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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晓声自白 [梁晓声:一个追求“自白性”的作家]

    时间:2019-03-22 03:28:03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创作追求,这种追求在作家的各个创作阶段差异是很大的。继《父亲》之后,当代作家梁晓声又写出了《溃疡》《黑纽扣》《从复旦到北影》。他在这几篇小说的写作中。追求的是文学的“自白性”(梁晓声的说法),这是他从文学的“纪实性”中悟出的新说法。他的《父亲》几乎没有虚构的成分,他的《溃疡》基本是写实的,而他的《黑纽扣》则是艺术“改造”了的写实。
      写实令梁晓声对创作产生了亲切感。怎么说呢?其实,每个人的记忆都好比是一盘录音带。也好比是一盘录相带。许许多多的人们,记住了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期待着将来发生什么希望之中的事情。而对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因日久天长变成了记忆岩石的某些事情,却渐渐地彻底地忘掉了。
      不知为什么。梁晓声却常常回想过去,回想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回想他熟悉的许多人和经历的许多事,因而在他沉淀了的记忆中,便自然地翻腾起朵朵浪花。
      他将其中的一朵捧住了,让它在稿纸上自然地渗透――它就是《黑纽扣》。
      梁晓声八九岁时,家住在哈尔滨市一条偏僻的小街道上。他家的位置原本是一个大杂院。后来邻居们都搬迁走了。只留下他们一家,被新建起的高大厂房挡住。低矮的小房被围困在一堆堆建筑垃圾之间。他们几个孩子,多么渴望某天有一个人光顾他们的小破房,关心他们的存在啊!然而没有。他们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他们和一切人都不发生任何关系。他们幼小的心灵感到那么孤独。他们可以说只认识他们的母亲。因为父亲在外地工作,而母亲在铁路上做临时工,早出晚归。母亲每天都很劳累,虽然爱他们,却没有精力给予他们较多的母爱。唯一的母爱也显得那么恬淡。这使他们感到的孤独更加咄咄逼人。孤独对于儿童的心理产生了不良的影响。
      有一天母亲带回来一个一块儿做临时工的农村姑娘,让她从此住他们家,并让他们从此叫她“小姨”。“小姨”没住到他们家之前,天天晚上睡在火车站的长凳上。
      “小姨”给他们这几个男孩带来了一个“世界”。她弥补了他们匮乏的母爱。母亲喜欢她,他们也喜欢她。她改变了他们家庭生活的面貌,充实了他们幼小的心灵。
      后来,母亲被解雇了,“小姨”却转正了。再后来,“小姨”从他们家搬到厂集体宿舍去住了。
      但“小姨”仍然是他们的“小姨”。
      一个雨夜,“小姨”又突然来到了他们家,母亲以为她跟同宿舍的女工闹意见了,劝了她大半夜。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第二天,母亲请来了药铺的一位老中医。老中医给“小姨”把了一会儿脉,摇摇头,叹气地走了。接着“小姨”厂里的领导来了。
      “小姨”怀孕了。母亲大为震怒,问孩子是什么人的,“小姨”泪潸潸,无语。母亲说:“那你就走!一个大姑娘在我家里生下个不明不白的孩子,算什么事?!”“小姨”羞愧已极。挣扎起身便欲走。母亲毕竟不忍心,感念前事,留下了她。她便在他们家生了一个小女孩。
      她被开除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凄凉地离开了他们家,回到了农村。
      他们都恨透了那个隐藏在“小姨”命运中的令他们受害的坏男人。随着年龄渐渐长大,他们对那个男人的恨愈加深了……
      岁月流逝,“小姨”老了。她的女儿长大了,上了南开大学。
      过了许多年,梁晓声回哈尔滨探家,听母亲说“小姨”病危,便到农村去看望她。“小姨”奄奄一息地对梁晓声讲起了那个男人。
      他是抗美援朝的荣复兵。他是“小姨”那批女工们的工长。他与“小姨”偷偷相爱。松花江发大水,他参加了抗洪。牺牲了,成了烈士。他的事迹和照片登了报,全市的人民都崇敬他的姓名。而“小姨”腹中,怀上了他的三个月的孩子……“小姨”仍保留着当初没来得及替他钉在衣服上的一颗黑纽扣,和一张登有他的事迹、照片的旧报纸……
      几天后,“小姨”死了……
      这是生活。这是具有文学价值的生活。生活中的某些事情,因为它的本质而感人,而发人深思。
      作家了解到这样的生活是很幸运的。无须怎么煞费苦心地去“构思”,只要把事情如实地记录下来便是很好的小说了。
      可是,梁晓声说他自己以前不懂得这一点。以前常常把感人的生活写成了不感人的“小说”。
      要写得像“小说”,要使人看到才情,梁晓声意识到,以前那是一种对作家极有害的创作心理。
      其实呢,真正有才情的作家,是不屑如此的。为了显示自己的才情,而在作品中哗众取宠,是讨厌之举。可惜梁晓声说他自己明白这个道理晚了点。他举例说,在电影制片厂,常见明星们故作高深的演员状,卖弄自己似的。而真正资历深厚有修养的演员们,是不屑于作演员状的,只有那些二流、三流,乃至四流、未人流的演员们,才故意装扮得与众不同。
      要像一个演员,这便是人们的普遍心理;要像――即使作为一种职业追求,也是极浅薄的。像,终归不是。是了,才能进而成为优秀的。高尔基说过,要写得朴实,你与读者倾心交谈,读者才能与你心心相印。朴实――这便是梁晓声苦苦追求的一种风格。而“纪实性”,更贴近梁晓声的追求。因为梁晓声写的大抵是自己经历过的事与非常熟悉的人,便无须去卖弄技巧。卖弄技巧或文字,觉得是亵渎了自己的记忆。而那些记忆,是十分可贵的。将它们捧出示人,须怀着十二分的虔诚。用它们来炫耀自己的才情,岂非可鄙而且可耻了么?
