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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上的幸福】指尖上的幸福好看吗

    时间:2019-03-22 03:28:32 来源:柠檬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柠檬阅读网手机站

      喜欢在大冬天用冰水冲洗手背,看水顺着手上的纹路一直蔓延到指尖,冷到全身发抖。这时,桐就会对我说:“颖,你这个大白痴。”   我们两个总是喜欢把手臂搭挂在走廊的栏杆上,像长臂猿一样。望着远处,月光下的枯枝在地上有瘦骨嶙峋的身影,让人看了心疼。我指尖上冰冷的水在黑夜的风里摇摇欲坠,折射出月亮微微的光芒,然后脱落,从五楼往下掉,听不到落地的声音。“桐,冬天也可以生机勃勃吗?”我轻轻地问。桐愣了愣,没言语。而一个在旁边静静吹风的同学吐出一句:“心都失去了水分,又哪来的生机?”
      我们都默然,四周弥漫着萧瑟的气息。
      我以青春为筹码,压在时间轰隆而过的尾巴上。
      “颖。快出来,我拾到冬天的生机了。”一大早,桐就在教室门口对我叫。我们正在上早自习,老师在教室里严肃地踱来踱去。同学们一阵骚动,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桐,老师一脸的惊讶。“老师,我先出去一下。”我就这样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溜了出来。桐拉起我就往楼下跑。没给我埋怨一下的机会。冬天的风切割着我们的皮肤。层层深入,痛彻心扉。我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桐在操场角落的一棵大树下停住了,呼呼地吐着舌头喘气。
      “我突然想到,如果就这样被风吹死了,是不是会成为一大奇闻?”
      “白痴。”桐白了白眼,然后,指了指树下。我一脸茫然地望过去,竟发现在树的荫庇下,乖巧地生长着一棵矮小却枝繁叶茂的植株,纤小的枝干上延伸着几条细微的脉络。这是冬天特有的风景,它撑起了树下的一个春天。“这是什么,树吗?”我蹲下去摸了摸枝叶,饱满的,里面充满了血液。“不是,这是一种花,是一种开出来会让人感受到它的幸福的花。是我一年前种下的,快忘了,昨天突然想起来。”桐一本正经地说,似乎怕亵渎了它的神圣。“那它的花苞呢?”“快长出来了,还要再等等。”我再次凝视着这株会开出幸福花朵的植株。
      我想,它让我在冬天枯燥无生机的学习生活里,开始了等待。
      我们叫它手指花。一种开在指尖上的幸福。
      终于有了在等待中生活的感觉。等待它的花苞出现,然后等待花开的幸福。依然在学校里埋头苦读,依旧在周末沉睡一天,宿命地等待着月考向我展现它狰狞的面容。在离考试还剩两天的时间内,我目光呆滞地连背了好几本书,心中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作为理科生的桐则优哉游哉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咯吱咯吱”地吃着大包大包的零食。“你都不用复习的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抛出了这么一句。“该掌握的我都掌握了,难以掌握的我也掌握了,谁像你只知道临时抱佛脚。难道文科生都这样的吗?”她一脸欠扁的样子,于是我就很善解人意地朝她扔去了手中的书,一下把她打趴下了。
      接连几天月考的疲劳让我噩梦连连。在梦中,爸妈、老师和课本狰狞的面目不停地交叉,不停地重叠。桐当时就说我“面黄肌瘦”。“就两天的考试把你折腾成这样。”她连连咂嘴。“我的营养都从冷汗里出来了,这叫营养流失。”我倒回到床上。
      下午还有最后一战。
      等待中的花苞孕满了开花后的幸福。而我们却要承受等待成绩的痛苦。
      我每天都精神紧绷,却不忘看冰冷的水从指尖滴落,冷得让心跟着颤抖。
      窗外掉完了叶子的树枝重新焕发出生机,新芽在枝头延续。冬天过了,春天却迟迟未至,时间从我眼前明目张胆地晃过,后面拖着我伤痕累累的青春。我看着,却无能为力。
      老师公布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全班同学突兀地安静了一瞬间,又在一瞬间内爆发。老师好似很满意我们这样的表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环视了整个教室。我低垂着头,同桌在我耳边嘀咕:“颖,这下好了,就我这成绩,真对不起辛辛苦苦培育我的国家呢。”我猛地抬起头,很没礼貌地回了一句:“你现实点好不好?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了。”我突然想到了操场上那正努力长花苞的五指花。连忙发短信给桐,让她下课来找我。这时,老师说:“颖,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老师的话总是千篇一律,到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觉得有必要补充的话:“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上啊!”
