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毕业生主题曲

时间：2019-03-26 03:23:00　来源：柠檬阅读网本文已影响人

　　　　一　　　　人间七月天，人间八月天。校园漫长的夏天，只有记忆是潮湿的，窗外挂下了牛筋绳索那样粗而白的雨。滂滂沱沱，轻轻重重轻轻。　　青春在窗边的雨中飘逝了。水晶玻璃做的风铃摔下来，像阿什特萝蒂女神的皇冠上掉落的明珠，发出最后的短暂的呼救声，谁来拯救我们呢?
　　补课，意味着高三提前到来；高三，意味着一年后的毕业。
　　日子依旧一天天向前转，昨日和昨日堆垒起来，仍旧混成一片不可避脱的现实。
　　高三，我们从A校区搬到B校区，搬来了新的环境，搬不来新的心情，仿佛天空有点模糊，太多的回忆，像重叠的复印的照片，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该继续的还是在继续。
　　回头再看旧时景物，发现时间改变了这么多，又似乎一点也没变。
　　这个宽敞而狭小的校园，熟悉的早已熟悉，陌生的依旧陌生。
　　高中三年级，我们就这样从早晨里穿过，现在走进了下午的尾声，而且还看到了黄昏的头发。
　　
　　二
　　
　　时间总是急急忙忙，夏雨滂沱又到了秋雨潇潇，风就偷偷地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旋起。细细密密的雨粒，刷在窗玻璃上，是毕业生早来的骊歌。
　　那个雨晴的早晨，阳光像金叶子般有旋律地敲打着窗户。几片风吹下的被一地阳光拖住的落叶，湿粘在斜阶上不曾飞起。傍晚的路灯下，沙沙的竟是缤纷的落叶，徘徊在黑暗沉寂的空气里，没有人感伤这是时间在老去。
　　每天，每天，我们还从楼上走到楼下。赶往食堂的脚步不紧不慢。
　　每天，每天，我们又从楼下走到楼上，蹬着琴键般的楼梯步履茫然。
　　毕业生，没有谁愿意倚了楼头，当着萧瑟的新寒，在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中看光阴的剪影。这个四遭围着高墙，隔着高大的松杉还可以远远望见锁着结实铁门的校园。孤独的楼头里是我们仰望这座城市的惟一窗口。然而，灰蓝色的背景，空空荡荡，许多人说看着就心慌。
　　水泥路，通往宿舍楼，哑默的夜晚，路灯还是那样昏黄。没有言语，没有交谈，也没有朋友，毕业生走过，惟一只有鞋底磕地的枯寂而固执的声响和路灯下的影子如剪纸。因为天天见面，也就成了司空见惯，对它有点漠然。
　　毕业生，许多人的年龄上冠用了“十八”二字。下巴的胡子开始扎手，在我们未来得及成熟的脸上，两点一线间匆忙的日子，再也不会为梳不出同桌那样好的发型而发愁了，前排女同学的头发像扫把，再也扫不出以前那种飘的感觉了。偶尔匆匆中看见一两个心动的女孩，养养眼也就过去。毕业生消费不起爱情这样的奢侈品，肩负了沉重课本的我们，要不起比书本还重却廉价的东西。
　　选择生存还是死亡是哈姆雷特的问题。
　　选择大学还是人间却是毕业生的问题。
　　毕业生的问题都是这些像枯草一样，绿了就黄，黄了又绿的试卷上。分数和名次还蔓延出泰山压顶的空虚，许多人想往前爬，结果却不停地向后落。许多人痛苦得心里叫起来，像看见一个盛满希望的水碗一下子掉落在地打碎了。
　　周国平写过，独处也是一种能力，并非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具备。毕业生都很怀疑。当多娇的考试折了我们尚未坚挺的腰，许多人都能具备。在自己还未忘怀当日考场的悲哀，独处时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在寂寞里奔跑的自己而不惮于前驱。
　　高三，疲累于灰色的空间，我们怀念绿色，如同涸泽的鱼等盼着雨水。然而，没有谁不知道，绿色已老，在这个憔悴的秋光里。
　　
　　三
　　
　　去年的冬天，校园的树木疯狂交出它们的叶子，而毕业生们还没有准备好过冬的衣裳。湿湿的灰雨，冷得清清醒醒，虚虚幻幻。那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毕业生呼吸困难，心寒眸酸。
　　毕业生的教室，永远都是冬天，坐着便觉得沉下去，沉下去。
　　窗外风风雨雨地过着，教室里的我们不分日夜地同飞雪一样的试卷战斗。南方的天空六角形的结晶体回回旋旋地飘落极少见。毕业生的教室，白雪一样的试卷满天飞舞。
　　毕业生的冬天像窗外的山茶，开着大得莫名其妙的白花。却像污秽的手帕，又像废纸。抛弃那里被遗忘了，没有人会再为这些没头没脑的花惊呆了。
　　毕业生被惊呆的还是分数，还是名次。面对发黄试卷上“血迹”未干的分数，毕业生觉得这种情形下眼泪是需要的，眼泪就奋力地跑出来了。在寒风中抽噎着，哭给自己看。
　　毕业生的感情太多，总是供过于求。毕业生的梦是沉重的，路也总是这样漫长。这些熬着心的日子，微笑是不再有了，很多时候连痛哭的地方都没有。
　　宿舍里，随身听响的还是那首令人心烦意乱的老歌，劣质的磁带，艰难地转着。那把蒙了尘的琴，没有曲谱，有人断断续续信手拈来零碎的弦声，夹着青春降了温的热情，残留在宿舍里，听年华的流逝，生命的轮转。虽然弹琴的人仍是昔日的人，但琴声却不再是昔日的琴声了。
　　没有人再像以前那样自在地躺在床上看小说，看不下去时，随手把武侠和言情扔到床下。也没有人睡觉的时候听小说大虫分解小说的情节，好比告诉一个足球迷，罗纳尔多是如何射门的。经历了小说里生生死死情情爱爱的人最后都明白了：由小说构成的文本世界是一片庞然的混沌。
　　毕业生不再给家里写信，以后也变得越来越不想家了。夜里静下来想到要给父母打个电话，天亮以后却总是忘记。这并不说明他们不爱父亲和母亲了。只是他们找不到比成绩更好的表达方式。
　　这些短暂而漫长的日子。老同学的电话也是常来的，却总是那句老话。人架不住念叨。
　　昆德拉说，聚会都是为了告别。
　　毕业生开始明白，同学之间只是些交叉的直线，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相遇然后又要彼此分开。你向左，我向右，也许一辈子不能再见。
　　这个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校园，快三年了，我们花费了自己不少眼泪和欢笑，也消耗了别人不少的眼泪和欢笑。我们匆匆地来，终要匆匆地去。
　　就像歌里唱的一样，白衣飘飘的年代，有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骑单车的少年……
　　也许，这样的青春，这样的校园。更像一部电影。
　　
　　(责任编辑／麦　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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