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行为批评视域下军事外宣文本级差资源英译研究——以《新时代的中国国防》白皮书英译本为例
时间：2022-11-05 11:00:03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人 
谭光裕 陆丹云
《新时代的中国国防》(以下简称《国防》)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发表的首部综合性国防白皮书，其根据中国军队发展的实际情况，全面介绍了中国的国防政策及重要纲领。当前，随着我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外界日益关注我国国防和军队的建设。《国防》白皮书便是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的，其目的是向世界宣示新时代中国防御性国防政策，加强国际对中国国防的理解，这对军事外宣翻译工作既是重大机遇又是全新挑战。军事外宣文本具有政治性、军事性、时效性等特点，其传播效果的好坏关系到军队的发展建设，因此加强军事外宣翻译工作对于增强我军软实力、塑造良好形象、提升我国国际话语权影响深远。与此同时，增强外宣译文质量、探析翻译策略，有助于提高外宣工作整体水平。因此，文章运用译者行为理论，根据“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工具，对《国防》白皮书英译本评价体系中级差资源翻译策略进行分析。
(一)军事外宣文本翻译研究
近年来，军队外宣文本翻译研究取得了巨大进展，许多外宣翻译研究学者围绕军队外宣文本从跨文化视角、本源概念、政治等效、叙事学视角、军事英语教学、目的论视角、词语搭配研究、白皮书性质与对策、语料库词汇特征分析、译者主体性和语篇衔接与连贯等维度进行了深入探究。在外宣文本英译文中，部分学者对一些“分级”“强化”和“模糊”词汇的翻译效果进行了分析，但研究局限于作者选题视角的观察，没有对该类词汇翻译效果及方法进行系统化阐释。军事外宣文本中该类表示强度高低、程度大小、数量多寡以及语义模糊(清晰)的词汇翻译对于精确传达国家立场、军队态度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因此正确评估该类词语的翻译效果、探析翻译策略对提高军事外宣文本质量具有重大影响。
(二)评价理论
评价理论是由马丁创立，其理论核心是评价语篇中所协商的各种态度、所涉及情感的强度以及表明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方式”。其目的是建立评价资源并将这些评价资源运用到语篇分析。在分析过程中，运用社会视角，既注重评价性词汇修饰功能的理解，又关注人际意义与社会交际之间的联系。评价系统分为态度、介入以及级差三个子系统。级差资源在评价系统中占据中间地位，调节态度资源和介入资源。根据级差系统的功能，马丁将其分为语势和聚焦两个分系统。语势系统包括强度和数目高低值的变化。聚焦则反映资源从焦点到四周的变化，用以调节评价意义在语言上的模糊度，包括柔化和锐化。评价理论级差系统能够有效描述上述外宣文本“分级”“强化”和“模糊”等词汇在文本中的评价作用，突出外宣文本评价系统的表达力，对于分析外宣文本中军队立场、态度，传达文本精神及其内涵具有重要作用。
翻译批评研究主要经历三个进程。第一进程关注点为“文本内部视域”，中心为翻译内部因素研究，重心从古典译论经验式、点评式、随感式的感悟向传统语言学“科学”理论迈进，视翻译为“编码—解码”自给自足的范畴，并逐步陷入文本静态分析的窠臼。第二进程关注点为“文化外部视域”，中心为翻译外部因素研究，这一时期以“文化转向”为主要标志，以勒菲弗尔为代表的翻译研究学派异军突起，但过度的外部研究模糊了翻译的界限，最终走向了另一极端，陷入了泛文化批评的泥沼，消解了翻译的主体研究。第三进程关注点走向了兼顾翻译内外的“译者视域”，突出译者的主体性，这一阶段主要探讨译者行为活动规律，通过译者维度很好地平衡了翻译内、翻译外两方面，展开“人本性”研究。
周领顺开创了译者行为批评理论，将译者视为“语言性”和“社会性”的结合，译者在翻译时不仅要面对原文，同时还需接触社会。该理论将翻译研究视域分为译内、译外两个维度，并根据“求真—务实”译者行为连续统评价工具通过文本“求真度”“务实度”分析，最终得出译者行为的“合理度”。上述连续统评价模式是译者行为批评理论中的主要分析工具，其关注译者的“语言性”与“社会性”，运用求真度、务实度来描述译者“语言求真”及“社会务实”的程度，并在两者的基础上建立了主观评价量表来衡量译者行为的合理度，从而保证翻译批评更加客观。“求真”是指“译者为实现务实目标而全部或部分求取原文语言所负载真相的行为”；
