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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河流之逝][综]光河流逝

    时间:2019-04-04 03:18:19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打开一张成都地图,你会看到两条窄窄的绿色水带,从西面和南面穿过城区,将成都核心区域包围在里面,并在右下角交汇,向南边流去;西边、东边,另有两条细细的水带。再仔细看下去,在地图上没有河流穿过的地方,却有许多和河有关的名字——磨子桥、青石桥、小河街、洗面桥、金河路、西御河、东御河、跳蹬河。
      再翻开一张光绪时期的成都水道图,你才明白这四条水道组成的水系远不是成都河网的原状,曾经的成都河流密布,除了数不清的支脉、渠道以外,还有金河、御河穿城而过,远较如今的两江穿城布局丰富。
      这是历经千年形成的成都水网——中唐高骄修筑罗城之后,对郸江河道进行迁移,使二江(郫江、检江,今府河、南河)成为成都的护城河;唐末宋初,两江抱城、四大干渠(府河、南河、金河、解玉渠)、八大沟脉纵横交错的河湖水系形成;明朝修建了环绕皇城的御河。据《成都通览》载,清末时,全城还有塘二十余处,有以种过莲藕而闻名的上、中、下三个莲池和小淖坝,还有千秋池、龙堤池……亦有桥近二百座,既有拱桥,也有平桥,还有廊桥。
      正是稳定的水网系统奠定了成都一千多年来的城市格局——现今成都城市街区基本格局,形成于清代前期,也继承了此前历代打下的基础,由“口”字形御河环绕的皇城位于正中,换成四周的四条河划出城区界限,中间随着水网的分割,形成一个个或宽或窄的条带状街区,金河两岸是繁华的贸易区、九眼桥、安顺桥等水涨之处则是繁忙的水码头,这样的布局形成的河、桥、街、巷,相当部分一直维持到民国时期。但如今,这些以“池”、“桥”、“河”命名的地方大部分已看不到碧波荡漾,一个城市的河流、湖泊网络,以及在其基础上蔓延而生的街巷,形成和完善用了一千多年,而迅速消逝,却只用了不到一百年。
      曾经的水乡
      得知我想了解成都曾经的水乡景象是怎样的,四川省水利研究所的水利史研究者冯广宏对我说,你去看王士性的《入蜀记》,到处都是流水。于是翻开《入蜀记》,发现这位明朝中晚期来成都的旅行者的记录中,成都处处都是水景,“江流绕雉堞如靛。即村舍扃扉、田塍沟渎,无非流水”,“水上林木翳映,所在皆佳境”。
      再看清末民初时西德尼?甘伯、威尔逊等人百年前所拍摄的老成都照片,成都东门码头浮满了乌篷船,临河的房屋修起高高的墙基,颇有几分江南水乡之感;九眼桥边青草葳蕤,小船轻盈穿桥洞而过;万里桥下妇女在濯洗苎麻,河流浅处孩子玩耍、女子洗衣,河岸的竹竿上晾着刚洗完的湿衣服。百年前的成都,颇有江南水乡一般的景致。
      如今站在光绪时期成都水道图所标“九眼桥”之处,只看到一座现代化立交桥,车流不息,看不到一丝远帆、也看不到一条船停靠,甚至连河水都没有了漫天的气势,温吞吞地慢慢流着。
      但在20世纪50年代前,九眼桥旁白塔寺前面的河滩上,是热闹的水码头。人们要从水路出成都下重庆,都得从这里搭船启程。而从外地水路运来的货物,也得在这里上岸。每天天刚亮,密密麻麻的船只就停泊在那里,准备前往乐山。
      再向前追溯,在1933年成渝公路建成之前,绝大多数成都人要走出盆地,都是从锦江这条黄金水道坐船到乐山,转重庆,出三峡。到了民国时期,安顺桥、九眼桥、望江楼等地仍然是重要的水运码头。成都人花十几两银子就可以包一只木船直抵重庆。1938年出版的《成都导游》一书,在水路交通部分记载说:“灌县以上只通木筏,灌县至成都可以通小船,但需过堰。”
      为了管理航运,还有严密的规章制度:成都的船业最早是由船行进行管理,到1909年时,裁撤成都船行,归水道警察管理。水道警察对船业管理较为严格,“写船者须在警局填写船票,用经开船过九眼桥洞外,即验票放行,到江口即缴票矣。”