      可以说,“纪实性”必然体现“自白性”。
      梁晓声在写《父亲》《溃疡》《黑纽扣》时,因为是写与他自己切实有关的真实的事和人,所以他常常产生一种按捺不住的要向读者掏出几句心里话的冲动,但又常常努力加以克制。因为有一种文学理论认为,小说的要素是情节和细节,议论过多便导致非小说化。梁晓声过去受这种理论束缚和影响颇深。可是,写了200万字后的梁晓声,似乎突然感到。未必尽然。什么是小说?似乎很难给它下一条严格的定义。即便有了这样一条定义,又有多少作家甘于按照同一定义去写作呢?梁晓声认为自己写的是小说,他要按照他对小说的理解去写,而不是按照别人的理解去写。一百位作家,尽可以按照一百种理解去写,写出一百种小说。而果能有一百种之多,那对“小说”这一文学形式,真是件大好事。
      就是基于此,梁晓声写出了《从复旦到北影》,是“记实性”的,亦是“自白性”的。上下两篇。十六七万字,不分章节。一气呵成。也没有什么主线、副线之分,随心所欲,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他觉得这样写就是畅快。
      梁晓声认为,读者在读一篇文学作品时,首先不是先弄明白它是什么,然后再按照什么什么的定义去挑剔――它究竟是不是?这样的读者也许有,但肯定极少。作家大可不必理睬他们的挑剔。
      作家写的是什么。读者是不太在意的。读者认真的是作家写了些真的东西没有?真的感情,真的思想,真的话。无论哪一方面,给予读者一点真,读者便不至于失望。我们的作家受着各方面的制约,包括自己创作心理的制约,往往也只能在作品中写一点真而已。我们的读者是很能够体谅作家的,他们的要求不高,获得一点真,他们就满足。
      回顾梁晓声前一时期的创作,走的是虚构谋篇的路子。但后来他感到厌倦了。他说过去写小说,常常对笔下的人物进行分析,进行解剖。进行批判或赞美,自己是不摆进去的,仿佛自己是一个“上帝”,可以审判任何人,有权将任何人的灵魂当成果子去削皮,自己的灵魂是放在保险箱里的。
      而在写《黑纽扣》之前,他常常有种强烈的愿望,分析自己,解剖自己。这便是他追求的“自白性”。他希望读者从字里行间认识一个较真实的“我”,也认识一个较真实的“人”。真实是第一位的,才华是微不足道的,这便是梁晓声在写过了大量作品后的深刻认识。
      梁晓声对他的《黑纽扣》和《从复旦到北影》非常满意,因为他认为他不是按照小说的某些定义去写的,写时的心态也与以往毫不相同。因为在这两篇文字中,他要写的是一种真实的“感受”,是一个真实的“自己”,是一个真实的“人”。他已经非常强调真实性了。换句话说,就是对“这个人”惟恐还不能写得更真实。的确,剥自己的“皮”。是比剥别人的“皮”不舒服得多。梁晓声写到某处往往就情不自禁地暗想:要不要笔下留情一点呢?这毕竟写的是我本人啊!我毕竟是一个“作家”呢,而作家是受人尊敬的。不写,别人不知;写了,别人知道了,原来作家也不过是这样一个人啊!会不会损害自己的形象呢?但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候,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写下去,写下去,真亦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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