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还是青涩时_柿子青涩之时

时间：2019-02-21 03:22:54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圆规在纸上画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淡淡的黑色笔尖，勾勒出一个清晰完美的圆。午后暖暖的阳光，小心翼翼地透过茂密的樱桃树，爬过窗，在书页上涂下一串斑驳的印记。　　曾几何时，还有过如此温暖的日光?
　　不，还是有的!
　　脑海里突然闪进一个画面，随着它到记忆深处努力寻找过去的片段……不慎一缕阳光入眼，刺眼，带出了过去的记忆。记忆的碎片拼拼凑凑，逐渐在眼前清晰……
　　
　　一
　　
　　“你不要哭了!”
　　“我就哭，要你管?”
　　“我就管你，你不许哭!”
　　“你算什么，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哥哥!”眼前这个少年，眨着眼睛说。
　　“哥哥……”我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就这样认下一个哥哥好不好，“可是……”我犹豫着。
　　“好了，听话，别总是哭!”趁着我犹豫时，他已经把我扶起。我不再反驳，止住了泪水，默认了这个哥哥。
　　因为挨父母打骂，就傻傻地跑到外面，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边器边转悠。
　　太阳还没落山，月亮就出来了，霞光万缕，路灯开了，是一路尊昏的光。灯光、夕阳、明月，映红了商店大大的落地玻璃窗。肯德基老爷爷正对着每―个过路人笑。
　　“你也来笑―个吧!”
　　我努力想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却发现脸被泪水绷得紧紧，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哥翻着口袋，从里面拿出一颗透明的玻璃珠，中心有一个银色的月牙形标记，在光照下特别耀眼，我曾经好多次向他要这颗珠子都没成功，现在他却一把把这颗珠子放在我手心，我攥紧了珠子，他攥紧了我的手，手心沁出了一层细汗，圆圆的玻璃珠，特别暖和，虽然手中的月亮，天上的月亮都是残缺的，但我还是感到很踏实。
　　背对着暖色的夕阳，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二
　　
　　那个冬天，我12岁，哥15岁。
　　幽淡的香味若隐若现地在身边游走，它来自于窗口的樱桃树。四月芳菲尽，各个枝丫上那一瓣瓣细碎优雅绽放的花正在败落，就算没有风也会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
　　我说：“花就这样落了好可惜。”
　　“是啊，但花香还在呢!”他接过我的话。
　　“樱桃花就算落了，也是落得那么美，虽然被缺憾包围了，但怎么还是那么美好呢?”哥哥在窗前自言自语。
　　“是因为它们曾经美丽过吗?”暮春的阳光照在我们脸上，我看着飘零的樱桃花出神，听着哥哥说的话，不觉跟出了这样一句。我说完自己都觉得惊讶，哥哥也被这句话吓到了。我们惊讶得互相对视，半晌，又把目光移向窗外。
　　“花儿明年还会开的，对吧?”我问道。
　　“会开的，那是一定的。只是看到的还会和今年的花一样吗?”
　　“应该还是一样的，月亮不管是圆是缺也还是同一个月亮。”我手中的玻璃珠轻轻晃着，其中的月光，永远绽放，接着我说，“而且，花只有落了才能结出甜美的果实啊。”
　　突然一阵风，吹落了满树的樱桃花。
　　
　　三
　　
　　春末夏初，樱桃花也落得差不多了，枝头已挂上几枚青涩的果子，时光流转成淡粉色的晨雾，昼夜逐渐平分。田野上油菜花开得灿烂，是大片大片的金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无垠的田野上，田野边有条新修的公路，空旷。路边香樟修剪过的枝叶稀疏，在人行道上留下一串斑驳错杂的树阴。
　　哥哥最近心情很好，似乎是这宜人的天气让他心情舒畅。一大早，他就叫我出去玩，我从窗口探出头去。他从车棚里推出一辆单车，轻轻一跃，跳上车，而我还睡眼蒙�。
　　“还不上车，快呀!”哥催道。
　　“嗯，知道了。”我一面应着，一面抓紧穿衣服，匆匆下楼。冲着楼上喊：“妈，我出去玩了。”
　　“走喽!”他不等我坐上单车，就一脚蹬出去。
　　“哎，等等我。”我喊着跑上去。车骑得不快，我拉着后车座就这么坐上了车，却重重地摇晃了一下。“哎，你又重了!”