      锦江在20世纪50年代初都还有载重10吨左右的木船通行到乐山,如果在洪水期,甚至可行40吨的木船。随着河道日渐淤塞,公路和铁路运输逐渐取代了成都航运业的作用,江面上慢慢见不到来往船只了。1952年,成渝铁路通车,锦江上的码头工人有300多人被安排到火车北站货场,成为新的搬运工。50年代仅剩少许小船仍在使用较为廉价的水运,袁庭栋1957年到四川大学读书时,在南河中曾看到彭山、眉山上行的货船,装着木柴和蔬菜。
      南河彻底断航是在1979年,双流古佛堰将堤坝加高,锦江水位骤降,航运也便不再可行,成都水运兴盛的日子,便真正一去不复返了。
      人河共乐
      1949年12月成都仍是这样一个充满水乡景致的城市,而刚刚从战争中走出来的人们甚至享受了一段更加美好的与河流共处的时光——建国之初对河流体系的改造,更多注重于改善环境、供水系统方面。
      1952年至1953年,成都市对御河进行了改造,这次改造并非填埋,而是清浚和整理环境,改造后形成绕皇城西、北、东三面的马蹄形新河,全长21公里,由饮马河引水经西马棚街、东门街、平安桥注入御河。改造后的御河碧波荡漾,绿树成荫。御河通过一条小河和金河相连,这两条河便是贯穿城区、人们生活和玩耍不可或缺的部分。从老照片中,可以看到20世纪50年代,金河曾经成为中学生们比赛划船的赛场,河边隔一段插着小旗,孩子们穿着整齐的白衬衣,卖力地划船。
      1953年前,百花潭一段波深水绿,河南岸码头的锦官城旧址树木、竹林高大茂密、有宽阔空地,学生们常常来到这里,坐船到南岸野炊、游玩。
      1953年秋,锦官城旧址改造成为成都市第二代动物园,百花潭河上架起一座浮桥,后来参观者增多,浮桥上还增设了穿白制服的水上警察维持秩序。1966年,在河水较为平缓,岸边有沙滩的万福桥一带建成第一个天然游泳场就在这里,名为万福桥天然游泳场,可惜“文革”的到来使得这个游泳场只使用了一个夏天。
      这段时间因为供水而改造的是沙河——上世纪50年代初,由于成都要在东郊建设大型工业区,于是将用于农业灌溉的沙河改造成为工业用水专用渠。从1954年开始,全市人民大搞义务劳动,最早参加劳动的人数达每天13万人,他们将都江堰水通过府河引入沙河,将原来的进水口从双水碾上移到洞子口砖头堰,将原来的出水口从下五桂桥下游改道入府河,将淤塞的污水渠扩大、拉直、加深。这一工程直到1957年3月才完工。扩建前沙河宽16米左右,扩建后的沙河宽几十甚至近百米,几乎是在废弃的河道上开出一条新河。   1949年后的十多年是成都河流的好时光,但随着城市的建设,落后的水泥路、老旧的石拱桥和木桥无法满足一座飞速成长城市的需求,河流在高楼大厦的逼压下,失去了生存的空间。
      金河御河之亡
      站在繁忙的天府广场前,南边的盐市口,便是曾经金河流过的地方,在远东百货和城市之心两座大楼之前,曾是繁忙的水运码头,成都重要的物资集散中心。外州县客船到达东水关,货物行李皆换用小船运入城内,市民生活所需粮食、燃料也可水运入城,而现在则是只有汽车在公路上川流不息。
      广场北边,曾在四川科技馆和体育馆的四周环绕的马蹄形河流,则是御河。而现在,这两条曾经位于城市中心的骨干水脉无声无息地埋于地下,踪迹全无。
      金河和御河的改造,是成都水网千年来最大的改变。金河又称金水河,从都江堰两河口引入磨底河,然后从成都西门入城,流经人民公园、西御街、东御街、盐市口,穿过卧龙桥街、青石桥街,经东门,最后流入府河。御河则是明洪武年间开凿的,三面环绕皇城的护城河,全长约2公里,通过一条名叫“小河”的沟渠与金河连通。
      金河、御河的通畅,直接促进了沿河工商业的繁荣,清末创建商业场之前,金河沿岸一直是成都商业和手工业重要的集中区域。直到商业场建成,贸易繁华区才逐渐转向春熙路附近。
      然而1969年8月始,为备战苏联侵犯,在全国广泛地开展了群众性的挖防空洞和防空壕的活动,而利用河道建造防空洞则是最便捷的方式。
      1970年l2月,四川省、成都市革命委员会和成都警备司令部决定填埋金河、御河,改建成防空工事,当时成都市调动了124万人次,消耗将近2000吨钢材、1万吨水泥,1200多立方的木材,用了8个月的时间,把金河、御河变成了地道。
