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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形象与政治观念_主流政治大片的政治审美与国家形象的构建

    时间:2019-04-08 03:14:59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摘 要:近年来,以《建国大业》、《建党伟业》等为主导的影片迅速形成了主流政治大片的新类型。但不得不指出,这种类型倚重“数星星”的娱乐议题,割裂了审美认知与情感关系,导致认知功能的丧失,难以有效地阐释政治观念及其价值,反过来也影响到审美情感的丰富性与深刻性,政治叙事缺乏感染力。我们认为,当下电影的高票房与社会议题的设置关系密切。主流政治大片需要从当下政治实践与国际政治的两个维度上,运用包括领袖人物与政治观念等多义与复杂性,设置吸引大众关注、积极参与的政治议题,从而塑造出一个理性的国家形象。
      关键词:主流政治大片;国家形象;政治审美
      新世纪以来中国电影在“求强求大”的冲动下,确立起来一种新型的“主流大片”模式。这里的“主流”具有多重含义,既表征了国家意识形态,也指涉占主导地位的价值取向、伦理规范,还是一种占据社会主流的市场主义。主流大片因题材的差异,也出现了种种类别。如最先成熟的便是由《英雄》开启的武侠大片,随后文艺大片(《梅兰芳》、《南京!南京!》)、战争大片(《集结号》)纷纷涌现。近年来,“中影”、“上影”、“长影”等国家核心影视集团公司大力推出(并不断有着创作规划)的政治影片,如2009年的《建国大业》、2011年的《建党伟业》、《辛亥革命》,已经形成了较为相似的叙事个性、审美风格与创制模式,政治大片呼之欲出。一方面,它与其他大片一样,强调明星阵容、场面效果,表现出倚重商业电影制作、营销与目的等特征;另一方面,因其特殊的政治题材,与建国以来献礼片传统一脉相承,又与其他主流大片存在差异。
      无需赘言,对构建国家形象来说,主流政治大片的意义重大。这类影片把历史素材、政治事件、政治领袖、民族伟人纳入表现视野,阐释的是国家政治文化体系中最核心的价值意义,因其敏感的题材,传达出对国际关系及政治、国内政治与社会的当下理解。然而,现实却是,以《建国大业》等为代表的主流政治大片,虽然赢得了较高的票房,但这个票房成绩并不具有持续性①,无论是叙事还是国家政治观念的表达上都存在着诸多缺陷,亟待我们重视。
      一、审美认知与情感:政治叙事的当下缺陷
      主流政治大片与其他题材的大片存在着明显的商业性。在大众传媒快速市场化的过程中,电影开始与商业资本紧密结合,出现了一种产业增值、经济趋利的冲动。无论是《建国大业》、《建党伟业》,还是最近的《辛亥革命》,都毫不讳言地追求院线的票房成绩。影片用以吸引观众的“卖点”是大量演艺明星饰演政治人物,“数星星”的“娱乐主题”在其摄制、宣传、发行及上映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却最大程度地忽视影片的政治理想及价值内涵。
      我们认为,主流政治大片最重要的审美特征,不在于情感,而是政治理念。它理应立足于当下政治语境,借用历史重叙、虚构情境与审美激情等艺术特权,对政治理念进行雄辩的阐释与形象化的演绎。不得不指出,政治大片在这方面明显不足,往往割裂审美认知与情感关系。由于电影媒介的大众性质,我们担心审美认知带来的抽象性、个性及难度,转头强调审美情感的“无难度”、欲望的“粗放式”呈现,由此形成“画面之华丽、内容之苍白”的强烈反差,深为观众诟病。