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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春华印象_杨春华

    时间:2019-05-12 03:18:37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读杨春华的画,每让人想起一句俗话,那就是“巾帼不让须眉”。这话好像是对又不对,对且不说,不对的道理在于画家面对的是艺术,在这里性别又有什么用?所以且不需提须眉与巾帼,艺术家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是超越性别的,廊庑是无比阔大的,其内心的艺术世界可以说是无边无际的,看不尽的万里江山和阶砌下的小花细草俱在她们的胸间笔下。怎么说呢,也可以把画家的胸次比做是一个音乐厅,在这个音乐厅里是既可以琵琶、古筝、笙管和种种乐器杂汇在一起,嘈嘈切切天外风雨般地演奏,又可以只容那一丝若无的风声,远远的一丝风声若有若无地吹过。如果画家只会一味地“画船吹笛雨潇潇”的境界,那就没什么好看。好的画家就要多样、丰赡、宽阔,他们的笔下,可以是钉寸小鱼喋喋唼唼地浮上水面,也可以是干山成壑气象万千地在纸上排闼而至。
      
      杨春华是那种其貌不扬的女子,她在街上行走,你很可能会忽略她。习惯性的女性战略是:像她这样的女子可以用颜色和各种首饰把自己装潢的引人注目一些,可她偏偏就那么本色着。本色怎么说,本色有些接近于固执,但本色乃是君王的气概,是受人朝觐的主体,是无法让人忽略的更加动人的一种存在,你仔细地看着杨春华,便会渐渐看出艺术家生命本身的蓬蓬华彩。杨春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不动声色,一旦君临画案,周围却要起一阵震动的。笔在杨春华的手里忽然像是要飞舞起来,下笔真是速度快得很,好像不用思索,如要思索倒像是要误事的样子,在她那里,好像一切都没了法度,真不知法度在她笔下应为何物?我想那只是法度用得好,法度到了让人感不到法度存在的时候恰是法度用的“自在娇莺恰恰啼”的时候。
      
      杨春华不是一个囿于定型的人。比如你对她说,你抽支烟吧,原是开开玩笑,但她就真的接一支过来抽;她说她不喝酒,忽然大家的兴致都来了,你给她倒白酒,她竟也肯起来干掉。吃饭的时候,她的态度像是在搞调查,都要吃一点点,但毕竟是女人家,好像是爱喝稀的,比如稀粥和清汤面条儿,又偏爱吃带馅儿的东西,这又有些像孩子。但她一再申明不吃羊肉,她对别人说她之所以不吃羊肉是因为她小时候是吃羊奶长大的。我不免在旁边愕然:羊奶好吃吗?想想是很膻腥的,如果给我—杯羊奶,我是宁可喝一杯白水的。在生活上,杨春华不圃于定型,在艺术上她也好像注定不会囿于定型:版画、油画、国画一样样在她的笔底和心上川流不息,各种艺术的轻风时雨格外滋润着她,把她的笔下工夫开启的真是如花如锦。
      
      八月的晋北毕竟是有些像秋天了,树上的叶子还没显出秋意,但那种叶子碎碎的香草却已经不再—朵朵细细开出那紫紫的小花。北方人把那种香草叫“地茭茭”,香气分明扑烈古典的好。各种的花香扑烈者多矣,但当得起“古典”二字却不多。茉莉也香,但分明在那里现现代代着,惟有长在这荒野的地茭茭有着千古凝结般的香。我把这话告诉杨春华,她好喜欢,采了一些放在手帕里,采得时候说怕伤了根,小下心心,让环保组织看了会对她肃然起敬。那天许多画家都好像动了凭吊之情,去风高天远的北魏古陵墓上去徜徉。古陵墓的周围现在是长满了在秋风中瑟瑟作响的庄稼,庄稼开始黄熟了,颜色深紫的便是高粱。杨春华说南京没有高粱,南京真的没有高粱吗?所以高粱才令杨春华那么喜爱?
      
