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学视阈下运河导览词翻译研究

金 丹

(浙江交通职业技术学院， 杭州 311112)

随着文化浙江建设的推进、亚运会的到来，杭州国际化进程的加速，大运河文化带的建设显得举足轻重。杭州不但要按《世界遗产公约》和相关法律法规要求，妥善保护列入世界遗产的27段河道和58个遗产点，还要加强大运河展示体系建设，推动大运河的对外宣传。历史悠久的大运河不仅仅是中华文脉，更是增强文化自信的宝库。因此，运用以生态理性为宏观指导的生态翻译学，以一种“整体性思维、有机性思维、关联性思维和过程性思维”[1]才能更好地“平衡”跨国界、跨文化、跨语言的国际传播，才能向外界展示一个真实、进步、开放的中国。

1.1 文化传播需要：传播中国声音，夯实交际效果

大运河背后深藏的风土人情、宗教信仰和民间故事都是民族文化的集中展示，而申遗成功后，它也成为了一个国家文化成就的重要标志。大运河的对外传播不仅可以促进对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而且可以推动中国文化向全世界的展示，繁荣世界文化市场[2]。大运河文化带杭州段是江南水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也是杭州文化宝藏的重要组成。因此，随着翻译学领域的介入，进一步拓宽了大运河文化带的对外交流、解困释疑及国际合作，协助申遗项目六年复验顺利完成，助力中华优秀文化对外传播，让中华文化的影响力不断提升。

1.2 理论建设需要：丰富翻译研究，建设中国译论

生态翻译学是中国文化自信的体现之一。2001年，胡庚申教授提出生态翻译学概念，它以生态整体主义为理念，以东方生态智慧为依归，以翻译适应选择论为基础，是翻译研究中一种整体性研究的尝试，也是一种生态范式的科学探索[3]。因此，用中国本土的译论范式研究中国最古老的大运河文化，向世界介绍立体、全面的中国，可以进一步构建与完善翻译适应选择论，夯实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基础，同时推动其理论构建的全面性和系统化。

1.3 经济发展需要：搭构文化传播桥梁，助力当地经济发展

作为交通强省，自古以来，大运河就是浙江的经济命脉,新时期的大运河文化带杭州段的经济价值也引人注目。运河文化带的导览词生态翻译有利于促进运河沿线经济发展，招商引资，加速杭州国际化进程，实现经济价值。运河旅游是杭州市的新名片，近年来，杭州市政府一直推动运河旅游，并已完成了世界文化遗产申报。由于起步晚，相比西湖，运河相关的对外文化旅游英文材料不足，因此，涉外导览词的配备可以更好地助力杭州乃至整个浙江省的经济发展。

1.4 战略发展需要：创建平等对话机制，争取文化话语权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我国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进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软实力。文化影响力对国家软实力和涉外活动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运河文化和运河故事的对外讲述，对内可形成强大的凝聚力，增强民众的自信心、向心力；
对外则有助于提高国家影响力，凭借其吸引力、号召力，促进国际交流与合作，最终在国际交往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国际话语权。

在生态翻译学视角下的翻译研究强调“整体综合”和 “平衡协调”，而实现和保障的伦理原则就是“多维整合”原则。在“多维整合”原则下，多维转换是生态翻译学的实现途径，主要聚焦于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的“三维”转换，但是它并不意味着，当翻译活动发生时，只存在以上三维中的某一维度转换，转换实则发生在多个维度间，只是相对集中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在国际化进程中，采用多维转换的方法，可以打破传统的非归化即异化的二元对立翻译论，根据实际场景和交际需求，完成信息的传送、文化的传递。

2.1 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adaptiv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linguistic dimension)是指译者在翻译转换过程中对语言形式的适应性选择转换[4]。作为旅游翻译的运河导览词翻译首先要完成的就是语言层面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这是后续推动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前提条件。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除了常规的目的语与源语的语言对应处理，本文侧重探讨以下两个层面：词汇层面的专有名词适应性选择转换，句法层面的段落结构适应性选择转换。

在词汇层面，中国丰富的传统文化决定了运河的导览词中包含了许多的专有名词，如：

ST1: 我们现在驶离的码头叫武林门码头，对面为杭州新地标建筑——西湖文化广场和环球中心，浙江自然博物馆和浙江省科技馆都在里面，有兴趣的朋友可择日去探访。我们游船将沿大运河一路向北，途经青园桥、朝晖桥、潮王桥、德胜桥、左侯亭、御码头、富义仓、乾隆舫、大兜路、香积寺、青莎公园、小河直街、桥西直街，最后到达京杭大运河南端标志、有“江南第一古桥”美誉的拱宸桥后返回武林门码头。

