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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彗星 冷眼阅世】 阅世

    时间:2019-03-09 03:25:30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导语:   聂绀弩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继鲁迅、瞿秋白之后,在杂文创作上成绩卓著的大家。曾以耳耶、萧今度等为笔名创作了大量的杂文。聂绀弩的文章一如黄山松,总是立论于险地,让读者乍一看不禁失笑,断言是个谬论。然而此公的能耐就在于,他丝丝入扣地开启读者的怀疑,最后让读者明白,自己习非成是的意见,才是真正的谬见。聂绀弩是文坛少有的奇才,才华满腹,博闻广识,想象力颇佳,文字峻奇。一篇篇杂文、小说竞相绽放于三四十年代的文坛,他逐渐以一种熟圆鲜明的风格享誉文坛,成为大家。其杂文情思流畅,说理缜密,笔意纵横,论析透彻,且博引旁征,贯通古今。而其表达方式也是奇异诡谲,风趣幽默,意在言外,发人深省。其笔法文风,则传承鲁迅风格,犀利深刻,视点新颖,让人读之如清夜闻钟,猛然警醒。文学与生活的冲突、社会与文化的动荡均在他嬉笑怒骂而又才情横溢的文字间有所展现。其中对妇女和儿童境遇问题的关注,尤其引人深思。
      
      选文1
      蛇与塔
      
      白蛇与许仙,在中国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传说,写这故事的有好几种书,我最爱《警世通言》上的“白娘子”。从那故事看来,白娘子是个极人情也就极人性的平凡的女性,她爱许仙,嫁给许仙,后来为法海收服;文情简单朴素,使人感到一点淡淡的无名的悲哀,是中国短篇中的杰作。别的书就铺张得厉害,什么水漫金山,压在雷峰塔下,许仕林祭塔等等。
      蛇,纠缠,毒,用它比女人,是颇有些憎恶意思的。但这意思,在一般人中间似乎并不怎样普遍,深刻。写白蛇故事书的人,讲、读、听这故事的人,就都不怎样憎恶她;刚刚相反,许多人似乎还同情她。用老话说,这叫做公道自在人心。水漫金山,当然会荼毒了许多生灵的吧,但人们还是并不憎恶,好像明白那责任该法海负。本来,你出家人,管人闺阃则甚?
      把她压在雷峰塔下,而且永久压下去,实在是一件不平的事。她不过找她的丈夫,要她的丈夫回家,犯了什么法呢?就叫她不见天日,身负重负,动也不能动一下,这日子怎么过呀!这是我们愚民百姓所常常盘算的。
      中国没有大悲剧的故事,什么都让它大团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快人心。白蛇被压,还来个许仕林中状元,衣锦荣归,奉旨祭塔,也不脱此例。有人说这是不敢正视现实,是说谎,恐怕是不错的。但也可以有另外的说法,即我们中国人于是非善恶之间,取舍极严,关心极大。蛇已经被压下去了,没有任何法力的我们愚民百姓无法挽救,但对于她的含冤却耿耿在心;对于她的凄凉情况,又抱着无限同情,难道慰问一下也不可以吗?于是产生了自己的创作:祭塔。状元公许仕林也者,何尝是白蛇与许仙的儿子呢,不过是我们愚民百姓派去的代表而已。探监,甚至到学校里访女同学,不都要说得沾亲带故的吗?
      若干年前,雷峰塔倒了。倒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人们偷砖。砖,可以造墙。纵然不过是砖吧,年深日久,就成了古董,可以赏玩,可以卖钱。甚至一说:塔是镇妖的,砖当然也可以避邪。所以偷。天乎冤哉,刚刚把偷砖者的本意忘掉了!本意如何?曰:要塔倒;要白蛇恢复自由。愚民百姓也自有愚民百姓的方法和力量。
      美文点读:
      此文与鲁迅的《论雷峰塔的倒掉》有异曲同工之妙,作者在文中借白娘子与雷峰塔的传说――这个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寓言,来批判中国历史传统与现实社会对妇女儿童的摧残与歧视。此文颇有鲁迅的笔法,但又有作者自己的风格,行文从家喻户晓的“白蛇与许仙”的传说谈起,然后再说产生此事此景的原由,当蓄势到顶峰,又一把拉下来,揭示出其本相,并加以严厉的批驳,此所谓“举得愈高,摔得愈重”。本文语言没有半点矫揉造作,也没有着意于文辞的修饰,但却有滋有味,既令人信服,又使人受到感染,达到了风趣幽默、敏锐机智和含蓄委婉的完美结合。
      阅读思考:
      1.作者为什么在第一段中说“别的书就铺张得厉害”?你由此推断作者对“白娘子”是什么态度?
      2.文中提到“中国没有大悲剧的故事,什么都让它大团圆”,作者这样写的用意是什么?
      3.文章最后一段为什么写雷峰塔倒掉的原因是因为人们偷砖而引起的?
      
