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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春明青番公的故事 [黄春明的故事人生]

    时间:2019-04-11 03:23:29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有一位作家曾经讲过这样一件事:有一回跟黄春明以及其他朋友聚会、聊天,说起自己现在正在写的剧本内容,黄春明马上讲了几个关于恒春、琼麻以及那个年代的细节趣事,都不怕被偷用。
      好友尉天骢描述第一次跟黄春明见面的情形时说:那是《文学季刊》创办前一个多月,大家到姚一苇家中聚会。七等生说他有个朋友可以写作、很有潜力。黄春明见了面也不大说话,头低低的。后来大家聊开了,问黄春明,你在哪里读书?这一问不打紧,黄春明把他从小到大丢人的馊故事,哇啦哇啦地讲出来了。从在宜兰念到台北师范,打架、被退学,到台南师范也退学,到了屏东师范。姚一苇说:“今天发现一个真正的作家,大家握握手。”(2007年7月3日《联合报》)
      黄春明擅讲故事,也爱讲故事。他也说,自己的人生故事本身就是小说。
      对出生地的认同
      龟山岛/每当兰阳的孩子搭火车出外/当他从右手边的车窗望见你时/总是分不清空气中的哀愁/到底是你的,或是他的
      龟山岛/兰阳的孩子在外乡的日子/多梦是他失眠的原因/他梦见浊水溪/他梦见台风波蜜拉,贝丝/他梦见你,龟山岛/外地的医生教他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浊水溪、五只台风/六只龟山岛
      龟山岛/每当兰阳的孩子从外乡搭车回来/当他从左手边的车窗望见你时/总是分不清空气中的喜悦/到底是你的,或是他的
      龟山岛是台湾宜兰县最明显的地标,兰阳平原则为宜兰县的主体。宜兰县位于台湾东北角,东面紧邻浩瀚的太平洋,北面、南面、西面均被雪山山脉及中央山脉所阻隔,而宜兰开拓较晚,先民去宜兰的交通不便,自古以来即有“别有天”之称。黄春明正出生于这拥有独特的自然和人文环境的“别有天”,宜兰县境内罗东镇“浮仑仔”。
      在这片土地上的童年生活经验,成为他往后写作的重要养分。“我的小说里面最常出现的人物除了小人物之外,就是老人与小孩。我最深刻的记忆都是童年,童年时我从游戏中学习到很多的生活知识,也累积了不少现在小孩得不到的经验。”黄春明8岁的时候,母亲病逝,留下了他和弟妹5个孩子。祖母无法同时照顾,他便整天在罗东附近四处游荡,不管多远的地方都去,他用双脚读遍了自己的出生地,因此也比别人更彻底地了解了自己的家乡。
      黄春明认为,人对土地的感情,往往比人对人的感情深厚。人类彼此间有感情,并不一定肯为对方牺牲;但古今中外却不乏为土地而打仗的事例,这也是心理学家荣格所说的,人对出生地的认同不必经由学习就能产生。“人对出生地有认同,人格才不至于扭曲。以前农业社会,大家彼此见面即使不知道对方名字,但都知道他是这里的人。这会产生一种自律的力量,所以以前的犯罪率是很低的。”
      但如果说黄春明笔下的故事都是在写宜兰,他显然也是不会同意的。他所描绘的,其实是农业社会下人与人、人与土地之间的情感和经验。他的作品中,常常流露出人与山、水、树木、各种事物之间紧密相连的关系以及人对传统价值的认定,一旦彼此间的和谐与平衡受到外力的介入而产生危机时,小说中的人物甚至会为了守护这种原始的关系而以性命相抗。
      1960到1970年代,台湾从农业社会过渡为工商社会。在这种结构性变化下,人的迁徙加速,生活范围也随之变大,人对故乡产生了双重的乡愁:从空间上离开家乡;家乡也在不断地改变,形成现在与过去的强烈对比。《看海的日子》的白梅、《两个油漆匠》的东部青年、《苹果的滋味》从南部北上的一家……都是离家之人;而留在家乡的,《青番公的故事》的阿公、《溺死一只老猫》的阿盛伯、《锣》的憨钦仔……所面对的是,筑起堤防后像病人喘息的浊水溪、虽经强烈反对但最终还是在清泉村建起来的“街仔人”的游泳池、被扩音喇叭所取代的打锣工作……黄春明写出各种在社会转型期的小人物的困境和应对。