TT1: We are now leaving the Wulinmen Dock, which is opposite to the Hangzhou new landmark buildings —— West Lake Cultural Square and Global Center. Inside, you may find Zhejiang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and Zhejia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useum. The famous scenic spots along the Grand Canal are Qingyuan Bridge, Zhaohui Bridge, Chaowang Bridge, Desheng Bridge, Zuohou Pavilion, Royal Dock, Fuyicang Granary, Qianlongfang Boat, Dadou Road, Xiangji Temple, Qingsha Park, Xiaohezhijie Street, and Gongchen Bridge. It is the south terminal of the Grand Canal which enjoys the fame of the oldest bridge in the South. After arriving at it, we will return to the Wulinmen Dock.

以上文本中出现的武林门码头、西湖文化广场、浙江省科技馆、青园桥、朝晖桥等都属于专有名词，旅游文本中该类词汇实属常见。这些词汇的语言维适应性选择转换建议采用直译法，优点如下：首先，运河导览词是边走边译，随景变译的语言，因此其具备较强的口语性和活动性，直译可以帮译者节约时间，跟上团队前进的步调；
再者，直译法可以为后续的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奠定基础，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采用增译或者删译的方法，完成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在句法层面，译者也需对适应性选择转换进行思考，尽力将源语和目的语尽可能的统一，尽量将汉语中的语言美学传递至目的语读者。如：

ST2: 运河上的古桥有古韵，新桥有新姿，我们刚过的青园桥和朝晖桥都是较为现代化、钢结构的桥梁，朝晖桥造型尚、美观，仿佛一架巨大美观的五线谱竖琴，又像一只引羽欲飞的大鹏金翅鸟。

TT2: Bridges, above the canal, some old while some young. Qingyuan Bridge and Zhaohui Bridge, are quite young. They are constructed in the modern style with steel and iron. From one aspect, Zhaohui Bridge looks like a huge harp, but from the other, you may find it looks like a flying roc spreading its huge wings.

ST3: 大运河保证了杭州的粮食、茶叶、香药、金银、丝绸、布帛等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地，从而使杭州成为一座世界性城市，一座以江河湖海连接世界的繁华大都会，一个市井与风雅并存的人间天堂。

TT3：It is this canal that ensures the comprehensive water transportation services of Hangzhou, providing grain, tea, perfume materials, treasures, cloth and silk all over the world; it is this canal that shapes Hangzhou into an international city, and the bustling metropolis connecting the world by its river system; and also, it is this canal that makes the city enjoy the fame “Heaven on Earth”.

以上两个文本在进行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时，除了直译上文出现的专有名词外，将整体文本的句子结构也进行了最大程度的保留和转换，用目的语中的强调句实现源语中排比句体现的强调，完成了语言维的信息传递。

2.2 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adaptiv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cultural dimension)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关注目的语和源语语言之间文化的传递与交流。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如何在游览的有限时间内进行对外传播，是每一位译者需要思考的问题。译者不仅要考虑文字的表层含义，还要关注文本背后深厚的文化内涵，竭力克服文化障碍[5]。

运河导览词翻译过程中的文化维适应性选择转换建议采用两种方法：第一，补译法。运河导览词隶属于旅游翻译，基于其内容故事性和效果宣传性的导向，增加和补充相关文化内容的解释，让目的语受众了解这些景点背后的丰富文化内涵，更利于接受；
第二，目的语对等物法。虽然译者可以通过解释的方法进行文化传递，但是鉴于导览词的“移步换景”的特殊性，时间也是译者需要考虑因素。因此，在有类似对等表达的时候，建议直接引用处理，将源语中陌生的人物、事物对等替换成外国游客熟悉的对象，缩短源语文化和目的语游客的认知差距。如：

ST4:大家再看我们船体的左侧这古色古香、华贵绚丽的龙舟画舫叫乾隆舫。

TT4: In front of us, you can see a gaily-painted pleasure boat, named after one of famous emperors in the Qing Dynasty: Qianlong, who we mentioned at the Emperor Wharf, a romantic emperor.

