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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老爸的1975和我的2009】

    时间:2018-12-28 03:37:53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老爸,1975年,夏      家里越发紧张,昨晚爸妈商量到深夜还是决定让大哥和二哥读书,留下最小的我,还有姐姐在家帮忙照应地里的活。第二天,姐姐边叹气边轻抚我红肿的双眼。我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牵着牛到后山,看它吃草那么悠闲,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回荡: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把一肚子的气撒在牛身上,折了根红柳条子一个劲地抽那犊子,抽到我累了,犊子眼泪汪汪地嚎开了,喉咙一堵,我们一直哭到太阳烧红天才往山下走。
      
      我,2004年,夏
      
      千呼万唤的“五一”长假如期而至,等着老妈兑现一起旅游的承诺,我一口气写完了所有的作业。昨晚爸妈却给学校的补习老师打了电话,说什么也不让我浪费假期时间。期盼了几个月的旅行计划灰飞烟灭。我绝食一天向老爸抗议,他却说:“不学习能有什么出息,能干什么?”说完猛地关门走了。我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我把气都撒在笔记本上,抓起笔对着本子一个劲地乱划,划到笔断了,本子也已面目全非。肚子“咕噜”一声,我四处翻找东西充饥……
      
      老爸,1977年,秋
      
      大哥和二哥都去了县城读书,家里只剩下妈和姐姐。农活都快结束了,闲下来的时候,我会和姐姐翻看哥哥们的课本。他俩总是珍藏得很好,用爸爸从农药袋子上剪下的牛皮纸来包书,再让大哥用正楷在封面认真写好科目、班级、姓名。爸爸看到我羡慕的眼光总是闭口不言,在门槛上抽着自己种的烟叶,连连叹气。之后我和姐姐就只在家里没人的时候翻看里面的毛主席、李白、苏轼、列宁、鲁迅……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行侠仗义的武松和上天入地的孙悟空,他们总在我脑子里活蹦乱跳。
      
      我,2007年,秋
      
      刚拿起一本喜欢的漫画,老妈在一旁直掐我胳膊,我差点大叫出来,只好和她往名著区走。老妈照着清单选了一堆古今中外的名著,把一楼的收银员吓了一跳。其实我不反感名著,只是在漫天的作业中根本难以抽身,闲暇之余却会被《藏獒》中的那片神秘的土地所吸引,依然会在唐诗宋词里难以自拔,当然也会趁老师不在时啃读张悦然的文字。趁老妈不注意,我把张小娴的散文集也塞进那堆书里。
      
      老爸,1983年,春
      
      眼看着家里的境况越来越好,大哥二哥都很争气,去了外省上大学。姐姐也在年前出嫁了,姐夫家里有几个知识分子,家里可有面子了。爸妈都像是年轻了几岁,唯独姐姐出门前哭了,她还是放心不下我。村长来家里通知新疆军区招兵,我报了名,家人都不知道。我不想一直呆在家里务农,我可以去汽车连学开车,总也能孝敬爸妈。傍晚时候,村长给报了名的家里送来了绿军装和胶鞋,妈一直在抹眼泪,爸还是一言不发地在门槛上蹲着抽烟,终于还是在烟雾中不舍地让我照顾好自己。我知道这一走,家里就只有他们了,可一想到未来,我把那套军装攥得更紧了。
      
      我,2009年,夏
      
      刚从招生网上查到我考上了深圳的一所高中,家里没人,先给几个死党发短信,回信的无一不是要我请客,好吧好吧。爸妈下班回来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宣布,爸爸一个劲地傻笑,而老妈却哭了,虽然我初中一直住校,但一下子走这么远,她还是万分的不舍。我知道,我这一走,家里就没人陪她了,可想到我的未来,我把怀里的妈妈抱得更紧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了一阵,又开始沉默。我起身收拾东西,听妈妈在一旁唠叨,心里反而觉得很甜蜜。爸爸一直在卫生间里不出来,不知在干什么。睡觉前我翻看地图册,用手轻抚从新疆到深圳的短短几十厘米,似乎又感到那么漫长。第二天醒来,爸妈都走了,刷牙时,看见我的一双旅游鞋被刷得干干净净架在卫生间的窗台上,还有一滴滴晶莹的水滴滑落,我的眼泪也悄悄地流下来……
      (指导老师 唐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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