如《英雄》对强权政治的称颂,《十面埋伏》极力宣扬“如风一样自由”的滥情主义,《无极》传达“爱情至上”观念,《夜宴》对权力无厌地攫取与情欲放纵,就是表现中华民族文化伟人的《孔子》,也不过是叙述孔子颠沛流离的失意人生,而忽视儒家思想的形象演绎,如此等等,均透露出主流大片过于倚重审美情感、规避认知理念的倾向。然而,殊不知,审美情感与认知相辅相成。情感不只是人们喜怒哀乐的瞬间反映,情感的深刻性与丰富性和审美认知紧密相关,这是因为情感的根源在于人们对事物的价值属性的认知。美国著名美学家诺埃尔认为,情感“至少是由两种成分构成的:认知成分,如信念或关于某人、某地或某事的真实或想象的想法;情感成分(身体的变化和/或现象的经验),并且,这里的感受状态是由相应的认知状态,如信念或类似信念的状态引起的”[美]诺埃尔?卡罗尔:《历史叙事与艺术哲学》,载卡罗尔著,李媛媛译,高建平校《超越美学》,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351页。。即是说,情感始终都离不开“认知成分”。与之相似,我国学者王元骧指出:“艺术家的思想深度在作品中总是直接表现为情感的深度。因为不论是至高的快乐、还是至深的悲哀,都只有当人们沉潜于生活的深处,深味了人生的喜怒哀乐、窥探了社会的美丑善恶之后,才有可能产生,这就决不是思想浅薄的人所能具有的”王元骧:《审美反映与艺术创造》,杭州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75页。。在他看来,思想越深刻,情感就越丰富;深沉的情感背后必有伟大之思想。审美认知与情感犹如一纸两面:认识在任何时候都是情感产生的基础;情感能够有效地引导理性认知的关注重点,促进其认知的深度。因此,在认知缺席的情况下,情感必然流于空洞苍白,甚或无病呻吟。
      以此观之,当下主流政治大片的叙事缺陷在于:由于审美认知仅停留在人所共知的层面上,未能有效地阐释政治观念及其价值,形成一种特殊的、坚定的政治立场,也就影响到审美情感的丰富性与深刻性,缺乏打动人心的力量。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由于缺乏审美认知,对历史人物、政治事件难以作出必要的筛选,只能片面追求信息量之“全面”。我们看到,主流政治大片总是以有限的容量囊括“最大量”的历史事件,叙事旁枝逸出,常显散漫。如果说《建国大业》尚能大致围绕“政治协商会议”,敢于对波澜壮阔的“建国史”谨慎剪裁的话,那么后两部作品又重新回到了全景式叙事的老路上。如《建党伟业》的叙事颇显匆忙,借助说明性字幕不断地跳跃、涵盖历史事件,直到“建党”核心事件,叙事才通畅起来。《辛亥革命》更是如此。为了把复杂的晚清民初全盘托出,整部影片在多种线索、人物之间回来跳动,既有如秋瑾赴义、广州起义、保路运动、武昌首义、南北和谈、临时政府成立等革命事件,也有孙中山海外募捐、四处宣讲、阻止四国银行等活动,还有袁世凯等武昌战役、阳夏保卫战、逼宫退位、争夺总统,等等。在这种“求全”的冲动下,叙事视点不断变化,缺乏一以贯之的叙事焦点。如片头,秋瑾赴死前的内心独白,虽然言之切、情之殷,但叙事很快就转换到孙、黄广州起义的筹备上,这种慨然就义只是孤立的情节点,缺乏一个连贯的叙事情境,影响了观众的情感投入。   第二,由于缺乏审美认知,也就难以叙述一种切己的政治体验,造成了政治大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态度,满足于“历史教科书”式的传达,而不愿流露自身的政治理解与情感。这种政治叙事高调明朗、富有激情,但缺乏源自内心深处的审美评价,难以打动观众。如《建国大业》蜻蜓点水式地叙述重庆国共和谈、校场口事件、闻一多演讲而后遭暗杀等众多历史事件;围绕“政治协商会议”,仅在国民党、共产党和民主党派三条线索上组织基本史料,但未能挖掘出这一制度的重大政治意义,难以唤起强烈的情感体验。《建党伟业》、《辛亥革命》就更是如此。尽管叙述了众多历史事件,但缺乏价值属性、事件功能的挖掘,也就不可能产生一种强烈的审美情感。质言之,遵循历史教科书的叙事模式,对重大历史事件进行叙述,只不过是历史知识的某种普及,而无助于政治事件的理解以及观众对政治事件的情感投入与认同。