ST5：拱即拱首施礼之意，宸即帝王的宫殿，是皇帝的代称。拱宸就是向北恭迎皇帝之意。拱宸桥是运河上仅存的几座古桥之一，拱宸桥始建于明末，是否是因哪位帝王曾御驾亲临此地才有此名，至今仍是一个谜。

TT5：Gong in Chinese means to bow for greeting VIP, while chen means the palace of emperor, therefore chen is the antonomasia of the emperors. So gongchen means to bow and greet the emperor. It was recorded that the local officials were waiting here to greet the emperor as Gongchen Bridge was the gate of the thriving and prosperous city of Hangzhou. It was initially built in 1631, which was one of the oldest bridges in Hangzhou. However, this bridge has been destroyed several times during the civil war in the Qing Dynasty, and later suffered from the war fires during the Japanese invasion. What we see today was rebuilt in 2005 in accordance with its original structure, shape and material. Although no one knows which emperor gave the bridge its name, Gongchen Bridge enjoys the reputation of the No. 1 bridge above the Canal.

以上两例中，“乾隆”、“拱宸桥”都是有着丰富文化底蕴的词汇，纯粹按照字面直译的方式无法满足文化维度的平衡协调，需要运用增加补充的策略帮助目的语游客更多地了解乾隆皇帝和拱宸桥的历史背景，加深文化印象。

ST6：古老的大运河沿线有着很多动人的传说，现在我们要经过的潮王桥就是按当地潮王的神话传说建造的。

TT6: The Grand Canal is alive for more than 1400 years with numerous legends and stories passing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What we pass now is called Chaowang Bridge. In Chinese, Chao Wang means King of the Tide, like Poseidon in your culture.

本例中的潮王介绍片段，译者引用了目的语中的对等物海王波塞顿。虽然英文中的波塞顿与中文中的潮王不尽相同，但是可以帮助游客在陌生的文化介绍中找到文化共鸣，加上后续文本中的故事补充，更好地帮助游客了解译语中的文化信息。

2.3 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adaptiv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communicative dimension)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关注双语交际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在交际维转换时，译者的选择转换关注点在交际的层面，关注原文中的交际意图是否在译文中得以体现[4]。作为旅游翻译的运河导览词翻译不能仅停留在语言维、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更要注重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不能刻板地按照文本进行字面翻译，更要考虑实际交际过程中的表达流畅性和多样性。比如，处理以下各类开场称呼时：

①一路上大家会观赏到运河两岸秀丽的风光

With this round trip, you can enjoy the beautiful scenery along both sides of the canal

②大家请看船体右侧，这个码头就是著名的御码头了

Hi guys, now, please look at our right side. Here, you can see the famous wharf.

③一路上我们和朋友们介绍的都是京杭大运河杭州段两岸的风光景致和故事传说。

Ladies and gentlemen, now you have known about some tales and stories about the Grand Canal and the scenery along it.

④游客朋友们，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万里长城和其他的一些伟大的工程已经随着历史成为陈迹，唯独大运河是至今还活着的，流动着的文化遗产。

Dear friends, do you enjoy the dotted landmarks along the Grand Canal？Can you feel the flowing pulse of the Grand Canal Culture right now?

以上4个例子的开场称谓虽然都指代外国游客，但是为了保证语言的多样性，导游口译的亲近性，因此在交际维处理时，分别采用friends，ladies and gentlemen, guys对you进行补充，既保证了文本的多样性，又保障了交际的有效性。

另外，汉语中常喜欢用四字成语或者优美词藻修饰景点，这样可以使得描述更加形象生动，但是英语侧重逻辑性，较难实现源语的语言美感。此外，导览词翻译是一种口语性较强的活动，译者不能单纯死板地进行语言维转换，也不能一味地进行文化输出，而忽略目的语受众本身的感受。在导览词翻译进行时，要结合目的语思维习惯，调整源语的语言风格，采用游客接受的表达方式，最终实现游客、文化传播、景点宣传之间的生态平衡。如：

ST7: 康熙乾隆名气很大，野史戏说版本也很多，我就为大家讲讲。其实爷孙两位皇帝南巡的名义相同，但实质目的却有着根本的区别，康熙南巡时清廷初立不久，皇帝亲临各地完全是为谋安定，情感汉人，以慰民心。而乾隆则完全是以查访为名，行游乐之实了，《戏说乾隆》里讲的都是他下江南的风流韵事了，乾隆下江南跟运河有关的莫过于民间盛传的“乾隆程怀秀一抱定终身”了，当时的程怀秀就是运河漕帮帮主，郑少秋、赵雅芝的《戏说乾隆》版本可谓深入人心。

TT7: Kangxi and Qianlong had visited Zhejiang for many times, let alone Hangzhou and this wharf. There are a lot of stories about these two emperors, especially Qianlong. It is said that this emperor was very romantic and he used to date with the beautiful head of non-governmental transporting organization in the canal area.

