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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鞋新款 [鞋子]

    时间:2018-12-30 03:33:31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在我贫穷而快乐的童年记忆里,对鞋子的记忆几乎为零。因为家里特别穷,能穿暖已经相当不易,鞋子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件奢侈品。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出于对儿子的渴望,父母生下了我们八姐妹和一个哥哥。生活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多口之家,身为妹妹的我在穿衣方面毫无优势可言,只能乖乖地接受六个姐姐穿过的衣物。衣服传到我这里,早已看不出哪块是补丁哪块是本色,不过好歹还能当件衣服穿,鞋子却已磨损得不能再穿了。
      母亲的心灵手巧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每天晚上,等到笼里的鸡鸭安静下来,圈里的猪仔发出细细的鼾声,忙碌了一天的母亲就会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哧啦哧啦”地纳鞋底、上鞋面,几个晚上的工夫,一双漂亮的布鞋就做成了。可惜当时仅有的一点布票连做衣服都成问题,哪还舍得用来做鞋啊。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一年中有相当长时间是打着赤脚的。我特别喜欢赤脚走路的感觉,不必小心翼翼地避开水坑,也不用时刻留心会踩进泥潭,特别是赤脚走在雨后泥泞的黄泥路上,脚下那种软软滑滑的感觉,至今回想起来仍令人非常向往。
      冬天来了,不管家里有多窘迫,母亲都会熬夜给我们每人做双鞋子。穿上新鞋的我们格外爱惜,脚冻得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就会运动取暖,踢毽子、跳沙包、赛跑……方式很多,可又担心把鞋子弄坏,就换上原有的破鞋子或者索性脱下鞋子赤脚玩。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冬日暖阳里晒满粮食的稻场边上摆放着一排大小不一的布鞋的情景。
      我们真正能穿上属于自己的鞋子是在母亲开始织布以后。不知父母用什么办法为家里添置了一台木制的织布机,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母亲都会坐在织布机前“哐哐哐”地织到深夜。偶尔半夜醒来,我总会看到母亲瘦弱的身影被煤油灯昏暗的灯光拉长放大得遮住了一整面土墙。
      第一次穿塑料底鞋是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时,村里能穿上塑料底鞋就像现在穿欧版鞋一样时髦。记得那是个深秋时节,清晨醒来,我发现床前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双崭新的塑料底鞋。我欢呼一声,提着鞋赤着脚跑出去大声地喊母亲。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笑盈盈地看着我说:“快穿上,是你的。”我冲过去紧紧地搂住母亲。秋日的阳光慵懒地跨过我家的门槛,照在我光着的脚丫上,痒痒的。
      那天,我穿着新鞋走在上学的小路上。我低下头尽可能轻地踮着脚走路,走一会儿就蹲下来看看鞋子,用手掌轻轻地抹一抹鞋面,再抬起脚看看灰灰的塑料鞋底,忍不住傻傻地笑了一路。伙伴们很快发现了我的新鞋子,都围过来看。我站在那里,翘起右脚尖,咧着嘴不停地笑。
      长这么大,父亲只给我买过一双鞋子,那是一双黑色的长筒雨鞋,至今还静静地放在我的鞋橱里,虽然早已不能穿了,但我从未想过要扔掉它。
      我们家最艰难的时期是我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家里同时有七个孩子上学,两个姐姐上大学,哥哥和另外两个姐姐上师范,我和妹妹读初中。父亲是位老中医,虽然医术高明,声名远扬,但是一个月也仅有不到一百元的工资。在家务农的母亲一个人种六个人的地,还兼顾给村里人做衣服,但也只能勉强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
      那一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一天晚上,从未为我们姐妹上学犹豫过的父亲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他默默地抽了两袋旱烟后艰难地对我说:“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决定送你去上中专,这样可以早点出来工作帮帮家里。”看着父亲驼下去的背,听着他剧烈的咳嗽声,我呆呆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从那天起,我缄默了整整一个暑假,每天只是拼命地抢着做家务,不停地看书、写字,不理任何人。父母小心翼翼地安慰我照顾我,我却并不领情,我想用自虐的方式报复父母。
      后来,我开始了远离家乡的学习生活。在校三年,我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更别说鞋子了。我将每天的生活费都控制在五角钱以内,除非拿到“三好学生”或是“优秀学生干部”等奖学金,才允许自己买半个荤菜作为奖励。有一个学期,我离家去学校时,父亲给了我80元钱,半年后回到家,当我把剩下的48元钱和一条烟递给父亲时,父亲背过身去,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那年临开学的时候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道路被封锁。眼看着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我和几个同学商量,决定徒步走到40多公里外的县城,再搭车上学。父亲拗不过我,便一大早起来,赶到离家两里外的商场给我买黑胶鞋。从商场出来下台阶时,父亲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扭伤了脚。等他一瘸一拐地从商场走回家,脚已经肿得脱不下鞋了。那天,我坐在堂屋里一边穿鞋,一边听着父母已经说过无数遍的叮嘱,一句话都没说。从父母让我上中专那刻起,我和父母之间就仿佛有了一种隔阂,这种隔阂像一根细细的刺,扎在我们彼此的心上,谁都不愿去碰一下。那天,我穿着黑色的长筒胶鞋艰难地行走在冰天雪地里,想着父母为我做的一切,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谁知这双鞋却成了父亲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曾经让我心烦的唠叨也成了父亲跟我说的最后一席话。第二年开春,父亲突发高血压离开了我们。下葬的那天下着大雨,父亲静静地躺在他亲手开垦的黄土地里,苍白的脸上仿佛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穿着父亲买给我的那双长筒胶鞋跪在墓前,双膝深深地陷在泥地里,看着一捧捧泥土和着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击打在父亲黑黑的棺木上,我的心都要碎了。
      如今,我的鞋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时髦的鞋子,可我还是喜欢赤着脚在家里行走。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怀念母亲坐在煤油灯下一针一针给我纳的布底鞋;总在微雨蒙蒙的雨天,想起故乡那条踩上去软软滑滑的黄泥巴路;总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想起父亲专程买来的黑黑的长筒胶鞋。正是这些鞋子串起了我成长的记忆,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真正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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