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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开黑恐怖名字_恐怖第三人

    时间:2018-12-24 03:18:23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宋光庆 于正荣/编译      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感到无比伤心,悲痛欲绝。如今,已经事隔多年,可是每每想起来,还像从前一样,令人心痛,久久难以忘怀。
      那天,我觉得身子发冷,直打寒战,心神不宁。你不听我“哪儿都不要去,跟我一块留在家里”的劝告,硬是一个人赴约去了。我跑到阳台,看你上了汽车,用忧伤的目光看你离去。随后,响起了电话。可等我把话筒拿起来,里面又没有声音了,就像最近一些日子出现过的那种情况一样。打来电话的时间有时是在白天,有时是在夜里。电话线的那端一片沉寂,没有一点儿声音。这种情况把我折磨得要发疯了,我把电话线从插座上拽了下来,呆呆地注视着墙,足足坐了有半个钟头,之后飞快地冲出了房间。
      我拦住一辆汽车,说出郊外那家餐厅的名字(你应该在那里与你的伙伴见面),在汽车的后排位子坐了下来,试图抑制住瑟瑟发抖的身体。司机从反光镜里担心地看着我,好几次问我,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是说,希望他把车子开得再快些。当我们驶近餐厅时,我看见好多汽车和莫名其妙聚集的人群。我来不及等车停稳就跳下来。尽管扭伤了脚,还是冲向伫立的人群。出租车司机在我身后喊道:“你疯了?你应该付车费的。”可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向围观的人群跑去。
      你仰面躺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你的衬衣被殷红的血水浸透,你的身下满是发黑的血污。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说服着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噩梦。我喊着,人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去叫“救护车”,我摇晃着你的双肩,希望你立刻睁开眼睛或是显出随便什么能证明你尚活着的征兆。可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我的祈祷和恳求没有丝毫反应。
      后来,瓦吉姆出现在我的身旁,警员也来了。当人们告诉我你已经死亡时,我还没彻底弄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瓦吉姆把我拉到一旁,而走到跟前的一些“好心人”争抢着向我讲述方才所发生的一幕:你刚刚走下汽车,便从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没有牌号的破旧的外国轿车里响起了射击声。开始,你还能站稳,甚至还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可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还击。“啊――”你,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那辆外国车猛地冲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四周又恢复了你被打死前那般沉寂。只有站在不远处烤羊肉串小贩的收音机播放着轻音乐,听到枪声,他立即丢下烤羊肉串生意,开始喊人求救。
      瓦吉姆把我紧搂在怀里,不停地擦掉我的眼泪,他责怪自己没有第一个来到事发地点,不然,他会发现那辆可疑的外国轿车的,也许来得及挽救你的性命。穿警服的人试图问我些什么,可是,看到我发抖得越来越厉害,便没有这样做。
      在你死后的九天里,我躲在偌大的公寓里,与外界隔绝。我不敢接电话,害怕听到话筒里的沉默不语。莫名其妙的电话声不时地惊扰我,我拽下电话线,在完全绝望中把一部崭新的话机往墙上摔。我希望它会让我永远安静下来,不再说话,让我彻底与世隔绝。有一次,我打开窗子,俯视下边喧闹的大街。突然,我有一种跳下去的念头,猛然间,我急速地跳开,有人在一个劲儿地按门铃。尽管我对外界的任何干扰,早就失去了任何反应,我还是过去开了门并看见了神情不安的瓦吉姆。如今我唯一可信赖的人就是瓦吉姆,因为你们亲如兄弟。你们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你们彼此为了保护对方而跟邻居的男孩子打架,你们合伙出资买了第一台汽车,你们历尽艰辛,学着挣钱。
      
      ……
      我整理一下那绺不听话的头发,抬起头,冷漠地看了看朝小窗口俯下身来的男子。
      “请讲,您要卡片吗?”我低声说道,并咳了几声,清清嗓子。
      男子看着我像见到了幽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请您讲话,您看哪位医生?”
      “您是在问我吗?”
      “哼,不是您还会是谁?难道是问我自己不成?您是要卡片还是给您挂号看医生?”
      “波琳娜。”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即感觉自己的笑是多么不自然。
      “是的,我是波琳娜,怎么,有什么事吗?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说着,斜视了一眼放在我旁边的清楚地写着挂号员名和姓的小牌牌儿,立刻就明白了,要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不用费吹灰之力。只要有点儿文化就行。
      “波琳娜……”
      “是啊,鬼知道我叫波琳娜多少年喽!噢,顺便说一下,您耽误排队了。那位男士,如果您决定同我认识,那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您,您这是白白浪费您和我的时间。与男士交友不在我的职务范围之内。”
      “波琳娜,你怎么搞的,难道不认识我了?”
