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举措及启示

代以平 冯珊珊

随着数字化在社会经济等各领域的作用逐渐凸显，加快推进数字教育成为世界各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的重要议题。2020 年6 月，越南总理批准《国家数字化转型计划2025，面向2030》，明确提出发展数字教育，为数字经济、数字社会和数字国家的建立培养人才。在职业教育领域，为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对职业教育提出的更高人才培养需求，积极推进数字化变革，2021 年12月，越南总理颁布《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计划（2021—2025），展望2030》，作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纲领性文件，该计划规划了未来10 年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总体目标、基本指标、预期成果及推进路径。本文重点分析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背景及举措，以期对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有所借鉴与启示。

（一）新技术革命裹挟职业教育进入数字化转型浪潮

2013 年4 月，“工业4.0”概念在德国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正式推出，标志着利用信息化技术促进产业变革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到来。“工业4.0”不再囿于“工业3.0”单纯的信息化，更强调在以5G、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与区块链等为代表的新一代数字技术引领下社会各领域的数字化转型，这对劳动者的素质和技能提出了更高要求，直接冲击了个人就业乃至整个行业发展前景。职业教育紧贴社会生产实践，与工作世界的新技术和新应用关系密切。数字社会建设、数字经济发展以及数字智能技术广泛应用于生产生活，无不要求职业院校培育具有较高数字素养和技能的技术工人，这也成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直接动因。

为此，国际组织积极展开行动，通过举办国际研讨会、发布相关报告、开展国际合作等形式致力于推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2021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职业教育国际中心、国际劳工组织、德国国际合作机构、亚洲开发银行、瑞士联邦职业教育和培训学院联合举办了职业教育数字化国际会议，会议的核心议题是探讨产业数字化如何影响职业教育、职业教育系统应该如何应对等问题。同年，国际劳工组织发布《职业教育系统数字化：利用技术实现终身学习》，为各国制定职业教育系统数字化战略提供了一个分析框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职业教育国际中心也先后发布《职业教育中的开放教育资源》《职业教育教学的未来》《职业教育教师培训中的数字技能发展》等一系列关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文件和报告。同时，各个国家也陆续出台了一系列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的战略和计划，如德国发布《面向未来工作的职业教育》，启动国家战略规划以完善职业教育数字化教学设备和资源，拟定数字化素养框架或将数字化素养纳入职业教育课程体系，通过教育和培训计划提升师生数字化素养。可见，数字化是当前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核心议题，职业教育数字化已然成为国际教育改革的重点和趋势。

（二）越南职业教育发展面临多重困境

自2006 年越南颁布《职业教育法》以来，越南职业教育体制逐步完善，职业教育发展迅速，为越南经济社会发展培养了大量技能型人才。目前，越南全国共有职业院校1909 所，其中，大专院校399 所，中专院校458 所，职业教育中心1052 所，拥有讲师和教师9 万余人（越南大专院校教师被称为讲师；
职业教育中心和中专院校教师称为教师）。然而，相较于基础教育和大学教育，越南职业教育并不受重视，国家对职业教育的资源投入较少，职业教育发展面临资金不足、基础设施及课程体系落后、行政体制僵化、产学合作机制不健全、师资队伍质量整体不高等诸多问题。

越南每学年都会对职业院校不同专业的学费进行严格限定，以2018—2019 学年为例，政府规定了职业院校社会科学、经济、法学等专业每生每月学费不超过57 万越南盾（约合人民币165.64 元），而越南多数职业院校预算主要来源于学生学费，资金不足成为越南职业院校发展的关键桎梏，导致越南大多数职业学校没有足够的资金更新设备、聘请教师、开展实习，进而导致越南很多职业院校教学质量低下，招生缺乏吸引力，无法达到政府分配的招生指标。职业院校教师质量不高则主要表现在教师聘任和教师在职培训两个方面。以越南清化省为例，截止到2021 年12 月，越南清化省职业教育机构共有教师2031 人，具有研究生及以上学历565人，占27.8%；
大学本科学历1126 人，占55.4%；
大专学历135 人，占6.7%，中专学历210 人，占9.9%；
技术工人4 人，占0.2%。大专、中专学历教师占比远远高于东盟国家平均水平，技术工人教师占比严重偏少，无法满足学生技能实训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职业教育产学研合作水平不高。在教师培训方面，职业院校教师接受在职培训的权利未得到充足保障，部分地区教师在职培训严重不足。据越南广义省劳动、荣军与社会事务厅统计，2010—2020 年，该省共计培训教师近800 人次，28 家职业教育机构的教师质量评估不合格率达25%，远远高于劳动、荣军和社会事务部规定的标准。