在第7例中，原文用词丰富，故事详尽，但是在中英文互换中，第一是时间有限，第二是过多的信息传递可能会使目的语受众一时无法接受，反而造成交际障碍，因此，进行简化处理。

2.4 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的复合维适应性选择转换

在实际操作中，导览词的翻译并不会体现在某一维度，更多地会体现在文化维与交际维、语言维与交际维的复合维适应性选择转换，强调在多维度的适应性选择转换中达到整体平衡。

ST8: 随着大运河保护的开展，富义仓将被打造成一个国际化、高端化、人文化的时尚创意空间，日本当红漫画家藤岛康介、新锐女装设计师以及香港高端建筑设计公司均将入驻富义仓。

TT8: Now Fuyi Granary is designed with the new function as a fashion center attracting artists and designers in China and abroad.

以上的例子就是文化维和交际维的整合， “日本当红漫画家藤岛康介”对于目的语游客而言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与其用大量篇幅介绍，占用了其他景点介绍的时间，得不偿失，不如直接保留“时尚”，其余部分采用删译。

此外，语言维与交际维的复合型适应性选择转换在本次导览词翻译中也不胜枚举。如：

ST9: “隋炀帝即位后，造龙舟、风船等各种船只万艘，他游江都(今江苏扬州)时，所乘龙舟高45尺(15米)，阔50尺，长200尺(近70米)，上有四层，分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间两层有房(仓)120间，下层为内侍居住。”

TT9: After ascending the throne, Emperor Yang of the Sui Dynasty ordered to build thousands of boats in various styles. When he visited Jiangdu (Yangzhou, Jiangsu Province at present), his boat was 15 meters in height, 17 meters in width, and 70 meters in length, with 4 floors and 120 rooms.

在此例子中，“尺”为中国特有的长度单位，为了让目的语游客能尽快明白源语内容，译者将“尺”转换成了“米”，保证了交际的顺畅。但又因为口译时间有限，故将四层的具体内容删译，在保留整体概述的同时，删繁存简。

ST10:漕运起源于秦汉，兴盛于唐宋，没落于明清。杭州作为京杭大运河南端终点，拱墅区就是京杭大运河南端的货物集散地，是江南供物漕运的起点，江南之财富均集中在此地转运京城，所以为了屯放这些物资，这一带运河沿岸建造了大量的仓储仓库，有永济仓、盐义仓、富义仓、仁和仓等，现在就富义仓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富义仓在漕运文化中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素有“北有南新仓，南有富义仓”之说。

TT10: This transportation originated from the Qin Dynasty and the Han Dynasty, which was around the year of 220BC, and developed in the Tang Dynasty and the Song Dynasty, around the year of 620 to 1300. As the starting point in the South, Hangzhou has Gongshu District as its cargo distribution center. Many big warehouses were set up in order to reserve those cargos and Fuyi Granary was the biggest one.

中国历史上朝代较多，如果仅仅从语言维进行简单直译，会使游客迷惑不解，但是备注which was around the year of 220BC 和around the year of 620 to 1300会让他们更加一目了然，也保证了中国文化的顺利输出。但是在处理“永济仓、盐义仓、富义仓、仁和仓”时，因为时间有限，无法保证增译效果，因此，本段采用减译，即保留翻译了历史上重要的富义仓，但是对其他几个仓一带而过，保证了语言维和交际维的复合维转换的有效性。

大运河导览词的生态翻译并不是简单的语言、文化、交际单项维度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更多的是三者之间整体综合的多维考量，不仅语言维要保证译文表达尽可能符合目的语规范，而且源语文化内涵传递过程中，也需要关注文化维和交际维信息传递的有效性。只有实现 “三者”(“译境”、“译者”、“译本”)的和谐平衡，才能让中国文化“走出去”、“走进去”、“接地气”，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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