      “莫非我同您认识?”我尽力仔细辨认那张根本不相识的男士的面孔,发现他很可能把我同某个人弄混了。
      “波琳娜,是我,瓦吉姆。”
      “瓦吉姆?”
      “是啊。”
      “您弄错了。您多半是把我同某个人搞混了。”我下结论似的说,“大概,我长得很像您的一位熟人吧……”
      “波琳娜,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的嘛!你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被这么不知分寸的问题惊呆了。“我跟您从未以‘你’相称。如果您到现在还不清楚,我在这里做什么,那我就顺便告诉您,当挂号员。您瞧,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您要知道,这里是门诊部,不是婚介所。人们是到这儿来看病的,可不是像您那样来招摇撞骗的。”
      到我这个窗口排队的人,马上响应我,争先恐后地要求那个男子离开窗口,不要影响挂号员的工作。
      “波琳娜,我是维克多的朋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那个男子气呼呼地说。他不断高声喊叫压过了背后传来的叱责声。
      “怎么又来个维克多?”
      “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您什么意思?我还未结婚呢!”
      “可你是结过婚的呀。”
      “没有。”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这时,排队的人们义愤填膺,他们已经忍无可忍,把那个男子硬是从我的窗口拽走了。
      “真是个怪人,纯粹有病。”我低声嘟哝了一句,看了一眼在窗口弓着身子�怒气冲冲的老人家,和颜悦色地说:
      “您好。您要卡片吗?”
      惯常的一个工作日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临近傍晚时,外科护士瓦尔瓦拉走进了挂号室,心急火燎地说:
      “波琳娜,主治医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什么事儿?”我迅速地瞥了一眼表,沉思片刻,又重复了一遍,“你不知道什么事儿吗?”
      “我哪儿知道。他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士。人家在等你呢。”
      “要是知道为什么叫我去就好了。”我从位子上站起身来,“是要批评我一通呢,还是请我喝杯热茶?我该怎么办呢?”
      “我们的主治医生可没有请人喝茶的习惯。他早已习惯自己品茶消遣。”瓦尔瓦拉急忙解释说,“不过,你不用这么担心,最主要的是别把‘饭碗’丢了,别的都好说。顺便提一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据我看,他们坐在那里都挺高兴的。所以,你别太担心了。来,跺跺脚,祝你好运。”
      “见鬼去吧。”我马上回了一句,然后走出挂号室,朝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稍稍咳了几声,我试图细心倾听门里边发生的情况。然后我鼓起勇气,敲敲门,走了进去。坐在我们门诊部主治医生身旁的是位男士,正是他今天白天断定我和他彼此认识、影响我工作、造成患者排队一时混乱。
      “波琳娜,过来,坐下吧。”我们那位曾几何时相当严厉的主治医生,指了指一把空椅子,和蔼可亲地微笑着说。
      我刚刚坐下来,我的领导便朝坐在我对面的仪表不凡的男士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波琳娜,认识这位男士吗?”
      “不认识。”我否定地摇摇头,“这个我今天已经跟他说过了。”
      “这位是瓦吉姆。”
      “白天我已领教过了。彼得・鲍里索维奇,他不是疯子,就是把我和别的什么人搞混了。不过,请您相信我,以前我压根儿没见过他。”那位男士拿起几张放在记录桌上的照片,递给了我。
      “就是怕你认不出我,才随身带着这些照片的。你瞧,这张照片上我甚至还拥抱着你。你还会说,这不是你吗?只不过在照片上你是留着金发的(你一向是金发的),而现在你是留着深褐色头发罢了。”
      “没错,这是我。”我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回答道。我觉得,由于精神过分紧张,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我指了指站在我身边的人。
      “这是你丈夫。”
      “丈夫?”
      “噢,是的。就是维克多,你曾经那么强烈地爱过他。”
      “曾经爱过?”
      “噢,不错。你怎么,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不知道。”我忧郁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曾结过婚。我有孩子吗?”
      “孩子是没有。你们还未来得及生孩子,可你们俩都想要。”
      我仔细地一张接一张地看着照片,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那么,这位男士现在在哪里?”
      “哪位男士?”瓦吉姆没有马上明白我的意思。
      “啊,‘丈夫’。”不知为什么,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出了这个词儿,把我生活中一见钟情的人称做自己的丈夫,我的心情实在太沉重了。
      “死了。”
      “怎么,他生病了吗?”
      “是被人杀死的。”
      “天哪,简直太可怕了。因为什么?”
