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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一6年级必背古诗100首 诗话和唐诗教学

    时间:2019-01-26 03:35:42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苏教版高中语文选修教科书《唐诗宋词选读》及配套的参考书中,诗话、词话的大量录入成为有别于同类教材的十分醒目的举措。《唐诗宋词选读》“品评与探讨”、《教学参考书》“评点精粹”、《读本》“资料链接”摄录的大量诗话、词话,为鉴赏唐诗宋词提供了重要资料。作为一种重要教学资源,诗话和词话在古典诗词教学中的价值和作用正在受到愈来愈多教师的关注。
      古代诗话的内容,清代钟廷瑛在《全宋诗话・小序》中有着详尽的胪列:“诗话者,记本事,寓品评,赏名篇,标隽句;耆宿说法,时度金针;名流排调,亦征善谑;或有参考故实,辨正谬误:皆攻诗者所不废也。”这里列举的内容,包括记事、品评、鉴赏、标句、说法、调谑、故实、纠谬八个方面,大致概括了诗话涉及的主要内容。倘作进一步归纳,则记事、调谑、故实属叙事类,品评、鉴赏、纠谬属论评类,标句、说法属作法类。可以说,这三个方面的探究,既包孕古代诗话的基本内容,也涵盖古代诗歌的教学要点,两者之间存在着相辅相成的密切关系。因此,零星散布于各种诗话著作的古人论诗识见,虽多为吉光片羽,却为“攻诗者所不废”,可为古代诗歌教学借鉴。
      本篇拟以苏教版高中语文“必修”和“选修”教材中的唐代诗歌为例,探讨诗话和古代诗歌教学的关系。
      
      一、 观照创作背景,把握诗人风格
      
      诗话作为诗学资料著作,保存了大量有关诗人生平、交往和逸闻佚事的资料,大量有关诗歌本事、故实和写作背景的资料,这些资料,对了解诗人创作背景,增加唐诗教学的形象性、趣味性,无疑很有作用。
      《蜀道难》是一篇被称为“奇而又奇”(殷�《河岳英灵集》)的作品,最初却是作为干谒之作推向市场的。王定保《唐摭言》:“李太白始自西蜀至京,名未甚振,因以所业贽谒贺知章。知章览《蜀道难》一篇,扬眉谓之曰:‘公非人世之人,可不是太白精星耶?’”据此可知,《蜀道难》作于初入长安之前,其作受诗坛耆宿贺知章高度评价,李白藉此名动京师。
      刘禹锡《西塞山怀古》好评如潮。朱三锡称:“此真唐人怀古之绝唱也。”(《东岩草堂评订唐诗鼓吹》)这首“唐人怀古之绝唱”的诞生却极有趣味。何光远云:
      长庆中,元微之、刘梦得、韦楚客同会白乐天之居,论南朝兴废之事。乐天曰:“古者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则咏歌之。今群公毕集,不可徒然,请各赋金陵怀古一篇,韵则任意择用。”……刘骋其俊才,略无逊让,酒斟一巨杯,请为首唱。饮讫,不劳思衬,一笔而成。白公览诗曰:“四人探骊,吾子先获其珠,所余鳞甲,何用三公?”于是罢唱。(《鉴诚录》)
      刘禹锡饮酒赋诗,一气呵成,竟令诗人白乐天、元微之、韦楚客敛手“罢唱”。可见一代诗豪实非浪得虚名,诗人就是在这样一种品酒论史的氛围中创作这篇怀古绝唱的。
      风格即人,唐代诗人具有不同的风格特点。姚鼐《复鲁�非书》将各种风格归纳为阳刚、阴柔两类。雄浑、劲健、豪放、壮丽等入阳刚类,含蓄、委曲、淡雅、高远等入阴柔类。两类风格又与诗人之“性情形状举以殊焉”,即风格与作者的性格有关。而阳刚和阴柔可以混杂,此消彼长,此长彼消,造成风格的多样化。
      杜甫诗作的风格具有多样性,其主要特点则是沉郁顿挫。管世铭云:“作者独加以沉郁顿挫。其气盛,其言昌,格法、句法、字法、章法,无美不备,无奇不臻,横绝古今,莫能两大。”(《读雪山房唐诗抄》)方东树云:“杜公所以冠绝古今诸家,只是沉郁顿挫,奇横恣肆,起结转承,曲折变化,穷极笔势,迥不由人。”(《昭昧詹言》) 何谓“沉郁顿挫”?“沉郁”指思想内容。沉即深,指内容的深刻、深广、深厚。“郁”即“积”,指内容的真实、凝重、含蓄。“顿挫”则指艺术形式,字面上指遣词用句的停顿转折。情感的变化、节奏的徐疾、音调的抑扬、旋律的起落,形成“顿挫”动人心魄的音乐美。杜诗思想内容的“沉郁”是通过“顿挫”这一艺术形式体现出来的。《兵车行》《登高》《旅夜书怀》等诗作,无不形象地体现出这种风格特点。
      宋代敖陶孙评唐代十四位诗人的主要创作风格:
      王右丞如秋水芙蓉,倚风自笑。韦苏州如园客独茧,暗合音徽。孟浩然如洞庭始波,木叶微落。杜牧之如铜丸走坂,骏马注坡。白乐天如山东父老课农桑,言言皆实。元微之如龟年说天宝遗事,貌悴而神不伤。刘梦得如镂冰雕琼,流光自照。李太白如刘安鸡犬,遗响白雪,核其归存,恍无定处。韩退之如囊沙背水,惟韩信独能。李长吉如武帝食露盘,无补多欲。孟东野如埋泉断剑,卧壑寒松。张籍如优工乡饮,酬献秩如,时有诙气。柳子厚如高秋独眺,霁晚孤吹。李义山如百宝流苏,千丝铁网,绮密瑰妍,要非适用。(《�翁诗评》)
      诗人风格一般较难捉摸,论者用比譬手法,三言两语即勾勒出唐代主要诗人的独特风貌。有的以特定人物作比,如“园客独茧”“山东父老”;有的以特定事物作比,如“镂冰雕琼”“百宝流苏”;有的以特定景物作比,如“秋水芙蓉”“木叶微落”;也有的以特定行态作比,如“骏马注坡”“囊沙背水”。所用比喻,使人缘此而联想诗境,体味到诗人的不同创作个性和风格。
      