      第三,由于缺乏审美认知,在深度上回避政治价值的核心表述,只能接受既定的政治观念、内涵与价值,难以对其进行较深入的思辨。电影一方面的确表现出政治理想的坚定、态度的坚决,但另一方面,这种坚决缺乏辩证的情境,没有经历与其他不同观念的竞争,只不过是一种自我中心主义的偏执。特别是当电影艺术拥有虚构的权力,一个试图令更多人信服的政治信念、理想价值,就更应通过合理的想象、逼真的情境、观念相互的辩驳等途径完成政治思想的传播。这一点虽有运用,但明显不足。如《建党伟业》中,陈独秀、李大钊、胡适一方,蔡元培、辜鸿铭等一方,展开一场公开的政治辩论赛。这一设计非常精彩、颇具表演性,但是,政治辩论非常不充分,政治观念尚未交锋、深入,论辩就已结束。当辜鸿铭对陈独秀宣扬的“新文化”提出质疑时,“任何国家革命文化都是从本土衍生出来”,李大钊挺身而出,认为俄国革命是“庶民的胜利”,赢得学生满堂的掌声。从论辩的角度说,这并没有回答文化保守主义对新文化的质疑。影片缺乏认知的思辨性,未能利用好这一“激进”、“保守”的辩论场景、信服地传达政治观念。
      总之,主流政治大片的政治内涵的缺位,根本上说就是忽视审美认知的重要性。我们认为,此类影片就是要满足题材的政治性要求,在审美过程中强调政治理趣,以感性的审美体验积极阐发对当下政治、社会的某种理解。它不是观念的抽象演绎,而是一个在艺术虚构中还原到历史语境中,通过人物形象的演绎、观点的交锋、争辩的动态过程,自然地显示出来。
      二、娱乐与注意力:当下社会议题的设置
      马尔库姆?麦库姆斯和唐纳德?肖提出的议题设置理论,自产生以来就受到了很大的关注。简单地说,这一理论揭示大众传媒能够影响人们的关注点与注意力。“受众通过媒介不仅了解公众问题及其它事情,而且根据大众媒介对一个问题或论题的强调,学会应该对它予以怎样的重视。”[英]丹尼斯?麦奎尔等:《大众传播模式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版,第84-85页。这一理论虽然未能厘清议题产生的动机,但也道出在一个媒介发达的当下社会,现实与认知之间顽强地横亘着媒介的实情。“某些话题经大众传媒不断宣传和强调后,会对受众产生暗示作用,从而使受众认同这些话题的重要。也就是说,传媒在告诉受众什么是目前最重要的话题时具有相当的指导能力。”张宁:《试论大众传播媒介的议题设置功能》,《国际新闻界》1999年第5期。然而,电影由于其内容的虚构性,与其他大众媒体强调议题真实性不同;它所设置的议题,不是暗示“什么是最重要的话题”、也不对社会话题提供“理性指导”,而是以休闲消费的方式,提供一种“似是而非”的参与体验。概括起来,电影设置的社会议题具有如下特征:一、影片内容与当下某种社会现象、心理存在某种相似、相关、相通之处,它借用虚构的人物、情节,影射现实的社会问题,尤其是那些涉及政治、阶级、利益等处在“合法性”边缘的敏感话题,正是电影的虚构性叙事一定程度上掩饰了话题的敏感性;二、影片内容并不与社会现实完全一致,相反,总存在着错位的现象,因此,议题并不强调真实地反映社会,常出现一个从虚构到真实、从文本内到文本外的重心演变,凸现一种具有体验性的日常经验,强调议题与自我的关联性,故而存在着过度阐释的倾向;三、议题呈现出深层次的、“彰而未显”的社会心理,并在参与议题中获得情感、欲望释放的快感,但最终没有确定的结论,更不提供解决社会问题的答案,伴随着影片的下线往往“无疾而终”。我们认为,这种借助发达的大众媒介,以影片内容为话题的由头,兼顾虚构/真实、电影/社会,进行社会议题的设置,已经在影片宣传、发行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人们从不自觉到有意识地参与、关注、争论,在此过程中,大量潜在的观众变成了现实的影院观众。