　　“才没有，你更重。”
　　然后一起在空旷的马路上，田野中放声大笑。不知笑了多久，这笑声才淡下去。张望，看到樱桃深深浅浅的绿色在视野中消失，沿路的风景，四周是金色的辉煌，也充斥着淡淡的温柔，一并混合在油菜金黄的暗香中。香樟从视野里一棵接一棵地退过去。只有那份金黄没有变。这场景让我看着有种回归自然的感受，真想一下子扑进这金黄之中，做自己的美梦，永远别醒过来。我似乎还没睡醒，轻轻地靠在哥哥的背上，柔软的T恤微微有点凉，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混合了汗水，却像青草一样毫不浓烈，很安全。耳边，风轻轻吹过。
　　一切都像在做梦，真的在做梦。
　　突然，车子来了一个急转弯。清醒像突来的潮水淹没了每一根昏昏欲睡的神经。虽然清醒了，但身体却失去了重心，幸好这时哥把车子稳住了，才没摔下去。
　　“喂，你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我摔死啊?”我揉着惺忪的眼睛。
　　哥回头看我，一脸不屑地说：“是谁在坐单车的时候还敢睡觉啊――”他还故意把那个“啊”字拖长。
　　“嗯……”我一时语塞，“呵，你还好意思说，谁叫你一大早就叫我，人家还没睡醒呢!”“那你别跟我来好了呀，不听我的就行了嘛!”
　　“这……”他居然敢这么说，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好说：“你好意思啊。”转过头去。“我不理你了。”我心想。
　　哥看我不吭声了，自己下了车，他走向人行道，靠者香樟望着一望无垠的金色田野。我也傻傻地在他身后，看着田野金涛涌起，尽头是一片粉色与白色的云烟。“漂亮吧!”哥轻轻地问。
　　“是啊。”
　　他转过身，摸摸我的头发，说：“蘑菇头。”然后飞快地跑开。
　　“啊!你耍我呀?”我跑着去追逐。
　　绕着一棵树，两个人在树下打转，我们真傻。我们乐此不疲地追逐，直到累了才停下。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累死了，不玩了。”
　　“那回家吧。”
　　同来一路，我特别谨慎，怕他又吓我一跳。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让影子和影子在暖洋洋中缓慢地交替，让时间移动得很慢，可感觉却出了错，像是时钟滴答的身影，迅速闪过。一路吵吵闹闹，时间过得好快，樱桃树的身影又在视野中浮现。
　　
　　四
　　
　　樱桃树紫红色的果实，光鲜亮丽地蔓延在枝头，肆意在空中散发出酸甜。空气中花香、果香混合着夏日黏稠、湿漉漉的味道。
　　听说哥哥过了这个夏天就要搬家了，哥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但眼神里却带着几缕淡淡的哀伤。大人们忙碌的身影让我很不安。目光常常飘向窗外，看着一大群飞鸟从天空掠过，然后却是悄无声息，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温暖的阳光也没有了安全感。他有时候还带我和他的朋友一起打打闹闹，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在那条走过一遍又一遍的公路上，徘徊着。真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个初夏。我和哥哥一起摘下鲜红的樱桃，碧绿的叶片掩映我们的笑脸，但那樱桃我却一点也尝不出香甜。
　　时间一圈一圈地画着圆，转眼，在笑声中度过了这个夏天。
　　记得告别时，两个离别的背影，像直线的两个端点，越分越远。墨绿色的樱桃树，沉沦在初升的太阳下。
　　哥哥让我回去，不要回头。我不想做，但做到了，背对着他，我大喊了句：“哥哥，再见!”然后飞跑回家。这是我唯――次这么认真地叫他哥哥。
　　一路落泪。
　　决不回头。
　　我长大了?!
　　心里总有一个角落，有一个蜘蛛在织着回忆的网，没有了思念，只剩下静静的回想。何时还能再见樱桃那青涩的果实挂在枝头?也许，只有一次，那就是过去。指尖在圆上轻轻地滑过，如果那时的青涩多一点懂事，那最后一刻的缺憾，也会圆满，不再遗憾。窗外的阳光暖暖的，直射到我的心头，我的心一样也是温暖的。后记
　　青涩的泪水被记忆掩埋
　　人生的迷宫，走过―个转角
　　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走过了一个圆满。

樱桃还是青涩时_柿子青涩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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