      选文2
      阔人礼赞
      
      有这样一种人,自以为天生下来就是统治这世界的,享受别人的辛勤的成果的。自以为自己坐着比别人站着都高出一个头。他看他左右的人如人之看狗,看一般人如站在阿尔卑斯山看地上的蚂蚁群。他看不惯别人直着腰站在他面前,听不惯别人说一句没有阿谀意味的话。他没有一个朋友,更没有父兄或师长之类,如果有那些人,也必须如刘邦的爸爸拥着笤帚跪在门口接刘邦一样地对待他。他自然不屑看一个人,也不屑跟一个人讲话。假如什么时候,你以为他在垂青你,那一定是他在望站在你前面的什么人;而真跟你讲话的时候,你反而以为他跟站在后面的谁讲话。而且他似乎真不会讲话,倒只会用鼻子哼哼的。“这样办好不好呢?”“哼哼!”“那件事应该怎样办呢?”“哼哼!”他没有意见,如其有,那就是:“你是什么东西?”即那哼哼所表示的。万一他讲起话来,那就世界上只能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极低声的微语,也能压倒一切的喧哗,别人如果也可以发声,恐怕只是“是是”和鼓掌而已。
      假如有人在和他们做朋友,那是一件不幸的事。人们以为你总会在巴结他,他决不会巴结你,总会以为你甘愿作他的走狗什么的,决不会以为他会作你的。你偶然有几个钱用或是找到了一碗饭吃,别人会马上想到是你的阔朋友的赏赐和提拔;他无论怎样挥霍,无论升到怎样高的官,决不会有人误会是出于你的力量。纵然也有时会给你几个钱,而你又肯要,那算什么呢?在他不是九牛一毛,大仓一粟么?别人看见了,一定说,他真慷慨啊,真疏财仗义啊,真肯接济朋友啊!连他,甚至连你自己,都以为你应该含着眼泪感激他,以后还要粉身碎骨,结草衔环来报答他。至于你,无论对他尽过什么力,用了多少心计,绞过多少脑汁,别人,他,你自己,都以为这是应该,都不会以为你的心血是什么尊贵的东西。他可以拍你的肩,亲昵地说:“朋友啊!”你就有感觉得飘飘然的义务:你却无论什么时候,不能在他身上任何地方动一下,甚至于是替他拂掉背后的灰尘。他可以说:某人,替我到某处去做一件什么事;可是即使顺便,你也不能请他替你丢一封信到邮筒里。在人面前,你和他站在一块儿或者一同赶路,纵然你有衣敝袍与衣狐貉者立,毫不自惭形秽的素养;可是你怎能担保他呢?他也许正在嫌你这位叫化子似的家伙损了他的尊严。
      他的圆圆的面孔上有一层红润的宝光,那宝光使他显得高贵而且漂亮。那是营养好,生活舒适,不大操心人的标志,也是阔人的标志。有人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那是不确的。治人者或者多半有那种宝光,但劳心者却没有。只有不劳心自然也不劳力的治人者,才那么容光焕发。一天天地发胖,一天天地体重增加,使他自以为是越过越强健了。有时候,露出滚圆的膀子给清客们看:“我的体格怎样?”必然会听到别人重复一道“夫健全之精神,必寓于健全之身体;非常之事业,恒赖于非常之体魄”之类的高论。
      他走路的时候,一定是挺起胸,抬起头,扬起眼睛,膀子向两边分得很开,大摇大摆,气焰万丈。即使是他独自一人,没有人在前面替他鸣锣开道,他的面前无论有多少人,无论那些人正在做什么;即使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也自自然然会闪出一条巷子让他走过去,像长坂坡的曹兵看见怀里绷着阿斗太子,一手持枪,一手仗剑,骑在马上,犹如生龙活虎的常山赵子龙来了一样。他不会用两只脚走路,而是用许多脚:“某人来了!”听到这话的时候,如果你不看,你会以为他是一条蜈蚣,因为至少有几十双皮鞋同时在响。如果你看,又会以为他是扫帚星,因为他拖着几丈长的越远越大的尾巴――他的跟班们。而精神上他也决不止是一个人;比如说,坐席自然独霸一方;坐火车,极落魄的时候也要翘起腿来占住两三个人的位子,如果不是一整个车厢,两头还用人把住门,使得查票员不敢打那经过。看戏,就得一个包厢,甚至一个院子,假如不是一条街。办公,更不用说,谁也不能估计究竟该有多少机关才能使它尽量发挥他的天才。顺理成章:他的公馆足足可以驻扎一个集团军,纵然那里面没有一个吃空额的军官。他每顿可以吞下够一万个人吃而有余的大菜。他的太太或者说王后王妃,谁也不容易知道确数,而随便“来往”一下的“夫人”“小姐”当然不在其内。死了更要造一座比房子更大的坟和足以开几个银行的殉葬品;遗憾的是不能把地球装棺材里去――