      在急剧产业化的背景下,电影的高票房与自身的艺术性并无直接关系,但在社会议题的设置上不可或缺。在媒介高度发达、娱乐化的语境中,任何一部大制作、高票房的电影,本身就是一个社会议题;只要形成一定的社会议题,即便存在诸多的艺术问题,也能获得高票房。这在主流武侠大片中表现得非常突出。观众使用媒介(网络)热衷挑刺、无情嘲笑,一时 “恶评”如潮,但另一方面,又纷纷步入影院,不断刷新票房成绩具体论述可参见陈林侠《笑场:当下华语大片传播的文化现象》,《中州学刊》2009年第4期。。事实上,电影的议题功能也正是从《英雄》等主流武侠大片开始凸显。这是因为从拍摄资金、主创人员到制作发行,华语大片在全球华人范围内集中了前所未有的优势资本,其影响越出电影范畴,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公众事件。与此同时,电影的议题设置模式多元化。如张艺谋对《英雄》的阐释,主动把震惊世界的“911事件”联系起来,吸引了观众从“反恐”这一全球意识形态的角度理解电影的“强权政治”,这是“由上而下”的设置方式;冯小刚的诸多电影则属于“由下而上”的设置,观众在媒介使用中逐渐形成。如《唐山大地震》把毫无干系的杭州设为重要的故事背景,引起了城市形象的议题;《非诚勿扰》(1、2)充斥着海南、云南、“杭州西溪湿地”、“北海道”等旅游热点,带来“植入性广告”的热议;姜文的《让子弹飞》,更是用“土匪斗恶霸”的故事,激发起“杀富济贫”的社会冲动具体论述可参见陈林侠《中国电影建构国家形象的辩证性思路》,《天津社会科学》2012年第1期。,于是,公正主义就成为一个热烈讨论的社会议题。   主流政治大片由于特殊的意识形态内容,议题设置更加复杂。在詹姆逊看来,“意识形态”本质上是一种既肯定又否定的双重力量——前者称作意识形态,后者称作乌托邦王逢振:《道德、政治欲望和里的乌托邦主义》,载[加拿大]谢少波《抵抗的文化政治学》,陈永国、汪民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意识形态处在“肯定”和“否定”并存的张力中。国家领导阶级、权力机构通过重构、阐释历史中的政治实践与经验,以此确定当下国家机器的合法性,形成了代指国家权力意志的意识形态;然而,任何一个现实社会均存在一定缺陷,对这种缺陷的不满、愤怒、希冀等都会积淀在社会心理之中。我们说,意识形态需要从否定的角度(“乌托邦”)揭示现实社会、政治的缺陷、弊端,刺激观众敏感的政治神经,引发人们参与的热情,形成具有渗透力的社会议题,但更需要对这种弊端进行必要的、且颇具说服力的阐释,从肯定的角度完成对当下主流政治的辩护(第二次出现的“意识形态”)。显然,两者关系极为复杂。主流政治大片的议题设置难度就在于这两种内容的拿捏上。相对来说,三部影片以《建国大业》最佳。理由如下:一、在影像外部的社会层面上,它首创了在政治电影中设置“数星星”娱乐议题的叙事模式,前所未有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明星气场”,尤其是在“国庆六十周年”的庆典中,契合节假日的休闲娱乐,成功地吸引了社会关注。二、在影像内部的虚构层面上,它也不断地设置一些影射当下政治、经济现象等议题。最典型的莫过于,蒋氏父子关于“反贪腐”的一番对话,“反,亡党;不反,亡国”的论断,引起了观众热议。我们认为,这一议题既阐释了国民党失败的原因,“国民党的腐败到骨子里”,在这个沉重的历史压力面前,个人的努力(如蒋经国上海“打老虎”行动)成了“无谓的挣扎”,由此深化了蒋介石政治败局的悲情性;另一方面,充分利用了这种历史与当下的相似性,揭示了国家政治存在的缺陷,如“反贪腐”的严峻的政治形势,物价飞涨、通货膨胀的经济形势,贫富悬殊、阶层分化严重,等等,但这种相似性,由于是历史的、反面人物的话题内容,因而具有一定的宽松性。