      二、 诠释诗句含义,评点言辞妙处
      
      鉴赏中的诠释含义和打破文字隔阂的注释完全不同,其着眼点不在疏通文意,而在于在咬文嚼字的过程中破译诗作的内在意蕴,揭示诗作的艺术妙缔。
      诠释含义的形式主要有两种。一曰透析型,即透过语义的表层,深入探究其深曲含义,由“此”之言辞析出“彼”之意蕴。何焯说赵嘏《长安秋夕》“汉家宫阙动高秋”“残星几点雁横塞”两句诗含义云:“‘动’字暗藏秋风起在内,直是社稷倾摇景象,不可显指,半明半暗,深于诗教。‘残星数点’,则帝座暗、台阶坼皆寓其中。”评家透过诗歌文本对晚唐衰飒景象的点评可谓别出心裁。
      另一种是剖解型。对作品之肌理,发人所未发之独到议论,阐幽释微,剖析出诗中丰赡的含义。这种释义,化抽象为具体,化简略为详明,化隐含为明朗,对读者深入理解诗作大有裨益。罗大经点评杜甫《登高》“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云:
      盖万里,地之远也;秋,时之凄惨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齿暮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十四字之间含八意。(《鹤林玉露》)
      孤独无依的苦闷,家隔万里的悲哀,暮年乱世的慨叹,评家将诗人悲秋苦病、久客思乡之情思演绎得入木三分。两句“八意”之见,曲尽其妙,今人鉴赏此篇,亦难突破其说。
      评点言辞妙处,昭示艺术价值也是诗评家常做的功课。诗有诗眼,虚实词的运用恰到好处,一经评点,有利于读者的消化接受。诗眼指一句诗中最精炼传神的一个字,亦指体现全诗主旨的精彩词语。“诗眼”之锻炼,可分炼虚字、炼实字两类。
      炼虚字指语助词和若干副词的锤炼。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周敬评首尾两联虚字运用之妙:“‘独’、‘偏’、‘忽’、‘惊’、‘闻’、‘欲’等虚字机括,甚圆妙。”(《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作者为中原人氏,触目江南异乡早春的物候变化不禁伤怀。“偏惊”“忽闻”这种惊异语气,生动表现出诗人宦游江南的矛盾心情,令人触摸到“孤独”无依的诗人因感伤而“欲”流泪的思乡之痛。
      所谓实字,多指动词、形容词。动词是最具有活性的词类,在句中能迸发出相当可观的能量。王维《山居秋暝》:“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周�评中间两联动词的运用:
      月从松间照来,泉由石上流出,极清极淡,所谓洞口胡麻,非复俗指可染者。“浣女”、“渔舟”,秋晚情景。“归”字,“下”字,句眼,大妙。而“喧”、“动”二字,属之“竹”、“莲”,更奇入神。(《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月照松间,泉流石上,展现的是“极清极淡”一片空明之景。浣女“归”而竹喧,渔舟“下”而莲动,诗人巧妙地运用倒装句式,既增添了诗歌情趣,又铸就了优美意境。
      