      “问得好,”瓦吉姆讪笑了一下,“人为什么会被杀死吗?大概,是因为他们妨碍了什么人。他是做生意的,而生意人难免要妨碍什么人的。”
      我看完照片,把它们递给坐在我对面的男士,彼得・鲍里索维奇伸手从桌子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叫女秘书送来三个酒杯。
      “来吧,孩子们。我认为应该为这件事喝一杯。不是每一天,人们都能失而复得的。波琳娜,我把一切都对瓦吉姆讲了。”
      “您讲了什么?”
      “讲了你是怎么意外来我们门诊部的。是一位斯克利福索夫斯基医院非常出色的外科医生把你安排到这儿的,他是我的老相识。他告诉我,他们那儿有一位女患者,这位女患者故意撞上了汽车,但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位女患者随身未带任何证件,于是我们就通过报纸和电视报道的途径,希望有人能够来认领她,但这件事情却毫无结果。她做了一次大手术,得了失忆症。医生们希望她只是部分地失去记忆,保存哪怕儿时的回忆或是某些生活的细枝末节也好,可事与愿违。姑娘只记得自己叫波琳娜,其他一无所知。失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显然,车祸发生时,碰到了大脑中枢神经。就这样,波琳娜为了康复,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待她完全康复时,最终还是不能恢复记忆。我的外科医生朋友对这位姑娘的遭遇深表同情,给我打来电话,求我给这位没有证件的姑娘安排一份工作并帮她找个住处,哪怕暂时也好。波琳娜出院后无处可去。当然喽,我违反了有关规定,可有的时候,我们不得已还是要违反规定的,那是因为除了守法,我们还有‘人情’在。我为她伪造了卫生防疫证和记工手册,在上面胡乱地填上随便什么人的姓和名。开始那会儿,波琳娜擦地板,后来不声不响地在挂号室帮忙。这位好姑娘性情恬静,我就把她安排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位年迈的亲戚家住下,波琳娜全部承担了照顾这个亲戚的任务。而今天简直是晴天霹雳!竟然找到了一个能使我的被保护人回忆起从前的人。我想,我们应该为此干上一杯。波琳娜,你干吗哭啊?”
      “对不起。”我立即掏出手帕,擦掉了眼泪。
      “应当高兴才是!知道吗,高兴!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的命运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从前你可是坐着名车、穿梭在豪华商店的阔太太啊,而现在,你在医院穿着破烂、整天擦地、给病人发放卡片。”
      “然而,这些对我来说并不复杂啊。”我小声说道,在椅子上开始局促不安起来,“要知道,我连汽车都不会开的呀。”
      “你能学会的。”彼得・鲍里索维奇朗声地笑了起来,“你在我们这儿还是个小孩子。有很多东西你都应该学,一切从零做起吧。”
      “以前你车开得倒蛮好的,”瓦吉姆忍不住说,“你逞强好胜,没人能追赶得上你呢。”
      “可现在我甚至不知道脚蹬在什么地方。”我不自然地笑了笑。
      瓦吉姆举起酒杯,用诚恳动人的目光看了看我,说:
      “你知道,你丈夫被人杀害后,你简直像发疯了一样!你甚至半步都没有走出家门,更不愿与我来往。有一回,我到了你的住处,可给我开门的却是陌生的人。他们说是新搬来的。你卖掉房子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踏破铁鞋去找你,到过你母亲那里,可是你根本不在那里。我到了维克多的墓地,希望在那里遇见你,可是你连那里去都未曾去过。你甚至没有去墓地参加他的周年忌日。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时常跟我说,你丈夫的墓地是你唯一的去处,在那里你可以倾吐心声。可是,你竟然没有照管他的墓地。我感到你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只是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你。于是我雇了一名私人侦探。真想不到,他居然把你找到了。”
      彼得・鲍里索维奇接过瓦吉姆的话茬儿说:“为波琳娜干杯!失忆是个奇怪的东西,尚未被彻底弄清。愿上帝保佑,姑娘能重新恢复记忆。如果不能恢复,那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从崭新的一页开始生活什么时候都不算晚。从空白的一页开始吧。总之,如果从我们的记忆当中,让一切丑恶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永远保存下来,那该有多好啊。”
      干完一杯白兰地后,我们每个人都很开心,放声大笑,每人拿了一块托盘里切好的苹果。
      ……这天晚上,对我来说,完全不可理喻的生活开始了。这是我从前过的那种生活。我温柔地多次亲吻彼得・鲍里索维奇,感谢他收留了我。
      “你知道,说老实话,我也舍不得与你分开。”彼得・鲍里索维奇动情地说。“你是个坚守岗位的好员工,又聪颖过人。没有你,我们会很寂寞的。你要答应不会忘了我们,一定常来看我们。”
      “我一定。”
      瓦吉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给您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瞧你,太见外了。”彼得・鲍里索维奇边说边麻溜儿把那个信封塞到了白大褂的兜里。
      “没什么,一点心意。”
      我从门诊部出来时,下班还没来得及回家的人都来送行了。走近阔气的吉普前,我慌乱地瞅了一眼瓦吉姆,有些尴尬地问道:
      “是你的?”