      值得注意的是,后继的《建党伟业》、《辛亥革命》虽然沿袭“明星气场”的叙事模式,但传播效果明显不如《建国大业》。这是因为“数星星”议题外在于影像世界,是一个满足浅层次的议题,极易模仿,其价值在重复中明显降低。除此之外,两部影片都没有设置出切中现实与虚构、历史与当下的社会议题,导致影响明显弱化。
      我们不妨以《辛亥革命》为例来具体论述这一问题。影片对革命与当下的关联性价值的挖掘明显不够。影片中,秋瑾“为天下人造一个风雨不侵的家”,林觉民“为了更多的人更长久的幸福”,孙中山则是为了“推翻帝制”、“救治民族”,如此等等均指向当时盛行的民族主义。毋庸置疑,在西方列强入侵、掀起瓜分狂潮,国力积弱、面临生死存亡之秋的晚清,追求“国家富强”的社会心理极为迫切。但问题是:这种简化国际政治的民族主义,在当下是否还能保持激动人心的力量?这显然是复杂的。在“后冷战”的国际政治格局中,在经济全球化浪潮的冲击下,后发现代性国家越来越深入世界经济与政治一体化格局中,这种殖民/反殖民、压迫/反压迫的“民族主义”已经很难阐释当下“中西”之间微妙的“竞合”的关系。作为一个“次生”性的想象共同体,民族主义的优缺点一纸两面,并早被人们广泛地认识到:它对内强调同质化、对外强调抗争性,的确具有整合社会、团结民心的力量;但另一方面,这种以民族、国家的名义抹杀内部差异,无视阶级矛盾,很容易成为一种空洞的口号,敏感的民族自尊和盲目的排外、本能的敌意难以区分地搅合在一起参见徐友渔《我们需要怎样的民族主义》,《中国企业家》2010年第5期。。更何况,《辛亥革命》所表现的“民族主义”确切地说,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西方列强对中华民族的威胁,而是突出“反满”、“排满”的族群主义,重点突出的是满汉矛盾(突出表现在“袁世凯逼宫退位”事件)。影片中的满族,毋庸说皇室内阁,如总理大臣奕劻、监国摄政王载沣、禁卫军大臣良弼、铁良、傅伟等满族王公,就是偶尔出现的满族官员,如陆军部大臣荫昌、湖广总督瑞溦,都是一群招权纳贿、痛民误国、懦弱无能之徒;而汉族官员似乎都已感知满族清廷的穷途末路,如袁世凯,虽遭满族王公的压制,但韬光养晦、野心勃勃,就连一些次要人物,如两广总督张鸣岐心存善意、苦口婆心地劝说林觉民,驻外使节唐维雍虽然愚忠,但敬重孙中山“胆略”,不顾朝廷“刺杀令”放走后者。质言之,影片就是用“排满”(族群矛盾)代替了“反清”(阶级矛盾),然而“排满”的族群矛盾又在多大程度上被当下观众所关注呢?美国著名汉学家白鲁恂说得尖锐:“民族主义的种族基础,即以洋人为‘外人’,中国人为‘自己人’的观念至今原封不动,但是中国却并没有什么文化理想可以为它的民族主义注入实质内容。”[美]白鲁恂:《中国民族主义与现代化》,载刘青峰编《民族主义与中国现代化》,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546页。从这个角度说,电影中的民族主义必须产生出一种超越种族或族群的社会要求,需要有比种族更为实质的政治内涵激发大众情感,否则流于空洞、单薄,也就难以感动当下观众。
      三、国内与国际:国家形象构建的两个维度
