里陌生的花朵想念起鼠的时候,我知道,在鼠终于可以淡出我的世界之前,在我不再期待一片落雪的山谷之前,都会一直这样。一直这样站在青色的雪地里,等我的鼠。
      或者是追。
      在渐起渐落的风里,雨下得像雾一样轻。
      终于,我回到我的青苔路,找到曾停过十二只青鸟的秋千,对着西沉的太阳坐了很久。鼠消失了,鼠的小花在模糊的雨里垂下了泪光。
      突然间我是那么地想要回家。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不凋零的花。
      终于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车水马龙的尽头。
      九点十分,雪地消失了。我带着鼠的最后一朵小花走进地下铁。
      雨一直在下,站台上没有一个人。走下台阶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的世界只剩下空旷的雨声。
      我在站台上等了很久。鼠的花儿湿了。地铁站里青色的瓷砖像一片湖。
      隔着青色的湖,鼠站在对面的铁轨上朝我微笑,我看见它深蓝色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黯淡在风里。可是我过不去,空空的湖面上挤满了光的距离。
      我把鼠的小花放在地铁的入口,然后解下手腕上的鼠的青色棉绳,认真地绑在了小花的脆弱茎干上。它安静的样子像极了鼠。
      九点五十分,我走进地铁。
      跨过十个站点的距离就可以回到家。车门关上的时候,我最后一次看了鼠的花。在暗黄的灯光下,它们仍像守候青鸟一样怅然守望着。
      十。
      鼠的小花也淡出我的世界了。它们在青色的光里渐渐和远方融为一体。地铁呼啸而过,我被抛进了不可言喻的漫长黑暗。
      九。
      我在哪里?
      八。
      我听见风在说话,它穿过茂密的森林,和落雪的山谷。
      到底要多久,才算是成长?
      七。
      我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我的鼠。雪已经停了。南方看不到结冰的湖泊,只有棕色的鸟儿,停在风里的秋千上。
      六。
      那些从树缝间漏下的青色的光,会不会陪着鼠的小花在这样闷热压抑的季节里,等一场雨?
      五。
      窗户外边有鲜艳的花儿,在昨天凌晨的风里,次第绽放。
      四。
      空空的地铁里像是挤满了人。他们的鞋上还沾着雪花。
      三。
      你一定会说,这是个多么缺少真实感的故事。
      二。
      只是现在离河很远了。离光很远了。离鼠很远了。
      一。
      你在期待什么呢?
      零。
      
      锐语
      
      这是一场年少时的梦,一个少年的梦境,像是一朵逐渐凋零的花。正如作者所说,这场梦境所要表达的,是一种告别、分离与追寻不得的惆怅。它广泛地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中,伴随成长的历程深入我们的生命,最终由具象抽离成一片模糊的光景,像是无法靠近的茫茫雪地的尽头。我们甚至无法确定,那雪地的尽头到底是我们曾经离开的地方,还是未曾达到的理想。它永恒地与我们平行着,永恒地与我们保持着分离的姿态,又始终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令我们难以真正忽略和遗弃。所以说,我们始终都存活在寻找之中,有时候是为了寻找一只鼠,有时候是为了寻找鼠消失的那片雪地的尽头。鼠消失了,雪地还在。雪地消失了,会化成一片碧绿的湖泊,倒映着我们苍翠的年少。(萧泊零羽)
      
      【声音】
      
      徐曼琪对话录
      
      萧泊零羽:我们总有一年时间没有联系了吧?去年参加的是初中的放胆,今年参加的是高中的,去年初中二等奖,今年高中一等奖,发表一下感慨吧。
      徐曼琪:要怎么说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3月31号那天晚上临近零点的时候我才把这个原本打算叫“无题”的稿子给你。当时我侥幸地想这次怎么着也得颁我个“最及时鼓励奖”。想想那个时候牺牲了一个星期的睡眠来完成它,然后在最后一个小时如释重负地标上最后一个句点。获奖的结果我很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感激,感谢《新作文》对那延续七个夜晚的执著的肯定。
      
      萧泊零羽:接下来我也要发一下我的感慨。对你文字变化的感慨。我想说的是,从去年到今年,你的文字变化很大,大到足够让我欣喜。我记得我第一次看你这篇文章的时候,看到最后的倒数,我的心也跟着那些数字一起跳动了起来,当时我就想,这篇文章肯定是一等奖。果然,它没有让我失望。
      徐曼琪:谢谢。
      
      萧泊零羽: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篇文章呢?是什么触发了你,然后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种叙述和表达的方式?
      徐曼琪:执笔之初,便倾向于一种告别意味的表达。模糊梦境里抵达过无数次的雪原,一如那些潜藏在岁月之中的漫长风景,从一个昨天到另一个昨天,跨步到遥远的荒芜之境。印象深刻的是年初早上的那场毫无征兆的盛大的雪,纷纷扬扬填充了我满心的意外与欣喜。然而却只隔一个夜晚的距离,它们都终止在了昨天。关上窗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多么像一个成长的隐喻,走失在昨天雪地里的我的1999已不会再回来了,再也不会。正如七堇年所讲的:“年华里,我们失却的是一种心情。”种种不可言喻的东西,都随时光爬上了彼时幻想的枝梢。现实与幻想交替间的走走停停,映衬着被形容是年少之梦的永不凋零的花朵,成长会将它浇灌成雪原尽头的茂密森林。因成长而失去的,亦因了成长,而显得弥足珍贵。
      
      萧泊零羽:我觉得你一直在追求一种精致细腻之美,这是你对生活的一种期许吗?
      徐曼琪: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其实我一直在期待所谓“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
      
      萧泊零羽:会一直写作下去吗?
      徐曼琪:很难讲,对于写作我不敢说有什么计划。在此时从早到晚只能看成绩看排名看现实的高中,我只知道语文老师关心的是我现在的考场作文分数上不了48而只能在42分左右徘徊,这是个很不乐观的问题。正如小时候我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画家,而现在我除了会画受力图和坐标系,连一个鸡蛋也画不好。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一直期盼着流年的湖泊里,能够映着文字的斑斓。

    相关热词搜索: 我所 雪地 尽头 靠近

    • 文学百科
    • 故事大全
    • 优美句子
    • 范文
    • 美文
    • 散文
    • 小说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