（三）越南经济社会发展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要求

进入21 世纪以来，越南国民经济呈现出持续增长的态势。据世界银行统计，2000 年越南国内生产总值为311.7 亿美元，增长率为6.8%；
2019 年，其国内生产总值达2619.0 亿美元，增长率为7.0%，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8.4 倍。近年来，伴随着越南经济的快速增长，越南开始致力于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培养能够适应“工业4.0”的技能型人才成为越南教育尤其是职业教育的重要任务。

但是，越南职业教育系统仍存在招生吸引力不足、师资质量不高、课程和教学内容脱离社会实践等一系列问题，导致其培养出的人才远远不能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和社会生产需要。这种技能型人才的短缺不仅仅表现为数量短缺，还表现为质量不高。一方面，越南职业教育系统无法培养出经济社会发展所需的足够数量的人才。2020 年，越南设定高中毕业生进入职业院校占比为40%，但实际仅有16.3%的高中毕业生进入职业教育机构，部分职业院校对学生吸引力不足，招生人数远远低于政府规定的招生指标。另一方面，职业教育培养出的人才在质量上无法满足社会生产需要，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饱受诟病。越南工商联合会发布的2017 年省级竞争力指数报告显示，69%的在越外商投资企业招聘技术工人面临较大困难，外商投资企业对越南工人的培训质量和效率评估仅为3.8 分。另外，根据2018 年日本对外贸易组织的调查统计，58.5%的越南企业需要补充和更新机械类工人，41.5%的企业需要补充和更新电子类技工。与主要的同类型东盟国家相比，70.4%的外企认为难以在越南找到合格的中层管理者（菲律宾30.2%，印度尼西亚51.9%，泰国42.9%，马来西亚25.5%）；
63%的外企认为难以在越南找到合格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菲律宾37.7%，印度尼西亚29.5%，泰国36.7%，马来西亚25.5%），需要从其他国家招聘引入。

为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对技能型人才的需求，2014 年，越南颁布了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从办学主体、组织管理、教育主体、政策支持、质量认证等方面对职业教育国家框架、组织机构、质量认证体系进行了规定。2021 年，“越共十三大”通过了《社会经济发展规划（2021—2030）》，明确提出要培养一批满足第四次工业革命和对接国际的高素质人力资源，提高教育培训尤其是职业教育质量，着力实现教育培训方式现代化和数字化转型。为实现阶段性经济发展目标，为经济发展提供人才支撑，同年7 月，越南总理颁布了《越南青年发展计划（2021—2030）》，提出到2030 年，城镇青年失业率低于7%，农村青年失业率低于6%的目标，职业教育则要保证80%的青年人接受过职业教育和培训，力图使职业教育作为技能型人才培养的支柱和越南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

（一）搭建法律政策框架，完善顶层规划

基于《教育法》及2014 年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根据《社会经济发展规划（2021—2030）》《职业教育发展计划（2021—2030），展望2045》和《加强应对“工业4.0”的能力》等多个战略性文件对职业教育数字化提出的要求。2021 年12月，越南总理颁布《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计划（2021—2025），展望2030》，明确了职业教育系统的基础设施、管理机构、教学内容、培训计划、课程教学、质量评估以及教师和管理者数字能力等各方面的数字化转型目标和任务，旨在以技术更新带动人才培养，是新阶段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战略性文件，为越南各地方政府推进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实施指南。各地方政府和职业教育管理机构以该计划为指引均制订了本地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计划。2022年，越南教育培训部继而发布了《推动教育和培训管理的数字化转型》，敦促各省市教育培训局根据国家职业教育发展战略制定地区性职业教育发展规划，进一步完善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政策框架。

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受德国影响巨大，其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顶层规划以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模式为参照，从法律政策框架、电子政务、基础设施建设、管理者和教师数字能力培养、课程教学计划及实施、数字平台建设及管理等方面着手进行。以电子政务为例，越南先后在2010 年和2015 年颁布并施行国家机关单位普及信息技术应用的五年计划，在2018 年8 月建立了“全国电子政务委员会”，颁布了《全国电子政务委员会运行条例》，统一管理全国机关单位的数字化转型，而越南职业教育培训总局及其下属机构的数字化转型则是由全国电子政务委员会统一部署。2021 年越南总理批准了《电子政务向数字化政务发展计划（2021—2025），展望2030 年》，进一步推进了职业教育培训总局等政府机构政务管理的数字化，形成了致力于推动电子政务发展和数字政府建设的政策网络。