      “嗯。”瓦吉姆点了点头。
      “恐怕,很贵吧?”
      “我是从不坐便宜车的。”
      “可我还从来没坐过这么贵的车呢。”
      “你真逗。以前你是从不在乎这些琐事的。怎么样,上车吧?”
      瓦吉姆凝视着我,并递过来一支烟:
      “吸烟吗?”
      “不。”
      “早戒了吧?”
      “难道我曾经吸烟吗?”
      “是的,而且烟瘾还很重呢。波琳娜,若是有人跟我说,你在医院里擦过地板,说什么我都难以相信。你在家里可是从不擦地的。你家有女佣嘛。”
      “你没见过我擦地的,你只是有幸在挂号室找到了我。”
      “不过,你每天晚上反正是要擦地的。”
      “是啊,我并不觉得有多累呀。”
      “你还说,你喜欢这个活儿――这是你的工作。”
      “咳,我不能说我喜欢这份工作,这一点我没有想过。我实在是感激那些收留我和给我这份工作的人。”
      “倘若这些人知道,他们是让什么人擦地,那他们就会心里不是滋味了。”瓦吉姆诡异地奸笑一声并点燃了一支烟。
      “那我以前是什么人?”
      “一个生意人的妻子。”
      “瓦吉姆,可以跟你称‘你’吗?”我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
      “不是可以,是必须。我和你可曾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朋友,我和维克多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他跟我就像亲兄弟一样。”
      “记得你给彼得・鲍里索维奇的信封吗?”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里面放的什么?”
      “BUCKS。”
      “美元?”
      “就算是吧,美元或者BUCKS……说实在的,这有什么不同吗?”
      “你可是侮辱了他。”
      “怎么侮辱的?”瓦吉姆吃惊得扬起了眉头,“是钱吗?”
      “是的。他可是真心收留了我。我因为你的举动羞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怎么可以这样待人处世呢?”
      “波琳娜,你变化太大了,净说些古里古怪的话。你好像是从宇宙突然来到这个地球上似的,竟会认为金钱是一种侮辱。”
      
      过了半个钟头,我们已经面对面地在饭店里用晚餐了。瓦吉姆帮我点菜并好奇地注视着我。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我似乎觉得有好多年没有看见你了,我很想念你。你甚至想象不出,我找你找了多久。你卖掉房子便失去了行踪,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瓦吉姆刚提起这个话题,马上挥了挥手,说:“见鬼,我为什么要问你?反正你也答不上来的。”
      服务员端上来一道热菜,我拿起刀、叉,笑起来:
      “真见鬼,忘记哪只手握叉子,哪只手握刀子了。”
      “哎,你给我,叉子在左手,刀子在右手。喂,你干吗染发呢?顺便提一下,这种颜色倒是很适合你的。金发女郎当腻了吧?”
      “可我不记得自己的头发有别的什么颜色。”
      “说的也是。总之,最好不要再向你提问题了,反正你也答不上来。波琳娜,要不你暂时先在我这儿住些时日!在你去母亲家之前,你要稍微冷静一下,充分做好心理上的准备。你想象一下,如果你连握刀叉都不会,会给亲人们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家里有的是地方,不用担心。这样你会很快康复的。”
      我看得出来,瓦吉姆明显地开始紧张了。
      “你不反对吧?”
      “如果是我本人向你建议,就是说,我并不反对。”
      “这就对了嘛。”
      瓦吉姆的住处既大又宽敞。瓦吉姆带我看了所有房间之后,对如此的豪华我不能不感到惊讶,也不能不说出自己的溢美之词:
      “太漂亮了,无与伦比。我还从未住过这样的房间呢。”
      “你算了吧。你的住宅更酷。”
      “酷到哪儿呢?”
      “我跟你说,你的住宅更好。”
      “瓦吉姆,你妻子呢?”我提出一个一直在我舌边打转的问题。
      “我尚未结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什么?”我疑惑不解地看了看瓦吉姆,不知为什么走到了墙边。
      “你什么都听到了。波琳娜,我直到现在没有结婚,是因为我在到处找你。”
      “可是你亲口说的,你是我丈夫的朋友……你怎么可以爱我呢?”