      三、 品味诗作意境,揭示文本主旨
      
      意境的营造是诗歌创作的核心问题。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意境的创造不是创作者一方面就全部完成了的,还有待于接受者这方面的审美投入。诗话作为这种双向审美过程的中介,既可以展示诗人创造的艺术意境,又可以召唤读者内心的审美体验。
      唐汝询论李白《送友人》意境上的“黯然销魂之思”:
      即分离之地,而叙景以发端,念行迈之遥,而计程以兴慨,游子之意,飘若浮云,故人之情,独悲落日,行者无定居者难忘也。而挥手就道,不复能留,唯闻斑马之声而已。黯然销魂之思,见于言外。(《唐诗解》)
      “孤蓬万里征”,此地一别,旅人如蓬草随风飞转于万里之外。“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白云飘忽不定,任意东西,夕阳徐徐而下,不忍遽离。诗作融情于景,境美情深。“萧萧班马鸣”,挥手告别,班马嘶鸣,更是将对友人的深厚情谊渲染得淋漓尽致。“黯然销魂之思,见于言外”,评家揭出这种“象外”“景外”“味外”的韵致,引导读者共同领略作品的艺术境界。
      温庭筠《商山早行》:“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李东阳《麓堂诗话》评其意境的营造:“人但知其能道羁愁野况于言意之表,不知二句中不用一二闲字,止提掇出紧关物色字样,而音韵铿锵,意象具足,始为难得。”“提掇出紧关物色字样”,即指这一名句营造意境的方法:代表典型意象的名词的有机组合。两句诗由六个名词意象构成: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诗人写的是山区的“早行”,而这些物象是羁旅之人可能见到的最有特征的景物。这两句诗,“音韵铿锵,意象具足”,写“早行”情景宛然在目。
      主旨是诗歌艺术形象所显示出的贯穿全篇的基本思想和主导情感。一篇作品的主旨有时较为明朗,有时则较为隐曲。对诗歌文本主旨的揭示,也是诗话的重要内容之一。
      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三)》,浦起龙论其主旨曰:
      因村而咏明妃,悯怨思也。结语“怨恨”二字,乃一诗归宿处。起笔珍重,着遗村说,另为一截。中四述事申哀,笔情缭绕。“一去”,“怨恨”之始也。“独留”,“怨恨”所结也。“画图识面”,生前失宠之“怨恨”可知。“环佩归魂”,死后无依之“怨恨”何极!末即借出塞声点明。(《读杜心解》)
      “一诗归宿处”,即诗作主旨。评家令人信服地分析了诗作的主题所在。“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结句点明昭君“怨恨”这一主旨。这种“怨恨”,固然有“画图省识”的成分,更重要的,还是这位远嫁异域的女子恋故土、思故乡的不尽怨思。杜诗为古代诗人经久不衰的昭君咏叹定下了基调。
      李光地《榕村诗选》说韩愈《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篇之骨”:“《佛骨表》孤映千古,而此诗配之。尤妙在许大题目,而以‘除弊事’三字了却。结句即是不肯自毁其道,以从于邪之意,非怨怼,亦非伤也。”韩愈谏迎佛骨,“忠犯人主之怒”,虽遭严谴而无怨无怼,不哀不伤,精神支柱便是这“除弊事”三字。评家指出,“除弊事”为此篇之核心:因“除弊事”,故朝奏夕贬窜逐荒蛮;因“除弊事”,故奔波秦岭踏雪蓝关;因“除弊事”,有可能终老贬地,埋骨瘴江。语虽凄切,因胸中浩然之气流转,故读来不觉衰飒。“昌言除弊,何惜残年?至今读之,犹觉生气凛然。”(曹毓德《唐七律诗抄》)“除弊事”三字,一般读者可能不会作如此深想,李光地慧眼独具,议论鞭辟入里。
      