（二）强化基础设施及数字化平台建设，注重资源利用效率

越南早在《职业教育发展计划（2011—2020）》文件中就提出要加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实施“促进信息技术在职业教育教学及管理活动的应用”等计划和项目。然而，由于受资金投入不足等因素的影响，越南第一个职业教育十年发展计划数字化转型方面并没有取得明显进展，大多数职业教育机构没有配备完备的互联网基础设施，更没有建立信息技术应用平台，教师数字素养和在线教学的能力仍然不足。为更好地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职业教育发展计划（2021—2030），展望2045》将普及数字化教学设施和数字化管理平台作为突破性目标，一是着力建设中央和地方各级职业教育管理机构的信息技术基础设施，促进信息技术在职业教育的应用，确保职业教育行政管理系统内部各层级之间的相互联系；
二是基于数据科学创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管理平台，建立劳动力市场信息数据库，打破职业教育各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息壁垒；
三是建设全国性的公共线上学习平台，充实数字平台内容，完善全国职业教育数字资源共享资源库，大中专院校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平台积极与国家职业教育数字平台对接。

为保证职业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及数字化平台建设的资金支撑，《职业教育发展计划（2021—2030），展望2045》明确规定了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资金来源，包括：一是根据国家预算分配权重所分得的国家预算；
二是纳入国家其他目标、战略、计划和项目所得资金；
三是对外优惠贷款和政府开发援助资金；
四是学费收入，生产、经营和服务类活动收入，合资及合作类活动所得收入，依法出租公共财产所得收入；
五是境内外组织和个人依照法律规定通过赞助、援助、馈赠和捐赠等形式所得合法收入。

在国家预算资金来源方面，根据越南《国家预算法》的规定，职业教育财政支出并非由国家预算单独分配，而是根据预算分配制度，从当年的国家教育预算中按比例分配。因此，职业教育在教育与职业培训领域中的分配权重就成为越南职业教育及其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国家预算来源的重要衡量标准。而为推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根据越南第46/2016/QD-TTg 号决定，2017 年越南职业教育的国家预算经常性支出概算分配标准得到大幅提升，平均增加了1.76 倍。越南国库预算管理信息系统（TABM IS）的统计数据显示，2019 年，越南职业教育经常性预算支出总额超过213420 亿越南盾（约合人民币6.15亿元），其中中央预算为51467 亿越南盾（约合人民币1.49 亿元），地方预算为161953 亿越南盾（约合人民币4.67 亿元），当年实际支出（包括从上年来源转入的金额）为203857 亿越南盾（约合人民币5.88 亿元）。这些资金主要用于公立职业教育机构的数字化转型，重点为职业院校、企业及其他培训机构配备数字媒体、网络设施、专业数字技术设备和管理信息系统，尤其注重数字资源和软件系统开发、数字平台和电子档案建设以及营造贴近数字现实的学习环境。

为保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资源的高效利用，越南实行两套方案：一是重组公立职业教育机构，促进非公立职业教育机构发展，以精益高效的方式完善职业教育机构网络；
二是将有限资源优先供给一批市场需求紧缺专业和较高水平职业学校，优先发展一批高质量职业院校。2021 年发布的《职业教育机构网络总体规划（2021—2030），展望2045》明确提出，到2025 年公办职业教育机构数量将比2020 年减少10%，建立70 所优质职业院校，其中40 所能够达到“东盟4 国”（即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和菲律宾）水平，以实现职业教育机构的精简化和高效化运作。

（三）优先培养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的数字能力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人的转型”，而不仅仅是“技术的转型”，提升职业教育利益相关者数字能力及素养才是其根本旨归。越南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点放在管理数字化和教、学、测、评及科研的数字化转型两个方面，并将提升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的数字能力作为实现这两个目标的关键策略。2021 年12 月发布的《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计划2021-2025），展望2030》，提出了发展职业教育教师和管理者数字能力、建立数字化教育教学和课程体系、强化数字化管理等方面的目标与任务，并将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的数字能力培养、创新和开发培训内容及计划作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任务。《职业教育发展计划（2021—2030），展望2045》也明确提出要为国家公职人员和职业教育机构的管理人员制订数字化转型的培训计划，并为经济数字化转型培训相关人员，形成多领域线上培训体系。数字能力培训成为职业教育从业者在职培训的重要内容，而应用数字技术开展数字化教学及管理的能力成为越南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从业的基本能力要求。