      “维克多已经不在了,他应该放心,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我可以关爱你。波琳娜,嫁给我吧。”
      “嫁给你?”
      “不错,嫁给我。我们可以生活得很幸福,我要把你变成女王。你自己想想,如果没有我,你能到哪里去?没有记忆,没有钱财,没有关系,什么都没有!你会去哪儿,去母亲那里吗?你要靠她来养活自己吗?”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我会靠她来养活?”
      “可是你要知道,连亲生母亲都认不出来的人,今后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失忆的人们也会想方设法生活的。我会按新方法学习生活的。”沉默一会儿后,我偷眼看了一下站在对面的瓦吉姆,声音变得慌乱起来:“瓦吉姆,我十分感谢你找到了我。若不是你,我真不敢想,以后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们门诊部的主治医生,担各种风险替我隐瞒身份。我会在大街上走失,不知道今后的命运怎样。你别多想啦,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我是不需要任何感激的。我只想为追忆我的朋友,为他的死讨回公道。再者,我也不想隐瞒,我找你是因为我对你怀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温馨的感情。波琳娜,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催促你匆匆作出决定的。我十分清楚,你现在心情有多复杂,我会随时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的。”
      “瓦吉姆,我还没有完全了解你。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我们只是今天才认识。”
      “你会想起我的。即使你想不起来,你和我也一定会合得来的。”
      “若是我们合不来呢?”我看了瓦吉姆一眼,目光里有一种挑战。
      “若是合不来,那你就重新认识我好了。”
      这时候,瓦吉姆家的电话响了,他迅速抓起话筒,说了几句干巴巴的话后,就撂下了话筒,随即抓住我的手,说:
      “波琳娜,我要离开一会儿,不过一两个钟头,单位上有一些麻烦事。你好好待在这儿,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先洗个澡,浴衣随你选。明天我们到商店转转,买几套好衣服。你可是没什么穿的了。要知道,从前你可是穿戴特别讲究的人啊。不知怎么回事,看你穿条没形的裙子和古里古怪的短衫,我就不舒服。”
      “一条裙子罢了。”我稍微有些脸红,慌乱地整了整自己的短衫。
      “如果你没什么事儿,那我去了?”
      “你去吧。”
      “那你哪儿都别去,啊?”
      “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锁在家里嘛。”不知为什么,我不怀好意地窃笑了一下。
      “我哪能这么做呢。说实在的,你知道,我花了这么长时间到处找你,要是再把你丢了,我会很难过的。我可以把心放下,不会再失去你吧?”
      “不会的。”
      瓦吉姆弯下身想亲吻我的双唇,我猛然把头扭向一边,从牙缝挤出一句:
      “别这样。”
      “对不起。”
      
      瓦吉姆身后的门刚一关上,我便走到窗前。确信他走了后,我来到他的书房,考虑了片刻,打开了他的电脑,找到了带有照片的文件。我开始细看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孔,那些人不是和我丈夫拍的,就是和瓦吉姆拍的。后来我打开了文件夹,开始寻找那些令我最感兴趣的东西。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忘记时常看看表和倾听住宅里哪怕一点点的响动。
      两个小时快过去了,我听到玄关的门开了。我即刻关了电脑,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瓦吉姆站在走廊里,慢慢地脱着皮鞋,看到了我,一脸惊讶。他将上衣挂好后,小声问我:
      “你刚才在干什么?”
      “坐在厨房里,看窗外。”
      “真没想到,会那么有趣儿吗?”
      “瓦吉姆,我从前到过这个厨房吗?”
      “上千次了。你和维克多常常驱车到这儿。甚至还有一回我们在这儿一起过年呢。那个新年过得多愉快啊。我们在院子里堆雪人,滑雪。”
      “可我有一种从未到过这里的感觉。”
      “这不奇怪。先前你不是也有从不认识我那种感觉吗?我想,你已经洗完了澡,那就躺下看电视吧。”
      “而我却想和你一块洗澡。”我神秘地说,脸上泛出一丝笑容。
      “你说什么?”瓦吉姆吃惊得一包烟都从手里掉了下来,随即弯腰捡了起来。
      “你没听清楚吗,干吗还问?”
      “我以为,这只是一种错觉。”
      “不是错觉。我这就去给浴缸放水。”
      我给浴缸放水时,瓦吉姆坐在厨房里,神经质地吸着烟,我只要往厨房看一眼,他就马上提出一个显然令他此刻不安的问题:
      “波琳娜,你怎么冒出这样的想法?一会儿不让我吻你,一会儿却又提出跟我一块洗澡?”
      “常言道,善有善报嘛。”
      “就是说,你决心这样报答我?”
      “你反对吗?”
