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等我投奔或离开:转身之后还有你

时间：2019-03-30 03:10:19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不温柔的两个小女子　　一拍即合　　上了火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给素敏发了信息，告诉她到达时间。　　她很快回过来，等你吃晚饭。　　心一暖，这样短短几个字，很家常，很亲切。像小时候每次出去玩时妈妈在身后喊“早点回来吃饭”的那种家常和亲切。
　　真好，还有素敏总是等在那里，随时可以找到，随时可以投奔。
　　我的城市和素敏的城市，相距380公里，动车两个小时。下车，坐302路可以直接到她家门口。素敏说，一定坐公交车啊，节能环保，还比打的方便。
　　在第一次之后，素敏再也没有去接过我，只是在家中备好丰盛晚餐，有我爱吃的可乐鸡翅、麻婆豆腐、孜然土豆……一瓶上好干红。
　　她太了解我的喜好。大学时，同宿舍六个女生，只有我同素敏会在夏季的周末偷偷跑到夜市喝啤酒，我们读书的城市不仅风景优美且盛产知名啤酒，海边的大排档有美味海鲜和新鲜扎啤，常常诱惑我们一路奔去。
　　有相同爱好的人甚至不需要过多试探，稍微一靠近，就能嗅出彼此的气息。记得刚入学没几天，彼此还不太熟悉，有天晚上，她好像自言自语，说，听说这里夜市的扎啤非常好喝。
　　不等别人回应，我立刻说，去喝啊。
　　于是被别的女生嘲笑为不够温柔的两个小女子一拍即合。
　　那时的我们，
　　活在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纪
　　素敏天生有酒量，喝到喝不下了也不会醉，而我，三两杯下肚脸就微微红了，眼神也恍惚起来。那个状态下，我们就牵着手沿海边走很远的路回学校。
　　回去总是很晚，学校已经关了大门，通常是要爬护栏的。爬护栏不仅需要胆量，还需要技巧。第一次爬的时候，我的裤脚就被撕裂了。后来在素敏的教导下，很快掌握了要领。
　　素敏的名字很文气，性格却很“匪气”，确是我同类。
　　爬进去，宿舍楼也是锁着的，还要敲窗跟管理员阿姨说诸多好话。
　　起初管理员阿姨很恼怒我们，后来素敏出主意：说好话不行干脆贿赂。于是就时不时送些丝巾、金属手链等小礼物，终于成功“腐蚀”了那个胖阿姨，偷偷给我们配了把钥匙。胖阿姨说，相比那些总想偷偷带着男生回宿舍的女生来说，我们的行为尚且能够容忍。
　　多么逍遥自在啊，那时的我和素敏，活在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纪，精灵古怪又肆无忌惮。即使后来各自恋爱，也总会有一些时间抛下各自的恋人一起逛街、游泳、吃海鲜喝啤酒……而只要我找她，她总有空闲，从来不为那个男生拒绝我。
　　当然，我也从来不曾“为色忘友”。
　　然后毕业，我们还是选择了各自家乡的城市，我向中原她向西。我们觉得外面再好，也终归不是家。而我们都是恋家的女子。
　　记得分手时，在拥挤的车站，送行和离开的诸多同学因分别而伤感，只有我同素敏，始终是那样兴高采烈。
　　又不是真的分开。她说，不过是地面距离。
　　呵，不过是地面距离。我喜欢这说法。
　　地面距离380公里，
　　时间距离一年半
　　就这样分了，分开后，先为工作奔波，又为感情忙碌，地面距离之外，同素敏的联系并不频繁，可从来不曾间断。无所谓谁主动联系谁，偶尔就会有消息相互传递。她找了专业之外的工作，偶尔出差，偶尔用酒量拼倒一拨拨无良客户，收入尚可。一年后素敏在市中心地段买了套精装小户型公寓，离父母住处并不远。
　　素敏入住新家的时候，我自我们这个盛产伪古董的城市抱了一只大花瓶过去祝贺她乔迁。花瓶很大，虽然是伪造，但亦算价格不菲，我仔细抱了一路。
　　那是分开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地面距离３８０公里，时间距离一年半，其实已经不短。可是彼此却都不觉，做几样小菜开两瓶啤酒，光阴好像定格在海风习习的海边的夜晚。
　　就如这次我来投奔她，直到见了面，喝到微醺，她都不曾问我出了什么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两个分别有时的好友寻常的见面。