越南主要从两方面提升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的数字能力：一是通过线上线下开展数字技能培训，二是将数字能力作为管理者和教师应聘、晋升和绩效考核的重要指标。2021 年《电子政务与数字政府发展计划（2021—2025）》对包括职业教育等领域的政府公职人员的数字能力提出了具体要求，政府每年为公职人员组织有关数字知识和技能的培训课程，并将公职人员数字能力纳入国家管理培训计划，组织在线培训和能力测试。在教师培训方面，早在2017年，越南职业教育培训总局就颁布了《推动数字化教学实施细则》，对职业院校教师运用新技术和新方法进行教学提出了具体要求。根据职业教育培训总局综合司师资部的报告，2016—2019 年，越南职业教育教师培训共计18340 人次，培训内容包括计算机及信息技术、数字化教学技能及方法、综合教学等，有效提升了教师数字化教学能力，各职业院校也将教师培训作为学校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支撑点。以越南第二技术学院为例，针对数字化转型战略，该校提出了建立“智慧学校”的目标，通过系列讲座、境外考察学习等方式为学校教职工提供知识更新机会，并将数字化教学技能作为教师业绩考核的重点，到2021 年，学校已实现了所有教师在数字教学技能和在线课程设计方面的培训。

越南职业教育小组委员会对越南职业教育机构和138 所大专、中专、职业教育中心的997名各级管理人员、2108 名教师、16671 名学生进行的数字化调查表明，在Covid-19 疫情大流行时期，越南超过69.5%的教师和83.8%的学生通过在线教学工具参与教学和学习；
69.8%的职业院校教师接受过网络教学培训和指导，在理论课和实践课中应用信息通信技术的教师占比分别为87.8%和70.7%。越南职业教育机构已经初步实现数字化转型，教师及管理者数字能力得到较大提升，教师已经能够将数字化教材应用到教学中，尤其是机电、汽车等多个技术领域。

（四）积极开展国际合作，以项目形式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

越南政府在革新开放后将教育国际化定性为市场化行为，尤其是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越南的教育对外合作不断扩大深化。为引领“职业教育4.0”数字化建设，越南积极开展职业教育国际合作：一是继续加强与德国、韩国、意大利和日本等发达国家的合作，持续推进职业教育官方援助项目；
二是致力于与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等东盟国家协商合作，建立职业教育技能共同标准，消除各东盟国家职业教育合作壁垒，推动各国数字技能标准统一和文凭、证书互认。2020 年，越南与德国启动为期3 年的“越南职业教育改革计划（第二阶段）”，旨在帮助越南职业教育适应数字化就业市场。该项目受德国联邦经济合作与发展部（BMZ）委托，由德国国际合作机构（GIZ）与越南职业教育培训总局合作实施。合作重点包括职业教育法律及行政体制改革、优质职业院校建设、产学合作、数字化转型、质量保证和行业监测、绿色发展、文化及包容性等7 个方面。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方面，该计划从宏观和中观层面就数字化转型的短期和长期战略发展计划、政策建议、管理者和教师数字能力发展等方面向越南职业教育培训总局及其他利益相关者提供建议。这些支持活动的实施基于德国相关科学研究成果，例如实况调查、职业教育系统规模在线调查和可行性研究等。

在宏观层面，该计划基于德国科研团队对越南职业教育系统规模的实况调查，详细总结越南各部委推出的框架倡议和重点项目，梳理相关项目的重点领域、目标群体、成果和实施步骤，支持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大型项目，引领重点行动，落实数字化实践。此外，该计划还直接支持职业教育培训总局实施全国范围的活动，如远程培训调查、全国职业院校教师电子教学设计竞赛及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政策审查等。

在微观层面，该计划为职业教育合作院校提供直接咨询和培训服务，以开发和实施数字化转型计划，支持职业教育机构及其合作伙伴使用数字化工具和软件设备建立电子学习室/工作室、虚拟会议室、云服务器、开发学习管理系统和开放教育资源平台。计划实施前期以发展数字化转型团队、管理人员和职业院校重点教师的数字素养、数字教学法和混合学习等方面的认知和能力为重点，活动形式多样，包括研讨会、培训班、技术交流会等。截止到2021 年，该计划已经对来自职业教育培训总局的约150 名专家和管理人员开展了进一步培训。