      我想不到杨春华的那株高粱会画得那么灿烂,用“灿烂”二字形容高粱好像有些不对头,但那株高粱画得就是灿烂。她把纸在画案上铺开,色碟里的颜色便很快被生长在纸上,颜色,然后是微妙的墨线,她作画的速度还是快,十分的快,你看不出她在思索,好像是,她早就想好了,也许在看到高粱的那一刹间她已经想好了。高粱的颜色本是丰富的,但许多人偏偏要忽略它。画到后来,杨春华又把金颜色调了出来,在色碟里飞快地把金色调了调,舞蹈般地用笔在高粱上点点擦擦起来。这棵生长在纸上的高粱怎么可以那样灿烂?只是一棵高粱,却仪态万方,用笔用色洒洒落落,难得的是“情致”二字。“文人画”要的是什么?要的就是“情致”二字,意境倒在其次,悦情怡性本是“文人画”第一要义。旧文人画里的谷黍高粱是动不动要人起“故国渺远”“田园将芜胡不归”之叹的。《诗经》中的《离黍》写到了黍,“离离”是长得荒疏的写照,黍长得荒疏是没人好好种地,农夫废耕,家园颓废,“兔从狗窦人,雉从梁上飞,”还有什么兴废好言说?只有“出门东向望”的惆怅,不免“泪落沾我衣”的结局。旧文人画中的谷黍一枝一叶要说:也不过耳耳,而杨春华笔下的高粱让人起欢快之情,画是静止的,仔细看却“如歌如舞”,也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此图虽然是小品,却是虽小却好,让人感慨高粱原来也有今日。简单的东西是最难对付的,也最见一个画家的才情。一株草,一朵花,原本是小的,怡性悦情却往往只在这寥寥数笔间,寥寥数笔足可以见满堂风雨。
      
      国画是什么?倒不是线和色彩的组合,其他画难道不是如此?国画要的是八个字:“眼前山水,胸中丘壑。”眼前是眼前,笔下是笔下,眼前和笔下摄影般的一样了,那倒是艺术的末日到来。杨柳是风中的杨柳,古人却偏偏满怀惆怅地发现了它在风中的“依依”之态;桃花年年在春风里登场做花,古人却看它的“夭夭”之容,“杨柳依依”和“桃之夭夭”,其“依依”和“夭夭”乃是画家心里的“真相”。“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泪眼”是画家的泪眼,“乱红飞过秋千去”是笔下点赭施朱的铺排。点赭施朱的笔下工夫也许人人都会有,但泪眼问花的心情却绝对不会是大众的,也许属于画家。究之于绘画,没有泪眼问花之情肠,何来乱红飞过秋千去的动人画面?
      
      首先,画家心里和别人不一样,笔下才能和别人不一样。你如果要看真正的山,那你最好去黄山登临,你看画家的山干什么?你要看真正的花,那你去花园好了,你看画家的花卉干什么?明白这一点,你才明白为什么要看画,明白这一点,画家才明白为什么要在那里调黑弄白,一纸,一笔,一砚,却会风情万种。
      看杨春华作画,她的线来得极其随意,法度好像被远远地抛到了一边。看她在那里画人物,那轻罗的衣衫被她一笔一笔慢慢地穿到古典美人儿的身上时,你一开始根本就看不出她勾的是什么线,她笔下的线又不是画谱上习见的线。分析杨春华的画,你总觉得她和传统不即不离,似又不似,这可能与她的从事版画和画油画分不开,这不是可能而是必然。但是,有时候,技巧又是什么?符号又能是什么?一个字一个字组起来是句话,要把你想说的话告诉别人,字本身没意思,组合起来才有意思,问题是你要表达什么?如没有意思要表达,便只好是一部语法修辞书而已,重要的是有话要说。说到绘画,如没有话要说,那便只能是技巧大展示而已。国画和任何的画都是技巧的,又不是技巧的,杨春华深得个中三昧。好像是,她不要那些线和色彩来表现自己的心里所想;倒好像是,她的心情和种种想法排遣着色彩和线条,一种是从外到内,由色彩和线条渐渐把自己的心情叙说出来;一种是从内到外,心情在排遣色彩和线条,杨春华是后者。所以,她的画是诗情的,主观因素浓重的,是心相,而不是外相,但这心相又不抽象到让人莫名其妙,所以她的画上衣衫依然是衣衫,镜台依然是镜台,那美女子正在那里“照花前后镜”地梳妆。看她的画,解得开,满幅却又只是色彩和线条,这是画的真正魅人处,是读画的津梁所在。
      
      杨春华的画极富个性。可以说在艺术上不衫不履,你幼稚地去用《芥子园画谱》去分析一下她的画,好像线也不是线,皴也不是皱,但她的画就是好,是诸法俱在,而诸法又被打成了碎片。林风眠好不好,当然好!但人们对林风眠说了又说,谁也说不出个赤橙黄绿,林风眠就是林风眠,好就是好。一张画摆在你的面前,你愉悦了,那你还需要什么呢?好是不能解释的。花在那里开得很好,你在一边解释说花乃是植物的生殖器,真正煞风景也。对待艺术,正是如此。
      
      杨春花的笔下世界是诗情的世界,她的山水是她的山水,她的花卉是她的花卉,她的古典美人是她的古典美人,这就足够了,如果要看黄山,你去黄山好了。艺术便是这样。你来,就是要看我的,要看黄山,请去黄山。
      
      怎么说呢,杨春华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人”,她的精神气象万千,美不胜收。但也有人会不喜欢,世事如此,你想让每个人都喜滋滋地喜欢你,那也许你是病得不轻。如果你想人人都来喜欢你的艺术,那你的艺术只能是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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