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与明天]重生之首长的小媳妇

时间：2019-03-27 03:29:12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她在阅读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难以自控地打开电脑，心里有倾诉欲微微涌动。　　她在空白文档中敲下一行字，思维和手指停滞。静下来去拢脑后的头发，这是她惯常的动作。　　他对她说：“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扎起来？它们已经这么长了。”
　　
　　“你老了，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要尽可能地动用自己全部的激情去博取生活中无限的可能性以迎合内心对未来的期许。”
　　她这样对她的妈妈说过。那个已然显示出衰老迹象的女人，宁愿用佛经和偶像填补内心空白，将金钱花在信仰和容颜上面。
　　她知道自己期望有很多金钱，可以支撑她满足自己对物质的欲求。她可以用那样一大笔钱帮自己买衣饰、背包、食物、电子产品、ＣＤ，支持她远足和休憩。
　　如果在物质上面是贫乏的，便不能希求精神世界会有怎样的富裕。这是她一贯信奉的原则。
　　
　　她去医院做心理测试，操纵鼠标无意识地在各种问题的各种选项之间徘徊。
　　几百个问题她完成得迅疾。她由此怀疑那些是否能够代表她真实的内心？她又是否足够了解自己以至于能够帮助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面对陌生人时表现得很不自在，也许他们会看出她的自我保护。她对一些话题保持缄默。
　　但她在谈话进行到一定时候眼睛总是会润湿，于是她拼命地克制，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对这样的忍耐心有疲惫，所以对任何形式的谈话都觉得不适，都不由自主地抵触。
　　她总觉得没有多少话想要对一些人言说。一些不必要的言语出口即成虚空。不会被记得。
　　
　　她喜欢悠远静谧甚至带些诡异的音乐。纯音乐，灵魂音乐，很少的曲调清新干净或者能够渗入皮肤的流行乐。她没有固定喜欢的歌手和乐曲。
　　通常在一段时间里她会反复听同一首曲子，直到厌倦。她从不动用记忆记住它们的名字和对应的曲调，只会在无意中丢失了之后突然想念。但它们常常已经完全消失。
　　《Dａｎｃｅｔｏｔｈｅｄｅａｔｈ》，她打开播放器后点的第一首曲子。很久之前听过。那时被她连同非常多陌生的歌曲塞在播放列表里，等待着以后的某一日被她清空。然后被怀念。
　　
　　舞动。到死，到永远，到末日来临的那一天。
　　人生途中从不曾缺乏这样热切的希望和为之付出的积极努力。人人都是。
　　能够为自己的生命想象那样多的可能性，能够为头顶上的光努力向上，能够满怀随时上路的期待，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常常幻想能够拥有一大笔钱。她要用那笔数额巨大的钱安抚自己。她用物质满足自己。
　　可她是这样的人：在未曾拥有一件物什的时候心底里有无限向往，一心想要得到，仿佛生活因得不到而出现缺失；然而一旦拥有她就会立即失去兴趣，把玩一阵即弃置一边，往日的努力和丰盈的企盼虚妄如同谎言。
　　她洞悉自己个性中的缺陷。但她与之相处安然，也未曾想过改变。
　　
　　很长时间她没有再安定下来阅读。买了很多书，极少读完过。一本书常常阅读到一半就放下开始读另一本。这似乎已经成为习惯。
　　有一些书能够安抚她躁动的心，使她甘愿把自己束缚在坚硬的木制椅子上面。她有时候靠劳累肉体保持清醒，以此从书中汲取更多的内在。或者只是磨砺自己的耐性。
　　有些时候她对自己放下纵容，以要求取代。
　　
　　她跟随妈妈进入工地，攀上脚手架去看她们以后的房子。
　　不足60平方米的逼仄空间，充斥着钢筋水泥的本色，一点粉饰也没有。妈妈却很满意，孩子一样高兴地对她指出客厅、厨房、阳台以及她的房间。她理解妈妈凭借一己之力看到期望成型的喜悦感。
　　房子里有面目模糊的民工在吃饭喝酒。他们对她们的到来没有反应。他们住在那里。
　　她看到一张草席铺在以后将属于她的房间里。那里的确非常窄小。但她一眼看到有一扇飘窗，满足感在内心慢慢膨胀。
　　这样一扇属于她的窗户，在她的心里胜过整间房子。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终将离开这间房子，但她从无可能离开从窗户中看到的那个世界。
　　
　　她从打开电脑之后一直在敲字。她的手指时常感到寂寞，需要用钢笔在字帖上写字，需要用力敲击键盘，有时候需要被
　　抚摸。
　　她在喜欢的作家的书里看到她自小养成的微妙习惯。独立时抱臂，抚弄手指，一个人走路时看玻璃橱窗里自己的影子，钟情于摩挲自己的头发。她常常对内心突如其来的明确指使未及判断便纵身扑入，又在有朝一日因为望不见结局，毅然抽身。
　　
　　她渐渐明白身边一些人的成长，包括身形、神态、言谈、字迹。她逐渐地也只是观望，再不主动进入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只接受命运安排的必要联接。
　　她对经由岁月筛选最终得以留在她身边的人心存感激。全心索取、付出、畅想、期许。
　　如果没办法让生活简单，可以尝试让感情变得纯粹。
　　只是她没办法看清自己。她不知道岁月将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并最终会塑造成何种形象。但这并不使她沮丧，生活需要一些不确定性，以此维持人们对之探索的热情。
　　那个医生对她的妈妈说：“你的女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是她时常对妈妈说起的。由此很感激。
　　
　　她有时觉得未来很渺茫。
　　是的，生活的不确定性也会带给她惶恐。她为对明天的无知心有焦虑，亦无从探寻。
　　但明天总会以更多不确定的姿态随时准备着铺陈在她面前――那时它们将成为当下，而不再是“明天”。
　　
　　他对她说：“你为什么不把头发扎起来呢？”
　　她并非想要赋予“扎头发”这样俗常的事情一个非凡的意义。她只是在等待它们长到足够长。
　　有些时候，她想要在生活中找到一些确凿证据去支持她完成一些事情。
　　
　　明天终会到来。
　　即便携带末日一起。
　　而我们要做的，并且唯一能做的，只是面带微笑，一如往日地怀揣希望，舒展身体接受它们的拥抱，并在投入它们的怀抱的同时，闭目回味生命给予的如是恩赐。
　　
　　子衿留言
　　“她”是谁？我想这是读罢此文后，萦绕在所有人脑海中的一个疑问。作者是如此了解“她”：“她”的喜好，“她”的依赖，“她”爱听的歌曲，“她”看书的习惯，还有“她”看似偏激而又无比孤独的内心。或许这个“她”就是作者自己，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来反观自己，清晰而深刻。这样一种自我观照式的写作手段，无疑是体验内心的绝好方法。所以，读到文章的末尾，作者传达出来的信息已然明了：这是“她”的末日，亦是“我”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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