（一）坚持政府主导，统筹推动多方力量参与

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由政府主导，社会多方力量参与的自上而下的改革，政府积极做好顶层规划和制度设计，成为其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推动力量。2019 年6 月，越南颁布了新修订的《教育法》，其中明确提出要加大教育尤其是职业教育的投入，促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而后越南中央及地方教育主管部门又先后颁布了具体的促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战略或规划，为实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搭建了比较完善的政策法律框架，扫清了法律和制度障碍，明确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目标、任务及具体实施路径，积极推动社会多方力量协同参与，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设计了一份较为具体的行动指南。

借鉴越南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制度规划和多方力量协作参与的经验，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加强顶层设计和规划，完善职业教育制度设计，国家和地方要协同制定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中长期发展战略，加大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投入和基础设施建设，以项目、竞赛、培训等多形式推动“人的数字化”，培养个体的数字化素养。同时，要统筹社会各方力量，尤其是产业部门积极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进一步加强职业学校和行业企业全方位、全过程共同参与，发挥社会各方力量的支柱作用。

（二）保持国际视野，积极寻求国际合作

全球化是人类发展的必然趋势，作为与经济发展和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结合最为紧密的教育类型，职业教育的全球化也将是必然的。2022 年5 月，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颁布实施，明确提出“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推进职业教育改革，提高职业教育质量，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建立健全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社会发展需要、符合技术技能人才成长规律的职业教育制度体系，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有力人才和技能支撑”。我国要建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实现高质量发展，就必须保持国际视野、借鉴国际经验，不仅仅要借鉴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的经验，还要借鉴和总结发展中国家的经验教训。越南在国内COVID-19 大爆发的情况下依旧保持国际视野，坚持职业教育国际化并将其作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契机，通过现代信息技术积极与德国、日本、韩国等发达国家和东盟国家开展职业教育合作，在推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方面取得了较大的进步。

但是，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在国际合作方面也存在国际化与本土化失衡的问题。例如，越南在与德国的职业教育合作项目“越南职业教育改革计划”中全面移植德国模式，其职业教育改革成为对德国职业教育制度和发展模式的照搬照抄，越南本民族特色未能凸显，也致使项目进程推进缓慢。为此，借鉴越南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经验，一方面，我国要保持国际视野，了解国际职业教育数字化最新前沿领域，利用数字技术加强学生、教师和管理者的国际交流合作，主动融入世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浪潮；
另一方面，我国应根据实际发展需求，坚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与本国实际相结合，制定具有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数字化标准，促进职业教育特色发展，提升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模式的竞争力、影响力和吸引力。

（三）注重提升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的数字素养

教师和教育管理者是教育事业的骨干力量，对教育发展与改革起到重要作用。对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实施数字化管理，推动其教学管理能力提升，能够更好地服务于其对学生数字素养的培育，是职业教育现代化的重要衡量标准。越南颁布的《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计划（2021—2025），展望2030》对职业教育从业者及学生数字素养提出了要求，但是面对不断更新迭代的数字技术，提升职业教育管理者和教师的数字素养成为越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中之重。我国先后印发《高等学校人工智能创新行动计划》《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 年）》《职业院校数字校园规范》《高等学校数字校园建设规范（试行）》《关于开展职业教育教师队伍能力提升行动的通知》等文件，旨在发展“互联网+职业教育”“数字技术+职业教育”，不断提升职业教育信息化建设水平，加强职业院校教师的数字素养和能力。

鉴于越南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中的教师数字素养提升策略，我国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加以转变：其一，将职业教育管理者及教师作为数字素养提升的关键环节，提升其了解、应用和创新各种新兴数字技术手段和运用数字工具的能力，建设数字化职业教育教学及管理系统。其二，职业院校管理者和教师要自主提高数字化意识，增强学习和强化应用，不断提升自身数字胜任力，将学习到的数字知识和技能主动、灵活地应用到学校教育教学、实训实习指导、社会服务和科学研究等工作中，积极地将数字技术融入各学科各专业课程教学中，强化数字工具在教育教学实践中的应用。其三，职业院校要营造数字化的校园环境，积极为学校管理者和教师的数字化转型创造机会，组织全校管理者和教师参加数字化教学技能比赛。其四，建立健全职业院校管理者和教师数字素养常态管理和激励机制，完善考核评价机制，将职业院校教师数字素养纳入职称评审条件、岗位聘用和绩效考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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