      四、 扩大阅读视野,提供探究平台
      
      古代诗话自觉运用知人论世、以意逆志、披文入情、沿波讨源等方法解读诗歌,接触这些鉴赏理念,观照对具体作品的分析,无疑会扩大阅读视野,提升鉴赏层次。诗话对晚唐诗人李商隐作品的解读,就常常令人耳目一新。
      李商隐《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一般认为是一首爱情诗。梅成栋云:“镂心刻骨之词。千秋情语,无出其右。”(《精选七律耐吟集》)然而,也有评家不以为然。胡以梅云:“若竟作艳情解,近于怒张,非法之善也。细测其旨,盖有求于当路而不得耶?”(《唐诗贯珠》)程梦星亦云:“此诗似邂逅有力者,望其援引入朝,故不便明言,而属之无题也。”(《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元好问《论诗三十首》),这首诗的寄托之意,是一个难以说清的问题。了解古人的笺注情形,可以扩大知识视野,增进对作者和作品的认识。
      古人有些见解,虽为一家之言一得之见,也不宜轻易否决。因为,这对扩大阅读视野,藉此认识时代和诗人不无益处。吴汝纶如此谈论李商隐名诗《锦瑟》:
      此诗疑为感国祚兴衰而作。五十弦,一弦一柱,则百年也。盖自安史之乱至义山作诗,时凡百年也。梦迷蝴蝶,谓天宝政治昏乱也;望帝春心,谓上皇失势之乱也;沧海明珠,谓利尽南海;蓝玉生烟,谓贤人憔悴也。结言不但后人感吊,即当时识者已有颠覆之忧也。(《桐城吴先生评点唐诗鼓吹》)
      吴汝纶之说为一家之言,是否穿凿附会,可以见仁见智。依笔者观之,吴说突破“悼亡”(朱彝尊)、“恋情”(刘�)、“咏瑟”(苏轼)、“自伤”(何焯)诸说,结合李商隐生平和思想,界定《锦瑟》为悲唐室之残破而作,起码是一种可以言之成理的解读,尽管还缺少十分信实的证据。
      诗歌文本在流布的过程中,各种注疏笺释、评议谈说纷至沓来。今人的注释赏析也存在众多分歧。不少唐诗诗句的多义性,许多评家求解的多向性,带来了作品解说的异彩纷呈。作为个体读者,不可能兼收并蓄,必然会择善而从,在诸种说法中倾向一说。知人论世,作出异解,应在教学中提倡。在这方面,古代诗话可起抛砖引玉的作用,为探究式教学提供平台。这种探究,小至一词一句的索解,大至结构主旨的争鸣。
      杜甫名作《旅夜书怀》:“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这两句诗的含义值得探究。沈德潜据字面释义:
      胸怀经济,故云名岂以文章而著;官以论事罢,而云老病应休,立言之妙如此。(《唐诗别裁集》)
      时下一般注本皆照此理解。其实,这两句诗可以理解为反语。内在的意蕴是:“名因文章著,官非老病休”。当年名动天下,是因为“文章”出众,离开官场,非因为年老多病。涵盖的史实是:惊动君相之声名,是因献三大礼赋(《朝献太清宫赋》《朝享太庙赋》《有事南郊赋》)而著,“检校工部员外郎”之官,缘同僚倾轧,难以立足,主动辞幕而休。
      《蜀道难》的主旨有多种说法。古人主要有两说。一为“讽幸蜀说”。元代萧士�《分类补注李太白诗》卷三“以全篇诗意及唐史参考之”“太白此诗盖亦深知幸蜀之非计,欲言则不在其位,不言则爱君忧国之情不能自已,故作是诗以达意也”。一为“咏蜀说”。明代胡震亨《李诗通》:“《蜀道难》……蜀人自为蜀咏耳。言其险,更著其戒。”今人主要亦有两说。一为“送友人入蜀”说。詹�在《李白诗文系年》中认为《剑阁赋》《送友人入蜀》与《蜀道难》是李白“先后之作”,李白虽题《蜀道难》而全诗所述及剑阁,与《剑阁赋》《送友人入蜀》“颇多相似之处”“内容绝无二致”。《剑阁赋》下题“送友人王炎入蜀”,李白通过写蜀道的艰危,政治环境的险恶,规劝王炎及早返回。此即全诗主旨。另有“寓仕途坎坷”说。郁贤皓《李白丛考》认为,此诗乃以蜀道之难寄寓人间行路难仕进难之感慨。李白曾两入长安,《蜀道难》与李白初入长安时所作的《行路难》诸诗表达了同一主题。这一点唐人姚合在《送李余及第归蜀诗》中已道破:“李白《蜀道难》,羞为无成归。”以山川艰险喻仕途坎坷是唐诗通例,失意之时,蜀道则难,得意之时,蜀道则易。难易之感系于仕途得失。这些论述,为探索《蜀道难》的主旨提供了基本思路。
      