      这样的书写内容,让他拥有了“小人物代言人”的称号。他也曾在一篇名为《屋顶上的番茄树》的散文里表明了心迹:“所谓小人物的他们,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中,这么有生命力呢?想一想他们的生活环境,想一想他们生存的条件,再看看他们生命的意志力,就令我由衷地敬佩和感动。”同时,“每当我想起知识分子的时候,令我失望的较多,甚至于有的想起来就令人泄气。”
      也许也是因为这样,黄春明在描写城市中讨生活的人们时,挣扎的痕迹依旧,却多了一点批判的意味,如《莎哟娜拉·再见》、《小寡妇》、《我爱玛莉》等,其中的人物显然更为融入城市,但也更被城市文化所掌控。至1980年代末,黄春明在小说创作停顿近十年后,再次提笔,书写“老人系列”,而这些老人,正是1960年代创造了台湾经济奇迹的农民、工人,现在却被留在了乡间,并且被大家所遗忘。“最可贵的始终是人。但现在人的心已经物化、机械化,美感、道德、价值观也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是最大的损失,但大家一直以为是进步。”
      黄春明在1970年代为了拍摄纪录片,骑着摩托车到处勘景,把全台湾走透透。他说最近计划再去环岛。对于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岛屿,他觉得永远需要重新认识。“乡村在变,城市也在变,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把过去与现在的两张地图重叠,发现它们不一样的地方,我们要知道其间少了什么、多了什么,搞清楚为什么。”
      生活中有丰富的语言
      黄春明的小说《青番公的故事》里,讲述六月早稻收割时节,阿公带着孙子阿明做稻草人,经过田埂、水车磨房,撑船划过浊水溪的一路上,给阿明传授农夫经验的过程。阿公说:“麻雀是鬼精灵,不要说稻草人,应该说兄弟。”“一个好农夫一定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要割稻前,露水重是一个好现象。”“长大了绝对不能打鸟,尤其是芦啼。”阿公也会讲一则一则的寓言故事、以前的事情、关于浊水溪的传说,身边的自然万物、地方上的人文历史,就这样一点一滴地传承给下一代。
      这是黄春明认为的最美好的一种生活和人文教育的方式。“农业不是经济的工作,而是最大的人文教室。家里的阿公阿嬷是最好的人文教育和生活教育的老师。在农业社会,爸爸妈妈都要下田,小孩子的语言、地理知识、宗教习惯,认识菜市场里的蔬菜、禽、鱼,懂得勤劳、节俭,都是平常爷爷奶奶教的。现在没有生活教育就是没有基础,小朋友的生活知识已经零分了。”   黄春明举做风筝为例,“一开始,我们去找竹子、砍竹子、剖竹子、削竹子;然后从剪裁纸张,到糊纸绑线,再把试飞打转的疯风筝,修改到不打转。但是风筝还是飞不上去,而那条线竟然成反抛物线的垂肚状。放下来思考之后,发现风筝过重,再想办法将它减轻,最后风筝才昂扬腾空。”这一套完整的过程,不但有行为的认知经验,还包括如人际沟通、触感的成长、工具的拿捏运动等等,里面更包含了丰富的语言。
      “语言比文字更厉害。文字才存在三千多年,但语言已经几万年了。文字是死的,但语言除了声音大小、轻重缓急之外,感情、眼神、表情,有时候还加上动作,你还得看情境和情况。”黄春明最爱举的例子就是“讨厌”,字典上的解释就是“招惹、不喜欢”,但只要你模拟各种情境说一下这个词,就会明白语言的奥妙和缤纷。