“务实”表示“译者在对原文语言所负载的意义全部或部分求真的基础上为满足务实性所需要采取的态度和方法”。在文本求真与社会务实的两端中，会存在诸多渐变状态，译者需要根据翻译任务的特点在作者/原文端与读者/社会端保持平衡，从而完成自身翻译行为。译者行为批评理论对于翻译实践活动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并且作为翻译行为批评的工具具有很强的操作性。
笔者根据“求真—务实”译者行为连续统评价工具，将白皮书级差资源翻译策略分为“偏求真”“求真为主兼顾务实”“求真兼顾务实”“务实为主兼顾求真”“偏务实”五个维度(图1)，对《国防》白皮书级差资源英译进行分析。
图1 级差资源“求真”“务实”翻译策略
评价理论级差系统中的语势系统是对语言强度和数量的评价，语势系统可进一步划分为量化和强化。量化系统是对量的多少进行分级。包括三种子系统：数目、形态和跨度，跨度有关时间和空间的逼近和分布。强化系统是形容评价时程度修饰的强弱，包括两种子系统：质量与过程。强调词、态度词等词汇资源一般可用于表达语势的强弱，“在翻译时，译者可以在目的语中找到与源语语篇中相对应或者相近的词汇来表达语势意义。”
(一)求真兼顾务实
原文：国际力量加快分化组合，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力量持续上升，战略力量对比此消彼长、更趋均衡，促和平、求稳定、谋发展已成为国际社会的普遍诉求，和平力量的上升远远超过战争因素的增长。
译文(节选)：The pursuit of peace,stability and development has become a universal aspirat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with forces for peace predominating over elements of war.
原文描述现今国际社会的结构态势与局面走向，通过“孤立式”过程强化词“远远”表达目前全球局面向善向好发展的趋势。译文运用“predominating over”“注入式”表达方法，不仅能够精确地传达出和平力量压倒战争因素的强劲势头(求原文之真)，而且这一地道的用语能够在目的语读者内心产生共鸣，描绘出中国向往和平的强烈意愿(务外宣之实)，该级差资源的转换能够在“求真”与“务实”间保持良好的平衡。
(二)偏求真
原文：上海合作组织已成为世界上幅员最广、人口最多的综合性新型区域合作组织，形成互信、互利、平等、协商、尊重多样文明、谋求共同发展的“上海精神”，推动构建上海合作组织命运共同体，推动建设新型国际关系，为地区和平与发展作出了新贡献。
译文(节选)：The SCO has now grown into a new type of comprehensive regional cooperation organization covering the largest area and population in the world.
原文通过质量强化以及数目量化词“最广”“最多”展示上合组织规模之大、综合性之强。译文运用相同的级差资源转换方法“the largest”传达出中国作为东道国，为推动地区合作发展所做出的努力。该译法能够很好地服务于原文，准确表达中国愿同他国一道，为建设新型国际关系做出自身贡献。
评价理论级差系统中的聚焦系统是对语言精确和模糊的评价，语势系统可进一步划分为锐化和柔化。锐化是为了让语言变得清晰，使得评价意义明确化。柔化是为了让语言变得模糊，使得评价意义隐约化。同时上升和下降表示语势和聚焦语力变化的两个方向，突出聚焦资源在文本中的变化趋势。在翻译过程中，聚焦资源的清晰与否决定着译本意义传达清晰程度。
(一)求真为主、兼顾务实
原文：为宣示新时代中国防御性国防政策，介绍中国建设巩固国防和强大军队的实践、目的、意义，增进国际社会对中国国防的理解，中国政府发表《新时代的中国国防》白皮书。
译文(节选)：The Chinese government is issuing China’s National Defense in the New Era to expound on China’s defensive national defense policy and explain the practice.