      我们认为,国家形象与大众媒介的关系之所以密切,不仅在于后者能够设置社会议题、调整大众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它深刻影响到整个社会的理解水平与文化内涵的丰富性。德福勒认为:“媒介不仅直接地作用于个人,而且还影响文化、知识的贮存、一个社会的规范和价值观念。媒介提供了一系列概念、思想和评价,受众成员可以从中选择自己的行为方向。”[英]丹尼斯?麦奎尔等:《大众传播模式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版,第82页。因此,我们急需提高大众媒介的认知功能,增加其文化内涵、价值观念;就构建国家形象来说,便需要充分挖掘、阐释与实践结合的民族主义及革命话语的合理性内涵,因为它构成了中国近现代革命核心的话语资源与价值体系。
      在《建国大业》、《建党伟业》等政治大片中,构建国家形象的理论支点是强调民族生死存亡的民族主义,以“人民的选择”阐释国家的“合法性”。但是,在当下生死存亡的时代命题有所消退的情况下,在具有“他维度”的国际政治范畴中构建一个理性的国家形象,仅突出政治合法性远远不够,关键在于实现从“合法性”到“合理性”的转向,需要从既定的政治观念及其价值撤退下来,代之以一种渗透到大众生活的情理逻辑,叙述人们以日常方式介入主流政治观念与行动。这既需要我们毫不回避地用政治逻辑来认知、理解现实生活,也要求从形下的日常生活层次理解、提炼政治革命的观念性价值。   电影媒介的政治“合理性”,蕴藏在丰富的、多维度的日常生活之中,更需要创作者提高自身的认知能力,从习以为常的生活现象中解读出微观的政治意义,以增强媒介的政治文化内涵的丰富性。与此同时,由于政治内涵的“丰富性”,必然带来理解的“差异性”,引起人们的关注与参与,从而设置出种种的社会议题。总体上说,议题设置存在两条思路:第一,从当下政治实践的维度设置。就构建国家形象的素材而言,“晚清史”、“民国史”、“建国史”、“党史”等是难以回避的历史阶段,中国近现代历史风起云涌、变幻频仍,政治形态极其复杂,而我们在电影中建构国家形象,需要跳出历史限制,立足于当下而“理性反顾”。客观地说,政治大片已注意到这种“合理性”转向,但主要表现在反面人物上,以袁世凯最为典型。《建党大业》虽然着墨不多,但已经显示出与惯常相异的经验,如周润发饰演的袁世凯,在日本大使提出《二十一条》时怒不可遏,责骂日本首相脑袋“被驴踢了”,对冯国璋等亲信口是心非地隐瞒“称帝”的想法,当得知蔡锷、冯国璋的起义讨伐,却又不顾体面、气急败坏。到了《辛亥革命》,袁世凯得到更加丰富的塑造。如政治失意时,他临溪垂钓、韬光养晦;在进攻武昌时,显示出运筹帷幄的军事能力;借助、拉拢革命军,实现“逼宫退位”、篡夺革命成果,表现出老谋深算的政治权术。相形之下,孙中山、黄兴等革命家的人生境界、政治行动、情感仍显单薄,人物内心一览无遗,缺乏层次感。我们认为,从构建国家形象的角度说,影片的重点应该是凸现领袖人物、革命英雄的丰富性与复杂性,然而对此颇为拘谨。但不管怎么说,在这段中西、古今文化急骤碰撞,政治、文化剧烈冲突的中国近现代史中,重大的领袖人物、政治人物十分复杂,社会充满乱象,与当下社会的转型困惑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只要以当下“合理性”的眼光略作历史反思,就可形成许多令人争议的社会议题。
