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与自然的使者_自然使者

时间：2019-04-05 03:20:29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摘要：20世纪初，西方现代艺术大师及其流派层出不穷，交相辉映。瑞士画家保罗·克利以他的执著、睿智和丰富多样的才学，给我们展现了一个充满玄妙和想象的王国。这里以其代表作《死与火》为主线，试从构图、线条、色彩及寓意等方面理解和体会克利独特的艺术风格。克利的作品并非某些人认为的“稚拙”，相反，在其“原始单纯”的物象之外有着极为深刻的内涵。将之与儿童画相比较，可以发现：克利等艺术大师对现实进行了成熟理性的提炼，他们是揭示艺术本真与自然的使者，用简约的画面，表达了精神与心灵深处的本质。
　　关键词：克利；艺术风格；儿童画
　　中图分类号：J23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1005-5312（2012）15-0072-02
　　在现代派艺术风起云涌的20世纪，保罗·克利可以说是个特例，没有哪一位艺术家像他那样，与当时各个流派的大师有过许多接触，却不受之影响，依然坚持一种自由的、发自其内在精神的艺术创作。表现主义、立体主义，以及抽象主义等等，都不足以简单地将克利的艺术风格囊括其内。他的艺术是独特的、纯粹的又变化多样的。
　　他将整个自然世界作为绘画的题材。在一块小幅的画面上，各种颜色的几何形或者非规则形体，用来分割色块的或是自由行走的线条，看似令人费解的结构或是抽象的样式，会让观者逐渐发现一个隐藏着的奇妙世界，从而显现出一个源于画家自我心灵和精神的真实王国。这是克利异于他人的魅力所在。
　　《死与火》（1940年）是克利一生最后的作品之一。
　　一、独具个性的构图
　　形式美体现的焦点在于构图。《死与火》中的形体充满了整个画面。满格的构图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和张力。画家似乎只是截取了一部份，或者说是能体现其主旨的一个片段。观者还可以随其想象延伸于画外进行补充，感受更深的涵义。克利是一个不断去尝试和探索的人，他的构图方式独具个性又千变万化。这里提及的是一种有趣的构图，在一个狭长的画面中央，有一主体物，画的四周边缘内分布着一些来自宇宙间的物质，或是抽象的符号，或是简化的自然形体。像1930年的《阿德·马尔尼奈姆》，在金黄色的画布中央有一红色圆，也许是一轮炽热的象征生命的太阳。画面的每个边都可以作为一条地平线（也就是说可以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来欣赏此作）。每条地平线上都生长了奇特的植物，还散布着一些令人不解的符号。将画倒过来看，陆面有一只绿头鸟，两只红色眼睛处于一侧，扁平的身体如同木偶。
　　克利有一部分画是以各式各样的奇花异木和飞鸟游鱼为题材的，那是他前往公园、动物园作了细致而有爱心的观察后，以诗人般的情怀，神奇的想象力和精心的艺术提炼，展现在自己的画面中。让人们觉得那些生物不仅仅只是来自于现在，布满纹路的卷渦状植物，有一种古老的类似于史前岩画般的效果，像是来自另一世界的智慧生命留下的某种神秘的印迹。
　　克利与宇宙中的众生物融混为一，唱着对生命、自然的赞歌。绘画作品的特殊目的之一是使人快乐。《死与火》中，却诉说着一曲死亡之歌。
　　二、线条魅力
　　克利作品中线条的魅力要追溯到早期铜版画中各种粗细线条的精彩实践。1901年至1906年间制作的一系列版画使他获得了艺术生涯上的首场丰收。《树上的处女》中，紧凑的细短线按形体各自的走向塑造出层次丰富的凹凸效果，人体和树木的外轮廓线明确而坚定，棱角分明。《两位相互比谦恭的绅士》、《年老的凤凰》以类似的技法完成体积感的刻画。总的来说，这一阶段克利的线条是冷峻而严谨的，他企图用客观的素描形式与明确的主题来描绘略带荒诞讽刺的形象。