该句旨在表明在新时代下，中国为促进世界对国防政策的理解而颁布《国防》白皮书的意愿。“宣示”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中解释为“公开表示，宣示政治主张”，译者没有选用“announce”或“declare”而是采用“expound”，对“宣示”这一动词的语力进行柔化处理。因为译者考虑到西方读者的思维方式及价值观，在方针政策方面级差词汇有意降低语势，避免读者对中国决策产生过于“强势”的误解。译者基于外宣的需求，对聚焦资源进行了柔化处理，降低了原文的语力(务实为辅)，其目的是便于读者理解更好地表达出中国为促进国际理解，而向世界展示自身防御性国防政策的意向(求真为主)。
(二)务实为主，兼顾求真
原文：美国在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严重破坏地区战略平衡，严重损害地区国家战略安全利益。日本调整军事安全政策，增加投入，谋求突破“战后体制”，军事外向性增强。
译文(节选)：In an attempt to circumvent the post-war mechanism, Japan has adjusted its military and security policies and increased input accordingly,thus becoming more outward-looking in its military endeavors.
“accordingly”意为“in a way that is appropriate to what has been done or said in a particular situation”(牛津词典)。译文运用了聚焦资源“accordingly”对“调整”进行锐化处理，使得语言更加清晰。一方面体现出日本不顾“战后体制”，一位增加军力(求真为辅)，更加表明日本并非单打独斗，其军事政策是“根据”美韩的策略进行“调整”(务实为主)表达出对日本军事策略的负面评价，侧面流露出对目前亚太局面的隐忧。
本文运用“求真—务实”译者行为连续统评价工具，对《新时代的中国国防》白皮书中文原文和英文译本的级差资源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
(一)《国防》白皮书英译本部分级差资源达到了“求真兼顾务实”较为理想的翻译效果，其多数集中在“求真为主，兼顾务实”及“偏求真”层面，虽然译者会根据实际情况级差资源进行处理从而达到“务实为主，兼顾求真”的成效，但译文级差资源没有出现摆脱原文的“偏务实”翻译策略。
(二)国防白皮书属于国家实践翻译范畴，因此“译者服从国家对外宣传部门的统筹安排，翻译过程遵循国家意识形态和政治理念”，其在“求真—务实”连续统上虽然能兼顾“务实”效用，但在连续统中更倾向于作者/原文端，即译者“语言性”占据主导地位，突出了制度化译者的行为目标，“通过翻译展现国家的外交及政治使命”的特点。
(三)在总体翻译策略上，译者行为符合“求真为本、求真兼顾务实”的翻译准则。本文充实了译者行为批评理论的研究对象范围，对军事外宣文本翻译研究具有参考价值，但军事外宣翻译领域仍有许多维度值得研究，需要我们继续挖掘。
①“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模式：是一种从译者属性、译者行为和译文效果三方面对译文求真度、译文务实度和译者行为合理度进行批评性、描写性的动态分析评价工具。“求真”指实现原文语言所负载的全部或部分意义的求真行为并使原文在目的语读者和原文读者中产生一致效果；
“务实”是一种求真基础上的务实性态度和方法，既包括实现原文语言目的的需求，也包括实现译者需求及服务社会的需求。“连续统”(Continuum)在数学概念里是一个可以连续取值的实区间，表示持续不断、分等级的连续体，表达的是一种动态的分类观。以连续统的思想来描述翻译行为，分析译文效果，探讨译者属性与译者角色，是与传统二元对立的思想所不同的，它将翻译活动看作是一个动态视阈下的过程。
②级差资源：指态度的力度强弱,包含语势(force)和聚焦(focus)。语势指语言表达者态度的强弱改变,强调程度的上扬和下降,通过表示程度的强化性副词、表态性词汇等表达；
聚焦指语言表达者对人或事物所进行的“清晰性”或“模糊性”的不分级范畴描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