      曾有人问黄春明:怎样写好小说?他建议除了多读、多写之外,还要多与人聊天,试看看,在一年内能不能与100个陌生人聊天,每个至少10分钟。“譬如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老年人在田里工作,就故意向他借火,问他:怎么一个人耕这么大一片田,你的少年仔(儿子)呢?他说去台北了。我问:回来会帮你的忙吗?他就说:又没有‘肩胛’。说年轻人没有肩胛,这种语言非常生动。问他儿子回来都在做什么?他回答:就呷饱‘练困’(练习睡觉)。这个‘练’字用得非常好。和不同的人聊天,可以了解他语言的使用及生活形态。我就这样储备了很多小说人物的样貌。”
      黄春明在师范毕业后,曾在宜兰的小学当过三年老师,之后在电台做过记者、编辑,也曾进入广告公司工作。1970年代,他为电视台策划“贝贝剧场-哈哈乐园”,并亲自担任编剧一职,首次引进日本杖头木偶,塑造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小瓜呆”;走访台湾各地拍摄纪录片“芬芳宝岛”系列,开启了纪录片及报纸副刊报导文学的新纪元。丰富的生活经验,为他的创作注入了源源活水,在不同的位置和媒体中,他重视的始终是与生活的连结。
      “我当老师的时候,秉持着美国近代教育、哲学家约翰·杜威‘教育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教育;学校就是社会,社会就是学校’的理念。校长问我:‘为什么不在教室上课?’我认为学校的教育不应该限于学校的教室,在哪里学得到东西,那个地方本身就是教室,所以地球上每一个角落都是教室。我也觉得播音室不是跟外面隔绝的,如果能让声音变得有意义的话,那个地方就是播音室。我做广播不只是单纯念念报纸,而是到棚外采访收音。一个播音员的声音再怎么美,观众在听了一段时间后,也就习惯了。所以一个节目要有各种声音出现,才会生动、丰富。很多人都说我的‘街头巷尾’好像电影一样,似乎可以看到影像浮现眼前,因为听众看不到的东西,我会把它叙述出来,我把所有能得到的声音全部都录下来。我做了很多像纪录片一样的录音带。”
      阅读与电影经验的滋养
      那些天天在身边上演的小人物的故事,黄春明用文字保留了下来,却保持了口语平易近人、浅显易懂的特质。他说:“凡有喜怒哀乐必能读黄春明。”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高行健曾说过:“我不会说、也听不懂闽南话,但是读黄春明的作品并不感到障碍,反而非常亲切。……如果用唯有闽南人才懂的方言写作,传递上会有困难。但如果在写作时作一筛选,让不懂当地方言的人仍能看懂,则可看见作者所下的功夫。黄春明的作品写来漂亮、读来亲切,而且丰富了现代汉语的表现力。我认为应该经由各种方言,不断丰富现代汉语,因为现代汉语并非僵死的语言,它是不断发展,由作家不断带进新鲜的感受与表述方式的。”
      从一个听故事的人变成一个说/写故事的人,就不能不提到黄春明写作上的启蒙——王贤春老师。
      王老师是黄春明初中二年级时的级任导师兼国文老师。有一次,她出了一个作文题目:“秋天的农家”。这个题目黄春明再熟悉不过,就从打谷机收割的轰隆声写起,一挥而就。老师发还作文本的时候说:“春明,你如果要作文好的话,绝对不能抄。”黄春明觉得很委屈,于是让老师再出一个题目让他写,以证明自己没有抄。这篇题为“我的母亲”的文章,他当时是这样写的:
      我八岁时,母亲就过世了,留下五个弟妹,最小的才五个月。母亲刚过世时,弟弟妹妹常哭着要妈妈,我祖母带我们五个弟妹快烦死了,也没有耐性,她就骂他们:“你妈妈去天顶作神,我哪里有母亲可以给你?”我虽然没有像弟妹那样哭着要找母亲,有时候也会想起我妈妈,想起我妈妈就想起我弟妹向祖母讨母亲,我往天上看,有时是星星,有时是月亮,有时是乌云,就是没看到母亲。
      王老师隔天改好作文,跟黄春明说:“你这一篇写得很有感情。”“要作文好的话,还要阅读。”她送给他两本书,契诃夫和沈从文的短篇小说。“这两位作家,作品中常会描写贫困的、不幸的小老百姓,也会写可怜的小孩,我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我以前常常觉得自己没有母亲很可怜,有时会躲在棉被里哭。看了老师给我的小说,为了书中人物不幸的遭遇,我难过得哭了起来,但说也奇怪,从此以后,我再没有为自己的任何不幸遭遇而哭过。”