　　1908年，克利参加了柏林、慕尼黑两市的“分离派”画展以及后来的“青骑士”、“狂飚”一系列展览后，他那种极富音乐美感的线条便成了其创作的焦点。克利对线条的痴迷得益于荷兰画家凡高的画作以及比利时画家恩索尔的版画。他们艺术中的线条是源自心灵深处的真情流露。线条随心旅行，或悠然漫步，或行云流水，一个生机盎然的形象世界跃然而出。这在后期《一个无足轻重，但却颇不寻常的家伙》，《飞越自我》的创作中，得到极为纯熟的体现。这时克利笔下的线条是自由的、灵巧的、富有动感情致的。他尝试了各种不同的线：叠加线、平行线、旋转线……或粗或细，或浓密或稀疏地组合、排列。有时他甚至用一种纤细的，运动不安的笔触即兴营造出一个有趣的生活场景，如1911年的《餐馆》。
　　生命终了时的线条粗黑凝重，犹如一截一截单簧管吹奏出一段段悲怆的音符。令人想起同时期的鲁奥，带有宗教意味的感伤情愫，像是一种预示。坦然的线条在《死与火》里分割着几种原始性的色彩。
　　三、多样的色彩
　　克利在其艺术创作之旅的早期，并没有使用特别轻松自由的色彩。他的素描迎得了各方面的呼声，但是怎样与色彩完美地结合起来，成了克利的心事。他需要一场全新的转变。“比自然和研究自然更重要的是凝神专注于自己的颜料盒里的内容的能力。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在相邻颜料罐的色彩琴键上即兴弹奏。”与康定斯基、马尔克、德洛奈等人的会面和交流，吸引克利开始关注色彩的性质和规律，但克利不满足于此，他要以实践行动去探索属于他自己的经验。
　　1914年的突尼斯之旅，让克利真正找到了答案。他作了大量的水彩画写生。突尼斯清爽宜人的空气，明朗多姿的风景激起了克利巨大的好奇心和热烈的情感。这些感受在他的画纸上得到酣畅淋漓地释放，他感叹道：“色彩拥抱着我……色彩与我二而为一。这就是快乐时辰的意义。我是一位色彩画家。”此时，克利的色彩逐渐透明而纯粹，好像是从玻璃杯上反射出的明媚晨光，又仿佛音乐键盘上自由流动的旋律。他在色彩的体积与空间中构造着对比与和谐，美轮美奂的大自然在他的画笔下魔术般地诞生。
　　《死与火》中的色调虽对比明显，却不是先前那般轻快透明的色彩了。“色调的特征是重量。一个色层或许以白色见丰，而另一个则多少偏重于黑色，各种不同的色层相互衬托而产生重量感。”此处黑与白、红与绿的明暗关系对比显得异常深重沉抑。
　　四、表象背后的真实
　　简化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惨白的骷髅形象，他发出鬼魅的笑声，托举着一个金色的球。这个球释放着死亡之光，在一片血色中显得格外不可抗拒。右方的小人，木偶似的躯体似乎被枷锁牢牢铐住，僵直、麻木，其意志与灵魂正被死亡的旨意牵引着，向着眼前垂直的三把刀刺徐徐接近。粗糙的画布，简单的符号，让我们不知不觉产生了符合自身内心解释的种种联想。虽然无法真正理解克利想要表达的确切含义，但是这些富于想象力、拟人化的形式语言所构筑的艺术形象，让观者产生了一种超越表象，通达内心的精神共鸣。“艺术不是仿造可见的事物，而是制造可见的事物。”克利让我们如此深刻地看到视觉世界之外的种种隐而不见的真实。
　　克利在想象和思索中度过了他丰厚的一生。他相信物质世界表象背后的生命精神是永远值得去追寻的，他从自然宇宙中找到各式各样可以用自己熟悉的媒介表现的对象：太阳、月亮、花朵、流水、鸟和鱼、大地和空气，史前的或未来的物质……“暴风雨把有力的双足插入海浪的凹处和橡树的颈间。”“蟋蟀在芬芳的接骨木下歌唱。”“仙女般的棕榈，有如异国移民的仙人掌……”天地万物在克利的眼里神灵般多姿多彩。想象和梦幻的内心驱动使克利不停地用画笔创造出比正常世界更为广阔的现实。
　　万物在它的盛期过后，会逐渐走向终了，这是无法逆转的自然规律。克利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次又一次徜徉于魔鬼与天使之间，并通过《死与火》等作品向我们诠释了生与死的涵义。他将死视作是通往另一条新生之路的起点。他坦然面对生命的这种超越，一切仿佛重新回到了初始，但绝不显得稚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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