      五、 辨析疑难词句,识别诗作瑕疵
      
      时代的隔阂,背景的模糊,用语的诲涩,理解的偏差,凡此种种,导致有些诗作理解上出现一些疑难问题。对这些疑难问题的探讨,是诗话著作津津乐道的内容之一。不同诗话对诗中某个关键字词理解上的差异,既能丰富诗作本身的内涵,又能诱发读者思辨的能力。
      王维《山居秋暝》末联:“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诗中猝然出现“王孙”一词用意何在?叶矫然《龙性堂诗话》对此解释道:“第七句颇费解。予揣诗意,以众芳摇落之辰,悲感易生,自达人观之,春荣秋歇,乃天之道,随意处之,则王孙无芳草之怨,而自可留,亦招隐之意也。”“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楚辞・招隐士》)这里诗人是反用其意,任它春芳凋谢,山中依然可留。春芳虽歇,而春意犹存,王孙何必离去?原来,作者令“王孙”在《山居秋暝》中登场,“亦招隐之意也”。
      李商隐《安定城楼》末联:“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雏竟未休。”比喻是何用意?沈德潜云:
      言己长忆江湖以终老,但志欲挽回天地,乃入扁舟耳。时人不知己志,以鸱�嗜腐鼠,而疑雏,不亦重可叹乎!(《唐诗别裁集》)
      李诗尾联运用《庄子》中所写的鸱鹰嘴含腐鼠,忌雏抢夺,而雏不屑一顾的典故,既是自我剖白,又是冷峻讥讽。表明自己科举应试,不是为了区区禄位,远道投幕,也不是以求飞黄腾达。“时人不知己志”,那些利禄熏心的权贵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端造谣中伤,李商隐对那些鸱�表现了极大的愤怒。
      诗话作为诗歌批评著作,评家往往好发议论。有对诗坛诗风的批评,有对诗派诗人的批评,有对字词句章的批评。名人佳篇,亦莫能外。这类批评意见要言不烦,极有见地,有助于读者对古代诗歌现象和诗歌作品的深刻理解。对古代诗歌发表的批评意见,虽然难免有局限性,但至今仍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对杜甫《登高》的批评,集中在尾联:“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一般鉴赏文字赞赏此诗的“四联皆对”,其实正是尾联的刻意求对弄巧成拙。许学夷云:“第七句即杜体亦不免为累句。”(《诗源辩体》)黄生云:“结联宜略放松,始成调法,今更板对两句,通体为之不灵。”(《杜诗说》)沈德潜云:“结句意尽语竭,不必曲为之讳。”(杨伦《杜诗镜铨》引)尾联之瑕,一是用语臃肿。既说“艰难苦恨”,又说“潦倒”,用语相复,炼句功夫,欠了火候。一是对仗板滞。律诗尾联宜用散句,方才诗意婉转神韵流走。对句收束,难成佳构。这种“创自老杜”的“八句皆属对”(查慎行《初白庵诗评》)之体,既带来了格调的高妙,也滋生出言语的板滞。最关健的还是“意尽语竭”,即结句没有蓄馀之意,缺少象外之旨。这种批评目光犀利,持之有据,令人信服。
      有的批评,关涉全诗。顾安评温庭筠《商山早行》思路之矛盾云:
      结句轻忽,亦与“悲故乡”意不合。“因思”二字,接五、六耶?接三、四耶?总之,依稀仿佛而已。(《唐律消夏录》)
      温庭筠为祁(今山西祁县)人,而“杜陵”在长安(今陕西西安)城南。这个“杜陵梦”实在与“客行悲故乡”之旨了不相涉,令人难名其妙,起码可以断定二者失却照应。所以,顾安认为《商山早行》的思路是有问题的。纪昀亦有类似看法:“归愚(沈德潜)讥五、六卑弱,良是。七、八复,衍第二句,皆是微瑕,分别观之。”(《瀛奎律髓刊误》)《商山早行》以句名篇,整体“卑弱”, 顾安、纪昀之评指出了这篇作品的不足之处。
      