      1980年代,台湾新电影兴起,黄春明的《儿子的大玩偶》、《看海的日子》、《莎哟娜拉·再见》、《两个油漆匠》等小说陆续被改编为电影。当时的电影人无疑都看到了黄春明小说中的视觉性。而原来,这跟黄春明小时候的电影经验有关。“我童年住的地方离罗东戏院很近,一群小孩子常常趁戏演完前五分钟把门打开溜进去捡戏尾。一个戏的opening跟ending,导演比中间都还要用心,如何一开头就吸引观众集中精神、期待,戏演完的ending要让观众余韵袅袅。我写的东西不抽象,似乎是任何东西都要‘我看见了’,才写得下去。我常常想,小说的文字到底要做什么用?别人的我不知道,我的小说文字是一座桥梁,要让读者通过这座桥梁,走进我的小说世界里面。”
      文学应该是大众的素养教材
      1970年代,黄春明开始投入电视儿童剧的编制及纪录片的制作,他说这是因为“看电视的人口越来越多,很多人把原来读书的时间拨了大半去看电视,这让我开始怀疑文字的意义,也让我决定要走到镜头里面去”。他信奉的是“为人生而艺术”,而不是“为艺术而艺术”。他也说:“文学的涉猎和经验,在我个人生命占比较多的时间,我以这个经验来说,并不是只有文字才是文学。汉字是表意的文字,文盲那么多,就是拼音文字,贫苦的大众以前哪有机会念书?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并不是说读书人把论语熟读了就能治理国家,而是《论语》里的例如忠孝节义等种种道德标准,用戏剧、语言、说故事把它呈现出来,还原到民间。”这也能说明他为什么在1990年代后把重心放在儿童文学、儿童戏剧以及社区总体营造的文化工作。
      1993年,黄春明回到家乡宜兰,创立吉祥巷工作室,抢救日渐流失的本土文化,从事乡土语言教材编写、田野采访记录、编导创新歌仔戏等工作;同时致力于儿童绘本、儿童戏剧的创作,至今出版了5本撕画童话;1994年创立黄大鱼儿童剧团,巡回全台各地,演出多部寓教于乐的儿童剧。2005年创办宜兰人的文学杂志《九弯十八拐》双月刊。
      “欧洲中产阶级的提升,从根本上是依赖素养的提高。他们的文化、教育哪里来?当时看小说、戏剧、听音乐变成一种教养,很多家庭都是这样,晚上吃饱了,全家轮流念小说。所以他们当时不只是阅读而已,还有朗读。在英国,一个跑江湖的人,做几个动作让观众猜是哪部小说里的人物,大家都能猜出来。为什么连跑江湖的人都会懂?因为人家的文学是素养的教材。”而对于现在儿童阅读习惯的培养,他也秉持着相同的理念。“文学要从小孩子培养。大家一直强调阅读,有些公部门都有所谓‘送书到乡下’的计划。但现在并不是没有书,现在书太多了,而是阅读的习惯没有培养起来。阅读的习惯是从兴趣开始,你讲故事给小朋友听,他觉得有趣、有感情,然后你告诉他后半段在书上,他就会去看。所以培养阅读习惯才是第一步。”
      他选择回到家乡,回到事情的最初,因为他始终认为,“文化要为了大众,社会才会提升”。说起这个,黄春明又讲起了故事:
      苏桐,台湾农村歌谣《农村曲》的作曲者,“透早就出门,天色渐渐光,受苦无人问,行到田中央……”有一次我遇到他,我说:“苏先生,昨天台视节目有你的农村曲子还有配合跳舞耶!你有没有看到?”“真的吗?”我就觉得很奇怪,他的作品人家拿去播放,还编成舞蹈,竟然都没有通知他,“都没有跟你说吗?”“没啦!”我就替他抱不平:“他们采用你的作品,人还在,怎么没有通知你?那是你的作品啊!”他说:“不是啦,大家爱唱爱表演就是大家的;大家不爱唱不表演就是我的。”那样的心胸,他希望他的东西是人民的、社会大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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