      电影建构理性的国家形象,与当下相关、且更具操作性的应该说是思想观念。毋庸讳言,目前由于客观原因,中国近现代史上的重大政治事件、人物难以深入,但是,对思想观念的阐释相对宽容得多。如上所说,电影不应回避对观念的思辨,主流政治大片就应敢于张扬“观念”、“价值”、“思想”的思辨性。值得注意的是,进入艺术场域的观念表现,不再停留在概念化层面,而成为审美认知,经由人物的情感、想象的熔铸,通过情节、情境的设置,在叙事起伏波动、人物命运变化中,自然流露出来的。它从内心深处搅动着情感,具有感人至深的说服力(《让子弹飞》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既设置了公平主义的当下议题,又有起伏跌宕、扣人心弦的故事)。不仅如此,当电影媒介反思某种思想观念、政治制度,有利于增强文化内涵、提高媒介的认知能力,以一种理性气质推进国家形象的构建;而且,现代政治观念,如帝国、革命、民族主义、民主共和等,本身也呈现出极其复杂的多义性。就拿“自由”来说,这一具有功利性思想包含着道德冲突,“是对中国‘礼仪廉耻’的传统道德纲维的强烈震撼和冲击,中国传统的道德价值观念日益沦败”。对此,孙中山等革命领袖也是非常担忧,“为使中国不重演西方资本主义那种残酷的竞争局面,为使中国社会获得有机和谐地稳定发展,为使小资产阶级不知在自由竞争中被吞噬掉,孙中山提出具有道德性功能作用的平等观”欧阳哲生:《孙中山民主思想平议》,《中国文化研究》2011年秋之卷。。这种领袖人物思想嬗变所形成的理性气质,在当下电影思想匮乏、情感肤浅的现状面前,重要性不言而喻。
      设置议题的另一个重要维度即是国际关系与政治。任何一个国家形象的构建始终存在着这一基本背景。然而这在主流政治大片中极为匮乏,中国近现代史的国际关系、国家利益冲突等话题,一直未能得到充分表达。我们认为,从国际关系及政治的角度讲述建国史、阐释新中国的合法性及其总结历史经验与教训,无论在境界、观念还是具体评价上,更能打开思路、提供认识。从历史实情说,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模式、权力组织形态不仅成为当时中国革命的理想摹本,而且,西方帝国的势力纷纷进入中国,彼此间的利益盘根错节:中国近现代史就具有很强的跨国性。可以说,叙述这段历史,难以回避国际维度。主流政治大片均是略有触及,但无论是“质”(深度)还是“量”(分量)都是远远不够。如《建党伟业》试图阐释苏联为什么成为中国的理想模式,但并没有形成议题,原因在于仅仅视之为一个历史知识。然而,当下的国际政治格局、国家力量及其前景又是一变,“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在经历痛苦的“休克疗法”后,俄罗斯再次强势崛起,如此的国际政治变化,对当下中国的影响十分深刻。由于政治大片缺乏国际关系与政治的维度,也就疏于形成具有挑动政治神经的议题。
      电影设置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在一段特殊的时空中,社会议题总是有限的。麦斯威尔?麦考姆斯提醒说:“公共议题的容量十分有限,这促进了舆论的达成。无论何时,能引起公众持续密切关注的主要议题只有几个。”[美]麦斯威尔-麦考姆斯:《制造舆论:新闻媒介的议题设置作用》,《国际新闻界》1997年第5期。事实也确乎如此,社会议题的容量总是有限的。另一方面,新世纪以来,包括电影在内的媒介产业化浪潮迅猛,“商业资本的侵蚀促使传媒旨趣从社会责任向增值产业迅速过渡,最终加速公共领域的缺失。社会管理者一旦丧失了舆论影响力的主导权,会处于一种劣势,一种失语的危险状态,它的权威性和信任度就会受到挑战”李希光:《切实主导新媒体时代大众话语的议题设置》,《文汇报》2005年4月26日。。因此,主流政治大片尤其应当好好设置出以政治为核心的社会议题,呼唤起大众对政治的关切与注意;一个理性的国家形象,也是在国内外广泛地参与、热烈地介入、积极地言说中形成的。
      (责任编辑:李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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