      六、 探讨诗歌章法,比较同类作品
      
      诗话注重诗歌章法的研究。句法、联法、篇法等等,诗话的分析往往具体而微。举凡构思落想、谋篇布局、开头收尾、转接照应,皆有一定之规。了解这些情形,对认识古典诗歌的妙处,作用也不可小觑。
      黄叔灿评张九龄《望月怀远》云:“前二句领得妙,‘情人’一联先就远人怀念言之…… ‘灭烛’一联切自己说,跟‘相思’二字转落句,言如此夜月,不能持赠,故欲与梦为期耳。”(《唐诗笺注》)前两句指“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意境雄浑扩大,将诗题情景一笔收摄,故称“领得妙”。“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对面落笔;“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着眼自身:中两联突出“相思”。于是,“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月光无法赠送,唯有梦中相见。全诗起承转合,一气流转,深得五言诗章法之妙。
      廖文炳论柳宗元《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之章法:
      此子厚登城楼怀四人而作。首言登楼远望,海阔连天,愁思与之弥漫,不可纪极也。三、四句唯“惊风”,故云“乱�”,唯细雨,故云“斜侵”,有风雨萧条,触物兴怀意。至“岭树重遮”、“江流曲转”益重相思之感矣。当时“共来百越”,意谓易予相见。今反音问疏隔,将何以慰所思哉?(《唐诗鼓吹注解》)
      首联展开广阔荒凉的空间,愁思漫漫,“不可纪极”;颔联写近景,“触物兴怀”;颈联写远景“益重相思”;尾联写共贬荒蛮之地,已然伤怀,音书不达,更为痛心。全诗层层推进,将悲慨情感推向高潮,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有比较才有鉴别。通过比较,可以更清晰地见出作品的内在意蕴,也可以对作品之高下优劣有准确认识,从而更好地欣赏作品的思想和艺术。诗评家多饱学之士,信手拈来,往往左右逢源、落笔生辉。比较可以是多方面、多维度的,这里列举最常见的两种:诗歌文本的局部比较和整体比较。
      王士祯以王维、李白、常建作品为例,论析唐代五言诗以禅喻诗这一特色:“严沧浪以禅喻诗,余深契其说,而五言尤为近……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以及太白‘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常建‘松际露微月,清光尤为君’……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通其解者,可语上乘。”(《带经堂诗话》)禅宗保持了佛教空、幻、寂、灭的出世思想,又扬弃了佛教的修行戒律,成为适合文人墨客口味的心灵鸡汤。“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人切玉刀”(元好问《赠嵩山隽侍者学诗》),禅宗对世俗文人士大夫的影响,令其创作带上了禅意禅趣,从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文学景观。王士祯的分析,对读者领悟诗歌与佛禅文化的联系很有帮助。
      黄叔灿比较唐代两首最著名的怀古之作《金陵怀古》和《西塞山怀古》:
      此诗似不及刘梦得《西塞山怀古》。盖刘从孙吴说起,虚带六朝,凭吊深情自有上下千古之慨,气魄宏阔,诗亦深厚。此诗叹陈后主为南朝之终,追溯六朝,立局亦妙。(《唐诗笺注》)
      许浑《金陵怀古》:“玉树歌残王气终,景阳兵合戍楼空。松楸远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宫。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吹浪夜还风。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青山似洛中。”此诗之“深情”“气魄”不及刘禹锡《西塞山怀古》。顾�也认为:“此篇前四句雄浑而意象不合,次联粗硬,结语独急,然就其他作,又不及此矣。”(《批点唐音》)尽管对《金陵怀古》有如此苛评,然以金陵怀古之七律论,刘禹锡以下,便以此篇为佳,因其浑厚苍老之致耳。
      综上,可以看出在古代诗歌教学中引入诗话的必要性。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编者在这方面的鼓吹,根本目的在于,在古典诗歌教学中激活学生思维,形成师生互动,深化学生对诗歌文化的理解。笔者相信,这扇窥探古典诗歌绚丽风景的窗口已经打开,在注重文化品味的教师的引导下,学生理当观赏到更加旖旎的风光。
      
      (南通市第三中学;22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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