      “当然不。”瓦吉姆摇了摇头。
      “浴缸的水好了。”
      彻底慌乱的瓦吉姆一下子掐灭了烟头,抓住我的手,低声问:
      “你跟我?”
      “当然。我在你的酒吧间看到一瓶红葡萄酒,你看,我们喝上一大杯怎么样?”
      “我这就去拿。”瓦吉姆像被开水烫了似的奔向酒吧,从里面取出一瓶酒,迅速打开后,他准备给每人斟好一大杯,可是我拦住他的手,情意绵绵地说:
      “我自己来。”
      “随便你好了……”
      “你坐到浴缸里去,我现在还要切些水果,然后用托盘全端过来。”
      当我走进浴室时,瓦吉姆已经坐在齐腰深的泡沫里,用充满幸福的眼神看着我:
      “波琳娜,从我今天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又有了意义。我经常因公外出,不能理解,我是怎么搞的。当我做某件事情,知道你在等着我时,我无法对你描述我的这些感受。这是我终生梦寐以求的啊!”
      “梦寐以求什么?”我漠然问道,把托盘放到了浴缸旁的一个小桌上。
      “你等我啊。”瓦吉姆答道,并用激动不已地声音说:
      “怎么还不快点儿脱衣服呢?坐到我身边来。”
      我故意卖弄风情地脱掉短衫和裙子,并把它们扔到地板上,然后脱下内衣,用肥皂泡沫遮住胸部后,在瓦吉姆浴缸的对面坐了下来。
      “波琳娜,”瓦吉姆激动得甚至结巴起来,“你的身段太美了。”
      “谢谢。”
      “我这是真心实意对你说的。”
      “我也是真心实意对你说‘谢谢’的。”
      我拿起一个大酒杯,递给了瓦吉姆,感觉由于水热的缘故,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我说道:
      “我特喜欢那种半甜的红葡萄酒。门诊部的女孩子常常买这种酒过节。”
      “从前你是喝威士忌的。”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
      “这种酒好像你以前没喝过,太贵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搞医的喝医用酒精呢。”
      “有时是这样。”我如实地承认了,然后用诚恳动人的目光打量一眼瓦吉姆,低声地问:
      “瓦吉姆,维克多死了,你心里难受,是吧?”
      “一切太糟糕了,不知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当然心里难受呀!”
      “那让我们为他干杯吧。”
      “你不知道,我为他已经喝了多少次……”
      “那就让我们再为他干一杯吧!”
      我们刚把自己的酒喝光,瓦吉姆便把空酒杯递给我,说了一句:
      “一般说来,为死者喝酒应该喝伏特加的。”
      “我不喝伏特加。”
      “你以前从未喝过伏特加。波琳娜,你看我的目光有点不怀好意。请你不要匆忙下结论。只要你明白,我是爱你的。或许,你能适应我并且爱上我的。我会努力的。你看,我会做一切由我决定的事情。你不会后悔的,无论何时你都不会为你的选择后悔的。”
      “那维克多呢?”
      “可他已经不在了!”
      “他为什么不在了?”
      “什么为什么?他已经被人杀害了。”
      瓦吉姆不能把目光从我的胸部移开,因为肥皂泡正从我的胸部消失。
      “波琳娜,别人杀害了你的丈夫。”他再一次提醒我,以防万一,“罪犯仍逍遥法外。你自己也清楚,雇凶杀人的案子有多么难破,不容怀疑的是,这是一次雇凶杀人案。买凶的人目前尚未缉拿归案,这个案件是个无头案。你丈夫的仇敌那么多,你是无法想象的!对他的死,你怀疑什么人干的都行。”
      看了看墙上的钟,我用双手捂住了脸,用压低的声音问道:
      “瓦吉姆,你知道,我对你其实只有一个,也是唯一的问题,我想问你,你如何带着这个问题苟且偷生呢?”