      昏沉沉地走出办公室。眼前像蒙了一层灰,连呼吸都有困难。桐向我跑了过来,“听说你又被抓进办公室了。这次是考得太好,还是考得太不好啊?”我没有回答,转过头指着操场:“我想去看看手指花长苞了没有?”
      桐点点头。
      操场上,手指花的花苞已经在枝头洋洋得意了。红色,粉嫩粉嫩的。莫名其妙地,我蹲在花树的旁边很放肆地哭了起来。桐调侃地说:“你以为你是仙女啊,眼泪就可以让花苞绽放吗?”
      我指着手指花:“为什么手指花可以这么任性,想长花苞就长花苞,而我一定要考出好成绩呢?”
      桐默然,过了良久。拍拍我的背:“因为你是人,不是花,花有绿叶衬托,而不会有人甘愿做别人的绿叶。所以,你必须成功。”
      我用手触摸了一下花苞,软软的,感觉自己的指尖上沾上了它幸福的气息。我转头问桐:“那它什么时候才会开花?”
      “下一场雨。”桐坚毅地说。
      爸爸妈妈得知我这次的成绩,就利用“为人父母”的权威把我唯一用来睡觉的一天给剥夺了,硬把我塞到补习班内,理由是,没时间了。我想起了桐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特哲理的话:“青春不会被任何东西伤到,唯有时间。时间毫不留情地穿透我们的身体,只留下血淋淋的青春。所以我们必须学会舔舐伤口。”于是,我一边等下雨,等花开,舔伤口:一边在补习班里昏天暗地地听课,做练习,这么“充实”的状态让爸爸妈妈很满意。
      在这段时间里,我似乎忘了一切,感觉自己像遁入空门,却对那未开的手指花念念不忘。我问补习班里的同学,什么时候才会下雨。他说,等春天来了。被时间刮开的伤口正在点点愈合,我静坐着等待春雨。
      又一个周末,早上醒来,竟发现天阴阴的。这严重影响了我的视力。我坐在人头攒动的补习班里神游,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巨响,不会是陨石掉下来了吧。我又开始幻想。却听旁边的一位同学说:“颖,你等的春雨快要来了。”“啊?春雨?”“对啊,刚才的这一声巨响就是春雷。”
      刚才的这一声巨响就是春雷。
      我忽然惊醒。我听到了春天的第一声雷。我马上打电话给桐,想告诉她手指花马上就要开了,我们马上可以感受到它的幸福了。可电话竟然打不通。我又拨了她的手机,竟然仍没人接。突然很恍惚,我和桐到底有多久没见面了。脑子空白了许久,才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去看花苞。
      这场春雨下了近一个星期。我每天向外看,树枝上的新芽被雨水浸润得很饱满,绿意好像可以渗透整个世界,天地变得柔和。同桌问我:“颖,有好久没见桐了吧?”“嗯?是啊。”“你一点都不关心她吗?”“我每天都有电话打给她,可是都没人接。”我收回视线,继续在书本上奋斗。据说,两天后又要月考了。
      在这两天里,我一直在寻找桐的踪迹。问她的同学,她的同学只说她在一个月前就休学了。无奈之下,我跑去校长室问消息。校长很和蔼,他把我抓住,教育了我近半个小时,说马上就要模拟考试了,怎么还这么懒散地在学校里逛来逛去。要有危机感之类的。最后他说累了,停了停说:“其实作为林桐的好朋友你应该知道她的成绩是绝对好的。本来在去年她就有能力出国的。但她说什么一定要等一株花长大才会出国,所以一直拖到上个月了。”
      走出校长室,我抬头看天,才发现雨已经停了。手机响了两下,我打开手机,意外地发现竟是桐的信息,是陌生的号码。她说。颖,我们那里的雨应该停了吧,现在你去看看那手指花,它应该已经开花了。我跑到操场的那棵树下,发现手指花的瓣上已经沾满了雨珠,盛开的花在树下坚强地吐露芬芳。我为它照了一张相,发给桐。桐说,你一定要像手指花一样开放,开放成你指尖可以触碰到的幸福。
      放下手机,我轻轻地对自己说,颖,你一定要在高三伤人的时间里,绣出一朵手指花。
      点评:俗语云“文好题一半”,“指尖上的幸福’’,这样新颖、别致的标题就非常吸引人的眼球。文章通过叙述“我”在热切期待手指花绽放这一事,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我”心灵上的变化:由对现实生活枯燥、烦琐的失望,转而对人生充满希望――正如手指花盛开时坚强地吐露芬芳。“手指花”是本文的意象,不仅从表层上贯穿全文,而且暗示着“我”在人生关键时刻,通过努力也定能像手指花一样绽放。借用艾青诗人的话,“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本文语言蕴藉、灵动,富有张力,为表现文章思想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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