      就这样,在成都城区流淌了1118年的金河、585年的御河,相继消失,沉没地下。当时在四川大学历史系当教师的袁庭栋还记得,他们系到金河义务劳动时,河水已经排干,旁边堆放着许多从外地运来的建筑材料,他们整整干了一个月,把河底整平。当时金河的防空洞挖好后,仅能容一个人能站下。预料中的“大战”最后没有打起来,这防空洞也没有派上用场。只是附近老百姓搭了一些棚子,街道办事处、革委会借防空洞的地方搞了些车间、办公室。
      曾经参与府南河治理工程的老专家张承昕轻车熟路地陪着我寻找老金河和御河遗址,从幼儿园旁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门走进去,便是通向地下的几十阶台阶,向下走几步便感觉凉气逼人,走到底后面前便展开一条长长的甬道,宽有将近10米,高有3米多,长上百米——张老说,我们现在就在御河底下了。只是如今的御河,成为红酒公司的酒窖,借其阴凉,四周墙壁展览架上摆着一瓶瓶红酒,墙上的标签显示这是“拉菲”。
      西御街南行几十米,两栋高楼之间有一排矮矮的红砖房,其下就是金河。因为金河改造的防空洞较浅而小,无法过多承重,因此这个天府广场边的寸土寸金之地直到现在仍保留了这排破旧的平房。张老说,要找金河遗址,就沿着当年的河道位置走下去,高楼之间有一排矮房子的,肯定就是金河遗址。
      我们问住在这里的一位白发老太太,可曾知道这里曾是金河遗址,现在是地下人防工程,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的老者茫然不知。这也无怪她,变成防空洞的金河在地表毫无痕迹,在一个飞速发展的城市里,曾经存在过上千年的河流,只在林立高楼间破烂的小平房上找到些许遗迹。
      再走进天府广场西南边人民公园的大门,环绕公园一周的一带弯弯静水是金河仅剩的存在,但没有了源头活水,颜色是略显浑浊的青绿色,没有了以前的碧波,更不见鱼的踪影。
      河流为道路让路
      更多河流的支脉的消失,是在城市建设过程中。1949年,成都建成区面积只有近18平方公里,城区道路86公里,绝大部分是泥结碎石路面;虽有桥梁45座,但都是木桥和少量石拱桥。
      1958年,成都拆城墙、修通人民南路,其后五年内,成都市建设了东西干道总府路和大慈寺路段,新建、扩建桥梁7座,扩南河上流于河为清水河正流。到1980年第五个五年计划完成为止,城市道路总长已达300多公里,城市桥梁大部分改造为永久性桥梁。这样随着一个个五年计划的实施,马路一条条铺起来,高楼一栋栋拔地而起,河流的领域越来越萎缩。
      这些河流的消失,和1949年后城市建设的主导思想有关——为了城市的发展,一切自然都为人让道。
      因此为了增加可用面积,便于建造机动车道,原本贯穿城市的细碎水网,许多支流甚至干流被填埋、改造。根据河流研究会的不完全数据,几十年间,成都近300处河道被填塞或覆盖。如今成都二环路内还“活”着的河流除了锦江、沙河外,御河、金河已改为人防地道,城内大小池塘已全部被填。城西尚存清水河、摸底河、饮马河、西郊河、二道河、浣花溪、干河。三道河被二环路排洪河截断,一环路以内尚存800米河道,其余被盖;蒋家堰被二环路排洪河截断,接近浣花溪处尚有百米河道,其余被盖;在城南,肖家河尚存,龙爪堰一斗渠尚有近200米河道,其余被填、被盖;城北沙河、排洪河、绳溪河尚存,而砖头堰、低沟半数均被填埋,而城市内也已经看不到活泼自然流动的河流。
      一直为保护河流奔走的张老说,2005年,他主笔撰写调研报告,呼吁恢复金河、御河与大小几十处古河道,因此到处去寻找金河和御河的河道旧址。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金河、御河沿岸一些留有河的地方重又实至名归,“如果能够恢复,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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