      越接近死的人,越想在地球上站牢――总在为自己霸住这地球打算:越是作恶多端的人越是关心自己的名誉――总在为自己生前身后的名誉打算。他们把自己的相片印出许许多多,借着某种力量,散布到全国乃至全世界。他们雇佣会写字的穷人替他们在新建筑物上,名胜古迹的地方,乃至商店的招牌上,写上许多字,却落他们的款。那些字常常是刻在石头上的,可以流传到很久,以便多少年之后,真实情形日渐湮没,后人会惊服那时代的伟大人物同时还是出类拔萃的书法家。此外还请许多文人替他们著书立说,印成许多“×××言论集”“×××著作集”“×××全集”,里面包括对于文化、历史、科学、哲学、艺术、社会、政治、军事各种各样的可贵的意见,使人一见就会叹服他是天生的圣哲。至于那些替他所写字著书的人呢?纵然当时能多少得到一点什么好处,时间一过,他们的姓字就与草木同腐了。
      几乎每一个阔人家里都有万民伞,上面写着“爱民如子”之类的词句。到处都有官老爷们的德政碑,有的甚至有他的生祠。只要翻翻他们的家谱,墓志,他们每个人都是天下第一、古今无双的民之父母。可是这样好的民之父母,却在故乡乃至官地置下了阡陌连绵的田庄,建起了雕梁画柱的府第,娶进了许多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如夫人,生出了一支支军队一样浩荡的公子和小姐。好像这些真是天相善人,特别从天上掉下来给他们的,与他们的子民毫无关系。他们的公子们叨他们的光,分据着朝内外的要津。小姐们也都无端嫁得金龟婿,间接与闻着朝政,这时候有不知趣的人出来说:“某公某公并非真是那么好的呵!”他们的公子们会饶你么?那些小姐会让她们的乘龙快婿饶你么?俗语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五代以后,谁都对于一两百年前的事模模糊糊,门生故旧们修的国史,记的野乘,以及国史野乘所取给的资材,万民伞,德政碑,祠堂记,墓邗表之类一齐都变成信史。
      这世界就是这种阔人的世界;过去是他们的列祖列宗的,将来自然是他的龙子龙孙的。这是几千年封建制度的成果,世界上一天有这种阔人,就一天没有民主。
      美文点读:
      本文极度夸张而又高度真实地描写了所谓“阔人”的具体言行及心理,全文绝大部分篇幅是描述,只在文章结尾发出了“卒章显志”的议论:“这世界就是这种阔人的世界……这是几千年封建制度的成果,世界上一天有这种阔人,就一天没有民主。”本文嬉笑怒骂,入木三分,令人拍案叫绝。从文题看,文章似乎在歌颂与赞扬,实则通篇都是正话反说,把揭露、批判、鞭笞,嘲笑、讽刺、挖苦的矛头直指所谓的“阔人”,即当时的官僚买办、地主豪绅之流,这在今天,仍有极强的现实意义。语言庄谐合一,长短得体。
      阅读思考:
      1.本文是用什么方法来刻画“阔人”的形象?
      2.文中引用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为什么又说这是不正确的呢?
      3.文章中“精神上他也决不止是一个人”一句有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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