　　然后那天晚上，我们并排躺在她单人房里宽阔的双人床上聊天，聊现今各分东西的同学、那个管理女生宿舍的胖阿姨、学校爬满青藤的围墙……我有错觉，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不曾结婚，不曾和一个男子同床共枕，更不曾和他为琐事大吵大闹甚至说了狠话，恼怒到让我“离家出走”。
　　我不说的素敏都不问，包括我始终没有开机的电话，包括我住几日何时走。她只调整了公休带我去城市周边的景区。其中有一处，是很有名气的一座山，我们在山下的农家住了两日。
　　那么，玩够了就回去吧
　　是那样寂静悠然的时光，爬满喇叭花的篱笆小院，长满青菜的园子，青葱的山坡，夜晚不知名的鸟虫的鸣叫，还有农家夫妇自酿的米酒。
　　我平静下来。那天晚上，坐在有月光的院子，对素敏说了这次忽然投奔她的原委。
　　素敏只是听，并不插话，直到我说完，才说，嗯，我给他打电话了，说了你在这里。
　　我一怔，她瞒得真严。我还以为那个男人这两日在恼怒发疯，为我的手机关机和失踪。并且，心里开始为此不安。
　　难免的，过去就过去了，除非，你不想跟他过下去了。借清凉月光，素敏安静地看我，他知道错了，让你玩够后回去。或者不是他的错，这样的事无所谓谁对谁错的，可是他愿意认错。那么，玩够了就回去吧。
　　是，我只是赌气后一时冲动，只是想这样惩罚他一下——已经开始有浅浅悔意，在平静下来之后。所以，沉默片刻，我点点头。
　　素敏便不再继续这话题，忽然站起身拉我手臂，走，去屋顶。便牵着我沿房屋一旁的梯子攀上房顶的平台。上面有整齐的低矮桌凳，是夏日夜晚为游客在平台上吃饭准备的。此时只是暮春，夜晚尚有清晰寒意，但因着寒冷，月色显得更明。同素敏坐在天台上看月光之外的夜空几颗疏朗的星闪闪烁烁。
　　心已完全踏实安静，打开关闭几日的电话，给他发信息：明天回家。
　　他回：等你，谢谢素敏。
　　便莫名欢喜起来，有人等的感觉当真是寻常又温暖，无论愿意耐心等候在那一端的是爱人还是朋友。
　　
　　在我的家里给
　　她安置好一个家
　　走，素敏亦不说任何挽留的话，去超市买了此城特产，然后，将我送到门前的302路公交车上。等车的时候，忽然问，我的那间屋子，是否还安好？
　　我笑起来，她的那间屋子，在我家书房的旁边，和主卧斜对，十几平方米，西向，午后时有大片阳光。木头地板，湖蓝的墙纸，素色缀满小花的窗帘。浅色卧具，小熊抱枕——装修时严格按照素敏的要求布置的，还配了一个简易书架和立式台灯。同她现今的卧室风格相似。素敏说，要在我的家里给她安置好一个家，供她随时回去。虽然她只在我们结婚时“回去”过一次，可是它始终好好地在那里等着她。我会按时打扫，开窗通风。因为我知道，或者随便哪一天她就回去了，甚至事先不会告知我，因为，我们有彼此家门的钥匙。
　　还是来时的列车，我再一次被带离到素敏的地面距离之外。我知道我走后，素敏会一如往常过自己的日子。恋爱，失恋，和我不认识的男人女人喝酒聊天，赚钱花钱，继续一个人过很久或者遇见一个人结束单身生活——她愿意过的生活，我不会去干涉，我能做的，只是在地面距离之外，等候她。
　　因我们，是彼此的退路。
　　大半年前，素敏失恋，我新婚不久，忽然那天晚上素敏说，家惠，我们去西藏。
　　我说好。然后用一天的时间请假、安置工作、订票，并改变了和夫君既定好的出游。记得当时他很醋很不解，半开玩笑说，你们的关系好像不太正常哦。
　　我不解释，只专心收拾妥当去赴素敏之约，不问她失恋原委，不问她彼时心情，只和她一起在纯净天空下流连七日整。
　　自西藏回来，素敏身心已复原，分手的时候同我说，等你。
　　等这个字，是我们给予对方最温暖的承诺。我们是彼此的退路，也是彼此最安全的那块阵地。永远不会消失，不会丢弃。
　　或者，这也是世间女子必须保留的阵地，亲情会被岁月带走，爱情不会完美无缺，唯有那个和我们心意相通的女子，会在空间之外时光之内好好地等在那里，等着我们投奔或离开。
　　摘自《人生与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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