      可是,对我的问题不可能再有答案了。我从脸上移开双手,发现瓦吉姆的头垂在浴缸的边沿上,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远方。我没受一点惊吓,也没有去抓瓦吉姆的手摸他的脉搏。我知道他死了,只是觉得挺遗憾的,他终究没有回答我向他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站起来,迅速用毛巾裹住身子,斟了满满一大杯酒,不断擦去顺脸颊淌下的泪水,忧伤地苦笑一下:“一切都结束了,瓦吉姆。一切都结束了。可惜的是,你终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几年来,你背着这么沉重的负担是怎么生活下去的?你雇用凶手,杀害了与你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你最要好的朋友之后,你是怎么生活下去的?你是怎么背着所有这些负担生活下去的?事实上,你把他的生意攫为己有并梦想占有他的女人。你夺去了他的生命,抢走了他的办公室,接管了他所有的业务,把他公司的全部账户转到你的名下,你得到了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只是你没有办法得到我。不过,瓦吉姆,你的冷酷无情和奸诈狡猾是该得到报应的。虽然你能证明自己不在犯罪现场,并做得天衣无缝,你在葬礼上发誓找到凶手,为你的朋友复仇,你立了一块漂亮的墓碑并雇人悉心照料墓地。可是你却低估了我。你就是不明白,在生活中,一个被逼得彻底绝望的女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我脱下毛巾,不慌不忙地穿上自己的衣服,拿起瓦吉姆用过的酒杯,走出了浴缸。我把杯子扔到纸袋里之后,从兜里掏出手帕,随即浸湿,把这个房子里我所碰过的东西一一擦拭干净,甚至连主人的书房和电脑都没有忘记,以防不测。离去之前,我往浴室瞅了瞅,并再一次看了看躺在浴缸里的瓦吉姆。
      “一切都结束了。”我低声说道,悄声抽泣起来,“失去记忆的姑娘波琳娜,是不存在的。有的是被人杀害的维克多的妻子,她终于能为死去的丈夫复仇了。”
      我的眼前浮现出钟爱我的维克多,以及他最要好的朋友,我一向依靠并信赖的瓦吉姆。我回忆起我们在海边打闹的情景,我们往他身上扔着石子并许下自己的心愿。正如瓦吉姆所说,羡慕忌妒我们的幸福,如果有一天他结婚,那姑娘一定要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我回忆起我们新年聚会的情景。我们放着烟火,大声唱着歌儿,我为男子汉的友谊举杯祝酒……我说,从未见过比跟我同过桌、从幼儿园托儿班就要好的、更忠诚的朋友。记得有一次我发生了车祸:我站在被撞坏的汽车旁边,给维克多打了电话,又马上拨了瓦吉姆的电话。我站在被撞坏的汽车旁边,看到你们争先恐后地驱车朝我驶来,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安息吧,瓦吉姆,安息吧……”
      ……天哪,回忆真叫人心痛……撕心裂肺啊。多少年过去了,可我还像从前那样心痛。
      
      知道吗,亲爱的,当我得知你被人杀害时,我无法描述“我知道是瓦吉姆干的”那种感受。你总是夸奖我的直觉。看来,当时正是这种直觉起了作用。为了明白这一点,我只要正眼看一下瓦吉姆的眼睛就够了。瓦吉姆爱我,这我以前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女人不能不对男人有感觉,只是你可别往坏处想,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学会了和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一点我向来做得很好。瓦吉姆杀害你不仅仅因为爱我,还因为你的钱财。
      人们说,金钱会泯灭人的良知。而有的时候,贪婪的欲望变得失控,无法驾驭。你和瓦吉姆是生意上的伙伴,在事业中常常相互依靠。你还记得,我们住处经常发生的恐怖情形吗?电话不断,可话筒里却是沉默无声……夜里敲门的声音,对讲机里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带有威胁的信件。这种恐怖使你和瓦吉姆团结得更紧了。一旦知道有人陷害你之后,瓦吉姆立即主动承担起全部业务的很大一部分,而你也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你无限信任他。可是,你想都想不到,让我们家被笼罩恐怖的正是瓦吉姆本人。知道吗,你走了以后,我成了恐怖世界的人质,考虑到虽然瓦吉姆全身心地爱着我,但他也会毫不客气地跟我算账,一刀两断的,因为你死后留下的那一份应该转归给我,于是我就……消失了。我没有什么奢求,我需要的只是时间。让瓦吉姆安下心来,过他的好日子。虽然说句实话,我并不想让他因为占有你的一切而获得满足。就这样,我来不及向他提出“他背着心灵上的负担是如何度日的”这个问题。
      就这样,我卖掉住宅。无声无息地从生活中消失,来到另一个城市。而我知道,一旦时机成熟,我还会回到这个城市复仇的,因为瓦吉姆毁掉了我们两个人的命运。我给了瓦吉姆时间和机会去享受他所拥有的一切。我认为自己的过去已经结束。当我从妈妈那里得知,瓦吉姆到处找我,于是决定成全他,请了我的一位好友扮演侦探的角色。他的演技极佳,出色担当了这个角色,并因为找到了我,从瓦吉姆手里拿到一笔不菲的酬金。此后,我又求助于父亲的一位要好的朋友――斯克利福索夫斯基医院著名外科医生。我把无数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父亲也出面为我奔波,说服他帮我的忙。就这样,那位外科医生被说服了。他十分清楚,他的帮助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于是,他给自己一位挚友、门诊部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告诉他有位失忆的女病人,请他暂时收留。
      我在医院干了一段时间以后,那位扮演侦探角色的朋友帮瓦吉姆找到了我,而以后的情况你都知道了。首先,我偷偷打开瓦吉姆的电脑,找到了那些把你们的生意汇总成图表的文件――这份图表只有在你死去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付诸实施。后来,我又找到了他的电脑日记,他为所做的一切而悔恨,昨天他还在日记里记录了如何喝伏特加压抑痛苦的心情。当我浏览带有照片的文件时,意外发现瓦吉姆在一张照片上划掉了你的脸,却把我和他用画好的一颗心连在一起。就当瓦吉姆走进浴缸时,我往他盛酒的大杯里,投了速效毒药,亲眼看他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光自己的死亡之酒。
      你问我为什么在你被谋杀后,不马上把瓦吉姆送到警局,却铤而走险地去犯罪?我这就回答你。我缺少证据,只是一种直觉。我经常向自己提出同样的问题,如果当时我和你一起去赴约,那么他是否会给杀手们下道连我一同杀掉的指令呢?或许,你打电话给瓦吉姆,说我留在家里?对这些问题我永远无法得到答案,因为你很久就不能说话了,只能听我来讲给你听。我从瓦吉姆的视线中消失,是想让他明白,我不贪图你的钱财。我不能在你死后立即同他清账,因为人家已经很清楚,是谁干的这桩罪恶的事情,搞不好他倒会毫不客气地把我送进监狱。我周密地制订了一个计划,等待着时机。一个被痛苦折磨到绝望的寡妇,从过去生活中消失了,在另一座城市开始了新生活。要知道,跟瓦吉姆复仇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姑娘。瓦吉姆太了解我了,他明白,我对他产生了怀疑。在生活中,他从不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因为他知道我天生聪颖,足智多谋。他明白,我能找到不该找到的东西。当他发现这个姑娘失去记忆,甚至提出要娶我。我也相信,这个建议是诚恳的,出于真心。他猜想,失忆的我永远无法了解事情的真相,你的死永远不会成为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障碍,我和他会成为幸福的一对儿,白头偕老。也许他忽然觉得,他对我的关怀会部分赎回对你的罪责。他相信了我,更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和防范。他就是不懂,像我这样的女人最好不要相信,因为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任何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内心真正在想些什么。
      知道吗,谁都不会相信,杀死瓦吉姆的是我。其实,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姑娘……刚刚纪念完你的四十天,我马上离开了这座城市,在一个新城市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前不久,我不得不再回到过去,在浴缸里把一大杯酒递给了瓦吉姆――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一个小秘密。瓦吉姆总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只有独一无二的上帝清楚,瓦吉姆有多少仇敌,有多少人关心他的末日。
      知道吗,亲爱的,我与你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我清楚地记得你身上的每个部位,甚至是每根毛发和每块胎记。今天,下着滂沱大雨,雨点敲打着窗户。你停留在远方的某个地方,很远,很远……在我对往日的回忆和经历中,在我的思念中。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有点庄重,更加恬静和稳健。在你死后,我从不相信生活,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能感觉到,你在远方的某个地方,或是在天空中看着我。你总是什么都能看见,注视着我的每步行动。我还知道,你时刻在保佑着我,因为我经常身陷险境……我总是感到你在和我分享每次小小的成功,和我面对的所有挫折。记得吗,你总是对我说,成功的最大意义是善于隐藏自己的失败。知道吗,我总是隐藏失败。甚至现在,当我尝试跳越很高的横杆、盲目相信自己的成功时,我突然明白,我失败了……成功又一次嘲笑我,与我擦肩而过。我的生活又开始了一个空头许愿和令人不满的狂妄自傲时期。可你知道吗,我把这一切都深深埋藏在我心里,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我不会屈服的,我将考虑如何安排自己的命运,因为我相信自己和个人的天命,而这一点是你教会我的。
      知道吗,我时常抬头仰望天空,看着从我头上飘过的朵朵白云,我知道那是你。我朝你挥手,我喜欢观察你不时变幻的奇形怪状。我知道你在撩拨我,想逗我发笑。有时,你像匹英俊的小马;有时,你像只可爱的小熊;有时,你像只不起眼的小兔子。我喜欢仰望天空,因为那儿某个地方有你。我永远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你教会我要珍惜生活的每一天,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明天会给你带来什么。
      外面的雨停了,我家屋顶的上空,一片可笑而形状奇特的乌云在缓缓地移动。我来到街上,对你幸福地笑着,试图猜出,这次你又会变幻成一个什么样子呢……
      责任编辑/筱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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